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魇魔
医院的第七层是重症患者的病房，在走廊末端，一扇小窗开了一条缝，秋夜的凉风从此处灌入，黑暗填满了整个空间。
值班的护士走过，走廊的声控灯应声而亮，驱散了张牙舞爪的黑暗。
“712、713……”护士口中念念有词记录着什么，经过重症监护室的时候，透过门上的小窗望进去，患者的手指似乎动了一下。
“咦？”小护士揉了揉眼睛，检测仪显示脉搏平稳，无苏醒的迹象，“唉，我看错了吧。”
小护士走了以后，病床上的人倏地睁开了双眼，诡异的是他只有眼白，眼仁缩成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患者用极其别扭的姿势掀开被子，手脚并用在地上爬行了一会儿后试着站立起来，慢慢地慢慢地站稳了……
“困死了，”小护士打了个哈欠，拿着记录本回到值班室，值班室旁边就是楼梯，她要是细心一点再探出半个头，就能看到在楼梯半层处有个人站在那里。
阴影中，一个人拎着两个白色塑料袋，目光如鹰般看着护士走进值班室，随后迈动脚步，小心翼翼的往重症监护区走去。
值班室里重症监护去不远，男人每一步都小心翼翼。
根据共享的情报，他有目的性的寻找着，脚步在714门口停下，他的手握上门把的刹那，还没来得及转动把手，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一双双只有眼白没有瞳仁的眼睛跟男人正面对视！下一秒，穿着病号服的患者面部肌肉不自然的狞笑，张嘴就向男人咬来。
“赫赫、赫赫赫——”只有眼白的患者口腔大张，口水不受控制的滴落，发出奇怪的声响。
男人眼疾手快地单手钳制住患者的脖颈，患者的力气极大，根本不像正常人类会有的力气，吐着浓重腥气的嘴尽在眼前。
男人犹豫再三还是扔掉了手中守护多时的塑料袋，双手掐住患者，一脚踢在患者腹部。
塑料袋在地上砸出一个闷闷的轻响。
就在此刻，咔哒一声，旁边712的房门也开了，一个同样穿着病号服只有眼白的患者走出来，如同饿虎扑食般飞扑而上。
“我操！”男人暗骂一句，一脚踹飞714出来的患者，在一个回旋踢扫飞712的患者。
两个失去了理智的患者不依不饶的扑过来，男人转了转脖子，把两个患者的四肢关节都卸了，扔进了712病房。
总算暂时平息下来了，男人拍了拍手呼出一口气，正想拿出手机打电话。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男人余光瞥到又是一个穿病号服的，正想着今天点子怎么这么背呢，那人却开口了。
“迟尉，你怎么在这里？”
声控灯早就在打斗时亮起来了。
咯噔！迟尉此时的内心顿时慌乱得跳慢了一拍。
赶过来的许知晓微蹙着眉心，追问道：“你不是去给我买饭团和牛奶吗？怎么跑到七楼来？”
许知晓心存疑虑，他接到任务的时候本来就想着有什么方法能把迟尉支开，没想到迟尉自己说要去给他买饭团和牛奶，许知晓求之不得呢。
趁着迟尉走的时候，他已经溜到了七楼，途中接到流感患者可能是被魇魔入体的消息，但本着职业道德和害死人的好奇心，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来看一下。
只不过认错了地图找错方向，现在才赶到重症监护区，却意外发现该去买东西的迟尉居然在这里。
转念间，迟尉心里早就想好了说辞，“嘿……嘿……，亲爱的，是这样的，我买了饭团和牛奶然后坐电梯的时候按错楼层了，咱们家的电梯6楼的位置和7楼的位置是反的，我就习惯了就……”
迟尉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许知晓面无表情问：“那饭团和牛奶呢？”
“有的有的！”迟尉走了几步路，从地上捡起打斗时掉在地板上塑料袋，“在这里，刚刚就不小心手抖了掉在地上……哈……哈……”
许知晓正想追问，迟尉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他笑眯眯地反问道：“亲爱的，那你又是来七楼做什么？”
“……”许知晓顿时噎住，“我……咳，亲爱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常常迷路啊，当初选择作家这个职业也是因为路痴……这些，我以前都有跟你说过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结婚才不到一年半。”
“咳！”莫名被扣了顶这么大的帽子，迟尉几欲吐血，连忙解释道：“亲爱的，我没忘，我你肯定是因为找不到方向才会走到七楼来的，我相信你亲爱的。”
