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天婚初现
洪荒最初是没有婚姻的。
互利互惠, 好聚好散, 用这些词来形容洪荒的道侣一点都不为过。
何为“侣”？
说得好听一点就是寻道途中不再孤单寂寞，多出了一个无话不谈的床伴，说得再直白一点, 那就是两个人觉得彼此之间合得来, 交个朋友, 再深入发展一下。久而久之, 双方牵扯到的私情越来越多，道侣就变成了伴侣的意思，算是固定了一段关系。
要说成为道侣后就身家财产对半分，你的从此是我的, 我的从此也是你的……
那是痴人说梦。
彼此之间顶多是多出了气运的联系，使得双修悟道更加顺利。再进一步，生下一个孩子，有了血缘作为纽带，他们交缠的因果就又多了一层。
然后, 就没有然后了。
真正赋予道侣实质性的婚姻意义, 且给予对方平等的地位的仅有一人。
——那就是抱得美人归的妖皇陛下。
妖皇帝俊与月神羲和, 一者至阳，一者至阴，分别掌控太阳星和太阴星，堪称洪荒公认的天作之合。他们阴阳圆满, 各占极数，修为皆是大罗金仙境界, 不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有一种“果真如此”的般配感。
不管他最初是什么心思，当他与羲和在一起后，帝俊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你愿意成为我的道侣，我就会好好对待你。】
他只看得上羲和一人。
一念生，而万念起，他身上多出奇怪的责任感。妖族从此少了一位引得无数人想多看一眼的月之女神，多了一位定居在太古天庭，端庄而高贵的“妖后”。
最让他庆幸的是羲和也用相同的感情回应了他，从淡漠到浓烈，在双修的过程中展现得淋漓尽致。清冷孤傲的月之女神就像是揭下了朦胧的面纱，露出了美丽的面孔，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从无数年积累的感情中萌发出那份珍贵的爱意。
在一场双修结束后，帝俊不再是外界威严的妖皇，他搂着羲和感到无比满足。
身心结合，可比肤浅的情事来得欢愉。
长发散落在男人宽厚的肩背上，四肢修长，充满火焰般炙热的感觉的妖皇帝俊搂着美人低声说道：“羲和，太一说我欠你一场名正言顺的婚礼。”
羲和眸中的波澜已经回归平静，只是略感奇怪地看了对方一眼。
“婚礼是什么？”
“就是向天道起誓，宣告众生，邀请他人来见证的一个仪式。我们作为这个仪式的主人，举办的是天地间第一场婚礼，你会是我的妻子，而不仅仅是道侣。”
“你糊涂了吗……”
为他的话感到吃惊的羲和，用纤白的素指点在了帝俊的眉心。
帝俊握住她的手。
羲和温柔地说道：“追求我，让我成为你的道侣的人是你，结果又要玩一个新花样？”
“是我认为你值得更好的。”帝俊说得深情款款。
“少来。”羲和戳穿他的甜言蜜语，刚才与她双修的时候，对方也是看上去十分可信，结果一不留神就从元神双修到变成了肉体双修，夺走了她的元阴。
“跟我说真心话，不然我就去问太一。”她认为太一的信誉度比帝俊高。
“你可找不到太一。”帝俊完全不怕她说的话，反而觉得这样满怀柔情与理智的关系非常有趣，也就对方不会被他完全蒙蔽了，“他趁我这个兄长不注意，跑去下界玩了，还不让我找到他，唉……太一不能闭关，就在天庭坐不住了。”
羲和听着帝俊的絮絮叨叨，内心好笑，这可能是帝俊不为人知的另一面吧。
“不要转移话题，帝俊。”
“好吧……太一认为这样有利于引导众生，建立一种新的婚姻关系，天道会降下功德，我们正好刚成为道侣，就不要分给其他人了。”
“功德很多吗？”
“很多。”
“一人一半，再分给太一和常羲一部分作为见证。”
