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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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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秋连瞪都懒得瞪她一眼,直接一只手抱起短腿小二丫,一只手牵着恋恋不舍看着鸭蛋的大丫,往山洞的方向去。

呵,这一回她是真正挖到聚宝盆了,几乎每一个洞里头都散落着鸭蛋,300来只鸭子,足足下了有400多个蛋。

还用说吗?肯定不是第一天下蛋了,余秋还看到了破碎的鸭蛋壳。

能有谁吃呀?要么是黄鼠狼,要么就是鸭子自己。

余秋真是心痛到要心肌缺血了!她压不住愤恨,直接说起生产队长:“你们到底多久没打扫山洞了?”

这还没开始抢收呢,一天天的都忙了啥?鸭舍卫生跟不上,闹起鸭瘟来,别说生蛋了,鸭子都一倒一片。

知不知道禽流感,养殖户血本无归喝药自杀的都有。

乡间的赤脚医生也兼着兽医的工作,何东胜叫小秋大夫抓着了小辫子,头垂得比谁都低。

他赶紧赔笑:“鸭子吃蛋是因为缺钙,我回头多弄些小虾子过来,它们就不吃蛋了。”

余秋瞪眼,到底理智压住了愤怒,还是说起了正经事:“你们那个小海虾现在已经老了,直接给鸭子吃,未必能吞得下。我觉得可以取了虾仁将剩下的部分晒干了磨成粉,加在饲料当中,喂鸡喂鸭喂鱼都是好的。”

所谓的小海虾就是小龙虾,不知道是品种问题还是现在的水不肥,当地的小龙虾肉质并不嫩,相反的,还挺柴。

杨树湾人也不吃小龙虾,还是直接抓了喂鸭子。余秋在村里头健康宣教,强调要日常饮食要补充蛋白质之后,大家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抓了虾子取虾仁。

何东胜连连点头:“你说的是,回头我就弄起来。”

说话间的功夫,郑卫红从林间走过来,看到何东胜就喊:“东胜,刨子还修好了呀?”

二丫一看到自己的舅舅,立刻挥舞着小手喊:“舅舅!”

郑卫红眉开眼笑,伸出胳膊抱起了小丫头,用摸摸大外甥女儿的脑袋:“我们大丫二丫来接舅舅回家啊。”

他眼睛扫过堆成小山的鸭蛋,顿时惊讶不已:“哎呀呀,什么时候生的蛋呀?乖乖,这腌起来差不多有一坛子了吧。”

余秋冷笑:“还腌呢,都不知道有没有坏掉,也不晓得生了多早晚了。”

郑卫红连连摆手:“不会的,我上个礼拜来扫山洞的时候,还一个蛋都没有呢,肯定是这个礼拜生的。”

他不说还好,说了余秋更加火冒三丈。今儿都礼拜天了,上个礼拜,那起码得有七八天功夫没人来打扫鸭舍。

小秋大夫压不住的冷笑:“你们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忙啊。能说说都忙了些什么吗?”

郑卫红赶紧摆手,说话跟烫舌头似的:“没……没有,我们没忙什么。”

余秋狐疑地上下打量他们,感觉这人没说实话。

何东胜在旁边笑:“忙,忙着收拾工具呢。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马上就要大忙了,不把东西备好了,到时候忙不赢。”

他满脸恳切,“你看我今儿不是找大爹修刨子去了吗?”

以小秋大夫在医院见多识广的经验,越是这样言辞恳切证据确凿的就越是心虚。

因为人们常常想不到要证明真实是真,只有假的情况才会找各种佐证啊。

“我管你们忙什么呢。回头鸭飞蛋打,看谁吃亏。”余秋冷笑连连,直接从郑卫红手里头接过二丫,牵着大丫往前走,“走,咱们回家去,外婆给我们大丫二丫腌鸭蛋吃。”

何东胜认命地招呼郑卫红:“走吧,咱们把鸭蛋挑回去。”

