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行动开始
国安局，特殊管理支队。
视频通话的铃声响起时，叶晖和迟尉正在研究九头蛇可能出现的位置。
手机屏幕显示着“亲爱的”三个字。
迟尉一个鲤鱼打挺从沙发上弹跃而起，一边朝队员们喊着：“快把窗帘拉上！”
一边手忙脚乱的回到办公位置上打开台灯，收起乱七八糟的地图和桌上的名牌，抹了一把水把刘海整齐的梳上去，带上土里土气的黑框眼镜，看上去瞬间回到了70年代。
整套动作下来不到十秒钟，这才接通视频通话。
视频那端的男子标准的瓜子脸，冷白皮的肤色衬着眼角的泪痣尤为明显，他秀眉微蹙，带着点歉意。
“亲爱的，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扰你。”
迟尉客气柔和的微笑：“没关系亲爱的，这阵子在国外出差，工作有点多，这个时间点我也还没睡，你今天找我是……？”
“妈妈说我们好久没有回去了，等你这次出差回来一起回家吃顿饭。”
迟尉悟了，原来是这样，他们虽然是合法夫夫，但除了在家里外，两人很少会联系，平时的相处模式也一直是相敬如宾，但都很自觉维持着这段婚姻，除了工作外从不在外留宿，有什么事情要去哪里一一汇报，逢年过节互相送礼，倒也称得上是模范夫夫。
迟尉说：“我知道了，亲爱的，我大概下周会回去，到时候一起吃饭。”
“好的，亲爱的，我的新书让编辑寄了一些到你公司，前台已经签收了，记得帮我宣传一下哦。”
又寒暄了几句，两人就挂掉了视频。
几个队员凑到镜头看不到的角落里全程围观，脸上泛着八卦的笑，两个壮汉油腻腻的抱在一起，学起了迟尉的对话：
“好的~亲爱的~”
“知道了~亲爱的~”
“哈哈哈哈哈……”众人哄堂大笑。
叶晖也忍俊不禁的勾起嘴角，眼里泛着笑意。
迟尉面子上挂不住，“啧”了一声撸起袖子，几个人打作一团。
今天已经是朱雀预知的最后一个晚上，如果朱雀的预知无误的话，今天深夜3s级别的九头蛇必定要出现。
这几天白天特管支队一直分批值守在目标附近，晚上再一起行动，白天留下的人只是少数。
终于把人揍老实了，迟尉坐回叶晖对面，打算继续讨论。
叶晖突然开口道：“结婚一年多，他什么都没察觉吗？”
“应该是没有。”迟尉耸耸肩：“我们很少交流，兴趣差太多了，他的那些‘高雅艺术’‘哲学理论’我听得脑壳疼。”
“是你没有艺术细胞吧？”叶晖在地图上标了一个问号，随意的吐槽道。
迟尉被这一针见血的吐槽噎了一下，辩解道：“我就不信你对这些感兴趣。”他凑过去，小声的问：“话说，旁边刑侦支队的警花托我问你电话号码呢，怎么样？要不要给你们牵个线？”
叶晖淡淡瞥他一眼：“没兴趣。”
“你这人真无趣，孤家寡人这么多年，除了队员外就没见你跟谁走得近过，你到底喜欢男的女的？兄弟我给你介绍介绍。”
“不需要。”
迟尉打趣：“你该不会是有心上人吧？”
“有。”
说这话的时候，叶晖仍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修长的手指转着笔。
迟尉以多年同事加好友的身份确认叶晖绝对不是在开玩笑，正想多打听打听是哪家姑娘，叶晖突然说：“九头蛇为什么不化型？”
突然被岔开话的迟尉：“啊？”
“九头蛇是高等魔族，按照朱雀预知梦中所说，魔压强大，应该是成体九头蛇，为什么要以本体出现在人类城市？”
叶晖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桌子，紧抿的唇显示他确实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迟尉的思绪被他带着想，“这点确实可疑，化作人形行动会便捷得多，而且目标面积减小，可以增强隐蔽性，以本体行动实在令人想不通，而且，预知梦里的那具骷髅，又是什么？”
一时得不出结论，叶晖收起被翻得有点破烂的地图，一锤定音地说：“先抓住了再慢慢审。”
迟尉看着叶晖走进独立办公室的背影，不禁想，那可是3s级别的魔物九头蛇啊！也只有强大如叶晖才敢这么自信的说出‘先抓住了再慢慢审’这种话了。
……
魔界，傍晚。
洞窟里，一堆一堆的毛线团子按颜色一一叠放好。
小骷髅和九头蛇‘眼神’坚定的望向彼此，谷楼伸出一只雪白的骨爪，九头蛇的尾巴尖尖叠上去，一起喊着：
“加油！加油！加油！”
当然，小骷髅是在九头蛇脑海里喊的。
三颗头一个骷髅充满斗志地出发了。
经过羊角爷爷家，羊角宝宝又不认真吃饭了。
二头睁开半阖着的双眼，目露凶光，伸过头去大喝一声：“哇！”
羊角宝宝一动也不敢动，爷爷趁机把捣碎的肉糜饭饭喂进他嘴里，宝宝机械地一嚼一嚼咽下去。
大头满意的点头：“干得好，二头，这次的吓唬很成功，下次你可以尝试从背后吓它，嘴再张得大一点，呈现最佳的90度角，让它看到你锋利的毒牙。”
“好的，大哥！是的，大哥！”
谷楼对羊角魔物宝宝投去同情的目光，羊角宝宝看到小骷髅黑洞洞的眼眶又吓了一跳。
