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会员书架
首页 >历史军事 >当四个大佬的白月光替身重生后 > 第三十二章 (1)

第三十二章 (1)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

她摆出戒备的姿势,说道:“我神识远不如老祖强大,但是让我认输却是不能,纵然我是女修今天也要取得纯钧巨剑,老祖要是不愿就动手吧。”

“动手?”,纯钧老祖眸中光芒一闪。

于是沈小灯还什么都没感觉到就被弹出数百米远。

太强了……如果说跟长越打起来还能过一两招,跟眼前的人比,犹如天堑。

沈小灯擦了擦嘴角的血,双手撑着膝盖站了起来,远远的盯着对方,就算打不过要是能撕下一块肉来也不亏。

却见纯钧老祖盘坐在一朵云上,又慢悠悠的飘过来。

见她的狼狈样,点评道:“眼神倒是不错,就是实力太差差差。”

一连三个差字拍到了她脑门上,沈小灯面容都有几分扭曲了。

又听他说道:“不过之前来拔剑的那个人也是差差差差!”

之前那个不是她们沈家的现任族长吗……沈小灯忽然意识到,在纯钧老祖的眼中,她比族长好了一个‘差’字,一时之间,沈小灯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实力这么差还敢来拔剑?”

云上的纯钧老祖虚空一抓,沈小灯感觉体内一阵撕扯,玉魄寒髓朝纯钧老祖飞了过来,跟纯钧巨剑抗衡,玉魄寒髓损耗不少,此时只能出微弱的亮光。

老祖翻看了两下,啧啧说道:“又是血契,我记得你在外面也是想用血契强行取剑?什么扭曲的性子,怎么尽是干强迫人的事呢。我看看,这玉魄寒髓还有灵智,我离开的时候怎么没发现呢。”

沈小灯没说话。

他戳了戳玉魄寒髓,“身为灵脉灵气凝成的天材地宝,要开灵智不容易,现在跟了这么个实力差劲的主人很不服吧,我可以把你血契抹了,你可愿意?”

“还给我!”,脸色一变,沈小灯伸手想抢,又被弹飞几百米远。

玉魄寒髓似乎是听懂了他的意思,光芒闪了闪,在犹豫。

沈小灯浑身都疼,咳出口中血沫,深吸一口气撑着手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就在这时,玉魄寒髓光芒大绽,竟然又摇摇晃晃的飞了回去,倏地一下进入沈小灯的身体里。

为什么?沈小灯惊讶的把手贴在胸口,玉魄寒髓收敛寒气,散发温暖的灵气似乎是在回应沈小灯。

“这玉魄寒髓真是想不开。”纯钧老祖又飞了过来,“我看看,嚯,好东西还挺多,如意仙藤、玉魄寒髓……还有魔丹,好小子!”

沈小灯怒道:“老祖!我打不过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纯钧老祖一抚长须笑道:“你是我的后人,我怎么会杀你呢,顶多打一顿。”

你品品,你细品。

接下来的时间,沈小灯果然都在挨打。

而且是在纯钧老祖的神识空间,就算她受伤只要对方一个念头,她又会立马痊愈。

渐渐地沈小灯就学会了……挨打。

跟纯钧老祖的差距实在太大,她根本没有还手的机会,不过沈小灯并不蠢,已经意识到纯钧老祖表面上是在揍她,实则是训练,甚至是教导。

或许她天资不如沈扶摇,但并不比普通人差,在纯钧老祖的点拨下,进步神速。

如果不是在神识内,她现在说不定已经突破了。

不知过了多久,沈小灯突然发现老祖的身形淡了许多就像褪色一般。

“老祖你……”

纯钧低头看了一眼,淡淡道:“哦没什么,我本就是纯钧留在修真域界的一缕神识,当有人来接管纯钧巨剑,我就会消失。”

会消失?沈小灯埋下头,没说话。

“怎么,要哭了?”

“我没有。”沈小灯的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纯钧老祖的神识飞到她身边,快变透明的手掌轻轻放在她脑袋上,“要是想我,就努力修炼,早日飞升到仙界。”

“嗯。”沈小灯闷闷的回答,“可是,我不打算飞升。”

纯钧老祖顿时生气了,说道:“放屁,修道不就是为了飞升吗?你怎么如此胸无大志。”

沈小灯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孽障太多心魔太盛戾气太重,飞升无望。

“哎,小小年纪就苦大仇深的样子。”

两人都没说话。

半响后,纯钧老祖又说道:“如果我把纯钧巨剑传给你,你会拿来干什么?”

沈小灯神情一肃,“杀人。”

纯钧老祖像要气晕过去。

紧接着沈小灯又说道:“但是杀人之前我会想一下这是老祖的剑,尽量不玷污它。”

“哼。”

纯钧老祖像还是不满,不过他也没法反悔了,从他选择让沈小灯的神识进入开始,他就是默认沈小灯为新的执剑人,最后这段时间他也算尽力了。

等了千年,只有沈小灯的血唤醒了他。

他身上的颜色越来越淡,接近透明,沈小灯垂在身侧的手也越捏越紧,虽然他们都没告别,不过彼此之间都流转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情。

最后,纯钧老祖说道:“其实,你已经做到了,你最后那一下已经拔.出了纯钧巨剑,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沈小灯微微睁大眼睛。

眼前的神识之体彻底消失。

她的眼眶隐约有些酸涩,真是奇怪,她和沈如海相处了这么多年都亲情淡薄,和纯钧老祖留下的神识才相处数日就……啪嗒,她的一滴眼泪落入识海。

沈小灯自嘲一笑,从未有人爱过她,这种挨揍式教导都让她产生了不舍的情绪。

不过,这段经历再温暖也要永远的封存在回忆中,她不能软弱。

沈小灯面无表情的擦去眼角的湿意。

面前的神识骤然崩塌。

在识海内的这段日子外面的时间并没有流动。

当沈小灯出去时,众人只是觉得有几分怪异具体哪里又说不上来。

在外人看来,沈小灯马上就要被纯钧巨剑的威压打倒了。

她会怎么做呢?是逃走还是奋力反抗,但是沈小灯的动作出乎所有人的预想。

保护她的那道白光被她收回,沈小灯飞至纯钧巨剑面前,只是伸出手轻轻的一握,甚至没带上任何灵力,云淡风轻的如同在取一双筷子。

她疯了?

接下来的事才是真正的大跌眼镜,纯钧巨剑的剑气本该立即绞杀沈小灯,但是杀戮并没有发生,凶狠锋利的剑气都消失无踪,沉木崖发出轰隆隆的断裂之声,飞沙走石,鹰鸣兽走,滚滚烟尘之中,庞大的纯钧巨剑缩成正常大小。

在众人的目光中飞了一圈,然后……落入沈小灯的手中。

面对崖下呆如木鸡人群,沈小灯眉峰一挑,手臂一震,高高的举起纯钧巨剑。

看到了吗?

我的。

一剑震九洲。

所有人都沸腾了!

沈星招狂喜,沈玉闻抱着大黄欢快的叫了起来,长越震惊不已,沈如海泪涕横流,至于沈南,险些一掌拍碎高台。

剩下的人三观重塑中,一道声音说:不可能不可能,沈小灯怎么可能拔.出纯钧巨剑呢,另一道声音说:事实就摆在眼前,不信也得信。

刚才信誓旦旦说赌沈小灯不行的人现在只觉得,嘶,脸好疼。

更有甚者,从极端不屑跨为极端敬意。

他们所目睹的实在太动人心魄,太震撼,在强悍的实力面前,在沈小灯的不屈面前,他们不止佩服,甚至想跪下。

沈南有些慌乱,如果沈小灯成功了,那么她必定知道那个阵法不对劲,到时候轻易就能查到他头上,不行,他要先下手为强。

“沈小灯,你作弊!”

