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你是弟弟
陆泽野一把捞起小乌龟的前爪：“你瞧，这不是握上了吗？”
向晚林没想到有人会赖皮得这么明显，一时间惊愕得说不出话来。
陆泽野笑弯了眼：“好了，得答应我的条件了。”
向晚林也就失态了一瞬间，很快他就恢复了从容，还有闲情笑了一下：“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不答应过呢？其实根本没必要这样……”
向晚林想的是怎么让既成事实变成最大的利益，这时候就算抗议也不见得会有效，不如顺水推舟，顺便刷一下陆泽野的好感度。
然而陆泽野显然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他露出个有些古怪的笑容：“这种话你得先听了我的要求再说，我保证，这次的条件，你要不是跟我打了赌，平常肯定不会轻易答应的。”
向晚林眼皮跳了跳，有种不祥的预感。
陆泽野还不肯给他个痛快，闲庭信步般绕着他转了一圈，用某种不可言说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遍，在又一次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一把搂住了他的肩膀：“我越看越觉得你应该出道，你看你长得也好，演技也精湛，必须拥有一个舞台，哪怕只有一个人的观众。”
向晚林没搞清楚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谨慎地没有答话，而且他向来不太喜欢和人挨得太近，陆泽野搂着他的这个姿势……让他稍微有点不自在。他不太明显地挣动了一下，陆泽野搂得更用力了。
陆泽野歪头看他：“今天我就是你的独家观众，你就演一个……特别崇拜我的弟弟。”
向晚林有一瞬间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我比你大六岁，你才是弟弟。”
陆泽野眯着眼睛，还在怀疑向晚林会不会因为这六岁的代沟，不知道“你是弟弟”其实是句骂人的话。
向晚林误会了这个停顿的意思，以为这件事还可以商量，于是试着和他讲道理：“而且还要工作呢，不方便。”
“哦——”陆泽野若有所思地拉长了音调，“不方便啊，那算了。”
向晚林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他说——
“那你就演个崇拜我的妹妹吧。”
向晚林沉默了一会儿，在内心默念“莫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迅速转身离开。
陆泽野一直盯着他的反应，一看到他往门口去，立刻一步跨上拦在他的身前，笑嘻嘻地给他打气：“你可以的！加油！”
向晚林往左一步，陆泽野也跟了过去。
向晚林往右一步，陆泽野又跟了过去。
向晚林虚晃一招，陆泽野贴身紧随一步不落。
向晚林怒道：“你这么会守门，怎么不去给国足当守门员啊！”
陆泽野表情严肃，张开双手拦着不让他走：“你没听过那句名人名言吗？人在找乐子的时候能激发最大的潜能。”
向晚林表示怀疑：“哪个名人说过这种话？”
陆泽野脸不红心不跳：“陆·想当哥哥夫斯基。”
向晚林瞪着他：“根本就是你现编的吧！”
陆泽野终于看到他绷不住平时从容的面具，得意到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他兴致勃勃地和向晚林斗嘴，十分乐在其中，他想小秘书平时肯定没人能这样吵吵闹闹，要不是自己，多半得憋出病来。
欺负了向晚林，陆泽野觉得胸前的红领巾更鲜艳了。
向晚林咬牙切齿：“你到底想怎么样？”
陆泽野看着他，觉得也不能一次欺负狠了，不然小秘书都要咬人了，于是放缓了声音哄他：“你就叫我一声哥哥，叫一声嘛。”
向晚林不说话。
陆泽野挨过去：“就不工作的时候演一下、叫一声嘛，真的，你演一天我保证能乖乖听话一个礼拜。”
向晚林的眉毛动了动。
陆泽野眼巴巴地看着他：“我又不会叫你穿女装，也就是嘴上……”
向晚林扭过头，闭上眼：“哥哥。”
陆泽野哒哒跑过来几乎把耳朵贴到他嘴边：“再叫一声。”
向晚林觉得既然叫都叫了，也就是两个字而已，再重复一遍也不是什么大事，于是叹了口气，认命般叫：“哥哥。”
陆泽野喜笑颜开，但还要找茬：“还不错，就是不怎么像个妹妹，你最好把声音再掐细一点……”
