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赠予羽毛
五庄观, 一片风和日丽。
能不天气好吗？可以充当太阳的三足金乌都来这里做客了。
简直……胸闷。
镇元子心烦意乱地命令童子打下人参果，身边的红云叽叽喳喳地说道：“总算可以出结果了, 我这算是帮助五庄观早日恢复宁静，免得被那些道友们联手拆了, 上次有两个光头修士一直对我哭穷，想要收回赌注。”
若是赌册没有进化为后天灵宝，赌局倒是可以撤回，但是赌册有灵，所有聚众参赌的人员全部逃不过因果牵连，若是拿走了赌注，他们就要以另一种方式偿还了，到那个时候被拿走的很可能是修为、根脚之类的东西。
即使是红云在得知代价后，也感到一阵惊慌, 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非赌不可的局面。等他与镇元子检查之后才发现，是上面的一些名字引起的变化。
其中有一个名字“罗睺”，他们想要进行推演都办不到。
大能者言出法随，不容改变！
这场赌局已经被不知名的存在关注了！
“你说的我都明白。”镇元子哪里需要红云劝，只是有些心疼自己的人参果，“你这个惫懒贪吃的家伙，非要拿人参果当借口！”
红云小声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脑袋不灵光, 当时只想到这个理由。”
镇元子除了叹息交友不慎还能怎样。
“快去招待东皇道友吧，我就不该让你瞎来, 悔不当初啊！”
他示意自己的童子把用金器打下的人参果端起, 跟着红云去见东皇和上清。
红云满脸尴尬。
清风、明月两个道童在旁边笑嘻嘻的, 丝毫不插嘴，自家老爷每次与红云老祖聊天，不管骂得多狠，最后照样会允许红云老祖在五庄观落脚。
“人参果啊。”通天拿起人参果后，第一个想法是小金乌吃不着，颇为惋惜，“不知道挤开汁水，浇到金乌蛋上有没有用。”
太一觉得这样做太糟蹋食物了：“你还不如吃完了，神识与东君链接，让东君知道是什么味道就行了。”
通天咬了一口人参果，吸溜一下就吃完了里面的果肉：“那样不是更馋嘛。”
放在通天膝盖上的金乌蛋试图摇晃一下。
根本吃不到啊！
小金乌快要馋哭了。
说好了不带金乌蛋出门，也不让通天下界的太一，心情好的时候还是宽容了许多，没有让通天整天留在东皇宫中做幼儿辅导。
当然，他能下界的时间也不长，发展妖族才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务必要让哥哥出关后发现自己都不认识妖族了！
——这是太一目前的理想。
在通天与太一说话期间，红云只出来过一会儿就消失了，镇元子也没有出现，也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了，令通天感到十分疑惑。
在镇元子不在的时候，负责招待客人的清风、明月走了出来。清风脆生生地说道：“两位老爷，我家观主与红云老祖去取宝物了。”明月甜甜一笑：“观主说，人参果应有尽有，请两位老爷品尝。”
“送给你们了。”
通天对这两个道童的感官不错，笑着赏了他们几件灵物。
清风拜谢，明月高兴地说道：“多谢上清老爷。”
通天噗嗤一笑，心道：镇元子这边的称呼还真有趣，要是自家也有道童，一口一个“老爷”喊起来也蛮好听的。
不像是妖族……没准以后就喊他“妖后”了。
通天死鱼眼。
被他盯着的对象，慢条斯理地吃着人参果的太一抬起头，俊美的容颜上写满不解，而后又自顾自地眨了眨眼睛，金瞳散发着纯粹热烈的气息。
【看我做什么，我很好看吗？】
【是啊，你可美着呢……】
通天翻白眼，与太一眼神交流后专心致志地抱着金乌蛋，绝口不提之前的问题。
这只臭鸟敢让他当“母亲”，自己就要让他好看！
具体的方法……咳，待他研究一下，毕竟双修的方法多种多样，自己总不能落了下乘，平白让修为高的太一占到便宜。
五庄观的另一头，赌册凭空出现在镇元子和红云面前，两人脸色郑重。
“写上赌局的结果有用吗？”红云问镇元子。
手持一支毛笔的镇元子眼神凝重，迟迟没有落笔写上“上清”之名。
“你确定是他吗？”
一旦写下，若是错了会被赌册反噬啊！