小骷髅捂住嘴，“咔咔咔”的笑。
九头蛇驮着小骷髅来到一个街道转角，“啵”的一声穿过了结界。
一路躲躲藏藏跋山涉水终于在午夜2点前来到了目标小镇附近。
小骷髅从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个东西递到三头面前，小小声的说：“生日快乐！”
大头二头都凑过来看，小骷髅手上拿着一个用红色、粉色、白色编织成的毛线三层小蛋糕，三头眼睛都亮了，嗷呜一口把小蛋糕嚼吧嚼吧吞掉了。
咕噜一声，‘小蛋糕’从三头的颈部慢慢的滑下去。
“……”谷楼的手还尴尬的举在半空中。
三头吞掉蛋糕后，把头上短短的绒角凑过来谷楼手中蹭了蹭，开心的说：“谢谢里。”
阿爸留下来的人类童话故事里就会有生日吃蛋糕的情节，三头看着很是羡慕，今年它也有小蛋糕啦！
虽然口感不怎么好。
三头咂咂嘴，num，num，num。
小骷髅尴尬又不失礼貌的摸了摸三头的绒角，“你……你高兴就好。”
大头和二头慈祥的看着这“和谐”的一幕，完全不担心会消化不良。
魔界物资十分稀缺，蛋糕这种奢侈的东西只可能在人类世界里才找得到，大多数魔物拿到蛋的第一想法就是吃掉，怎么可能拿来做蛋糕。
为此，谷楼除了为今晚准备物料外，也偷偷摸摸避开九头蛇好奇的视线，用找到的不知名兽类的骨刺钩针勾出一个三层小蛋糕。
可以说在这几天的时间里，除了准备今晚的必备物料外，花时间最多的就是在做这个钩针小蛋糕了。
只是没想到小蛋糕最后会‘葬身蛇腹’，真是令小骷髅头大啊。
他们静悄悄的走过一片荒地后，来到了居民区边缘。
谷楼仔细观察，这个小镇大概是刚刚开始开发的城乡结合地区，还有很多荒地、丘陵都还维持在原始的杂草丛生状态。
居民区也都还是十几年前的老旧民房，最高的楼层也不过6层。
他们小心翼翼的走在居民区里，路过两幢楼中间时，发现挂衣绳上披着一些奇怪的服饰，扫把、黑色斗篷、水手服……
九头蛇先把身体从下方挪过挂衣绳，然后三个头纷纷‘下腰’过去。
小骷髅一看这些服饰，大概猜到估计是居民楼里的某户人家有孩子玩cosplay。
“抱歉抱歉。”谷楼在心里默念着，扯下那件黑色斗篷就罩在自己身上。
小骷髅拍了拍宽大的斗篷，遮住空荡荡的骨架，总算不用裸奔啦！
黑夜里，小骷髅美滋滋的继续往前走，背影一蹦一蹦的，看起来可开心了。
……
半夜3点，深夜的街道上无一丝人气，昏黄的路灯一闪一灭，街道两旁是斑驳老旧的居民楼。
“哇啊……哇……”
小婴儿的哭声由远及近。
妇人抱着小婴儿走到阳台，仔细一看，妇人的脸上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装镇定的拍着宝宝：“宝宝乖哦，妈妈一定会保护你的。”
巷子里，沙沙的滑行声响起，三双猩红的眼珠子看着宝宝的方向。
二头说：“大哥，它的奶嘴肯定不止一个吧，我们可以多偷几个吗？”
三头张着嘴，看着宝宝的奶嘴，口水滴答滴答的滑落在地面上，摊成一片小水潭，它奶声奶气的说：“哥哥，他的奶嘴看起来很好吸的样子。”
大头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悲壮雄伟又势在必得的决心说：“弟弟，哥哥们一定帮你偷到奶嘴！”
三头开心：“嗯呐！”
多么令人可歌可泣的兄弟情啊！大头被自己感动到了，怀着为弟弟付出一切的弟控决心，他们迈出了‘偷窃’第一步。
妇人随后便进去屋内，熄了灯。
九头蛇朝对面的巷子点了点头，一个罩着黑色斗篷的神秘人走了出来。
他摘下斗篷，露出圆滚滚的骷髅脑袋，从背着的包包里拿出……一捆彩虹色的毛线绳？？？
这捆毛线绳编织得十分的牢固且漂亮，七种颜色有规律的掺杂在一起，一看就是十分熟练才能做到的。
小骷髅“咔哒”一声掰下左手，修长的骨指动了动，像在弹钢琴一样，接着把毛线绳绑在手上。
一、二、三！
咻地扔到三楼窗台，牢牢的抓住窗台边沿。
眼看就要成功，九头蛇赶紧过来支援。
就在此时，一束强光照射过来！两张网铺天盖地的罩住他们。
“哎呦！”小骷髅一屁股跌到了地面上，透过强光望过去。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的男人逆光走出来，看清他的脸后，谷楼愣住了。
嘴巴张得大大的都忘记合起来。
如果，如果学长长大的话，应该就长这个样子吧？
可惜的是，上辈子没能一起到老。
而九头蛇正面遇上这么多气息强大的‘残暴恐怖嗜血’的人类，早就吓瘫了，三颗头抱在一起瑟瑟发抖，生怕下一秒被抓去做蛇泡酒。
犯罪嫌疑人这么乖巧，让特管支队的执法人员一头雾水。
叶晖的视线扫过瑟瑟发抖的九头蛇，带着疑惑看向罩着斗篷的白骨精，身上的气势勃发，随时准备战斗。
小骷髅‘呼吸一滞’，下意识的盖住兜帽，拢紧了斗篷，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现在……真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