他跳了出来,大声呵斥到,一副正义凛然的做派。

沈小灯眯起眼睛。

众人疑惑的看向沈南,有人立即反驳道:“怎么可能,谁有本事在纯钧巨剑面前作弊?”

又不是夫子的随堂测验,纯钧巨剑乃纯钧老祖之物,光是剑意就能杀人,才筑基期的沈小灯能在庞然巨物面前做什么弊?

“这……”沈南鼻尖冒汗,沈小灯成功拔剑打乱了他所有计划,他慌乱之间只想着泼沈小灯脏水,哪里能想得出好计策。

沈小灯冷声道:“沈南,入口阵中的水杀阵可是你做的?”

“水杀阵?”,高台上一名叔伯站了起来,“我明明布置的是六花阵,什么时候有水杀阵了,水杀阵可是高阶杀阵啊。”

沈南汗水狂流,他道:“你可别乱说,什么水杀阵!”

沈小灯道:“是否有水杀阵,各位一看便知。”

此情此景再傻的人也该知道相信谁,众人看沈南的眼神都变了,上次沈南一脉作恶,少族长高拿轻放,谁知沈南不仅不知悔改还变着法的报复,太过分了!而沈如海又是一阵愧疚,当初他为了安抚沈扶摇,才放沈南一马,本是善举却行了恶事。

要是今天沈小灯没有从杀阵中出来……沈如海不敢深想。

见事情败露,沈南神色一厉,竟率先向沈小灯发难,“区区筑基期,不自量力!”

沈小灯心念微动。

今天就拿沈南的血给纯钧巨剑开光。

还未等沈南行至面前,一道剑光飞快的穿过了他的身体,沈南不敢置信的低头一看,胸口是个碗大的空洞,凉风从胸口穿过,沈南脸定格在惊恐的表情中,身体直直的坠落。

纯钧巨剑足以让她越阶杀人。

小小的金丹期修为,她还未放在眼中。

沈南从高空坠落摔成肉泥,却无人敢救,高台上的二长老见状,轻叹道:“唉……沈小灯已经不把自己当沈家人了,以后,沈家难咯,都是自作自受。”

二长老的话让沈如海更加难受,恐怕他以后都会活在悔恨中。

沈小灯望着众人说道:“我已拔剑,按照规矩我可提任意一要求,这个要求便是,从今以后,我跟沈家一刀两断。”

说完,她纵剑一挥,纯钧巨剑在沉木崖下又划开一条深深的沟壑,隔断她与众人。

望着一条沟壑,所有人神色各异,以前他们都轻视她,误解她,对于沈小灯来说,这种伤害不正如眼前的沟壑一般吗?他们哪敢有什么异义,也没有脸说出留人的话。

要是早知道,他们绝不会这么对待她。

丢下这一句话,沈小灯也懒得去管众人心中的纠结悔意,身形一转,消失在沉木崖。

另一边,纯钧老祖那缕神识消弭后,在仙界的正身若有所感。

正在下期的纯钧老祖手一顿,奇道:“等了千年,我还以为没人能拿走我那把剑,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

跟他对弈的男人懒懒的抬了下眼皮,道:“没有。”

纯钧老祖道:“什么就没有了?”

年轻男人说道:“金乌,没从西边,飞出。”

纯钧老祖,“……”

他道:“混元神君,您还真是……幽默,呵呵呵。”

被尊称为混元神君的男子半垂着眼皮,如鸦羽的长睫下是润泽的眸光,他专心的落下一子后,才嗯了一声,当是回应。

又是一阵无语,纯钧老祖低头看棋,黑子已经把白子围的水泄不通,又输了!纯钧老祖忍不住发脾气,扔掉手中的黑子,“不玩了不玩了,天天玩夜夜玩,我就没赢过,你就不能找点别的乐子吗?”

“没有。”乐子。

混元神君歪头。

“……”,纯钧老祖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掀了棋盘,想当年,人人都说仙界好仙界妙仙界呱呱叫,他千辛万苦飞升仙界,没想到仙界是几位神君的地盘,他一朝沦为别人的棋童,早知道还不如不飞升,逍遥自在。

“继续。”混元神君眼睛一眨,棋盘又恢复如初。

纯钧老祖只有……忍了。

这时,仙界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看去。

只见一缕黑气携带着戾气汇入上界霞光之中,原本晴朗的天壁露出一片灰色,非常突兀。

等纯钧老祖转过头,面前的棋盘已经被一道精密绝伦的卦象所替代,混元神君正在卜卦,表情非常……像是终于看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睛里都有了神采。

半响后,混元神君才满意的说道:“是魔神诞生。”

一听就是个不好的词汇,神君你在满意什么啊!纯钧老祖心里一阵疲惫。

“拔剑之人,我要去找她。”

“啊?”纯钧老祖连忙拉住他的袍角,拔剑的可是他沈家的后人,他怎么也要上心一下,“神君,你手下留情,看在我天天陪你下棋的份上,留个全尸。”

混元神君疑惑,“全尸?我要接她上仙界。”

说完,身形一展,纯钧老祖已经看不到人了,他大喊道:“啊?不是魔神吗!”

“魔神也是神。”

是神便是他的同类。

鲛人

仙界一天, 人间一年。

在混元神君下界找人时, 修真域界的名门正派已经联手下令诛杀沈小灯。

就在沈小灯拔剑后,浩瀚的灵气如波纹般散开,沉木崖上方的天空如被洗过, 晴空万里,云泽仙府内,大长老沈雪真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天生异象, 心道不好。

闪身来到沉木崖时沈小灯早已带着剑离去, 而沈南死于纯钧巨剑之下。

留给她的只有一道空荡荡的剑痕……

她悉心谋划多年的东西就这么被个无名之辈取走,沈雪真细长的双眼浮现一丝狠厉。

让你有命拿,没命用。

沈雪真消失在原地, 第二日, 一则消息在金鳞九洲传开,在试炼盛会与魔族勾结的正是沈小灯, 她借魔族之力赢得盛会,盗走纯钧,人人得而诛之,要是有人包庇她就是和各大名门作对。

沈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

沈星招冲去找沈如海,却发现沈如海居然被困在了宗祠阵法中,沈扶摇正在门外垂泪, 哭着告诉沈星招,大长老说沈如海身为少族长却纵容自己的女儿,要关在宗祠内反思直到沈小灯死为止。

半个月前, 沈如海罚沈小灯在宗祠面壁思过,今日却轮到了自己。

“呜呜呜怎么办星招表哥,小灯怎么可能跟魔族勾结,是……”沈扶摇一顿,“怎么办,我好害怕,怎么一夜之间都变了呢……”

而沈星招一咬牙转身去找他爹,沈父不耐烦的甩出一块血玉,“这血玉是魔族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沈小灯的房间里,证据确凿。”

沈星招道:“这怎么能当做证据?万一是有人诬陷她呢?”

