第59章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白杨转过身来, 原本还算得上平静的脸色瞬间显出怒意,“喻小少爷, 请你放尊重一些, 不是所有人都和你一样喜欢男人!”
面对他的质问声, 喻怀宁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一句猜测罢了, 就引起了白杨近乎崩溃般的怒气。
无论对方怎么极力撇清,喻怀宁都感断定——白杨和秦允译绝对有种不可告人的关系, 而且关系不浅。
只是有些东西,点到为止。
喻怀宁并不会强行去追问别人的隐秘,他朝白杨点头示意, 淡然道歉, “刚刚在办公室内无意听见了白总的电话声,所以才有了这个猜测。不好意思, 是我的话唐突了。”
青年语气坦诚,那双黑白分明的眸色中,没掺杂一点弄虚作假的成分。
白杨早已发觉自己的言行过激,他的双掌反复合握了两下, 深呼一口气说道,“喻小少爷,即便我不说白氏的困难处境,外界应该也传遍了。我不知道你听到了多少电话交谈, 但请你别随意猜测我和秦总的关系!”
“……白氏落得如此下场,他秦允译功不可没!”
这最后一句,白杨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四年来, 多少个日日夜夜,没人会懂他心里的不甘!没人会理解他泣血的挣扎!外界都说他将白氏推入了深沼,可他何尝不是把自己也推进去了呢?
“白总,你既然和秦总有矛盾,为什么申请解除合约?”喻怀宁换了一种委婉的说辞,“秦氏再放任不管,白雪肌这个百年老品牌只怕很难再爬起来了。”
白杨听见这话,眼里充斥着化不开的绝望。
连外行人青年都看得到的结局,他作为白氏的负责人又怎么会不清楚呢?
可他能怎么办!
妥协是死,盲闯也是死……他已经没有路可以走了。
白杨合上双眸,有气无力道,“……你不懂。喻小少爷,你请回吧。”
喻怀宁看出白杨有事情在隐瞒,眸色闪动了一瞬。他在脑海中飞速询问,“系统,我现在账户上能用的流动资金还有多少?”
【——叮!正在为宿主核查!流动资金还剩两千万有余。】
撇去几项固定投资,他目前的主收入是在玉石和炒股这两块。
喻怀宁抽出一张崭新的支票,这是他在来之前特意准备的,没想到果然用上了。他走近办公桌抽出一支笔,毫不犹豫地写下了规定的内容。
“你在做什么?”
“白总,无论你怎么看待我,或者怎么看待我和时铮的关系,我都无所谓。但今天我会过来,是真心实意以个人的名义和你谈合作的。”
他将手中的支票递了过去。不多不少,正好是白杨在电话里需要的五百万整。
喻怀宁不是烂好心的慈善家,相反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所图的。而现在,他手中给出的支票,就是他在这个行业里的投资第一步。
白杨定定地盯着支票,语气微妙,“你这是做什么?”
“希望解你燃眉之急。”喻怀宁眉梢微挑,“白总,等你什么时候想从秦氏那个火炕跳出来了,请先记得来找我。”
青年的声线坚定,从始至终就带着诚恳。白杨被他的话语蛊惑,下意识地接过了那张支票,“……你就不怕我拿钱不认人?”
“你不会的。”喻怀宁勾唇,眸潭底下是掌握一切的自信。他看着还陷在迟疑中的白杨,一字一句地补充,“信我,我有帮你的能力。”
喻怀宁说完,就朝着门口离去,可没走几步就顿住步伐。他瞥了还在愣在原地白杨一眼,眸色晦暗道,“他已经向别人求婚了。”
话落,白杨骤然捏紧了手中的支票,发出惨淡却压抑至极的一声短笑。
喻怀宁刚走出办公室,迎面就遇上了一个黑衣男人。
对方毕恭毕敬地朝他鞠了一躬,低声请求,“喻先生,我是白总的秘书,何涣。能否耽误你几分钟?我、我想和你单独聊聊?”
他瞥向一墙之隔的办公室,眼中是藏不住的担忧,以及一丝转瞬即逝的深邃爱意。
喻怀宁抓住这瞬间,蓦然来得点兴趣。他微微颔首,主动提议,“换个地方?”
“好。”何涣连忙应下,将青年引去别处。
……
“喻先生,这是我的名片。实不相瞒,刚刚你和白总的谈话,我都听见了。这一年白总都在为工厂奔波,对于名流圈的变动了解不多。”
何涣语气委婉地替白杨分辨,“有些地方,还请你不要计较。”
前段时间,有关于喻怀宁的新闻闹得很大。
何涣了解到他是很有商业头脑的年轻人,几乎每一笔投资都赚得盆满钵满。所以,他得知喻怀宁来找白杨谈合作,一下子就燃起了希望。
白氏已经完全陷入了资金困境,已经连续两个月发不出工资了!就连工厂门口的保安都知道‘投资’这事的重要性……
何涣看着那人越来越消瘦的身影,实在是说不出的心痛。
喻怀宁看出他的情绪,及时发问,“何秘书找我是有什么要紧事?”
