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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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余顺德和江婉蓉夫妻后，余舒曼好似完成了一件大事。
就像明程说的那样，祸福相依，她想要某样东西，就要承受可能因此而来的麻烦。
就算最后结果不如自己所愿，至少曾经努力过，她尽力了。
剧组的拍摄和之前一样，不紧不慢的，冯导讲究慢工出细活，没一个画面都要精益求精，余舒曼和其他人为此只能不断地重来再重来。
盛京的盛总来过一次拍摄现场，待了二十分钟就走了，邹萍之想上前搭讪都来不及。
期间江婉蓉打电话给余舒曼，说来给她探班，她想了想还是婉拒了，“现场很忙很乱，您来的话我也招呼不到您，天气又热，还是不要受这份罪了。”
江婉蓉只好作罢。
明程对她这种谨慎的态度觉得有趣，不由自主的关注起余家来。
明氏久居京市，在容城的产业只有集团旗下的一条酒店线，说实话，明程对本地豪门圈知之甚少。
就像他之前跟余舒曼说的那样，余家与万沣地产李家似乎有联姻的打算，这个传闻并非空穴来风，他问余舒曼：“如果余家让你联姻……”
“想都不要想！”余舒曼斩钉截铁的道。
她的声音突然就大了起来，明程被吓了一跳，本来想问为什么，被她这么一吓，就忘了。
再想起来，也没敢继续去问。
这天余舒曼在片场见到了严荔，略有些惊讶，因为以前严荔基本都不会探她班的。
不管在不在容城本地。
她从没觉得有问题，也不觉得不公平，说到底，经纪人的收入来源于手下艺人各项收入的提成，她没代言没签约没活动，严荔从她身上挣不到钱，凭什么看重她。
又不是要搞扶贫送温暖。
“严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余舒曼拿了瓶水递过去，声音很轻快。
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严荔的目光在她扑了灰尘的裤子上打个转，露出了笑意来，“刚拍完？”
余舒曼点点头，她刚刚跟柳源拍了一场追击犯人的戏份，因为冯导的要求，来回拍了三次，为了画面效果她少不得在地上打滚。
“嗯，跟柳影帝的对手戏。”她笑着点了下头。
严荔来了兴趣，“听说冯导给你加戏了？”
余舒曼又嗯了声，没解释什么，严荔又问：“你跟盛美心的关系怎么样？”
“……还不错。”她正喝水，闻言忙把口中含着的水咽了下去，垂着眼应了声。
严荔很高兴的夸了她一句，“那就好。”
她心里一动。
不过好在严荔没有接着聊这个话题，她忍不住松了口气。
她并不想借着盛美心去做什么，或者得到什么好处，于是格外防备严荔会提这样的要求，好在没有。
严荔这次过来，不是单纯的来探班，而是来布置工作的，“明天下午倾颜在恒太广场的专柜有个周年庆活动，你去一下，这个代言差不多要拿下来了，不出意外的话。”
倾颜是一个国产护肤品牌，以前是国有，后来国企改制，又转为股份制，有一段时间发展不顺，后来和各大博物馆联合推出新系列产品，因为包装够美，又舍得花钱做宣传，倒也活了起来，只是一直都在二线徘徊。
但就算是二线，也是她高攀的，她对自己的处境心知肚明，于是对严荔感激的笑笑，“谢谢严姐。”
严荔点了点头，一副只要你好我什么都可以的无私模样，“好好干，争取下次拿一线代言，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余舒曼用力的点点头。
其实严荔自己知道，这个代言原本考虑的不是余舒曼，而是她手底下另一个艺人，只是阴差阳错，才落在了她的身上。
她也只待了半个小时，和冯导打了声招呼，说了一番多谢他照顾余舒曼的话之后就走了。
紧接着就是邹萍之的经纪人也来探班，路过她时斜眼睥睨没个好脸色，余舒曼当没看见。
只是等她经纪人一走，余舒曼就听见她大声的跟别人讲：“我有个师妹，本来拿到一个代言了，又被另一个前辈的经纪人降价截胡了，结果那个前辈嫌弃代言费少，居然给了个糊穿地心的十八线，你说好不好笑。”
她说着看了眼余舒曼的方向，冷笑了两声，“这种敢用十八线做代言的品牌，估计也就是个小作坊，注定没前途的啦。”
没人应和她，因为都知道她在说谁。她和余舒曼不和，早就是剧组所有人心照不宣的秘密，但她也算有分寸，没闹出事来，冯导就睁只眼闭只眼当不知道。
她说完之后就甩手走了，应当只是日常嘲讽。
哪天她不嘲讽一下余舒曼，就当嘲讽技能会生锈似的。
余舒曼向来都当她的话是放屁，但今天却上了心，主要是严荔今天突然来探班的举动有点过于热情了。
她不想怀疑严荔的好意，但人总是无利不起早。
“你去打听一下那个代言到底怎么回事，悄悄的。”余舒曼叫了林小秋过来，小声嘱咐道。