一斤鸭蛋差不多八个,这400多个鸭蛋,可以装满两大箩筐啊。

※※※※※※※※※※※※※※※※※※※※

简单的说一下绒癌的治疗历史,下面资料都来自于网络。

有一种癌症叫做绒癌,又叫绒毛膜癌,是一种主要发生在胎盘的恶性肿瘤,会很快转移到肺、肝脏、脑等器官,导致患者死亡。

在攻克绒毛癌的过程中,不得不提到一位中国人,他就是李敏求。李敏求1919年出生于中国沈阳,祖籍广东肇庆。13岁起,先后随母到南京怀远中学和沈阳文会书院读书,后考入沈阳医科大学,成绩优良,毕业后留校任教。李敏求毕业于奉天医科大学(盛京医科大学,现已并入中国医科大学),留校任教。

1947年,李敏求来到美国南加州大学学习细菌学和免疫学。1955年,进入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赫兹领导的癌症研究小组。

当时,癌症的治疗还主要依赖于手术切除,但是,化疗已经开始应用于部分癌症的治疗当中,并在白血病的治疗领域,已经取得了不错的进展。被誉为现代化疗之父的西德尼?法伯,通过叶酸拮抗剂的化疗,显著延长了部分儿童白血病患者的生存期。

1956年8月的一个晚上,李敏求接诊了一位女士,他试图用医学方法把病人的绒毛癌稳定下来。但是肿瘤已经发展到晚期,她流了很多血,三小时后,李敏求眼睁睁看着她死去。李敏求听说过西德尼?法伯的叶酸拮抗剂。他近乎直觉般地将儿童骨髓中快速分裂的白血病细胞,与这位女士快速分裂的胎盘细胞联系到一起。从未有人尝试过用叶酸拮抗剂来治疗这种病,如果这种药能阻止白血病细胞的快速生长—哪怕是暂时的,它能否至少暂时缓解绒毛膜癌的爆发?

几周之后,另一位女士也得了同样可怕的病。她的肿瘤像葡萄一样在她的肺部聚集,导致肺内膜流血—血流如注,几乎无法控制。因此,医生们手忙脚乱地用管子收集她流出的血,然后把这些血输回去,就像内部循环的抽水机一样。医生稳定了她的病情,开始使用氨甲喋呤(一种叶酸拮抗剂)对她进行治疗。当医生给药结束,下班回家的时候,医生们都没有期望第二天还能看到她。第二天,她还活着,流血现象减轻了,第四轮化疗结束后,x射线胸透显示:肿瘤不见了,病人看起来和正常人一样。医生们还以为x射线胸透搞错了,决定进行重新检查。但结果是无误的:一个转移性的、固态的恶性肿瘤在化疗中消失了。这是史上第一次通过化疗,让一个转移性恶性实体瘤消失的案例。李敏求和赫兹发表了这一发现,并引起了轰动。但是,这种可怕的癌症并非来去无痕,它会导致绒毛膜促性腺激素(hcg)在尿液中升高,hcg也成为检验这种癌症的重要标准。李敏求注意到,经过化疗癌症组织缩小甚至消亡后,在病人的尿液中,hcg依然可以检测到。他认定尿液中hcg的存在意味着患者组织体内还有少量的癌细胞存在,于是坚持不懈的给病人用药,直至患者尿液中的hcg消失为止。美国国家癌症研究所对李敏求的做法感到非常愤怒,指责他在拿患者进行“人体试验”并很快将他开除。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开始注意到,当初接受李敏求治疗的患者无一例复发。直至今日,李的方法被常规的用于治疗这种子宫绒膜癌症的程序中。现今,这种当时可怕的疾病有了几乎百分之百的治愈率。

此外,李敏求通过对mtx resistance的观察,早在1960年就提出了combination therapy 对搞丸癌的治疗方案。1972年,作为第一位成功用化疗方法治愈恶性实体肿瘤的一生,李敏求与当年在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的同事分享了拉斯克临床医学奖。

另一位在从来治疗上做出卓越贡献的是协和的宋教授。

那是1953年。宋大夫除了在协和医院任职外,还兼管着北京同仁医院妇产科。

病人姓曹。也是一位妇产科医生。那一年,病人30岁。原先她在上海一家医院工作,丈夫在北京,过着牛郎织女般的生活。前不久她调到北京,然后怀孕了。她觉得自己怀孕有些异常,于是去检查,诊断是“葡萄胎”。