“鲲鹏道友让我去问白泽道友，白泽道友说去东皇宫看一眼就知道，而我到了东皇宫后，在那里看见上清道友抱着金乌蛋，东皇陛下没承认他是自己的道侣，但我感觉上清道友的可能性最大，毕竟当初妖族可是‘邀请’过三清啊！”
在被红云口中一群“道友”的称谓绕晕之前，镇元子下定了决心。
“就写上清道友了！”
他落笔，写下了这个名字。
电闪雷鸣。
狂风刮过。
天道有感，慢吞吞地给予回应：只答对一半。
顿时赌册炸开，令两人眼冒金星，镇元子离得最近，不可避免的被轰得后退三步，直接感受到猜错了的糟糕后果。红云惊呼一声：“镇元子！小心！”他用九九散魄葫芦挡在两人面前，抵御住反噬的余威。
过了一会儿，红云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看着有一半被雷劈了，另一半完好无损的赌册，他与镇元子面面相觑。
“这算什么？”
“不知……天道似乎认为我们猜错了，又猜对了一部分……”
镇元子的表情难以言喻。
总不能一只小金乌，有几个不同的父亲吧？
坑不坑呐！
事实上在天道看来，自己的应对方式已经极为公正严明了。
在未证道之前，通天只能算小金乌血缘上的父亲。若以因果而论，青萍剑化身的李微才是小金乌的父亲，没斩去三尸的通天，永远差上那么一点。
在做客的通天突然心中一悸，警惕的往五庄观内部望去：“谁在写我的真名？”
太一对晴天霹雳看在眼里，目光微动，不再给镇元子什么东道主的颜面，毫不客气地看穿障碍，直视被雷劈过的赌册。
只见上面写着“通天”二字，出自于镇元子之手。
赌注，人名，还有其他方面的线索迅速在太一的脑海里串联起来，不再被言语糊弄的他瞬间警醒，明白了赌局的内容不是他想的那件事。
忽然，他笑得极为灿烂。
“这才是……真相？”
镇元子，红云，谁给了你们赌我被谁弄大肚子的勇气？
……
这场赌局，没有人可以赢。
庄家也输了。
镇元子和红云灰头土脸地签订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好不容易送走了东皇太一，而通天欲言又止，止而忘言地看着他们，最后耸了耸肩，对他们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行为表示深切哀悼，并在内心感慨自己赚到的赌资全部上缴了。
险些暴富的通天，心底多少有点惋惜。
没错，这场赌局的全部参赌物资上缴妖族，被东皇太一没收了。其他赌友们写下的真名或者假名，也到了他的手上，就等着他秋后算账。
红云险些抱头痛哭：“我要还多少年才可以还清啊！那些下注赌了又没得到结果的道友会杀了我的！”
亏空的东西全部要他来填！
“……”镇元子抖了抖手中签订的条约，看着上面“帮助妖族培育蟠桃树，直到蟠桃树结果”，以及“加入妖族，成为妖圣之一，三个元会内由妖族提供的修炼资源减半，人参果成熟后必须上交三成”的内容，倍感凄凉。
这些全是他以前对赌局漠不关心，最后酿成大祸的代价！
自己没有吃上一记东皇钟，还是因为东皇太一认为他比较有用，不想放过他这个可以成为妖圣，为妖族摇旗呐喊的大能者。
本来可以不加入妖族，围观巫妖之争的镇元子觉得嘴里苦得说不出话来。
天道！
你为什么要劈那道雷啊！直接无声无息反噬不行吗？
被质问的天道完全没有知错就改的意思，以宏观的方式静悄悄地掌控着洪荒，唯独与天道有着密切联系的鸿钧陡然发觉妖族又得到了新的气运。
五庄观镇元子乃一方大能者，牵扯甚广，可以说交友遍天下，不管是哪一方势力都会多少给他一点面子。
天道不该一道雷劈下，把对方直接推给妖族。
鸿钧越发觉得自己从无心无情变得多愁善感，全是被这个盘古创造的世界逼出来的，“到底是四九天道，在这方面缺陷极大。”
“今后，妖族的优势如此大，巫族难以维持住平衡了。”
“大劫……劫气需要激发出来啊。”
他说着麻烦，脸色却波澜不惊，目光若有若无地瞥了一眼东海归墟的方向。
世间因果倒映在他的瞳孔之中，因果线纠缠成乱麻，业力散发着毁灭的气息，这些准圣之下的人看一眼就会元神爆炸的信息量，他却尽收眼底，紫意氤氲不断，抬手间轻轻拨动一二就解决了不少问题。
圣人至尊，是力量堆砌的华美形容。
可是失去圣位，不代表他就变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他依旧是众生之中最强的那一个人，所以天道才选中了他作为合道者。