沈父道:“这是大长老找出的东西,怎么会是诬陷,族长闭关,少族长被关宗祠,大长老便掌管沈家,死小子你别轻举妄动,一切等族长出关再说。”

沈星招一阵无言,他就跟沈扶摇一般顺风顺水的长大,从未经历过这些复杂的事情,一时之间毫无头绪,浑身力气如被抽空一般,脑中只盘旋着一个念头,沈小灯怎么样了……

寒蝉噤。

初歇城内,长乐阁。

“君王宠初歇,弃妾长门宫。”第十二层楼上,一个女子凭栏而望,雪白的纱衣堪堪罩住身子重要部位,绿云般的长发垂在饱满的胸脯前,尖瘦的下巴,微蹙的细眉,好似被君王抛弃的旧人,对月自怜,“紫殿青苔满,高楼明月空……”

这幅姿态足以激发每个男人的保护欲,楼下坐的人迫不及待的在玉牌上写上价码,投入了中间不停旋转的宝鼎,片刻之后,宝鼎吐出写着最高价的那枚玉牌,玉牌晃悠悠的从空中飘下,落在一个胖男人手中。

“是我是我,宝珊瑚仙子!”

他脸上横肉一抖,激动的冲到十二楼抱住那女子,女子娇嗔一声被男人扯进了房间里,转身的一刹那,露出条狐狸尾巴。

十二楼主打的便是狐族,十一楼是兔族,十三楼是猫族……除了最受欢迎的妖族,也有普通凡人、修真域界的男修女修、魔族男女甚至动物。

只要你能想到的,长乐阁都有,就算长乐阁没有,初歇城也会有。

而写在玉牌上投入玉鼎的不一定是多少金银或者是灵石,也可以是丹药、法器、符箓等等,只要被判定为最昂贵的,这一夜便是你的。

十二楼已拍出。

啪嗒一声,十三楼灯光暗下,所有门窗都被关紧。

仰头望去如一朵硕大的流光溢彩的描金花朵,轻轻的合上一瓣花瓣,让人更期待下面的花瓣是什么浓艳色彩。

接下来是十三楼,一个漂亮的猫耳少年出现在众人目光中,底下又是一阵骚动。

长乐阁有整整七十二层,夜还非常漫长。

在人群之中,一个黑衣少年格外引人注目,他的长相不应该出现在客人里,而是在如极乐宫殿般一层又一层的华丽楼层中。

如夜色的长发束在玉冠之间,一双黑眸似雪水浸泡过,波光潋滟中带着清寒,他身姿舒展,握着纸扇的手细润如脂,一张脸远远超过了平日里在初歇城见过的任何勾栏美人。

除此之外,他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被吸引又害怕靠近。

……这人是谁?

正是从修真域界离开的沈小灯,既然决定了拔剑,她岂能不知道沈雪真蛰伏沈家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纯钧巨剑?原书中,沈扶摇就是因为拿走了纯钧,引来沈雪真的暗杀,现在变成她,不过是由暗杀换成了诬陷。

杀人夺宝、同门戕害,修真域界的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背后深藏的肮脏与黑暗,可不止这点。

白云山庄一事后,沈雪真就跟长氏、踏月宗和无悲宗门成为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沈雪真一言大家自然纷纷响应。

不过沈雪真这么做反而合了她的意,修真域界如今灵气淡薄,她也不满足于仅靠吐纳灵气来修炼,既然掌握了吞噬内丹快速进阶之法,魔域便是她的最好选择。

殷慈不也在魔域吗,新旧仇恨一起算。

而离魔域最近的自然是寒蝉噤这个三不管地带。

不问身份与过去,不问方向与将来,只求现在的享乐,在这里没人管你是谁,只管你宝物够不够。

不知是不是境界提高的缘故,本来她跟沈扶摇有五分相似,现在仅有二分相似,她索性扮成男人,现在一眼看过去,跟沈扶摇一分相似都没有了。

沈小灯端起面前小桌上的酒杯,清淡的酒味萦绕在鼻尖,她目光淡淡的扫过周围,偷看的人立即慌乱的转开视线。

已经到了最后一层楼,也是长乐阁的压轴,据说是个清倌,今晚是他的初夜。

璀璨耀眼的光淡了下去,只余最高一层的一盏宫灯,人还未出,就听见楼里传来清浅的吟唱声,如深海中一尾小鱼游过,又像是深夜的月光照入了水底,安详中又有几丝哀伤,所有人听到这声音都安静下来。

里面有一种特殊的魔力,使人忘却烦恼,脑子里只剩下这道声音。

就在这歌声中,一个华衣锦绣的男人走了出来,或许是沉浸在歌声中,竟无人发现。

他的头发是黑蓝色的,微弯的长发如同海藻散发着墨蓝色光泽,修长的脖颈下着白色内衫,白衣外是一件枫色单衣,最外面则罩着一层金红色外袍,金线游走,画龙吐凤。他的穿着靡丽华美,表情却冷傲孤高,杂糅在一起,散发着独特的气质。

边境深海的鲛人,也是妖族中最美的一支。

本来应该在最遥远的边境现在却出现在这里……沈小灯勾唇一笑,总算出现了,她的鱼饵。

察觉到还有人未被他蛊惑,月望低头看去,正巧跟沈小灯的视线在空中相触。

他闻到了魔的味道。

可她明明不是魔……

吟唱声戛然而止,大家从美好的梦境中醒来,见到鲛人的长相,不约而同的倒吸一口凉气。

就算在初歇城,鲛人也是稀缺货。

“真美。”

“我倾家荡产也要得到他,芙蓉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众人的狂热一览无余,月望厌恶的皱起眉头。

就算皱眉头也是极美的。

不愧是压轴,所有人都出手了,就连包厢里最贵的客人们也投出了玉牌,无数玉牌朝钟鼎里飞去,直到玉鼎打了个饱嗝,大家才停下手。

作为清倌的初夜,月望有权利自己选客人,他面无表情的将一个个玉牌展示在面前,漫不经心的挑选,他手指每触碰到一个牌子,都有人提起心脏。

似乎没有人能打动他,可越是清高就越能激起人的欲.望,还有人不停的往玉鼎里加码,鲛人却还是不为所动,直到……

他瞳仁一缩。

玉牌上写的鲛人珠。

传说边境深海的鲛人落泪成珠,宝珠价值连城,实际上,他们流泪并不会变成珍珠,所谓的鲛人珠是他们的内丹,美丽的传说下是鲛人族的血泪,价值连城也是因为他们族人稀少,难以捕捉。

近来年,魔族屠戮,死伤更甚,这玉牌上的鲛人珠又是哪个族人的尸体呢……

怀着恨意和悲愤,月望点出这支玉牌,玉牌从七十二楼层高楼上缓缓飘下,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落入沈小灯的掌心。

她站了起来,望着眼神深寒的月望,眸光深邃道:“**苦短,多谢佳人赏识。”

正待她要上楼时,其中一个包厢撤下遮掩阵法,房门大开,露出黑色的屏风,里面一道慵懒低哑的嗓音传了出来,“月望为何选她?难道还有比我的千魂草更珍贵之物吗。”

满堂哗然,千魂草可是仙草,是能起死回生的宝物!据说整个修真域界都才两株,要说珍贵,还有什么比能比命更贵的呢?