“喻先生,请你帮帮白总!我了解他,他并非不想和你合作!”何涣顿了顿,垂落在两侧的双手突然紧握成拳,“我虽然还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他被秦允译那王八蛋给威胁了!”
“威胁?”喻怀宁双眸微眯,只问,“这话怎么说?”
“我……”何涣的面上忽然显出犹豫。
“你知情不说,白杨他又不肯说。”喻怀宁微微摇头,望着窗外的工厂车间,“即便我想帮,也有心无力,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是啊,白氏不能再拖下去了!
何涣显然被这话给说动了,终于低声开了口,“我和白杨是大学同学,大二那年,我意外地知道了他的、他的性取向……你你猜得没错,他和秦允译一开始是恋人关系,而且这段关系持续了整整七八年。”
七八年?
喻怀宁听见这个数字,忍不住咬紧后槽牙。
他原以为秦允译是背着喻菁在外乱-搞,没想到他居然还给喻菁戴了一顶‘小-三’的帽子!简直恶心到令人想吐!
“我不知道他们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就在四年前,我突然接到了白杨的电话。等我赶到时,他独自一人在酒吧喝得烂醉。在我送他回家的路上,他突然不管不顾地哭喊出声,一个劲撕心裂肺地吼着——秦允译,你居然威胁我!你居然拿这些下作手段来威胁我……”
“我照顾了他一夜,但也始终追问不出任何威胁内容。结果不出一个星期,我就看到了白氏转入秦氏旗下的财经消息。”
何涣对白杨是有好感的,所以,他才毅然决然放弃自己收入稳定的工作,来到了当时混乱不安的白氏。
喻怀宁眉梢微挑,“你怀疑这两件事情有关联?”
“是!”何涣没有半点犹豫,“秦氏刚入手白雪肌这个牌子的时候,的确想过发展推广。可那些公司高层根本不懂这个行业,一听见高昂的生产造价,就想着用廉价的劣质化妆品替代!白杨不肯,双方闹了好几次都不欢而散。”
白氏虽然并入了秦氏旗下,可白杨还是有相当分量的决策权。
秦氏高层见完全撬不开这块顽固石头,于是就换了法子——他们占七成销售利润,剩下的三成归白氏,并且逐年减少了生产投资量。
一步步将白氏逼到了悬崖边上!
“这根本不符合当初的合约!白杨去理论了好几次,可是每次到最后,只要秦允译打来一通电话,他就会彻底认输退步。”
“我看得出来,他不甘心,他痛恨,可始终只能选择屈服。直到今年,他们秦氏‘放弃’了我们,连一分钱都没出……”
何涣想起那人一次更比一次绝望的神色,心如刀割。他家境普通,只能以秘书的身份陪着白杨一起去抗、去找人求投资。
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喻怀宁听了这么多,总算明白了何涣想要表达的意思,“只要那个‘威胁’还在,白杨就难下定决心和秦氏割裂,是吗?”
“……是。”
“秦允译藏得深,白杨不愿主动开口的话,要查这事无疑是大海捞针。”
何涣眉头紧蹙,忽然间,他想到了一人,“有人或许可以让白杨吐露真相!”
“谁?”
“白杨的母亲朱蓉。”
……
十分钟后,喻怀宁灵活地钻回车子内。
时铮放下手中处理事务的平板,移眼看去,“上去那么久,和白杨谈得如何?”
“没想象中的顺利,也没想象中的不顺利。”喻怀宁煞有其事地敲了敲车窗,“至少我得到了不少内部消息。”
时铮听得无奈摇头,侧过身替青年系好安全带,贴着他发问,“小少爷这在打什么哑谜?”
喻怀宁完全不抗拒男人的靠近,反倒主动吻了吻他的唇,“时总很想知道吗?”
“想。”时铮配合着他的问话。
坐在前排的郑容默不作声地在心底叹了口气,工作久了,他已经习惯平静面对两位老板相处时的黏糊氛围。
喻怀宁看见偷瞄了好几眼的郑容,轻笑嘱咐道,“郑大哥,你先往市区开。”
“啊?好!”
……
车子缓缓行驶,喻怀宁将大致的经过告诉男人,却又坏心思地留了一点谜底。
“何涣说,还有一个人或许‘撬’开白杨的嘴,你猜是谁?”