长了葡萄胎,必须刮宫,将子宫内病变的组织清除干净。那时候还没有b超。医生凭藉的检查手段,只有听诊器及很少几项化验检查。

病人被推进了手术室。突然,她说,她感觉有“胎动”。有胎动,说明是正常妊娠,从而就否定了葡萄胎的诊断。

她又回到了病房,继续观察。

隔了几天,宋大夫认为她还是得了葡萄胎。于是,第二次把病人送进了手术室。在手术台上,病人又说自己有“胎动”。

病人也是妇产科医生,她应该有能力辨别腹内是否有一条新的生命在躁动。或许是她太盼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了,她坚持不要做手术。结果又回到了病房。

第三次走进手术室,给她做了刮宮,确实是葡萄胎。

一年后,病人再次入院。这一次是葡萄胎恶性病变,诊断是绒癌。手术切除子宮,是当时唯一的治疗方法。手术以后一段时间,病人继续留在医院恢复身体。一天中午,她和往常一样,正在与同室的病友打扑克,只听她突然一声惨叫,口吐鲜血,当即气绝身亡。

女医生死于绒癌肺转移,肺动脉破裂大出血。

宋教授告诉我们,不久又有一位女病人,死于同样的病。她的年纪更轻,只有26岁。

50年代初期,学术问题上“一边倒”,只有前苏联的学术观点才是“正确”的,弄得谁也不敢看英文书刊。

一个又一个绒癌病人相继死去,一次又一次刺痛着宋鸿钊教授的良心。他想在攻克绒癌上有所作为。但是,当时国外有一位病理学专家曾经断言:“癌症治不好,治好的都不是癌。”宋大夫平静地对我们说:“我只想到如何挽救病人的生命,却没有想到今日的荣耀。”

终于有了一个机会。

1955年的时候,由于全国计划生育工作的需要,领导上安排宋大夫去搞“药物流产”的科研工作。他首先从中草药里筛选,挑选那些中医典籍中或是民间验方中认为孕妇不能使用的药物,用在怀孕的小白鼠上。后来,又从西药中筛选,用抗癌药物做实验。结果找到了几种有效的药物,可以造成孕鼠流产。经过病理解剖。他发现孕鼠流产,是由于药物破坏了胎盘上的滋养层细胞。滋养层是胎儿的“后勤部”,切断了“供给线”,只能胎死腹中。但是药物有副作用,毒性大,用于孕妇流产不安全。考虑到绒癌是胎盘滋养细胞发生恶变的恶性肿瘤,用这些药治疗绒癌也许有效,但是他不敢立即尝试。

一直到了1958年,“大越进”时代。医学科学院提出了“让高血压低头,让肿瘤让路”的“雄伟”口号。宋大夫抓住这个良机,正式向医院领导提出了研究药物治疗绒癌的科研课题。获准以后,立即进入了临床试验。

开始阶段。采用中药紫草根,虽然有一定疗效,但是效果不能持久,停药以后病情还会恶化,因此初试失败了。于是又采用一种抗癌药物6-巯基嘌呤(简称6-mp),它原来是用于治疗白血病的,可以使病人的生命延长几个月,过去从来没有人用它治疗绒癌。宋教授大胆地将6-mp引入绒癌的治疗,最初几例病人疗效不佳。由于绒癌转移很迅速,病人在发病短期内死亡。尸体解剖后发现,胎盘的滋养细胞被药物大批杀灭,说明药物确实有效果,只是用药剂量和方法需要继续摸索。

继续试验的成果非常喜人。早期绒癌治愈了。但是已经发生转移的晚期病人,却未能等到疗程结束,便匆匆离开人世。治愈率虽然并不理想,但是宋鸿钏教授率先闯进了“禁区”,他用事实向世人宣布:绒癌是可以治愈的,从而结束了“癌不可治”的神话。