殷慈

听到神秘人物的话, 月望向屏风看去, 明灭闪烁的灯火下勾勒出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他手指微动,蓝色的双眸深如墨黑。

“魔族。”

长乐阁一阵寂静。

就算在初歇城魔族也不受欢迎, 更何况被直接道出身份后,屏风后的男人散发出的气息充满压迫感,浓郁的魔气顷刻间溢满了长乐阁,给所有华美的布置都罩上一层黑色。

有些修为低下的已经悄悄从一旁溜了出去。

却听见那人继续说道:“不问过去, 不问将来, 只讲现在,这不是长乐阁的规矩吗?只要我出的起价,魔族就不能寻欢作乐吗?”

这确实是长乐阁的规矩。

月望眸光微转, 从金线裹边的锦袍里伸出雪白的手, 虚空一指,“我就要她。”

指尖的位置正是刚才被选中的黑衣少年。

所有人的目光又重新聚集在她身上。

很明显, 沈小灯感觉到一束如深渊般浓稠、恶意的视线从屏风后传出,钉在她的身体上。

在场有修为高的看出她才筑基三层,包厢里的人如此不好惹,又是魔族,都以为她会直接退出这场争夺,没想到的是她手中的纸扇缓缓打开, 说道:“听到了吧,月望要的是我,阁下最好知难而退……”

那道钉在身上的目光瞬息间布满杀意。

如此威压, 对方绝对不是她一个筑基期小修士惹得起的。

双方无声的对恃,就像无数人间话本写的,倾国倾城的大美人轻易的挑起了争斗。上端的月望垂眸看着下面,勾起一个凉薄的笑意,真是赶巧,借包厢之人的手杀了送来鲛人珠的女子,他坐收渔翁之利。

就在这时,长乐阁的掌事笑盈盈的走了进来,身后跟了个面容普通的修士。

“来这里的都是求个高兴的,各位客官干嘛要这么剑拔弩张的呢。”掌事双手一拍,七十二层楼灯火皆被点亮,如一簇簇在银河中燃烧的萤火,一眼看去美不胜收。

随着他的掌声,每一层楼的美人都鱼贯而出,玎玲琅珰,环肥燕瘦各有不同。

出现的美人安抚了座位上的客人,但包厢中的客人依然气势未敛,掌事瞧了一眼沈小灯,见她面容干净秀气,把她放置在好打发的一类,于是向某位美人使了个眼色。

那美人脚尖轻点,姿态优美的从楼上飞下,一张脸螓首蛾眉,行动时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娇吟着走入包厢中,一双柔荑缓缓的推开那扇屏风……

然而,下一秒,这位美人的头颅被一双手摘下,如扔垃圾般扔到了人群中。

美人脸上还维持着讨好的笑意。

似乎没意识到自己的死亡,眼珠子咕噜转动了一下。

鲜血四溅。

“啊!!!!!!”

短暂的安静后,一道急促的尖叫声彻底打破了本该奢靡的一夜。

每个楼层的美人都尖叫的四窜逃跑,精致的杯盏碗碟摔成了碎片,华美的宫灯被打翻在地,呲的一下,火舌瞬间卷掉白纸,宫灯连接着轻纱幕帘都燃烧起来。

混乱中,屏风后的人啧了一声,摘掉头颅的那双手也被溅上了鲜血,他伸舌尝了一下,立即险恶的捡起衣服,使劲擦了擦。

“一股骚味,真难吃。”

他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黑衣红袍,身材颀长高挑,红袍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衬得皮肤惨白,一张红唇还沾了点血意,眼睛极大极黑,却偏偏一丝光亮都没有,见之生怖。

有人认出他来,恐惧的喊道:“是菩萨笑,殷、殷慈!”

被他系在腰间的袍角果然用黑线绣着个慈字。

“啧啧泄露我的身份会死的。”

他眨了眨空洞的眼睛,人忽然消失在原地,再出现时,手上又出现了一颗人头,正是刚才大叫的人。

“本来想安安静静的把人带走,结果总有人要搅局,真是叫人……烦躁。”

殷慈低笑,再也不控制自己杀人的欲.望,澎湃的杀意充斥着长乐阁每一个角落,似乎在告诉所有人,今天就是他们的死期。

没有女主牵绳的魔将殷慈,果然就是条疯犬。

要说起狗,还是她家大黄最乖。

沈小灯面无表情的想到。

全场除了她都在逃命,殷慈视线在她身上转了一圈,却没有立即动手。

站在掌事旁边的那个修士见势不对,振臂一呼,高声道:“各位不必惊慌,这魔头看来要大开杀戒了,我们要是只顾着逃谁都逃不出去,还不如联手对付他!”

殷慈像是看到有趣玩意,弯了弯眼睛,眼底却丝毫没有笑意。

面容普通的男修继续说道:“实不相瞒,我乃元婴道君,要是拼死一搏未必不是他的对手,只要你们肯从旁协助……”

元婴道君!

长乐阁不愧是长乐阁,居然能请动元婴道君来保护,果然要在寒蝉噤立足,没几个绝顶高手怎么能长久。

听到他是元婴道君,大家果然没那么惊慌了,纷纷拿出自己的本命武器。

其中一人喊道:“魔族人人得而诛之,大家一起上啊!”

人多给了他们无限勇气。

大家团团包围住了殷慈摆出正义的架势,随着元婴修士的动作,一齐攻了上去。

魔族唯血脉论,等级森严。

魔君由天地魔气所生,生来就是最尊贵的君王。

而魔君之下则是四大魔将,诞生于人的七情六欲,只要有人的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消亡,再往下便是十二魔臣和普通魔族,他们有些是人堕落成魔,有些是天生魔种,像魔蜂、魔狼都是魔族最普遍的一脉。

普通魔族便已十分残暴,四大魔将更是天生就从属于黑暗,残虐屠戮,好像世上的恐惧悲哀多一些,他们的力量就强大一分。

而殷慈更是四大魔将之首,其中的佼佼者,他杀人如麻以血为乐,当听到人发出临死前的哀嚎就不会情不自禁的露出笑意,加上他面如满月,唇如滴血,不似凡人,有种渗人的美丽,又被称为菩萨笑。

现在殷慈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多。

耳边尽是人的哀嚎,长乐阁已经变成了血池。

他漆黑的眼睛里一丝光都没有。

刚才还叫嚣着围攻的元婴道君被一掌拍了出来,捂住嘴巴吐出一大口血,而他的右臂已经被生生卸了下来,“怎么会这样……他是魔是魔,我要跑我要离开这里。”

又一声惨叫从里面传出,他一个激灵爬起来连剑都不要了,飞快的向外跑出去。

殷慈像是被缠住了,没有注意到他,眼看着马上就要跨出门口,可是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他疑惑的低头看去,见到自己的身体还停留在门口,可是他的脑袋已经飞了出去。

背后是笑意深深的黑发男人。

人间炼狱不过如此。

“够了,我愿意跟你走……”

鲛人的声音夹杂着一丝痛苦,他已经看够了死人。

高高的楼层上,殷慈像是故意在那里留下个真空地带,没有血迹,月望也逃不出去,就像被困在天空中的飞鸟,出口就在眼前也无法逃脱。

殷慈停下手,饶有兴趣的说道:“鲛人族不是从来都不在乎其他族类的死活吗?我还想把你留在最后解决,真是可惜……”他都没杀尽兴。

月望捏紧双手,“你是在逼我选择其他人还是鲛人族。”

殷慈道:“这是背叛魔族的代价。”

背叛?月望冷笑,眼神就像淬了毒,“鲛人族一直都是被迫与魔族合作,何来背叛?殷慈,你真该死。”

