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论道友人
念念有词的玄衣青年大有一种招魂的感觉。
东皇太一席地而坐，金瞳顾盼生辉, 等候着通天教主的出现。期间他看见青萍剑, 眉头一跳，下意识就从通天膝盖上摆着的剑鞘里抽出了青萍剑。
剑芒寒意一闪, 没有斩断虚空，倒是在他的手中产生亲密无间的感情。
东皇太一：“亲密……？”
不好意思, 他的伴生灵宝是东皇钟, 轮不到青萍剑争宠。
反手一挥, 东皇太一就把青萍剑送回了剑鞘, 无视它在剑鞘里颤动。这一举动直接惊醒了青萍剑的主人，东皇太一眼神睨向一脸无语的通天, 疑惑地问道。
“人呢？”
瞧瞧太清圣人，一会儿就来见他了。
号称喜欢他喜欢到念念不忘的上清圣人，怎么三请四请都不见踪影？
通天看懂他的眼神, 也搞不懂是什么情况, 强撑着说道：“时间之道博大精深, 想要回到过去的岁月, 不是一时半会可以办到的吧。”糟糕，他就不该那么早收太一的礼物, 现在心虚得要命, 怎么帮太一请出自己的未来啊。
东皇太一盯：“你是心虚了吧。”
通天自信得没有一丝破绽：“没有，再等等就行。”
东皇太一问道：“要等多久？”
通天傲气地抬起下巴，“这里可是上清殿，除了你, 没有外人在我的宫殿里待过。”话锋一转，他还是联系不上未来的自己，“你陪我坐一会儿。”
东皇太一有点苦恼了，以洪荒的时间观，正规的“一会儿”要一万八千年。不是他对通天太无情，而是有这个时间坐在上清殿里等通天教主，他可以先去玉清殿论道元始天尊，没准浮黎道人在，还能用一万八千年把洪荒的大事小事叙述一遍。
“通天……”
拒绝还没有说出口，东皇太一被那双乌黑眼眸里的懊恼与情意触动。
已经不是昔日嬉笑怒骂的少年道人了。
“好吧，我等你。”
从出关起，他对时间进一步看淡，不再紧迫以待，而是顺应道心，以自己对比混沌魔神无比短暂的生命去释放全部的光芒。
一种无形的感知令他确定，鸿钧还未证道，自己有余地。
“我也不想浪费你的时间……我……”通天慌不择口，本想帮太一，却无法如大哥那般轻易地让未来的自己降临。
东皇太一在衣袖里取出一颗准提圣人“贡献”的先天菩提子。
他塞入通天的唇口中，清香扑鼻。
“别急。”
与其说是菩提子自带的镇定与悟道功效安抚住了通天，还不如说东皇太一眼中对他的理解让他心神一漾，不再为了害怕太一厌烦而乱了阵脚。
“太一，好苦。”通天咬破菩提子含糊地说道，菩提心是苦的。
“再苦也没有老子喝的茶苦。”东皇太一随口一说，通天怔愣，对外面的事情倒不是一无所知，只是没有想到太一会这么轻易地说出来。
“你以为我不知？”他始终是通透的人。
“嗯。”通天的视线游离，又低头笑了起来，清爽悦耳。三清之一的上清很少见的兼顾少年的真性情与青年捉摸不定的心思，让人看得透又触及不到真实，旁人在他眼前很容易就把缺点暴露得一览无遗，“太一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东皇太一不假思索道：“洪荒三清，天生大气运、大功德者，身兼盘古传承，凡是踏上道途之人，追寻巅峰必然会碰到的一位修道者。”
继而一看通天不为所动的态度，东皇太一的笑意加深，一字一顿说道。
“这些都是我对三清的片面之词。”
“通天，吾友也。”
哪怕曾经素不相识，就凭“有教无类”，便是朋友。
蒲团上安静倾听的玄衣青年终于破功，抚掌大笑，眼中的上清之光流转，有圣人的底蕴积累在其中，更有成圣后掌教之尊的大气度。
“哈哈，就知道你会这么说，完全没有惊喜啊，太一。”
玄衣青年没有任何不满。
“如你所见……”
“我是通天，亦是上清灵宝天尊，截教掌教，位于的时间是巫妖大劫之后，得到你的东皇钟仅有千载的岁月。”
彼时，东皇太一陨落，巫妖二族从巅峰跌落深渊，夹缝求生的人族在六位圣人的支持下崛起，在短短千年内飞快的成长，大有顶替巫妖成为下一个时代的霸主的趋势。不过这种猜测显然是不可能的，有圣人在，就无霸主。
这世上不会有执掌周天星斗大阵的妖族，也不会有人与圣人平起平坐了。
只因，东皇太一万古仅一人。
气氛顿时变成了老朋友相见，但是不泪眼汪汪的场景。
东皇太一开门见山：“怎么是你，我以为会是再晚一点的你。”
稍微年轻一点的通天教主眉眼溢出笑意，抱怨连连：“本教主都来了，你竟然还不迎接我，好歹我也是一尊圣人啊，不比未来的自己差太多。”
东皇太一打量着通天教主，仍然摇头：“不行，没有超出我的预计。”
