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相似之人
时间如白驹过隙,大荒域的冬天呼啸而至。
和其他六大域不同, 大荒域冬天既短又让人猝不及防。像一阵寒风迎面刮过, 你打了个哆嗦刚觉得冷, 还没想好买什么样式的冬装呢,它就走了。
简溪飞睁开眼, 对上白虎漂亮的冰蓝色眼眸, 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睫毛:“你每天都不睡觉的吗?”
“一想到你在我旁边,就没心思睡了。”宗统把人搂进怀里,在他高挺的鼻梁上落下一吻, “还早呢,你要不再睡会儿。”
“不早啦!”一只小崽子猝不及防的扑上/床, 挤到两人中间,“papa,baba快起床, 仙仙肚子好饿哦!”
宗统满头黑线:“简仙,你下次再进来不敲门, baba就打你的屁股!”
小蝴蝶委委屈屈的跟简溪飞告状:“baba凶我, 嘤。”
简溪飞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一巴掌啪在了小屁股上:“教育崽子, 不能光说不做,那样会不长记性。”
小蝴蝶呆若木鸡, 好一会儿才嘤嘤嘤的跑出去:“蝎蝎哥哥,papa凶我呜呜呜~”
谢斗八在年终会的第二天没去特物科报到,等简溪飞急匆匆跑到酒店里找到他的时候, 他正跟齐a之福负距离接触的睡着。
简溪飞有点看不懂这情况:“齐a你……你怎么在这儿?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俩怎么……”
谢斗八惊慌失措的逃进卫生间里。
倒是雇佣兵很淡定:“哟~你家副官还挺厉害的。就是没有腺体,不过这样也好,我就不用宰了他了。”
自那之后雇佣兵就经常在谢斗八面前献殷勤,而小蝎子遵循兽人拔吊无情的惯例,对他不冷不热的。每天依然到少府给宗统做狂化训练,倒是看不出丝毫端倪。
由于在房间里耽误了一会儿,简溪飞不好当着两只的面割肉放血,便打发他们去晨跑。
半小时后两兽回来,头发上、眉毛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简溪飞挑眉:“外面这么冷?”
“快过年了嘛,”宗统满不在乎的一抹脸,带着一身寒气扑到餐桌前,“估计过两天就要下雪。飞飞~你在哪儿过年?”
谢斗八跟在他身后进屋,闻言立马呛声:“当然是回家过,难不成跟你过?异想天开,恬不知耻,要不要点脸?”
宗统脸顿时黑了一层,抓起餐刀就甩了过去,谢斗八精准截停,反手掷回餐桌上。
简溪飞警告的敲了敲桌子,两兽顿时缩成鸵鸟,乖乖坐下来吃饭。
谢斗八满怀期待的问:“老大,今年除夕也能去你家吗?”
宗统的雄兽天线嗡的一下竖起:“去谁家?什么除夕?什么叫也?你除夕去飞飞家干嘛,你自己没家团圆吗,打扰人家一家人干嘛?飞飞,我跟你回家,我们是一家人。”
要不听他后一句,还以为他多正直呢。
岂料简溪飞点点头:“蝎蝎来呗,你就算了。”
宗统:“简溪飞!”