他如一只临死也要嘶鸣的鹤,扬起脖颈,轻声吟唱。

如大海深处传来的声音,低沉着闯入脑海。

就算是殷慈听到他的声音都陷入了短暂的停滞,只有短短的一个瞬间,甚至不超过一个呼吸的时间。

但是对于沈小灯来说,这短短的时间就足够了。

她一个暴起,剑刃当头向殷慈的脑袋劈下。

被声音所蕴含的妖力桎梏,殷慈的眼睛里闪过剑刃发出的寒光,他身形未动,手指却微微一转,当头劈开的剑就堪堪停在额前,一丝未进。

沈小灯的全力一击就这么轻松截获,殷慈望着沈小灯正想勾起唇角,但沈小灯却比他更快的露出一个笑容,殷慈一顿,就感到手臂一阵疼痛。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左手被剑割了下来,那是沈小灯的纯钧巨剑,浩然正气,能损一切妖魔。

啊……

不过是最简单的声东击西的花招,却被她的动作骗到了。

这倒是个很新奇的体验。

本来想替扶摇直接杀了她了事,现在看来倒可以留下慢慢折磨,直到他满意为止。

血契

沈小灯一击得手, 也不贪多, 握着纯钧向后一跃,贴在高楼上,警惕的望着殷慈。

而殷慈隔空一抓将自己的断掌捏在手里, 鸦青色的长发飞舞,大大的瞳仁迎着沈小灯视线,像是做给她看一般,手指一用力竟然把自己的那只断掌给捏成了碎块, 随意的撒在地上。

他的断掌处还在滴滴答答的流血, 殷慈却像感觉不到痛,无光的眼睛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虽然早就知道,但沈小灯心里还是忍不住暗骂一句, 变态!

低哑的声音响起, “沈小灯,你不会以为你有纯钧巨剑, 就能杀了我?”

他嘴角高高的扯起,突然张开双臂,一股微风吹过沈小灯的耳后,月望瞳仁一缩,空气中像是有什么暗流在涌动,殷慈的脚尖慢慢离开地面, 而长乐阁的风越来越强劲,沈小灯不得不抓紧背后的栏杆。

殷慈如同风暴中心,四周疾风转动, 他的红色衣袍如一片红云落在地上,露出削瘦单薄的身体,他们看到一股股黑气从死人堆里流了出来,被风卷着汇入他的体内。

地上的那些人,死了的双眼暴突,眼睛里尽是不甘和仇怨。

而未死之人被吓破了胆,神态里只有深深的恐惧,只要能活下来他们愿意出卖一切。

在生与死之间人性暴露无疑。

他们背后冒出一股浓浓的黑雾宛如魔兽一般扭曲咆哮,一时之间,分不清楚是他们更可怕还是殷慈。

这些黑暗就是殷慈的魔气来源,这些东西鼓起他的衣物,带来不详,他的双眼越发死气沉沉,没有一点人气。

终于,殷慈闷哼一声,他被斩断的左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重新长好。

惨白的手指在火光下如一截血玉。

他看了一眼自己新长出来的手,手指僵硬的转动一圈后握成拳状,‘砰!’的一声巨响,他双脚踏碎了地面,如一支雷箭向沈小灯的面门炸来。

沈小灯闭上眼睛,元婴道君轻易的就被殷慈摘了脑袋,硬碰硬可不行。

她的纯钧直直的挡在身前,殷慈自信沈小灯躲不过这一击,没想到的是她根本就没有躲的打算,心中微微讶异,下意识的加重了手中的力量。

在他碰到沈小灯之前,面前的人忽然幻化成了无数个人影,如镜面中人,分不清谁才是真正的她。

殷慈眼睛转动,视线从每个她身上滑过,如果是障眼法,他一瞬间就能感知到真假,可是现在每一具分.身都有灵气萦绕,这说明沈小灯这一招根本不是修真域界的障眼法,而是魔族的控影术。

巧合的是控影术恰好就是他无聊创造出来的招式。

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他收敛魔气,筑基期的小虫子不能一下就玩死了。

……

控影术被破了,殷慈掐住她的脖子。

“你输了,蜉蝣撼大树,你想好代价是什么了吗?”

在他眼中,沈小灯比一般的修士还要卑劣,她有什么资格长得跟扶摇相似,又凭什么跟扶摇争夺父爱,让她流泪呢?这么弱小的虫子却不自量力的来寒蝉噤,还敢跟他动手。

这么一个弱小的东西,在小命攥在他手中时该怎样的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求他呢?又到了每次杀人殷慈最爱的环节——欣赏他们的挣扎和绝望。

可是……沈小灯没有涕泗横流的求他,甚至脸上连一丝害怕都没有,只是垂眸淡淡的看向他。

如同他才是真正的弱者。

“你这么看着我,我会想把你眼睛挖出来……”

他的眼睛里永远没有亮光。

沈小灯低声说道:“如果那一击对准的不是你的手,而是,你的心脏。”

因为轻视,殷慈根本没有注意到沈小灯那一击,她用纯钧巨剑插.入他的心脏不止是妄想,魔族的心脏里包裹的是魔丹,要是魔丹被纯钧一剑搅碎,不死也会元气大伤。

她会魔族控影术,魔丹在哪儿对她来说可能也不是秘密。

殷慈脸上的笑意消失,身体僵硬了一瞬。

心里隐隐觉得不安。

他脸色阴沉的问道:“那你为何不这么做?”

他手下的女人没有回答,只是眉梢微挑,眸光平静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脸色苍白的晕了过去。

殷慈,“……”

有那么一瞬,他怀疑她是掐着时间晕过去的。

闷着脸,殷慈手松开,沈小灯顺着墙面软了下去,他手指轻点,探入她手腕的脉搏,发现不是装晕,是用灵力强行施展高阶控影术导致灵力枯竭。

站在原地,殷慈始终有一种哪里不对的感觉,或许,他现在就该一掌结果了她。

突然安静下来的魔头,活着的修士对视一眼连忙向外跑去。

殷慈身形一展,一手一个,地上有多了两具新鲜的尸体,至此,长乐阁没来得及逃走的人都死了,血流成河,周遭一片安静,他耳尖一动,听到几个元婴高手的脚步声,看来是初歇城的人打算围攻了。

真是……找死!

初歇城,血腥永不停歇。

哗啦。

一泼凉水当脸浇下,沈小灯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摸了摸自己的头,嗯,还好好的按在脖子上,看来这个冒险的计划成功了。

那这里应该就是魔域了,她起身,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间空旷无比的宫殿里,宫殿精美古朴,却十分空荡,除了昏暗的光线和沉重的幕帘,什么都没有,荒芜又阴暗。

铁链撞击地面发出叮里哐啷的声响,沈小灯低头一看,发现小臂粗的铁链正拴在她的脚上。

她只能在周围五丈处活动。

“真是愚蠢。”

又是哗啦哗啦的水声,沈小灯转头,看见宫殿下方有一条暗河,里面是被打成原型的月望,他头发全都变成了蓝色,尖耳冒出,手指跟手指间连接着肉蹼,细看之下,他的脸上都有小小的银色鱼鳞。

而水面下则是他的蓝色鱼尾。

刚才就是他用鱼尾舀了一大泼水叫醒她。

“如果你有机会,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条人鱼看起来非常生气,盯着沈小灯脸讽刺道:“你不会是爱上了殷慈吧?我劝你不要幻想,魔族都是表面美丽,内心残忍的物种。”

沈小灯掐了个诀,烘干身体,淡淡说道:“就跟你一样?”