通天教主不乐意道：“好大的口气啊。”
“谁让我最熟悉的就是你，你才比我多活了千年，实在没有惊喜可言。”东皇太一半点也不惧他，脸上同样是欢欣之色。他在欣慰着友人在千年内进步卓越，可是他的眼光还是没有逊色，大致判断出对方的成长程度。
“要比一比吗？”通天教主战意出现，知他让自己来的意图。
“这个稍后再说吧。”东皇太一大手一挥，推后了，很少对朋友露出危险之色的容颜一旦有了变化，就让兴高采烈过来见太一的通天教主冷静了下来。
“我把东皇钟留给你，是让你镇压截教气运，你拿来做什么了？”
“还没来得及用。”
通天教主大大方方地说出糊弄人的话。
“你确定？”东皇太一不信。
“何必分得那么清楚。”通天教主突然前倾，距离对方极近，成圣后乌黑淡漠的瞳孔注视着没有一丝动摇的东皇太一，“你愿意把它给了我，我很高兴，东皇钟是你的伴生灵宝，我也会吧它当作我的伴生灵宝一直放在身边，直到未来交还给你。”
东皇太一与他吐纳的气息交织，更像是不同灵气的碰撞，驱散了那份若有若无的亲昵，留下的是朋友之间的距离感，“通天，你应该明白，是东皇钟自作主张保留了我的一点真灵，你不该留下我的真灵，炼化了就不会有未来的麻烦。”
东皇钟是为了帮通天而被送出去的。
他单纯的认为手持两件先天至宝的通天教主，在封神大劫就不会输得那么惨了，妖族的大能者也不用跟着截教的落败而隐藏起来。
通天教主撇了撇嘴，坐了回去：“你好无趣，为何要我做这种事。”
对方的目光落在东皇太一腰边的东皇钟上，从不后悔没有炼化这件先天至宝，简单的一句答案，为东皇钟的归属落下定音。
“我不会炼化自己的朋友。”
如果说这句话的是兄长帝俊，东皇太一不会有任何意外，帝俊不会为了一件先天至宝就放弃弟弟渺茫的生机，兄弟之间的感情是亿万年相伴出来的。偏偏这个人是上清，是一个没有任何亲缘关系、被自己认为是值得托付的道友的人。
东皇太一垂下眼帘，无法否认心底升起的情绪是正面的。
“或许是我做错了……”
不愧是通天教主的回答，一意孤行，根本不会因为别人的要求就改变。
“既然你选择救我而放弃东皇钟，我应该感激你，但事实不止是这么简单。”东皇太一丝毫不听通天教主的抗议，摘下东皇钟，放在手心里，威慑力十足地看着他。
通天教主心中的危机预感浓重，还有闲心地思考：未来的我干了什么过分的事？
“你睡了我。”
东皇太一说出让通天教主一个激灵的话。
“作为朋友——”
“你一边帮助我复活，一边谋划我的子嗣后裔，为我未来有一天苏醒过来，也拥有活下去的动力，真是谢谢你啊。”
他对通天教主笑出了洪荒最凶残的笑容。
通天教主犹豫，震惊，小心地隐藏那份不可思议下的悸动：“我们有孩子了？”
东皇太一温和道：“嗯，叫东君呢，是一只可爱的小金乌。”
就在通天教主被这个消息虏获，笑容暴露在脸上的瞬间，东皇钟被东皇太一看似随意，实则用尽这辈子的全力砸了出去。
“咚”的钟声如同陨石撞击！
含怒一击，石破天惊，可以说是以纯粹的“力”达到了混元的级别！
整座昆仑宫、连接着昆仑山的山脉如水波一样地抖动起来，把所有生活在这座山脉上的生灵吓得够呛，惊恐地望向昆仑宫的方向。
而东皇太一已经不在昆仑宫了。
三十三天外的混沌空间凹陷，被撞出了一道人形的碎洞。通天教主道冠歪斜，发簪破碎，脸上有惊有恼，唯独没有愤怒之色，反而显得慌慌张张。没有诛仙四剑护体，没有众多先天灵宝摆架势，只靠一把先天灵宝青萍剑的通天教主离裸装不远了。
“太一，你听我说——错的是未来的我，我没有非分之想啊！！！”
在东皇钟直达天际，比主人还快的轰击过来之前，通天教主憋屈的声音不断。
“本教主是冤枉的啊！”
“啊——！”
作者有话要说： #818辣个幸运与倒霉交加的通天教主#
通天教主：好冤啊。
东皇太一：你确定你很冤枉？
通天教主：咳咳，也挺刺激的，一回来就听说这种事情。
东皇太一：你到底什么时候产生歪念头的？能告诉我一声吗。
通天教主：【乖巧】来之前没有。
东皇太一：哦？
通天教主：来之后，有了。
东皇太一：……
通天教主：这不怪我啊，是你说我们睡过了，我还能纯洁吗？
东皇太一：圣人心境有这么容易被外物影响？？？
通天教主：谁规定不能呢……【飘忽】
东皇太一：受死吧。
通天教主：看在你生气的份上，这个时候我让你，哼。
东皇太一：怒气值积累。
通天教主：喂，轻一点，别往死里打啊，我也是圣人，还要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