“他孤家寡人一个,齐a那小子又不知道死哪儿做任务去了,总不能过年还点外卖吧。你这家大业大的,我可不想小区再来一次大拥堵,”简溪飞安抚的给大猫倒了杯红茶,自己则小口喝着牛奶补血,“不过我也好几个月没回家了,没准我妈换了锁,哈哈。”
声音是笑着的,表情是调侃的,但宗统就是觉得简溪飞有些悲伤。
他下意识握住了简溪飞的手,轻轻捏了捏:“进不去就来我家,我给你留门。”
简溪飞沉默片刻,给了他一个温柔的笑容:“好。”
一旁的谢斗八低着头给简仙喂牛奶,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怀揣着满腔热血和保护亚夫的激情,宗统接下来几天的训练可谓是突飞猛进,当除夕来临那天,他已经基本能控制狂化激素了,虽然还达不到全天24小时的完全控制,但作战时已经能随心所欲的控制激素,这无疑是里程碑式的突破。
有了这么一个突破,接下来的全天控制也只是时间问题。宗统自己估计,在寒假结束之前他就能完全控制住身体里的狂化激素。
不过他没跟简溪飞说,每天依然假装发疯的样子跟谢斗八打斗训练,因为简溪飞之前说过:一旦他学会控制,就不和他住一起了。
崇崇还没跟我突破最后一层关系呢,不能给他机会溜了。
时间转眼就到除夕。简溪飞早上听说宗夫人会来少府看望雄子,十分钟后就拉着谢斗八闪人,冰箱里留了足够宗统维持三天的血食。
现在宗统已经能略微控制自己,这三天的血食其实够他维持一个月,当然这一点他不会和简溪飞说——毕竟他不知道那食物里混着简溪飞的血,而食物又好吃得堪称五星级。
“不知道年夜饭是崇崇做的还是丈母娘做的……”
宗统拿小勺子戳着草莓土豆泥,有些出神的想:什么时候我才能坐上他家的餐桌呢?
同一时间,小区楼房门口。
谢斗八看了看门内那个和老大长得莫名相似的青年,又扭头看了看老大阴沉的脸色,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飞飞,怎么了?”
屋子里隐约传出秦女士的声音,简溪飞正准备答话,那个堂而皇之站在他家里的青年就开口了:“没啥,秦阿姨……”
“叫什么阿姨啊,这么生疏,”声音渐近,围着围裙的秦水彩女士一手拿锅铲一手拿小扇子扇风,走了出来,“都跟你说了喊——”
“妈。”
简溪飞喊出这个字的时候似乎听到了叠音,就像是有谁跟他在同一时间说了同一个字。
秦女士看见了他,眼底闪过一丝慌乱,连扇扇子的手都僵了片刻。
所以说“飞飞”是在喊谁?这个昵称他已经多久没从亲妈口里听到了?简溪飞捏了捏拳头,压着火,狠狠剐了那个长得和他八分像的青年一眼。
那青年只觉得瞬间像被亘古巨兽盯住了,心头涌起莫大的恐惧,浑身血液从头凉到脚,腿一软差点没当场跪在地上。秦女士见状惊呼一声,手忙脚乱的丢了锅铲和扇子就冲过来扶,同时责怪埋怨的瞪了简溪飞一眼。
“怎么教你的,这就是你待客的态度?还不给我滚进来。”秦女士教训完又心疼的搀着那青年往沙发上坐,“怎么样,是不是头晕?你做会儿,m……阿姨给你倒点蜂蜜水。”
简溪飞清楚的看见她的嘴型是“妈”,只不过临时改了口。
他站在门口的阴影里和屋里暖灯下的两人格格不入,一时之间竟心悸得有些难受。
谢斗八小心翼翼的扯了扯简溪飞的袖子,小声道:“老大……我们,进去吗?”
简溪飞回神,怒冲冲的咬牙:“进!凭什么不进?这是我家。”
进屋之后他将谢斗八随便安置在了沙发上,背着手做了个暗号,谢斗八微微挑眉后隐晦的点头:那是“密切监视”的手势,这屋里能让他拢共四只兽,除去老大和伯母,让他监视的只能是坐在身边这个装死的青年。
谢斗八正大光明的打量着他,对方似乎是被简溪飞吓到了,虚虚弱弱的闭眼靠着,一副再无害不过的模样。不过他和老大长得这么像,这本身就很可疑。
简溪飞跟着老妈进了厨房,看见她鼓弄蜂蜜,再调配温水,心中无名火起,语气中不自觉就带了嘲讽。
“妈,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你在外面的私生子呢,毕竟你亲雄子高烧40°的时候都没这待遇。”
秦女士动作一僵,扭头就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人家那是客人,跟你这皮糙的小子能一样吗?一连几个月不回来,连条消息都不发,不知道我担心你啊?”