“你说什么?!”

“鲛人族不是外表美丽,内心残忍的物种吗?”沈小灯走到暗河边,居高临下道:“在长乐阁,你心里想的是让殷慈杀了我,我伤了殷慈,你好下手吧。”

这人早就知道了!

月望阴沉的望向她,呲牙,露出尖利的鱼齿。

“可惜的是你还不够残忍。”沈小灯继续说道:“不然怎么会愿意站出来让他停手。”

她的脚下尽是水渍,月望湿漉漉的头发披散在水中如同黑色水草,他的眼神十分不友善,要不是被打成原形不能上岸,他现在已经朝沈小灯张开锋利的牙齿了。

“鲛人族生活在边境深海,族人稀少,外表妖异艳丽,内丹化成的鲛人珠千金难求,声音能控制人的心智。十几年前,魔族找上了门,要求合作,妖魔联手攻占凡人界和修真域界,但魔族大将乌善见色起意,先后强占了两个鲛人少女,还挖出了她们的内丹当武器的装饰。”

“乌善惹怒了你们,你们杀了数百魔族,彻底跟魔族决裂,此举引起魔族报复,几乎将鲛人族斩尽杀绝,你……约莫是最后几条了,抓到了你,剩下的便不难一网打尽。”

与虎谋皮,能得到什么?

跟魔族合作的鲛人族才是真正的愚蠢。

听见沈小灯毫不客气的话,月望的手指抓紧了岸边的石头,胸膛不停的起伏,恨意让他气红了眼睛。

“你闭嘴,你懂什么?鲛人族……根本就不能跟魔族抗衡。”

沈小灯手指一动,暗河扬起一股水柱朝着月望浇下。

“那你呢,为了保护族人甘心成为长乐阁头牌出卖自己寻找靠山,可是为了救人类,又愿意站出来牺牲,既不够狠也不够善良,谁会真心感激你?”

月望紧紧的咬住牙关,一滴深蓝色的血从他嘴角溢了出来。

今晚上,他被抓了魔族会撬开他的嘴,问出其他族人的下落,就因为他,鲛人族会惨死会灭族。

他好恨,恨魔族、恨自己。

面前的鲛人,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背脊不自觉拉成弓形,双手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就像深海中的火焰,他的妖气充溢着整座宫殿。

见月望想报仇的情绪已经被她挑到顶点,沈小灯坐了下来,声音轻缓的说道:“我可以帮你。”

什么?月望惊讶的抬起头。

沈小灯将储物袋里的鲛人珠放进了月望的手中,人类温暖的体温是他这种水底生物所没有的。

“这是你族人的内丹,你可以带着它回到深海,回到家里。”

她用语言给他描绘了梦中的景象。

“只要,你跟我签订血契,我就可以帮你……杀了乌善,还鲛人族太平,你的族人将在深海中繁衍生息再也没有灾祸。”

……他已经见过太多的死人、太多的杀戮、太多族人的眼泪,他已经很累了,沈小灯温柔的声音似乎有种魔力安抚他躁动的神经。

“真的吗……”

沈小灯黑色的瞳仁里流淌着善意的柔光。

“当然,我有办法对付殷慈,你只需要付出一点代价,为我所用。”

一个走投无路的可怜人,面前哪怕是块浮木他也会紧紧的抓住,更不用说她之前的话就已经刺穿了他的伪装,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投靠一个坏人,让坏人去对抗另一个坏人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更何况,她至少表面上是善意的……陷入深渊的月望,就算知道她是陌生人甚至有可能在欺骗他,也害怕戳穿最后这丁点可能,下意识让自己接受。

原著中,鲛人月望在乌善要杀死他时,被殷慈带回魔族的沈扶摇所救,沉迷于他的外貌,又同情他的身世,沈扶摇哀求殷慈放过鲛人族,月望以为真的有希望,在魔族的这段时间爱上了沈扶摇。

可是,殷慈表面答应了女主,实则吃醋不已,暗地杀死了月望。

女主知道后对男二殷慈心冷重新投入了男主的怀抱。

由此可见,远离人类的鲛人根本就不懂人心的险恶,所以说服他并不困难。

难的是血契是否能成功。

修真域界,血契是最有效的和灵宠契约的方法,但是对方不能是人类。

按照这条法则,鲛人能算人类吗?如果不算,那魔族能算人类吗?如果也不算,那她就有了给殷慈打下血契的可能。

比起杀了殷慈,她更想留着他,做供她使唤的仆人,慢慢折磨,直到她满意为止。

作者有话要说: 直到大家满意为止[dog脸]

感谢在2019-12-04 17:07:44~2019-12-05 22:38: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九婴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人间拍手崔胜澈、崩人啊崩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6056978 20瓶;南岸青栀 3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眸光

血契完成。

沈小灯和月望同时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之前滴血认主的都是没有生命的物品, 就算玉魄寒髓灵智已开,但完全比不上月望这个完整的人来得冲击大,沈小灯抬起自己的手。

好像可以操控另一个人的生命……

有一根无形的线制约着月望, 那根线就握在她的手中,不得不说,这感觉实在是……太棒了。

鲛人族一半为鲛一半为人,在深海历史中还从未有鲛人成为人类的灵宠, 月望作为被主宰的一方, 感觉比沈小灯更加强烈。

深海生物以族群聚集,鲛人却性格孤僻,只有要产卵时才会和其他鲛人接触发生感情, 平时, 跟同族都保持距离,现在月望被强迫接受了另一个人的存在, 同时又很羞耻,心里不受控制的对沈小灯产生依赖之情,有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让他永远都不会迷失在深海中。

大抵是非常纠结的心态了。

月望一甩尾巴沉入暗河,水花四溅。

玉魄寒髓好似也有感知有些不满的飞了出来,沈小灯挑眉, 直接取出魔丹,这次玉魄寒髓却没有害怕之意,甚至用魄体去撞这颗魔丹, 就在它要撞到时,魔丹忽然飞了起来,逃脱了这一击。

沈小灯愣住。

之前在修真域界她怕沾染魔气,便一直没有炼化魔丹,为什么魔丹会开灵智?不可能,魔丹是死物,除非女王蜂藏了一手。

她皱起眉头,捏起魔丹探入一丝神识,发现里面果然附着残破的魔魂碎片,不过太碎了,不像是故意放进去的,应该是死前意外散出来,又被魔丹内的魔气滋养,有了意识。

但新生的意识并没有魔蜂的记忆,沈小灯正待收回神识时,又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缕残魂没有魔性。

仙、人、魔,界限分明,魔族怎么可能摆脱魔性的桎梏!

