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爱情真令骷髅惆怅
办公室里，叶晖独自一人坐在黑暗空荡的房间。
墙上的挂钟突然停摆。
一阵小孩子嬉笑的声音响起，叽叽喳喳的说：
“嘻嘻……我们没骗你吧。”
“我们把他带来了……”
“快兑现承诺……”
叶晖睁开眼睛，在黑暗中双眼目光如炬的射向空气，“我记得我的要求是把他‘完整的’带过来。”
叽叽喳喳的声音一顿，很快又吵成一团：
“我也不知道他会变成骷髅啊……”
“他是特殊的，他会变成人的……”
“你是不是不想兑现承诺了？”
叶晖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夜幕中停止走动的车流，说：“我可以给你，但只能先给你一半。”
叽叽喳喳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能这样……”
“要不是因为你是这个世界第一个能跟我们沟通的，我们才不理你呢。”
“你不兑现的话，我们就去找他要回来，这不是我们该付出的代价……”
听到这，叶晖不动声色的攥紧了拳头，“你现在可以拿走一半，等到他变成了人类，我会给你另一半。”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嘻嘻嘻嘻……”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晖的面容逐渐苍老，双鬓斑白如同七旬老翁，过了好一会儿才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叽叽喳喳的声音消失，挂钟恢复摆动，窗外的车流又开始流动起来。
……
小骷髅被带到最深层的监?禁室，也是最清净和干净的牢房。
门被轻轻锁上。
谷楼坐在床沿，失落地看着干净雪白的房间。
刚刚掀开衣服的时候他就已经后悔了，就算现在这个人真的是学长，自己一具骷髅有什么资格跟他在一起呢？不对，他们就没有在一起过啊……
唉，爱情真令骷髅惆怅啊。
“扣扣”
好像有人在敲墙壁。
“是我啊。”
九头蛇的声音从隔壁房间传来。
谷楼赶紧跑到栅栏边边，一蛇一骷髅隔着一堵墙聊天。
小骷髅：“你们怎么样？没事吧？”
九头蛇有些愧疚的说：“对不起，害你也被抓起来了。”
一条尾巴尖尖伸过来，搭在栏杆上。
小骷髅轻轻拍了拍，说：“事已至此就别再自责了，我们也没有伤人，应该没事的。”
尾巴尖尖缩了回去，过了半响，尾巴尖尖上顶着一块透明如蝉翼的蛇蜕过来，大头说：“给你。”
“我不能收，说好要帮你们偷奶嘴都没有成功呢。”
“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尾巴尖尖一抖，透明的蛇蜕覆在了小骷髅头顶，再次被光速吸收掉，“这块蛇蜕是阿爸留下的，是长出第六颗头时候褪下的，应该能帮你巩固身形。”
小骷髅只觉得全身像浸泡了薄荷一样冰爽，醍醐灌顶。
吊坠心脏已经渐渐成型，早就不是刚来的时候的样子了，而是一颗人类心脏的形状。
“大头、二头、三头，谢谢你们，我……我出去以后一定帮你们找到很多很多的奶嘴，织很多很多的小蛋糕！”
“谢谢，不过不用了。”短细小的三头正好可以伸过铁栅栏，“你看，那个人类给了我好多奶嘴。”
三头嘴里正吸吮着三个奶嘴，三个奶嘴露在外面的柄正好是小熊、小青蛙和机器猫的图案。
大头的声音传过来：“我们发现人类好像也没有那么坏。”
二头：“大哥说的对！”
谷楼欣慰的点点头，“人类其实跟魔族一样，都是有好有坏的，你们大可以不用那么害怕所有人类。”他背靠着墙，叹了口气：“唉，要是能留在人类世界就好了。”
“只要能化形，有身份证就可以自由出入人类世界。”
“身份证？”谷楼突然想起穿越过来的第一天遇到的那只毛乎乎的肉团子，他问：“是要有担保人就可以办身份证吗？”