你真的会担心我吗?真担心的话,你为什么也一条消息都不发呢。
简溪飞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缓一些,毕竟他跟那个人约定好了不能告诉母兽真相,不怪她误会。
“这客人是谁?以前我怎么没见过。”
“你二姨的幺崽,可漂亮了是不是?”秦女士一提起外面那人眉眼都笑了起来,“人家和你可不一样,又懂礼貌又乖巧,工作也好人品也好,以后指不定多少人求娶呢。”
是的,外面那人也是只亚雄。
简溪飞的脸色更难看了些:“他叫什么名字?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二姨还有个幺崽?”
“叫……”秦女士卡壳了一下,吐出来个一听就是现编的名字,“秦飞,你能知道什么?一天天的就知道打游戏,说起来宗少爷呢?他们大门大户的过年是不是礼节很多,你怎么现在回来了?不是我说你啊,你现在也是嫁人了的亚夫,不要成天跟那个蝎子,对,就是他一起,会被人说闲话的知不知道?”
“那是我弟弟。”简溪飞说。
秦女士嗤笑:“你有弟弟吗?我生没生我自己不知道?”
简溪飞低头,声音有些寒凉:“是啊,你生没生难道自己不知道?”
秦女士下意识觉得这句话有些古怪,但等她回头的时候简溪飞已经走出了厨房,她耸耸肩,也懒得关心这个冒充她雄子的冒牌货。
简溪飞沉着脸走进客厅,本来在装死的青年一个哆嗦就清醒过来,面对危险天敌的感觉让他警惕的把自己往沙发里缩。
简溪飞摆摆手,谢斗八会意的跑厨房里去和伯母唠嗑,吸引她的注意力。
客厅里便只剩长得极相似的两兽。
简溪飞没心情跟他兜圈子,坐下来开门见山的问:“谁派来的?”
秦飞茫然的望着他,好像没听懂一样歪脑袋:“表哥,你在说什么呀?”
简溪飞这会儿心情很不好,他拿起一颗苹果掰成两半,又幼稚的切成碎丁:“别跟我废话,我是在问你姓弗还是姓暗。”
秦飞脸色微变,依旧不肯承认:“我姓秦啊,表哥。”
“你再让我听到一个表字,信不信现在就横着出去?”
秦飞沉默了,终究是没敢挑衅这个已经在火山爆发边缘的亚雄。
“我不管指使你来的人是谁,但你知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成了枪使?”简溪飞拿牙签插着碎果丁,声音里透着寒气,“我不想当着老妈的面动手,给你一个星期的时间,连人带痕迹的给我滚蛋。把这句话告诉你主人,如果他是想惹火我的话——恭喜他,做到了。”
哐啷一声,玻璃制的水果盘不堪重负,被小小的竹签破成两半。
恰在此时,秦水彩在厨房里喊:“飞飞,过来一下。”
简溪飞和秦飞同时转头,两人又对视一眼,简溪飞抢着站了起来,岂料秦女士又补充了一句:“秦飞,进来试个菜。”
秦飞的嘴角压不住的上扬,他讥讽的看了简溪飞一眼,没等后者发飙就溜进厨房里:“阿姨~试什么菜呀?”
秦女士夹了一块鸡腿放到小碗里塞他手上,压低声音悄悄说:“快吃,最嫩的一块肉。”
秦飞甜甜的说了声谢,故意转过身让简溪飞看见他碗里的鸡腿肉。
简溪飞的脸色顿时黑成锅底——现在这个家里,到底谁是“自己人”,谁是“客人”?
以前假扮慈祥母兽的时候,试菜这个宠溺的任务向来是简溪飞独有,现在秦女士找到自己的“亲崽”了,果断把“冒牌货”丢到一边。
谢斗八有些担心的看着简溪飞:“老大……”
“没事,去端菜。”简溪飞硬邦邦的说。
屋里的气氛降到冰点,简溪飞的怒火在看到餐桌上原本属于自己的成套碗筷被放在秦飞面前,而自己的是客用碗筷时达到顶峰。
他直接丢了筷子,摔门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被冒认亲雄子身份的飞飞表示很委屈,统崽心疼的抱抱。
宗统:叫爸爸,我保证只认你一个人。
简溪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