林小秋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她知道，这是不想让严姐知道的意思。
她虽然没多大本事，但要打听一件事，也还是有自己独到的办法的。
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林小秋就基本把整件事搞清楚了，“曼姐，邹萍之说得不错，原本倾颜的代言是严姐替章敏争取的，不过章敏已经拿到了kw家的代言合同，嫌弃倾颜档次不够，于是严姐向品牌方推荐了好几个人，明天的站台苏孟蝶和蓝若也去，应该是在你们三个当中选。”
“代言费打听得到么？”余舒曼问。
林小秋听到这个问题，有些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是降价的，严姐也是为了有更大把握。”
看来邹萍之说得一点都没错。
她嗯了声，“消息准确么？”
“严姐身边的小凤告诉我的。”林小秋道，她问的小姐妹，是严荔身边的助理，有不少事林小秋都是从她那里打听来的。
余舒曼心里有数了，“好，赶快吃饭罢。”
面色很平静，看不出在想什么。
林小秋没敢再多话，低头认真吃着饭，没多久休息时间就结束了。
下午收工的时候，余舒曼照例和林小秋分开走，她多少知道余舒曼要去哪里，于是点点头，“那曼姐你早点回来吃饭。”
“好，我先走啦。”余舒曼笑笑，眉宇间带着一抹轻快。
走在去无名咖啡店的路上，她反复的琢磨着倾颜代言这个事，衡量着自己的胜算有多大。
比较之后她发现，胜算真的不大，论带货能力她比不上另外两个人，因为根本没背代言看不出来，论影响力她也比不过人家，至少人家比她红。
唯一一点强过人的，是她没什么□□出现过。
一个没几个人认识的佛系十八线，吃瓜群众都不会浪费时间来扒她。
继而她又想到章敏，章敏是和她还有邹萍之同一批进入公司的，一起被分到严荔手下，起初两人发展差不多，但她比自己豁得出去，又会做人，说话讨人喜欢，严荔自然会偏心她。
资源就那么点，严荔当然会喜欢谁就给谁多一点，章敏抓住机会就一飞冲天，两年前就已经跻身一线，是严荔目前手底下最火的一棵摇钱树。
而且传闻她是有金主的，是位在京市的大富豪，有钱有势有地位，只是她不知道是谁。
东想西想的，连后来和明程说话都透着一股心不在焉。
“哎，余小姐，发什么呆呢，咖啡不好喝了？”明程歪着头，敲了敲她的桌面，神色有些好奇。
余舒曼回过神来，欲言又止的想了好一会儿，才道：“没什么，就是觉得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是么？”明程疑心她想的不是这个，又不好仔细问，于是抬了抬眉头。
余舒曼点点头，大大方方的看着他，“难道程先生认为不是这样的？”
明程耸了耸肩，“那坚强的孩子可以去养牛，不用靠别人给奶吃。”
余舒曼一怔，她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论调，觉得有些新奇。
仔细想想，他说得也没有错。
“看来程先生是个喜欢靠自己的人。”她笑着睇了他一眼。
明程那对会说话的眼睛微微垂下了眼睑，“靠人人会跑，靠山山会倒，不如靠自己，这世间只有自己才是最可靠的。”
这话倒真的没错，余舒曼赞同的点了下头，向他举了举咖啡杯，“英雄所见略同。”
她白皙干净的脸孔映在傍晚已经开始昏暗的光线里，眼神坦荡狡黠，明程突然想起家里老爷子养的那只猫。
既骄傲，又黏人，还很会看人眼色和伪装。
他的眼睛弯了起来，“是我的荣幸。”
话音刚落，两个人都忍不住同时噗嗤一笑。
余舒曼托着腮帮子，突然哦了声，“程先生，我明天下午有活动，就不和你说明天啦。”
“……活动？”明程有些意外，“是什么活动？”
“去给一个护肤品品牌周年庆站台。”余舒曼坦诚道，“我正在争取他们家的代言。”
明程哦了声，“那就祝你心想事成。”
“好啊，拿到代言的话就请你吃饭啊。”余舒曼爽快的点了下头。
“我这个人运气向来不错，来握个手，把运气渡给你？”他伸出手，面上笑盈盈的。
余舒曼眨眨眼，有那么一瞬间以为他是要借机占便宜，但他的态度太坦然了，她这个念头只存在了一瞬间，到头来反而羞愧于自己竟然怀疑他的好意。
“谢谢欧皇。”她笑着眨眨眼，伸出手去和他碰了碰。
女孩子的手心柔软温暖，明程目光一闪，“好啦，你会成功的。”
“等我回来请你吃饭！”她信心满满的扔下这句话，大步流星的离开了无名咖啡店。
徐路湫和陈媛围观完他们的互动，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两个幼稚鬼！”
作者有话要说： 明总：今天莫得小剧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