宋大夫的脚步并束停止。他经过长期认真观察,注意病人对治疗的反应,不断探索新的治疗方法,又推出了新的治疗方案,即在短期中加大用药剂量,用缩短疗程与死神争夺时间。这一个方案再次获得了成功,使已经有肺、脑等其他脏器转移的晚期绒癌病人,也能“柳暗花明又一村”,绝处逢生。

五六十年代的中国,是政治运动迭出的年代。宋教授虽然巧妙地抓住了科研的时机,却同时给自己套上了沉重的枷锁。说到此处,宋老幽默地说。他是一名“老运动员”,每逢政治运动来临,他都是首当其,中,遭受莫名其妙的“劈判”。

然而,宋老矢志不渝。1963年,他又开始采用另外一种化疗药物――5-氟脲嘧啶(简称5-fu)治疗绒癌病人,效果明显优于6-mp。在治疗病人过程中,他不断总结经验和教训,改进给药途径,调整药物剂量,终于摸索出一套成熟的治疗方案,一直延用至今,并且在世界各国获得了推广使用。

科学进步并没有止境,宋老的研究工作也没有穷期。采用化疗药物治疗绒癌,虽然保住了病人的生命,但是最终还是要切除病人的子宮。宋老说,切除子宮便剥夺了女性珍贵的生殖权利。有一位年轻的大学教师,因为患上绒癌切除了子宮,酿成婚姻危机,病人一度轻生。所以,宋教授又酝酿出新的设想,即采取单纯的化疗方法,以保留病人的子宮。

这项课题一经提出,便在医学界激起轩然大波。一些专家认为,抗癌药物有使细胞致畸的作用。生下的子代,甚至第三代,是否潜在致癌的危险?还有的专家认为,绒癌的原发部位在子宮,若不“斩草除根”,终是后患。面对学术上的争议,宋教授以科学实验予以回答。通过仔细研究,发现病人停止化疗后,卵巢可以恢复正常排卵功能,子宫也可以完好如初。于是。这项科研工作又继续进行下去,绒癌病人不再切除子宮。不久,这些病人中陆续有人怀孕育子。

宋大夫欣慰地告诉我们,二三十年来,经过他治疗的绒癌病人,有400多个孩子诞生。不仅如此,第三代的孩子也有80多个,最大的孩子都几岁了。他说,“我也没有想到能活得这么久,看见了这么多孩子。”这些两代的孩子,都健康地发育成长,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老人说到这里,笑了。

1964年以来,由于取得征服绒癌的重大成果,宋老陆续获得党和国家的多次奖励。获得过国家科技进步奖,当选为中国工程院院士,也曾荣获过全国“五一”劳动奖章。1986年,在巴西国际绒癌会议上,被各国与会者一致推选为第四届国际绒癌学会主席。去年6月,英国皇家妇产科学院将“名誉院士”的称号,首次授予了来自东方的学者――宋鸿钊教授。

看这两位教授的研究其实也有点意思,他们几乎是差不多时候将化疗技术利用在绒癌上的,但因为特殊的历史原因,二者几乎没有办法在这个过程当中有任何交流。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的行为其实都挺冒险的,有点儿实在没办法的意思,因为基本上都是直接在病人身上开始实验性治疗。

到目前为止,这两种药物也是绒癌化疗的首选药物。因为有着他们的不断奋斗,大大降低了绒癌死亡率以及复发率。使得绒癌成为了一种被认为可以治愈的癌症。。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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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的女同志(捉虫)

余秋雄赳赳气昂昂地领着两个小姑娘在前头走,后头何东胜跟郑卫红一人一副箩筐, 气喘吁吁地跟着追。

快到郑家小院的时候, 走在后头的何东胜突然间喊住余秋:“小秋,你带大丫二丫去医疗站, 胡奶奶煮了好多栗子, 我都把这事儿给忘了。”

二丫是个小吃货, 一听栗子两个字,立刻拍着小手欢喜道:“二丫要吃栗子,栗子甜。”

余秋刚想皱眉, 这都快要吃晚饭了,给孩子吃什么栗子呀?到时候肚子饱了,正经饭反而吃不下去。这种坏习惯必须得纠正。

何东胜往前走两步, 拦在了她们前头,一个劲儿朝余秋使眼色。

余秋虽然没搞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还是皱着眉头带俩姑娘往医疗站的方向走:“咱们先去吃栗子,吃完栗子再回家吃鸭蛋好不好?”