向晚林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陆泽野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不行啊？好吧，不行就不行，咱们慢慢来。再叫一声？”
向晚林：“……你要不直接录下来，要听就自己放一遍。”
陆泽野刚想说这怎么能一样，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突然就变了态度，笑眯眯地把手机打开录音功能递过去。
向晚林觉得他是真的猜不透这位小陆总的心思，只好认命地录下了这声“哥哥”。
他努力说服自己，他是个大人了，不是跟陆泽野争什么哥哥弟弟的年纪了，不能跟他这个幼稚鬼一般见识。叫声“哥哥”怎么了，又不会少块肉。
……
道理是这样讲但是还是让人觉得好生气啊！
下午，向晚林带着陆泽野前往参加会议。这是观影传媒宣传部一个不算大的小会议，参会人员大部分都是些年轻人，还有几个实习生，有些应该还不认识他们。知道他们的身份以后甚至有人吓得打了个嗝，不太明白这个会有什么特别的，居然把这样两位高层都招来了。
向晚林朝他们各位打个招呼：“我们只是来旁听一下，不用太在意我们，你们按照自己的步调来就好。”
陆泽野大喇喇地靠在椅子上，向晚林看他一眼：“你没带笔记本吗？”
陆泽野眨了眨眼：“你说的是笔记本还是笔记本电脑？反正我都没带。”
向晚林叹了口气：“你好歹要记点什么。”
陆泽野掏出手机。
向晚林看了他一眼，扭头看向桌边的一个女孩：“能借一张纸吗？”
女孩手忙脚乱地撕下一张递过去，向晚林向她道谢，然后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支笔也一并递给陆泽野。
陆泽野歪了歪头，向晚林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道谢。”
陆泽野龇牙咧嘴地捂着自己的后脑勺：“谢了哈。”
扭头朝着向晚林说：“我谢谢您了。”
向晚林翘了翘嘴角：“不客气。”
女孩低着头唰唰又给他撕了三张递过去：“不够我还有！”
陆泽野拿着那几张纸：“够了够了，这我哪写得完啊。”
向晚林瞥他一眼，陆泽野改口：“一定认真听讲，全部写满！”
他们今天讨论的是某个宣传视频的策划案，正式进入议题之后，他们很快忘了还有两个人在旁听，拍着桌子争得面红耳赤。
陆泽野悄悄凑到向晚林耳边问：“咱们公司开会日常都是这个画风吗？”
向晚林歪了歪头，有些不习惯别人的呼吸打在自己耳朵上，也压低了声音回话：“光影传媒大部分都是这个画风，文艺工作者大部分都比较有个性，尤其是年轻人。”
“我也是年轻人。”陆泽野觉得自己学到了，“以后我要是想跟谁吵架了，我就把他邀请来这儿开会，然后趁机骂他！”
会议中心的两位参会人员如同辩论交锋一样你来我往，最后逐渐演变成了吵架。
“你是个憨憨吗！这种东西会受欢迎根本就只是你的臆想！工作中不要夹带私货！”
“你是个锤子！既然我喜欢就证明有一部分跟我一样的人会喜欢，你不如上自媒体看看有多少人跟我爱好相似！没有调查凭什么下结论！”
陆泽野埋头奋笔疾书：“等一下等一下，我来不及写了，你说他是憨憨，他说你是什么来着？”
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你这记得都是什么？”
陆泽野笑容灿烂：“会议吵架技巧大全，我现在好好学习，以后正式参会，绝对不会输给大家的。”
向晚林默默捂住了眼睛。
会议结束以后，两人回办公室暂作休息，向晚林收到了秘书部的联络，说是1号楼那儿有为房地产合作商来了。
向晚林皱了皱眉：“是哪一位？朱先生是吗，他有说明来意吗？好的，我知道了。”
陆泽野活动了下筋骨：“又要开会了？我屁股都坐麻了。”
向晚林：“这次来的人比较特殊，算是咱们的合作商。你……你先不要露面吧。”
陆泽野表示理解：“知道，我就是实习生还上不了台面，容易乱说话把大客户气跑了。”
向晚林笑了一声：“不，是合作商，不是大客户。算了，我给你介绍一下吧，你以后都要打交道的。朱先生是做房地产开发的，我们的合作模式也十分简单，我们投资资金，他进行开发之后给我们按比例分成。更简单的说一点，就是我们不必特别讨好他，大部分时候是他想从我们手里要钱。”
陆泽野点了点头：“那为什么不让我去？”
向晚林：“他没有说明来意，只说正好路过来转转，我觉得他多半是听到了风声，想来看看公司有什么变动。或者说，就是来看看你的，我担心他的试探会让你不愉快。”
陆泽野露出笑脸：“这你就是瞎操心了，你应该担心他会因为我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