时铮瞥了他一眼,语气稀松平常道,“白杨的母亲,白雪肌的第六代传人朱蓉。”
“……”喻怀宁怔了一瞬,没点意思地倒回车椅上,“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还以为你对这些事情不感兴趣呢。”
“人身在柳城的商圈,多少都得了解一些。”时铮唇侧松动。
他没实话告诉青年,就是因为秦允译的那点下作举动,这才激发了他的探究欲。
他猜测到秦、白家企业,又或者说是秦允译和白杨之间所有关联。所以趁青年上楼谈论期间,他利用网络查询了白氏往年的新闻。
喻怀宁想起白杨和他母亲的遭遇,不由叹了口气。
当年,朱蓉嫁进白家没多久,就怀了白杨。可到了七个月的时候,白杨的父亲、当时白雪肌的第六代传人白斌死于一场车祸。
事故发生得突然,白家的旁支开始趁机抢权。索性白杨的爷爷奶奶的态度强硬,坚定地维护了自己的儿媳妇。
朱蓉伤心欲绝,可还是为了故去的丈夫,生下了白杨。她是个很要强的女性,为了孩子,她力排众议坐上了白氏执行董事的位置。
虽然算不上出众,可这么多年来,也算保住了动荡中的白氏。
可没想到白杨接手白氏后不到两年,就将公司并入了秦氏旗下。
那是朱蓉花了大半辈子维护的心血,可儿子却瞒着她,让白氏成了别的公司的附属品!
朱蓉不肯,可一向听话的白杨却一意孤行!母子两人闹得很僵,甚至还传出决裂的消息。
何涣说,这四年来,母子两人居然连一面都没见过!
白杨一直觉得自己愧对母亲,又难于说出实情……而朱蓉眼见自己大半辈子的心血付之东流,也赌气不肯见。
“白杨的办公桌上,还摆着和朱蓉的合照。”喻怀宁想起这事,感慨道,“白杨对朱女士的依赖肯定很深,特别是现在这种困境……”
“所以何涣说得对,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白杨的确可能和朱女士透露实情。”
喻怀宁赞同点头,愉悦勾唇,“还有一事,很凑巧。”
“什么?”
“何涣说,朱女士大概不喜欢一人生活,前段时间搬进了疗养休闲院。”喻怀宁冲男人眨了眨眼,补充道,“全市最大的那一家。”
“你外公外婆住的那个疗养院?”时铮小幅度地挑眉。
“对,你说凑不凑巧?我当初还真是选对了地方。”喻怀宁眼底划过一丝狡黠,满足笑道,“迟点就给我外婆打个电话,让她老人家先帮我拉拉关系。”
时铮伸手推了推镜框,以图掩饰住眼中的无奈笑意。
这小狐狸的脑袋瓜,转得实在是快。
……
三天后,喻怀宁提着一大堆东西来到疗养院,径直走到了老夫妇所在的单元楼。
熟悉的饭菜香味飘满楼道,惹得喻怀宁的嘴角不自觉地松动,他人还没到门口,声音就像小孩子一般开始呼喊,“外公外婆,开门,我腾不开手。”
“来了。”宋坤福的声音传来,没几秒就开了门。
老人家看见小外孙手上满满当当的东西,立刻呵斥道,“怎么又浪费钱买这么多东西?”
虽然这样说着,可眼里只有满满的欢喜。
喻怀宁勾唇,故意将东西都交到他的手上,“还不是都是给你们买的。”
“小宁来了呀。”陈余音从厨房里探出头,笑眼眯眯。
喻怀宁连忙撇开宋坤福钻进厨房,凑在老人家的身边打听道,“外婆,我前两天在电话里和你说的事情……”
“我明白!明白!”陈余音认真点头,目光还朝四周探了探,仿佛在做什么情报任务。她拍了拍小外孙的手,低声说道,“我和小蓉认识,她就住在我们的楼上。”
陈余音为人友善,见朱蓉独自一人搬进来,便经常性地请她来吃饭、交谈。
即便没有喻怀宁的那一通电话,两人关系也很好。
“我老是在她面前夸你呢。”陈余音翻了翻锅中的新鲜蔬菜,“她对你印象本来就很好,还想着有机会的话见见你。”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陈余音洗干净手,又端出一个盘子,对着外面喊道,“老头子,再过三分钟,你就把锅里的菜盛起来。我先上楼请小蓉来吃饭!”