双方皆觉得十分圆满的盖过去的时候，712的房门发出了咚咚咚的响声，小护士也跑过来了。
护士赶到712，着急着要拧开门把：“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在这里？这里不能随便来的。”
眼看着712的房门要被拧开了，两人异口同声的喊：“等一下！你不能进去！”
护士：“？？？”这两人有病吧？
“咳，”迟尉高大的身材挡在门前，把护士和712隔离开来，说：“是这样的，这不是重症监护室吗？万一里面是有什么病毒变成丧尸啊感染了全世界什么的，那你就是放出病原体的千古罪人了！”
护士：“……”果然是，有病。
“你俩几号房的患者，大晚上的跑出来捣啥乱？角色扮演还玩上瘾了是吧？要不要给你们多电电？”
两人：“……”
护士插着腰，怒视挡着门的迟尉，下一秒，护士眼前一黑，软软倒下。
许知晓没反应过来，也被人一个侧砍，失去意识前，只看到一个硬朗俊逸的男人还有一个全身包的密实的年轻人，咦？在年轻人怀里，是一只熊猫的……魂体？？？
在他们身后，叶晖及时赶到：“现在怎么回事？”
迟尉心疼的扶着自家亲爱的，回答：“里面两个被魇魔完全附体的正在撞门呢，被我卸了四肢生命力还是很顽强啊。旁边713还没进去看过，估计状况差不了多少。”
“嗯。”叶晖环顾四周，没再看到其他人，“有看到特情处的人吗？”
迟尉抬头：“嗯？没有，就我和我媳妇儿还有这个护士，呦，小骷髅打扮一下还挺酷的！”
被夸奖的小骷髅点点头，十分自豪地说：“叶晖帮我选的，刷的他的卡，给我买了三套。”
迟尉：“……”这仿佛炫耀男朋友的语气是怎么一回事？他就请假了几天错过了什么？
圆圆已经迫不及待的跳下来小爪子奋力刨着房门，“快快快，两只呢，吃了我肯定就有三颗金蛋蛋了！”
里面被魇魔附体的人似乎感受到了威胁，也不再撞门了，安静如鸡。
然而圆圆并不会放过他们，破门而入后，在他们身上搜寻着，不一会儿揪出了两只魇魔吧唧吧唧吃掉了，腮帮子塞得圆圆鼓鼓的。
“嗷~”小熊猫坐在地板上，似乎很崇拜的样子看着圆圆。
“嘻……好吃……”圆圆突然爬起来，圆圆的耳朵动了动，“旁边好像还有？”
几人追出门外，只看到一抹衣角从窗户跳出去，走廊尽头窗户大开，冷风呼呼的灌进来。
圆圆跳到窗台上往下看，“哼！跑掉了！”
小骷髅走过来，取下被生锈的铁丝钩破的一片衣角，花色上看很明显是病号服。
小熊猫跑过来，扯着谷楼的裤脚：“嗷嗷~”
两脚兽，我的奶爸不在里面，奶爸不见了。
小骷髅听不懂滚滚想表达什么，只能看出来滚滚很心焦，他拿着衣服碎片问：“这个会不会是那个熊猫保育员小刘？所以滚滚才心急？”
“可能性很大。”叶晖拿过那片衣角，“我们得去找一趟猫妖，确定这个魇魔的位置。”
“里面那两个人呢？”
叶晖摇摇头说：“没救了，魇魔附体进入第三阶段，眼睛完全翻白，灵魂已经被魇魔本体取代了。”
谷楼的心情有些沉重，两条生命就这样没了，他重新走入房里，骨爪放在令人的天灵盖上，果然，灵魂已经湮灭了。
许知晓醒来的时候，迟尉就在身边。
还有那个硬朗俊逸的男人和包的密室的年轻人，最重要的是，那只熊猫魂体也在。
“亲爱的你没事吧？”
许知晓苍白着脸，不动声色地问：“你们认识？”
迟尉说：“认识！”他神秘兮兮的凑过来许知晓耳边说：“是个条子，你知道的，公司嘛，总是会有点内啥的，刚创业的时候常常跑各种机关单位串串场子，所以就认识了。”
听得一清二楚的叶晖和谷楼：“……”对副队的瞎掰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许知晓心中已经信了几分，迟尉和他大哥迟刚白手起家，创业初期确实需要多跑跑机关单位，不过……这两位能看到并接触到魂体，怕是特管处的同行啊。
想到这，许知晓明白过来，特管支队的人应该是为了魇魔的事情来的，特管支队属于国安局管辖，特情处属于情报局管辖，平日里并不直接接触，但也算是“同公司不同部门的同事”。
许知晓说：“我想吃饭团和牛奶。”
迟尉立刻明白，媳妇儿傲娇了要宠宠抱抱举高高：“好好好，我去重新给你买。”
几个人都跟着走了出来。
迟尉走在前面絮絮叨叨说：“呼，差点被发现了，你都不知道有多惊险！我先……然后……最后在千钧一发之际把那两个魇魔踹进了房里……唉，你们有在听我说吗？”
“我这样看得到吗？”小骷髅整了整帽子，问道。
“看不到，放心，帽檐是特制的，有模糊面部的效果。”叶晖帮小骷髅整了整帽子，戴正一点，再把领子竖得高一点，遮到面部，“拉链来起来，晚上风大，会冷。”
小骷髅乖巧点头：“嗯嗯！”
“？？？”迟尉头顶冒出三个问号，一具骷髅会怕冷？还要把领子竖起来挡风吗？
关键是，这个气氛是怎么肥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