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托马斯听乔然说阿毛是精神体,不由得意外道:“你邻居是向导还是哨兵?”
“是哨兵。”
“哨兵啊,脾气是不是暴躁,很不好相处?”
乔然心情有些复杂地点点头,又摇摇头,接着又点点头,差点把自己晃晕了。
一开始隔壁的哨兵的确很暴躁,随时处在暴走的边缘,不过最近几天已经好多了。但要说平易近人也还远远谈不上,从这条消息上就能看出来,非常简短的一句话,却像石头一样让人感觉沉甸甸的,不容抗拒,不许拖延,所以乔然有点不大好回答。
托马斯关切地叮嘱道:“哨兵都是些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动不动就像疯狗一样发狂,你可得离这种人远点,省得一不小心被狗咬了。”
乔然仍然看着手机上那句话,有些心在不焉地回答:“没关系,被咬了就去打狂犬疫苗。”
托马斯哈哈大笑,伸手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以前觉得你这家伙话不多,做事一板一眼的没劲儿,今天发现挺有意思的。”
乔然慢半拍地抬起头,“啊?什么有意思?”
“你啊。”托马斯饶有兴致地晃了晃自己的空酒杯,“酒喝完了,我再叫两杯。”
乔然扶着桌子站起身,慢慢地说:“不用了,谢谢你请我吃饭,已经十点钟了,我得回去了。”
“那行,改天再聊。”
托马斯也不敢拖着乔然聊太晚,在心里美迟到一次可是要扣100点的。看乔然脸颊发红,眼神有点飘,分明有了点醉意,便道:“我送你回家吧。”
乔然说:“没事,我就住在彩虹小区,不远,可以自己打车回去。”
他倒没想起上班的事,只是要赶回去给范伦丁做夜宵,不然那家伙肯定要生气。
托马斯见乔然走路还算稳当,口齿也清晰,就没再坚持,跟他一起到了餐厅门外,替他叫了一辆的士,又拍拍他的肩膀说:“路上小心。”
乔然应了一声,挥手道别。
的士一开上路,乔然就困了,靠在椅背上打盹。开着开着车子突然来了个急刹车,他猛的晃了一下,睁大惺忪的睡眼问:“到了吗?”
司机说:“还没,还有一公里,前面出了交通事故,把路堵住了。”
乔然努力伸长脖子往前看,果然前面的车全都停下来了,不少人从车里出来看情况,隐约还能听到有人在争吵。
他有点着急,这要等多久,要是一直堵着怎么办。
不如走回去好了,反正就一公里。乔然这么想着就问司机:“师傅,我在这里下车可以吗?”
“行吧,估计这一个小时都动不了。”司机无奈地答应了,开了中控锁,“哎,小伙子,你还没付钱呢!”
“哦,不好意思,我忘了。”
乔然掏出手机付了车钱,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马路往前走。
正常情况下步行一公里也就十多分钟,不过眼下乔然的情况不大正常,所以多花了一些时间。
到了彩虹小区,进了自家楼下的电梯间,乔然发现门口围着一圈隔离带,中间竖着个牌子,写着“电梯故障,正在维修”。
怎么又出故障了,上回不是说下不为例吗?不过这也好过坐电梯坐到一半卡在那里。
乔然推开安全门走了进去,虽然楼道里光线比较暗,但这种环境他是不怕的,就是19楼太高了一点。
一层楼,二层楼……五层楼,六层楼……咦,这是第几层了?
乔然脑子里晕乎乎的,扶着落满灰尘的栏杆一圈圈往上爬,转得他越发头晕,中途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了两次。又因为有几层楼墙上的楼层号印的不清楚,后来还稀里糊涂地多爬了几层,到了23楼,于是不得不退下来。
终于到了19层,乔然出了一身汗,呼哧呼哧地推开安全门。
刚刚走了两步,大白狮就从1919室迅速跑了过来。
“阿毛。”
乔然笑着伸手去抱,阿毛却在他面前来了个急刹车,没有扑上来,而是耸着鼻子在他身上嗅来嗅去,接着嫌弃地甩甩脑袋退开两步。
乔然先是有点疑惑,片刻后反应过来,自言自语道:“我知道了,一天只能撸一次,今天晚饭后撸过了就不能再撸了,你爸真小气。”
说话之间,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乔然心里一个激灵,逆着灯光眯起眼睛,看清楚对方是谁后不由心虚地抿了抿嘴唇,慢腾腾地叫了一声:“霍尔先生,晚上好啊。”
哨兵的脸色看上去格外阴沉,“你知道现在几点钟了吗?”
乔然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按亮屏幕后看了一眼,然后打着哈欠说:“十点四十三,怎么了?”
还敢问怎么了。
范伦丁胸口一阵怒意上涌,这家伙平时雷打不动的十点钟睡觉,今天居然和别人在外面喝得醉醺醺的,这么晚才回来!
要不是自己发消息催他,他是不是还打算一晚上都不回来了?!
乔然身上不止有酒精味和难闻的饭菜味道,以及不止一个陌生人的体味,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污渍和灰尘,像在地上打过滚一样脏兮兮的。种种气味混杂起来,闻起来简直令人作呕!
不,这样不可以,他绝对不允许!
体内的戾气像潮水一样翻涌着,范伦丁难以自控地伸出手,揪住了乔然的领口。
狮子在旁边急得呜呜直叫,但却无法阻止主人的举动。
乔然抓住那双青筋突起的手,有些费力地挣扎起来,“你、你要干什么?放手,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范伦丁看着他因为缺氧而渐渐发白的脸和那双带着水汽仿佛要流出泪来的黑眸,心中悚然一惊,仿佛被烫到一样松了手。
为什么会这样?
刚刚那一瞬间,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心里像有岩浆喷发出来,想要把乔然暴打一顿,想将他身上肮脏的衣服撕成碎片,让他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
又或者,做出什么更可怕而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为什么?
乔然靠在墙上急促喘息,脑子里本来就有点晕,被范伦丁突如其来的暴力行为弄得更是糊成一团。虽然意识到哨兵的状态不正常,却在酒精的麻痹作用下难以集中精神,无法凝聚成思维索对范伦丁进行疏导。
他摸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脖子,难受而又有些委屈地嘟囔道:“我要扣你10分……不,15分!”
范伦丁盯着他,“什么10分15分?”
“你太凶了,动不动就乱发脾气,现在居然还动手打人。”乔然悲愤地控诉道,“告诉你,你又不及格了,现在只有,只有……”
他掰着指头有点费力地算了一下,“只有49分了!”
范伦丁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睛,随后声音低哑地回答:“我会把它加起来的。”
说完转身,大步进了1919室,用力关上房门。
狮子看了看乔然,呜咽了一声,跟着主人跑回了家。
楼道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乔然一个人。
乔然心里一松,顺着墙壁滑坐下来。
哨兵最后一句说了什么?没听清。不过无所谓了,没有朝自己继续施加暴力就行。
对了,不是说要吃夜宵吗?
乔然终于想起来自己赶回家的目的,然而看哨兵刚才那气得要发狂的样子,估计给他做了他也吃不下。
而且,他现在也很生气,不就是晚回来了一点点,凭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
就算哨兵用武力强迫他,他也不会做!
加多少钱都不行!
乔然从来没有这样生气过,又实在困得不行,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扶着墙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回了家,脱了脏衣服后勉强冲了个澡,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某人要开窍了,两人的关系也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境地,呱唧呱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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