天道留下的烂摊子，便是鸿钧即将接手的烂摊子，为此他甚为苦恼。
“巫族……该让一个能够对抗金乌太子的人诞生了。”
九重天的云彩纷纷避让。
太一没有化虹直接回太古天庭，而是慢悠悠地走着，不知道的人看他睥睨众生的气势会以为他还在为五庄观的事情生气。
他想着五庄观的赌局，又气又笑，心态倒是没有之前那么爆炸。
世人皆有私欲，拿他打赌，取笑于他的人，不过是一些修为低下的弱者罢了，偶尔有几个让他看得上眼的大能者也是在伪装身份后才敢下注的。
既胆小，又胆大。
这让他觉得瞎比比的洪荒生灵和后世的键盘侠没什么区别。
“通天，有没有可惜自己没能暴富呢？”
太一侧头问跟在身边没说话的人。
“说不可惜是不可能的。”通天已经是一个独立的大能者了，未来要给自己攒下足够的家业才不会被大哥和二哥瞧不起，“就当作送你的礼物了。”
他微微肉痛，但是不说！
自己可是赌赢了所有人的上清，付个礼金肯定是没问题的！
太一早就看穿了通天清贵身份背后的朴素本质，倒也不在意三清的“贫穷”，相比巫妖二族，任何一个势力在他们面前都是穷人。
他只是喜欢通天这种豁达的态度，不为一些小事斤斤计较。
“说起来我也赌输了。”
太一为自己赌帝俊之事摇头，白让别人看了笑话，回头就去收拾那些名单上的人。
他对一直负责照顾金乌蛋，愿意陪伴在自己身边的通天说道：“回头，我把我的赌注给你吧。”
通天的脚步停下。
一听到太一想要赔偿赌资，他立刻来了兴趣，追问道：“你赌了什么？”
太一化虹而去，抛下一句话：“羽毛。”
众所周知，下注的赌资是一部分，而赔付得到的赌资通常是翻倍的。
东皇宫中，通天干脆连照顾小金乌的事情都暂时放下了，他把金乌蛋往鸟巢上一放，凑到太一身边问道：“三足金乌的羽毛吗？会不会燃烧起来？是柔软的还是坚硬的？”
太一被他问得越发觉得自己是一只鸟了。
不对。
他就是一只品种特殊的鸟。
为了不让通天的好奇心继续膨胀下去，他止住了通天的话：“打住，我只赔给你一根羽毛，你要是再说下去，我就把在五庄观下注的那根羽毛给你了。”
通天闭上嘴，眼珠子转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给我你身上的羽毛吗？”
太一笑道：“你不是一直想摸吗？”
通天心动不已，自己撸过凤凰，碰过龙鳞，就是没有摸过三足金乌啊！
太一的本意是稍后去太阳星，满足一下对方没有近距离见过三足金乌的本体，想要双手烤火的愿望。但是他没有料到通天是一个急性子的人，整张脸都凑了过来，手指停留在太一的脖颈处，让太一的肌肤泛起轻微的不适感。
“脖颈处的羽毛更丰厚一些吧。”
“……”
太一的呼吸微滞。
偏偏通天的双眸凝聚着上清之力，以看透表象的方式看向他的本体。很快，这只手又摸到了太一的锁骨处，接近三足金乌的胸脯。
“这里的羽毛颜色更亮一些，有琉璃色的火焰呢。”
“通天……”
太一想把东皇钟砸过去的念头蠢蠢欲动。
东皇钟也蠢蠢欲动。
刹那之间，通天的双眸对上太一的金瞳，视线稍稍往上，露出惊艳之色。他看到的不是太一的容颜，而是三足金乌华贵的羽冠。
皇者的象征。
“好漂亮……以前都是远远地看，没想到你已经蜕变成了这样。”
他的手指轻轻摸了上去，触碰着太一的额头，宛如可以直接碰到本体的羽冠。
太一对他“望梅止渴”，想要撸毛的心情啼笑皆非。
“等东君破壳后，你可以摸它的。”
“我就想摸你的！”
通天说出了单纯又称得上任性的话。
“不行。”太一拒绝了修为不足以触碰到羽冠的通天，在对方失落下来之前，话锋一转，“其他部位的羽毛都可以送你一根。”
通天的脸颊莫名红了，目光往太一身后看去。
太一：“？！”
他有一种不好的猜测，这家伙……
三足金乌本体最美的羽毛，莫过于额头的羽冠，以及尾部修长的尾羽。这样的一根尾羽若是能够拿到手，绝对可以炼制为宝物。不过，在毛绒控的通天看来，尾羽本身就具备无与伦比的吸引力，以至于让他有些吞吞吐吐。
“尾部最长的那根羽毛……可以吗……”
“……”
果然还是分了吧，毛绒控这种生物爱的是自己的本体！
太一微笑着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