“成交。”
帝俊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而后遭到羲和嗔怒的一瞥。他大笑一声，承认自己的错误，在对方的唇上印下一吻，说道：“是，我的妖后。”
能够不在意誓言的内容，轻描淡写地敲定此事的人……唯你而已。
从今以后，荣辱与共。
“羲和，我还有另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你先不要生气……嘶！就当白养一个孩子吧……别掐我啊……陆压给我的东西我全都给你……”
在断断续续的低语中，帝俊怅然地说道。
“你问我为什么非要这么做……还不是太一……他说我们会喜欢的……”
“既然是这样……那我就期待一下吧……”
“嗯……羲和……”
“这个孩子……”
陆压会是他们的后代，继承他们的血脉，宁愿当一只小金乌也不愿再成为混沌魔神。帝俊不知道是怎样的感情才会让未来的陆压做出这样的选择，但是他愿意相信太一的话，在利益交换之下，给予了那个已经斩去根基的混沌魔神一次机会。
这算是……他对某一个未来的孩子网开一面了。
毕竟，白得一个便宜儿子嘛。
……
在一处风光昳丽，灵气浓郁的峡谷中，伪装成洪荒根本不存在的剑修的青年坐在悬崖峭壁旁擦拭青萍剑，水汽湿润不了他的衣角，潺潺流水营造出悠闲的气氛。
他平凡得不如身下所坐的岩石，道韵内敛，给人一种一眼就可以看透的错觉。
未来最多成就金仙之位，再高也高不到罗天上仙。
说来很不公平，洪荒生灵极其看重根脚，很少出现悟性远超根脚的妖孽。有什么样的根脚，他们在世人眼中就会有什么样的成就，只有当别人看到白衣青年的指尖随意地划过青萍剑的剑刃，皮肤上却没有半点伤痕时，才会知道认为他修为低是怎样的错觉！在他手中，青萍剑仿佛钝到了一定地步，上面闪烁的先天灵宝的灵光仿佛都是假的。
潜伏在草丛中，漆黑的鳞片与四周融为一体的蛇妖登时打了个寒颤。
它不会看错的，这是先天灵宝！
连先天灵宝都划不破肌肤，这种级别的大能者……它连听都没听说过！
被贪婪蒙蔽了心神的蛇妖欲哭无泪，总算知道为何近期峡谷中与它同级别的大妖的气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好几道，原来下一个差点就要轮到自己了。
蛇妖匍匐在地上，不敢抬起头，生怕冒犯了这位大能者。等了片刻，见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它一溜烟的往来时的方向蹿去，哪里敢再停留下去！
“嘶？”
还未跑出几百米，蛇妖往前一扑，身体挺直在半空中。
它的尾巴被人抓住了！
要命！
刚刚回来，已经习惯了在外面自力更生的通天抓住了它的尾巴，用一种看食物的目光打量着这条最多成精万年的小蛇：“又来了一个？怎么总是盯着我的剑啊。”
蛇妖口吐人言，向他求饶道：“前辈，我只是路过这里。”
通天丝毫不在意它的回答，拖着它往悬崖边走去，大声喊前面的人：“楚东！吃蛇吗？”
蛇妖疯狂挣扎。
“蛇？”早已停止了擦剑的白衣青年，回过头，想了想人类会是什么态度，“玉宸，以我们的修为没有必要进食肉食。”
通天对他的扮演兴趣略知一二，也代入了对方的朋友，兼追求者的身份。
“可是很滋补啊。”
“想要进补，可以等下一次的宴会。”
化名楚东的太一从空气中抓住一缕阳光，绕成指尖的丝线，接收哥哥的传讯。
而后，他对通天说道：“我哥哥要结婚了，该回去了。”
通天微怔，对万物很少留恋的他突然产生了浓重的不舍。他望向这处映着日轮的峡谷，峡谷深处的湖泊金光粼粼，散发着远离尘世的温柔气息。