“嗯嗯，要是有担保人就可以直接办身份证，要是没有担保人就要化形在指定的地点义务劳动适应人类社会后才可以办身份证。”
小骷髅从骨缝中抠出一根小仓鼠的毛毛，弱弱地说：“我……我好像是有担保人的。”
……
小骷髅吹了好久一直漏风，好不容易呼出了一股气流，毛毛在气息的流动中逐渐消失了。
谷楼打了个哈欠，突然间觉得非常困倦。
他掀开柔软舒适的被窝躺上去，似乎还闻到了晾晒后的阳光味道。
陷入睡眠中的谷楼，身形在骷髅和少年之间来回变化。
……
体育课间隙。
没开灯的更衣室里暗无人声，只有谷楼自己蹑手蹑脚的脚步声点在地面。
他鬼鬼祟祟的抱着书包，寻找着目标储物格。
a1、a2、a3……找到了！
少年脸上隐隐的担忧和兴奋，手脚飞快的打开柜门，拿出里面的白衬衫，再把自己书包里叠的整整齐齐的新衬衫塞进去。
动作一气呵成不带停顿。
然而，转头的瞬间看到倚靠在墙上的人，吓得书包都掉了。
谷楼满脸通红，结结巴巴地说：“叶叶叶晖学长……”
“嗯。”叶晖抱着篮球应了一声，额上的发丝被汗水打湿，一络一络地贴在上面。
他一步步走过来，把篮球塞到谷楼手中，“拿着。”
谷楼愣愣的接过来，背后是冰冷的柜子，身前是学长汗湿的热气。
好近啊，他和叶晖之间就隔着一颗篮球。
头顶被一只炙热的手掌轻轻压低，他听到叶晖说：“小心头。”
上方的柜子被打开，刚刚放进去的白衬衫还带着洗衣粉清新的香气。
叶晖拿出干净的校服衬衫随意往肩上一搭，伸手揉了揉谷楼柔软的头顶，取过篮球后一句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这是……默认了？
谷楼看着自己紧张冒汗的手心，觉得这次的梦好真实啊。
比他被埋在地下几千年的时光里做的任何一个梦都要真实。
这时，余光瞥到一个毛茸茸的小屁股跑过去。
谷楼跟出去，在草丛里揪到了毛团子。
“你怎么出现在我梦里？”
毛团子嘴巴鼓囊囊的，含糊地说：“不是你召唤我来的吗？你的梦甜甜的还挺好吃的。”
谷楼戳了戳它圆滚滚的小肚子，疑惑道：“吃我的梦？”
“我就是以梦境能量为食的啊，嗝。”毛团子打了个饱隔，“被你发现了我就不能吃了，说吧，你找我有什么事？”
说到这茬，谷楼有点不好意思起来：“我被特管处抓起来了。”
毛团子一屁股坐在谷楼手上：“你被人类发现了？不是让你去野外吗怎么又跑回来了？”
谷楼挠了挠头，难以启齿的说出了被九头蛇‘拐骗’，接着到人类世界偷奶嘴的事情。
听完谷楼说的话，毛团子彻底没脾气了，它从谷楼手上跳下来，变成一个穿着红色肚兜的胖娃娃，围着谷楼转了一圈。
光屁股的胖娃娃双手叉腰，恨铁不成钢的说：“长得倒是俊朗机灵的模样怎么生的一副笨脑子！”
谷楼吸了吸鼻子，无力反驳，只好说：“谢谢你夸我好看。”
唉，谁让他一时被蛇迷了心窍呢。
胖娃娃做大人状挥了挥手，语气成熟的说：“算了算了，谁让你救了我一命呢，你等着，我赶过去保你出来。”
谷楼忍俊不禁地抱起胖娃娃，“好咧，谢谢小毛团，你的大恩大德我做骷髅也没齿难忘。”
“什么小毛团，我叫圆圆！”
圆圆难道比小毛团好听到哪里去吗？
胖娃娃不自在的在谷楼怀里一扭一扭的：“不过你得多等几天了，现在流感病毒爆发，成川市全城戒严了，我原型不好混进去，化形后没有大人带着我也不好行动。”
“流感病毒？”
“嗯嗯，外面新闻都传开了，动物园里的饲养员接连倒下，病入膏肓，疑似人畜共染病。”圆圆胖胖的藕臂搂着谷楼的脖子，惆怅地说：“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妈妈不知道跑去哪里了，我怎么也找不着她。”
“你还有妈妈？”
“当然！”圆圆挣脱着跳下地面，“我不能多待了，你等着啊，本祖宗过几天就来找你！”
“好咧，小祖宗。”谷楼在胖娃娃脸上亲了一口，惹得圆圆嫌弃的擦擦口水，变回肉呼呼的小仓鼠啪嗒啪嗒的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