魔族在六界之中都是非常强大的存在,本身就是魔,不受心魔限制,靠魔气修炼速度也异常快,加上魔气来源于罪恶,源源不绝,一个初阶魔族也能随意秒杀筑基期下的修士,更不要说普通人了。

越是强大的魔族就越邪恶,越是邪恶就越强大,这便是魔性。

但是成也魔性败也魔性,就算是实力顶尖的魔君也无法飞升成神。

天道规则本就是公平,它给了魔族强大,也剥夺了魔族摆脱束缚的权利,只能永远沉沦在黑暗和罪恶中。所以沈小灯一直以来都憎恶魔族,深觉魔族都是堕落的生物。

可是她却看到了一缕魔魂碎片摆脱了魔性?甚至魔丹散发的气息让玉魄寒髓都没那么抗拒了。

这究竟是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

沈小灯转头,看见暗河上月望冒出个脑袋,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如今他的命都在她手里,也不怕他会背叛,沈小灯收回魔丹,说道:“我在想,天道怎么会让一个毫无约束彻底强大的魔族出现。”

月望不知道沈小灯内心的想法,只是尽力回答她的问题。

很奇怪,他不能也不想拒绝她。

“强大?是很强大,但也很痛苦,魔族没有未来。”

空荡荡的宫殿,幕帘轻轻飘扬带来阵阵冷风。

因为没有未来就尽情的释放本性。

沈小灯垂眸深思。

月望尾巴在水底动了动,还是问道:“你打算怎么对付殷慈?我们晕过去后,我就没有闻到殷慈的气息,他好像不在魔域。”

沈小灯淡淡的说道:“就像你说的,他现在应该很痛苦。”

月望,“?”

今晚月亮是红色的。

他在魔域?不,魔域的月亮是灰色的。

殷慈眨了眨空洞的眼睛,发现是自己看错了,眼睫上沾的血色让他以为世界变成了红色。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臂上的青筋如蜿蜒的蛇在皮肤上暴起,汹涌的魔力在身体里翻腾着,叫嚣着想收割更多的生命,想要听到哭泣和哀嚎。

这股力量甚至反噬到了他自己,就像快要溺毙在水中,殷慈低下头,脑海中浮现一个人的影子,她就是他的光,是能把他从水里救出来的光。

就算只有短短的一瞬,那也足够了。

他轻易的来到云泽仙府,有两个人类修士从天空飞过,低声讨论着:“听说初歇城被屠城了,死了好多人呢。”“是啊,据说就是大小姐干的……”

大小姐?殷慈停了一下,联想到在初歇城沈小灯还在跟他拼命,如今却被传成屠城的人,真是好笑啊,沈小灯。

在试炼盛会最开始时,他根本不记得有沈小灯这号人物,白云山庄时,他更是对她有几分厌恶,如果沈扶摇是光,那沈小灯就是光的影子,即使这道影子确实在不停的让他惊讶……殷慈眼前下意识浮现长乐阁中,沈小灯寒星闪烁的双眼。

像是永不熄灭永不停歇的……火焰。

一个影子怎么会有光,他无声的扯了下嘴角,身体寻着沈扶摇的气息找去,沈扶摇不在琼花殿。

闪身来到一座白雾迷蒙的山峰,殷慈看见沈扶摇背对着他站在月光下,他心中一软正想靠近,没想到从一旁走出来个白衣男人。

是长越。

沈扶摇扑了上去,紧紧的抱住长越,哽咽的叫道:“长越哥哥,扶摇做错了什么吗?不要不理扶摇好不好?”

青丝如霜,白衣胜雪,长越微蹙起眉头,不知为何眼底一片青黑,他没有看沈扶摇,只是静静的沉默着。

“…………”

殷慈捏紧了双手,他的光不会喜欢一身黑暗的自己。

他浑身的血腥和戾气非但没有减轻,反而加重了,殷慈迫切的想要找出一个发泄的口子,他立刻想到了魔域寝殿中那只待宰的羔羊,是先斩去她的手脚呢,还是先放干净她的血?

他想,他会很喜欢听见沈小灯的哀求声。

宫殿中。

月望冒出水面,仰头转向一个方向,感受着空气中的水汽,很肯定的说道:“他回来了。”

“嗯。”

头顶上是沈小灯扔的一团照明火球,她正闭着眼睛打坐,听到月望紧张的声音连眼皮都没有抬。

“开始吧。”

当殷慈如一团黑雾出现在宫殿,他很快察觉到有一丝怪异,他的宫殿里是没有光的,面前的人居然把这里当做自己家一般,吐纳调息,而浮在半空的火球散发淡淡的温度,驱散了宫殿不少寒气。

耳边传来鲛人的歌声。

催人入眠。

殷慈讥讽道:“你不会觉得同一招会在我身上奏效两次吧?”

沈小灯睁开眼,“不试试怎么知道。”

他伸出右手,就像捏起一只蚂蚁,将沈小灯从地上拖了起来,沉重的铁链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

殷慈无神的大眼眨了眨,说道:“我要挖掉你的灵根,让你无法修炼,我要给你戴上无法取下的镣铐,制成傀儡,在魔域受尽折磨。”

在上一世,殷慈为了替沈扶摇出气,把她掳到了魔域,生生的挖出灵根,变成一个无法修炼的废人,却又不杀了她,魔域里的任何人都可以随意折辱她,可谓是生不如死。

沈小灯眼底暗光浮动,魔域和修真域界之间的结界她无法突破,所以才会故意出现在长乐阁,能让殷慈带她来魔域就成功了一半。

是时候兑现另一半了。

拖着宽大的红色衣袍,殷慈双脚离地,飞至沈小灯跟前。

正在吟唱的月望焦急的抓着暗河,沈小灯只给了他一个任务,就是唱催眠曲,可是,他明明可以用声波攻击啊!

望着沈小灯平静坚定的背影,月望不停的告诫自己。

听她的,绝对不能自作主张。

“你的眼睛不像她,不如挖了?”殷慈睁着没有光的眼睛,裂开唇角,“不好,还是先从挖灵根开始吧……”

他低喃着,一边伸出手掌插.入沈小灯的腹部。

嘶……沈小灯倒吸一口凉气,好疼!她咬住牙关,滚滚的冷汗顺着脸颊落下。

手掌硬生生的进入了她的血肉里。

暗河中的月望流下眼泪,视线模糊的用力吟唱。

“你的血倒是很热。”

他故意不再深入,而是一下抽回手,又是一阵剧痛,殷慈抬起手,看见血顺着食指流下,鲜红色的,温热湿腻。

不知道这个人的血是什么味道,殷慈伸出舌尖舔掉手指上的血,温热的液体顺着口腔滑过喉咙进入体内。

他品尝到了黑暗。

最深沉的痛苦,亲人对她背叛,所爱对她的轻蔑,所恐、所惧、所恨、所悲,经历死亡的不甘,当水彻底没过头顶的绝望,还有……沉溺在深渊里也要不停挣扎向上的灵魂。

这就是沈小灯的情绪。

完完全全黑暗,没有一丝光明,比他这个魔族还要浓稠黏黑的……人类。

他的手指还悬在唇边,殷慈的眼睛盯着她,瞳仁急速的收缩。

四大魔将诞生于人的七情六欲,吸食负面情绪,并从中获得力量,反之,他亦会被人之情绪所影响,更别说血液这种直接的方式,他没有猜到沈小灯跟别人是不同的。

沈小灯轻笑,“好喝吗?”

纯钧巨剑出现在殷慈的背后,就在他被影响的一瞬间穿过他的胸口,精准的刺中了魔丹。

只要她轻轻的拨动剑柄,他的魔丹就会成为碎片。

“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同一招会对你奏效两次呢,殷慈。”

沈小灯手掌抚过腹部,伤口被灵气缝合,她皱起眉头,“刚才那一下可是很疼的,加倍还给你如何?”