他不是通天，是玉宸，对方也不是太一，而是楚东，两人在洪荒大陆游历了数千年，中途没有任何人打扰他们……或者说，他们用自己的方法断绝了其他关系。这一眨眼，万年还未过，太一又要回归东皇的身份，参与那场他不愿回忆的大劫。
“楚东……再留下一会儿可以吗？和我一起度过我们的第一个万年。”
“未来有无数个万年呢。”
太一说着安慰他的话，起身看向那条完全蔫了的蛇妖，漆黑的鳞片不如《白蛇传》里的白蛇那样美丽，但是在他看来，比沉迷情爱宁愿舍弃一身修为的白素贞更真实。洪荒生灵可以没有权势，先天血脉就是他们向上爬的信心，可是他们绝对不能失去力量，那将会彻底堕入绝望的深渊，从此再也无法爬出来。
“去修炼吧，等你有了足够的力量，宝物也就有了。”
一挥手，太一把那条死里逃生的蛇妖丢出了视线范围，给了对方一线生机。
通天在失落中松开手，“你回去吧，我也回蓬莱……啊？”
他发现自己的手腕被对方握住了。
太一奇怪道：“我说哥哥要结婚了，三清自然有被邀请的资格，你要留在下界吗？”
通天立刻精神抖擞，神采飞扬道：“我要参加！”
高兴片刻后。
他发出了与羲和一样的疑问：“结婚是什么？是结为道侣的意思吗……”
太一说道：“比道侣更深刻一些的关系，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不再是说结就结，说离就离，把对方当作自己的亲人一样对待。”
通天听着就觉得很不错，眼神飘向太一，“太一以后也会这样吗？”
太一率性地说道：“难道一个人修炼不好玩吗？”
通天：“……”
曾几何时，他也是这么认为的，直到……他发现了另一个修炼狂。
要是学太一这么修炼，他这辈子还能有道侣吗！要知道盘古都默许了他喜欢太一，他连自己的二哥都“单挑”了一把，怎么可以输给“修炼”这个小妖精！
“太一，两个人修炼更好玩！”
“哦。”
太一的眼角上挑，斜睨了他一眼。
亏你能把双修说得这么冠冕堂皇，这就是思想成熟的“大人”吗？
上清……你污了啊。
把通天拦下后，太一就要放下手前往九重天，未料对方顺杆往上爬地反握住他的手。
“通天？”
“我们一起回去！”
玄衣青年完全不觉得自己的话哪里有问题。
回去。
这代表他竟然对太古天庭有了认同感，把那里当作了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太一在短暂的愕然后，转过身笑了。
笼罩住两人的虹光冲天而去。
——那就，回去吧。
逃过一劫的蛇妖在地上吃了一口土，心有余悸地挪回了自己的老窝。虽说洪荒生灵各个长寿，但是在才活了不到两万年的它看来，能够装普通生灵一玩就是上万年，还把无数个万年轻易说出口的人，一定是洪荒最顶尖的那些大能者。
妄图杀人夺宝，还成功活下来的蛇妖，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吹一辈子了。
不过，结婚是什么？
等这条沾沾自喜的蛇妖弄明白洪荒的第一场婚礼的结婚对象是谁后，大概就能明白白衣青年口中“哥哥要结婚”的含义是什么了。
作者有话要说：
#818辣个在外面浪了快万年的楚东#
太一：对，是楚东。
帝俊：少改个名字糊弄人了，你抛下哥哥这么久tat。
太一：我以前闭关时间比这个更久啊……
帝俊：那不一样！
通天：因为多了一个我而已=v=。
帝俊：切。
太一：摸摸哥哥，我觉得哥哥在这段时间乐不思蜀才对。
帝俊：没有！~
太一：毕竟我回去，容易打扰到你和羲和呀。
帝俊：【疑惑】怎么会呢。
太一：因为我无法修炼，无法闭关，总是会忍不住去找哥哥聊天。
羲和：……
常羲：怪不得太一不在，姐姐和帝俊的感情就进展迅速……
帝俊：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