走了10来步远,绕过一间泥巴屋的时候, 余秋听到郑家院子方向传来沉闷的击打声,伴随着郑卫红压抑的低吼:“滚!再来我见一次打一次。”

二丫小耳朵也尖的很,满脸好奇的问余秋:“小秋大夫, 舅舅要什么滚啊?二丫不滚, 二丫要跟小根玩。”

“老鼠啊。”余秋不动声色, “老鼠来偷鸭蛋吃, 舅舅才要赶老鼠跑。”

二丫立刻挥舞着小拳头, 愤愤地强调:“二丫也要赶老鼠,老鼠偷粮食吃。”

大丫到底年纪大一些,下意识地回头看。

余秋揉揉她的脑袋,催促道:“我们快点儿去吧,不然栗子要被人抢走喽。”

二丫急得两条小短腿乱蹬:“快快快,我们去吃栗子。”

余秋领着两个小姑娘往前头跑,后面传来的那一声声拳头到肉的声音全都随着风被吹远了。

胡奶奶人坐在廊下跟田雨一块儿摆动摆弄搓绳机。

看到余秋带着两小姑娘过来,老太太笑得见牙不见眼,伸手搂过两个小妞妞:“哎哟,咱们大丫二丫来了呀,老太做了栗子糕,就在罩子底下,你们赶紧去吃。”

对着余秋,她就是笑,“你不要想吃的了,赶紧进去给人看病吧。”

余秋嘴里头问着:“什么情况?”,抬脚就往医疗站走。

屋子里头坐着个奶奶模样的人,手上抱着个小宝宝。

看到余秋,她赶紧起身:“小秋大夫,你可得给我家娃娃好好看看。你说这娃娃好端端的怎么淌血啊?”

余秋拿开小宝宝兜着的尿布,待看到孩子外荫,她心里头有数了:“孩子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呀?”

“就是上个礼拜天,生的时候好好的。生下来也能吃能喝的,今儿我给他换尿片才发现她淌血。”孩子奶奶急的不行,眼巴巴地看着余秋,“大夫,我孙女儿怎么了?”

余秋微笑,语气轻松地安慰小姑娘的奶奶:“您别紧张,有的小姑娘生下来是这样的,叫假月经。持续三四天的功夫差不多就能好,不用特别管。注意娃娃的卫生,要是后面身上老是不走或者量越来越大,你再抱孩子过来找我。”

孩子奶奶听说娃娃是好的,悬着的心立刻落了地。她抱起自家的丫头,留了两个鸡蛋,欢欢喜喜地出门去了。

余秋觉得这奶奶还挺有意思,居然知道找大夫问问,就是不开药不治疗也得出诊金。

祖孙俩走了,田雨好奇地追问余秋:“为啥会这样啊?我小时候也这样吗?”

“那我可不清楚,因人而异。”余秋朝屋子外头走,“月经其实是女性雌性激素变化的过程。雌激素让子宮内膜增生,孕激素让内膜剥脱,形成月经。怀宝宝的过程中,到了怀孕的晚期,会将自己体内的雌激素传给孩子,等孩子出生后,激素来源中断,原本增生充血的内膜就剥脱了,开始淌血。”

田雨听得连连点头,感觉十分新奇。她又追问胡奶奶:“奶奶,你收生过这么多娃娃,没看过这种情况吗?”

胡奶奶手上摇柄动作不停,笑容满面:“我那时候接生的娃娃哪有现在的好日子。还尿布呢,直接弄桶灰,把娃娃往里头一放,就是有血也没人看得到啊。”

余秋看着搓绳机,左右张望:“胡杨呢?他又在摆弄什么呀?”