那团火焰还在空中跳跃着。

如果他足够小心会发现沈小灯的运筹帷幄。

但是他轻视了,就好像曾经他也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瞬间殷慈又体会到沈小灯血液里的情绪。

火光下,沈小灯唇瓣微启,像是被撒上了一层暖色的光晕,柔软润泽。

“先从挖灵根开始吧。”

她弯了弯眼睛。

殷慈感觉一只小手伸了过来,带着微凉的寒意,当指尖穿过衣服触及皮肤,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微颤,当手指穿过血肉,一阵剧痛迅速的席卷而来,利落干脆的用最疼的方式把刚才所经受的还给他。

他从不畏惧身体的痛苦,但是一边要忍受这种痛一边禁锢身体,以免稍有偏差她的剑就会搅烂魔丹,这才是最难忍受的,每一刻每一秒都是煎熬。

沈小灯离他很近,只有几个呼吸的距离,手中动作残忍,眼睛却在认真的望着他,眸光如水波潋滟。

作者有话要说: 来晚了……

感谢在2019-12-05 22:38:35~2019-12-06 17:12: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人间拍手崔胜澈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 ̄へ ̄、崩人啊崩文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哈哈哈哈 50瓶;木箫无声 5瓶;竹蜻蜓 4瓶;现在不想喝酸奶了、妖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眉眉心

殷慈知道亲手插.入血肉收割生命的感觉, 非常的令人着迷。

但是他没想到, 有一天他也会被其他人宰割。

无尽的痛楚,就像每一寸肌肉都在被凌迟,殷慈闷哼着喘息, 目光灼灼的盯着沈小灯的脸,那滴血液对他的影响实在太大,他不禁揣测,沈小灯会爱上这种感觉。

站在顶端随意褫夺, 轻易的便能决定别人的生死。

她就像一个天生的魔族, 神魂都被黑色侵染的干干净净的,当这么一个黑暗的人接触血腥会变成比他更可怕的怪物。

一想到这个殷慈竟然有几分把人拖下泥沼的快感。

几滴血液沾上了沈小灯的脸颊,如落在了一片茫茫的白雪之中, 更显她肤如凝脂, 那一点红点缀其间,一袭黑衣, 眉目凛冽,瞳仁光华流转,竟有几分妖异。

他身体颤动了一下,低声说道:“杀了我。”

沉溺杀戮迷失自我吧。

沈小灯抬眼,语气波澜不兴:“殷慈,你真是可悲……”

手中的灵力不急不缓的抓住殷慈腹部的魔灵根, 这时殷慈连神魂都感到一阵痛意,可是,他眨了眨眼, 之前在初歇城大开杀戒暴走的魔力此时却神奇般的被安抚了。

被反噬的魔族一般会窝在魔域消化魔气肆虐之痛,低阶的魔族甚至会爆体而亡,他则会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痛楚中,现在他的神魂越是痛,他的身体就越舒缓,在沈小灯的手中,殷慈既痛又爽。

沈小灯自然不知道殷慈真实的想法。

把殷慈额头凸起的青筋都当成了极致的忍受。

“你身处黑暗,却十分渴望光明。”

沈小灯回想到书中殷慈的一生,黑暗生物似乎都有趋光性,最后被魔君长越杀死时,都在渴望女主这道光。

这句话让殷慈一愣,恼怒的说道:“我是魔族,最讨厌的便是你们这些名门正派……”

“除了沈扶摇对吗?”

殷慈危险的眯起双眼。

沈小灯道:“还夺舍了方平,一路照顾她甚至用魔血打开白云山庄的出口,在你心里沈扶摇就是污浊不堪的内心里唯一守护的光。”

被对方直言不讳的挑出深藏心底的秘密,殷慈杀意暴涨,就算他失去魔灵根,甚至失去魔丹,沈小灯也不一定能活着走出魔域。

殷慈,“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沈小灯眼睛微转,自然而然的说道:“乖女儿,我怎么会不知道,我是你大明池畔的爹爹啊。”

伴随着这句话她手猛地用力,将殷慈的魔根一举挖出。

“啊——”

一阵灭顶的痛感让殷慈神魂颤抖。

被挖出灵根的痛楚比开膛破肚的皮肉之痛强上万倍,他如同从水里捞上来的,浑身湿透,四肢无力,脑中更是一片空白。

沈小灯眸光一闪。

就是现在!

她指尖逼出一滴精血按入殷慈的眉心。

远比契约人更强大的殷慈本能的反抗这不平等的血契。

沈小灯体内的灵力急速运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她不能输,也输不起。

灵力和魔力在殷慈体内胶着抗衡。

恍然间,他听到沈小灯的声音,“将自己的所有都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样只会成为光明的奴隶,而不是获得这束光。”

殷慈潜意识里又想起沈小灯的表情,没有他想象中沉溺杀戮的痴态,为什么……她明明比黑暗还要更黑暗。

是因为她一直在挣扎啊,就算身处泥潭,满手污泥,也要向上飞去。

至少这一刻,殷慈承认了沈小灯。

一阵光芒从两人之间爆开。

一个复杂的血阵想两人脚下展开,无数灵力和魔力在空中激荡窜流,整个宫殿的幕帘同时飞舞起来,暗河的波浪扬起数丈,月望吃惊的望着眼前的一幕。

在此之前,居然、居然真的血契了魔族!还是个魔将!

这绝对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这就是真实,月望无法用语言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撼。

血契成了。

沈小灯望见殷慈眉间浮现一个红色的标记。

……太好了。

她眼前一片漆黑,从高处跌落,连日来的消耗灵力,就算有如意仙藤和玉魄寒髓,此时也支撑不起,沈小灯晕了过去。

月望小心接住她,不想她被水打湿,仔细的放在宫殿上。

而殷慈也脱力的落在地上,同样双目紧闭。

魔域月亮是灰色的,太阳也是灰色的。

常年天空飘着灰色的雪花,据说是从深渊火山飘出来的灰烬。

在魔域一切都是枯败的,从他有意识起就知道他是魔族,拥有传承的力量,他的力量来源于人类的负面情绪,多么可笑,魔族远比人类强大,力量的源泉却是人。

他和其他魔族一样憎恶人类,比普通人更厌恶的便是满口仁义道德的修真人士,他们虚伪无比,凭什么天道垂怜,只要天赋足够几经机缘就能摆脱一切离开尘世飞升仙界,而更强大的魔族却永远被困在魔域。

只要去过人间,就会感受到当炽热的阳光洒在皮肤上是什么感觉,就会知道微风吹过发梢是什么感觉,就会知道原来舌头不止是用来说话的。

弱小的人类有他们永远得不到的东西。

占有美好成为了魔族的共识。

当你不曾体会过光明就不会羡慕光明。

魔族像是被诅咒一般,从黑暗中出生被黑暗所禁锢,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生生世世,待在灰色的天空下。

魔族没有未来。

殷慈想到既然没有未来,那为何要压抑自己?他就是要别人也跟他一样痛苦,直到遇到了沈扶摇,她的善良在修真域界如同一道清流,正是他所渴望的光明,沈扶摇纵使在肮脏的修真域界,在龃龉最多的世家名门也保持着一颗善良的心。

如果魔族之人也能如此,会不会带来希望?

沈扶摇是殷慈心中的自己,他无法做到,便悉心守护她。

但是,沈小灯强势的闯了进来。

她比黑暗更黑暗,和他一样好似从最初就在黑暗中诞生,可是……那多人在拉着她,那么多遭遇在撕扯着她,把她拖入水底,但是还是如同一道耀眼的火焰,决不妥协,焚尽一切。

那一瞬间,在契约结成的

点击切换 [繁体版]    [简体版]
上一章 章节目录 加入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