说罢,她又拍了拍小外孙的手,“等着!外婆去给你请人来。”
喻怀宁颔首,笑道,“谢谢外婆。”
……
几分钟,陈余音把住在楼上的朱蓉带了回来。
朱蓉穿着一身黑色刺绣的连衣裙,气质淡雅大方。她的皮肤保养得当,即便是住在这儿,她依旧维持着化淡妆的习惯,此刻容光焕发,竟是看不出一点岁月的痕迹。
“小蓉,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我的小外孙,喻怀宁。”
陈余音说完,又连忙给喻怀宁递去一道眼色,“还不快向你蓉姨问好?”
“蓉姨,你好。”喻怀宁上前,特意挂着一抹乖巧礼貌的笑。
朱蓉将他打量了一眼,笑着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怀宁,初次见面,算是我送你的一点小礼物。”
喻怀宁有些惊讶地盯着淡蓝色的礼盒袋子,“给我的?”
“哎呀,那么客气做什么!”陈余音连忙替小外孙推拒。
朱蓉料到她的意图,快速将礼物往喻怀宁的手中一塞,依然笑得温和大方,“你外公外婆照顾我,经常性地请我吃饭。他们两老人客气,这点小礼物你就替他们收下吧。”
喻怀宁笑了笑,干脆收下她的好意,“谢谢蓉姨。”
他看得出来,朱蓉是位很有礼仪涵养的人。岁月虽然给了她不少磨难,却同样把她雕刻成了美人。
“好了好了,大家吃饭吧。”宋坤福主动将碗筷摆齐,招呼大家坐下。
“好。”
陈余音对喻怀宁喜欢得紧,餐桌上一个劲地给小外孙夹菜,“多吃点!怎么还这么瘦,平时是不是都不按时吃饭?”
朱蓉听见这话,笑着替喻怀宁开解,“现在的年轻人光顾着事业,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我儿子他也这样……”
话语戛然而止。
朱蓉面色一僵,眼底闪过一丝无可奈何的抽痛。
陈余音没察觉到她的情绪,好奇问话,“小蓉,你儿子多大了?之前怎么都没听你提起过?”
朱蓉维持着面上的平静,夹了一口米饭,含糊回答,“我儿子今年二十八岁了,叫白杨。他、他平日忙着工作,没时间来看我。”
喻怀宁听出她语气里的落寞,眸色微闪。他抓住这个机会,故作惊讶地问道,“白杨?白雪肌?”
“是,你知道?”
“好巧,我最近有个投资项目,正打算找和白氏合作,前两天才见过白总一面。”
朱蓉听见这话,定定地看了过去,带着一丝不可说的急切,“你见到小杨了?他现在怎么样啊?好不好?”
要是其他人听见身为母亲的朱蓉问出这话,肯定会觉得奇怪。
可喻怀宁早已了解他们母子间的矛盾,故作没起疑地回答,“白总一直忙碌在工厂里,听说何秘书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人也消瘦得厉害。”
朱蓉听见喻怀宁短短几句的描述,瞬间通红了眼眶。她放下筷子,克制不住摸了摸眼角的水雾。
陈余音夫妇对视一眼,找借口走了。
朱蓉坐在原位,沉默了很久才了然发问,“你今天是特意来找我的吧?他不愿意答应你的投资合作,是不是?”
她轻叹一口气,“可惜了,你找我也没用,他不会听我的话。否则四年前,他就不会一意孤行。”
“蓉姨,我很抱歉这样冒昧跑来找你,但现在白氏和白杨的情况,和四年前不一样了!”喻怀宁毫不含糊地将事实地说出,单独掠过了白杨的性-取-向。
有些事情,不方便由他代说。
朱蓉的面色几度变化,不可置信道,“你说得都是真的?小杨真的被秦允译给威胁了!”
“是,何涣秘书和我说,白总醉酒后哭喊过好几次,只是始终不知道‘危险’的源头是什么。”
喻怀宁观察着朱蓉痛心担忧的眼色,层层递进,“白总的办公桌上一直摆着和你的合照,他心里一直都是有你这位母亲的,他内心应该也藏了很多煎熬。”
朱蓉听见这段话,眼泪啪嗒往掉下。
自己含辛茹苦养大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不心疼!
“蓉姨,白氏已经无路可退了,白杨也是。如果你愿意出面说动他的话,我向你保证,我有能力投资白氏脱离苦海,一起合作好好发展。”
“喻先生。”朱蓉改变了对喻怀宁的称呼,郑重其事地问道,“你能保证你说过的话吗?”
喻怀宁望进她的眼眸,不含一丝虚假,“能。”
“好,我信你。”
即便没有喻怀宁的出面,她朱蓉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被人耗死!
话音刚落,朱蓉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立刻接了起来。
“喂,何涣?”
“蓉姨!是我!”何涣带着少有的压抑哭腔,急切焦心,“白、白杨他出车祸了!很严重!”
作者有话要说: 千错万错,都是秦渣的错!(本章评论随机抽取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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