田雨打草绳正起劲,闻声头都不抬:“谁知道他啊?神神叨叨的,都不知道在忙些啥。”

余秋蹲下.身,帮忙将盘好的草绳拿到旁边,又换了一个新的转子:“哪儿来的毛栗子呀,中午我都没看到。”

“东胜打的,前头送了过来。”胡奶奶倒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奇怪地问余秋,“你怎么这个点儿带孩子来吃栗子,一会儿该撑着肚子了。”

她现在做好了是为了就太阳灶,等太阳下山了再煮岂不是要废柴火。

余秋摇摇头,压低声音道,“黄莺姐她男人来了。”

胡奶奶顿时了然,恨得要跺脚:“这个瘟生非要祸害人。”

小田老师气呼呼的:“是黄莺姐自己不争气,居然还让让男人进屋。她但凡有点儿骨气,就应该抓着扫帚把人赶走。赶紧把婚离了。”

“还离婚呢,她就是在作贱自己。”胡奶奶叹了口气,“眼下这怀了身子,还不知道要怎样闹腾呢。”

田雨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怀孕怎么可能?黄莺不是一直住在家里头吗?这上哪儿怀的孕啊?

余秋也是惊得嘴巴能吞下鸡蛋,胡奶奶是怎么发现的呀?黄莺才怀孕三个多月,压根就不显怀呢。就连跟她朝夕相处的家人,都不知道她怀孕的事。

胡奶奶满脸笑:“我好歹当了一辈子的收生婆婆。这女人怀没怀娃娃怎么能逃过我的眼睛?”

余秋这下子真是好奇了:“奶奶,你怎么看出来的?是搭脉吗?”

说起这个中医脉诊,也是一门相当神秘的学问。

按照各种传说,所有的疾病都能够反应在脉象上,而且能够什么悬丝诊脉。

不过有意思的是,余秋所在医学院的中医老师没有一个人通过脉诊的方式确定病人怀孕,而且余秋追问过省人医跟省中医院名医堂的老中医,也没人能做到脉诊出怀孕。

因为众所周知的滑脉在人来月经的时候也会出现。所以都是通过询问害喜,不来月事等症状综合判断。

可尴尬的是,人在极度想怀孩子的时候,会出现假孕反应,所以单纯依靠脉诊与问诊,有的时候会造成误诊。

曾经有网络医学红人直接提出脉诊验孕的挑战,结果后来没有一位中医应战。

估计是真正的高人不屑于如此抛头露面。

余秋满怀期待地看着胡奶奶,希冀自己发现一位不世出的高手。

没想到胡奶奶压根就不知道搭脉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只理所当然:“这怀了娃娃的女人跟没怀娃娃的女人走路不一样啊。”

余秋顿时跟泄气的皮球一样,她就从来没有发现早孕妇女和一般人走路有任何区别。

大丫吃完了一块栗子糕,跑过来跟大人们道谢:“我带妹妹回家了呀。”

余秋哪里敢让这俩小姑娘,谁知道那个赖皮狗到底走没走?

她赶紧又抱起还在念念不舍舔手指头的二丫,直接带着人出屋:“走,小秋大夫领你们看兔子去。山上有好多兔子呢。”

二丫虽然跟姐姐养了小白兔,但听到有很多兔子,小姑娘又兴奋起来,立刻嚷嚷着要去看。

大丫却抿着嘴巴站在原地不吭声。孩子知道的事情,远远比大人以为的多。况且大丫到底已经是个小姑娘了。

田雨赶紧放下手上的草绳,也去牵大丫的手:“小田老师也跟你们一块儿去好不好?说不定咱们还能看到刚生下来的小兔子呢。”

这个对于二丫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她立刻欢欢喜喜地朝姐姐喊:“小兔子生宝宝了。”

大丫这才抿着嘴巴跟着大人走。

余秋在山上度日如年,就连那些漫山遍野欢快地跑来跑去的兔子都没办法让她放松下来。她就看着二丫跟个小疯子似的,乐颠颠地奔来奔去。

这造的什么孽啊?余秋在心中发出哀嚎,但凡当妈的靠谱点儿,也不至于让他们如此为难。

一直到太阳都下了山,淡青色的雾霾风声四起,郑卫红才上山来接两个外甥女儿回家。

余秋看他蹭破皮的手背,轻声叹了口气:“你不打他,他也不会接你姐走的。”

郑卫红看了她一眼,没吭声。

余秋语气无奈:“你想啊,你姐才做完手术,这会儿躺在床上连下地都艰难,他把人接回去干什么?伺候病人,你姐生孩子的时候他都没伺候过吧?”

开什么玩笑?说句不好听的,一个下头才动过刀子的孕妇,连xxoo都不行,浑身上下毫无价值。

这家人不见兔子不撒鹰,什么时候吃过亏?骨头缝里头都能炸出油来的玩意儿,也就是黄莺那个脑袋瓜子全是浆糊的混账东西,才以为他们当她是自己家里人。

把黄莺留在郑家是最巧妙不过的了,有人替他们养着老婆孩子,多好啊,少了好大一笔开销。

郑卫红气得两只拳头捏得紧紧的,他真恨不得宰了那个所谓的二姐夫。

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只要他二姐认准了这个人,他们全家人往回拽都拽不回头。

要是可以,郑卫红真想直接拿把大锁将二姐锁在家里头。用他爹的话来说,就是宁可打断了她的两条腿,养她一辈子,也不能再让她出去作践自己。

可惜这样的狠话,也只是说说而已。黄莺这么大个人,家里头怎么可能锁得住。

郑卫红领着两个小外甥女儿回家去了。

田雨看着他的背影,小声嘀咕的:“黄莺姐的眼睛是瞎的吗?她看着家里人这样子,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啊。”

“谁知道她呢,总有脑子不清白的人。”

余秋深深地吁了口气,准备拉着小田老师下山去。

她眼睛一扫,看到洞口边有只大兔子正在咬自己身上的毛。

夭寿啊,小秋大夫立刻抓狂,这些毛可都是聚宝盆,姐姐还指望你们剪下来卖钱呢,怎么能自己咬。

她冲过去想拦住那只想不开的大兔子,是草不好吃了还是水不好喝?好端端的兔子干嘛要cosplay长发公主病?

余秋跑到兔子跟前,看那兔子慢吞吞挪动的样子,突然间反应过来,妈呀,她这是什么嘴巴?一语成谶,这大兔子好像要生小兔子了。

田雨直跺脚:“你看看胡杨,一天天也不知道忙些啥,兔子要生了都不说一声。”

余秋好笑:“兔子又不会说话,胡杨上哪儿搞得清楚它们是不是要生了。”

按照书上写的,兔子怀孕后,会毛色光亮,腹围增加。快要生的时候,汝房还会膨胀。

但长毛兔浑身毛,一个个都白白胖胖的,养的肥嘟嘟。摸着良心说,余秋这个产科大夫都没看出来它们到底怀没怀孕,何况是胡杨这么个男孩子呢。

俩姑娘赶紧给兔子做个产箱,里头铺上柔软的干草。省得兔子一狂躁,懒得自己衔草做窝,直接将自己一身油光水滑的好毛咬成光秃秃了。

她俩也搞不清到底兔子会什么时候生,只能留下清水,还在里头加了点儿自己都舍不得吃的糖,这才恋恋不舍地下山去。

小田老师原本还想在晚饭桌上好好讲一讲小胡会计不像话,照顾兔子不精心。谁知道胡会计晚上压根就没回来,也不知道上哪家蹭吃蹭喝去了。

田雨又要跳脚,跟吴奶奶还有余秋控诉:“你们看,胡杨实在不像话!”

余秋这么位久别重归的人,都没有上别人家里头去搭伙。

胡杨天天待在村里头,也好意思出去混吃混喝。

胡奶奶像是习惯了小田老师如此态度,只一个劲呵呵的笑,坚决不参与小孩子之间的争论。

吃过晚饭,余秋写了篇关于新生儿正常生理现象的科普小文章,什么新生儿红斑、生理性黄疸、马牙、螳螂嘴、汝房肿大泌乳等等,她通通三言两语介绍了个遍。

回来之前她最担心的就是杨树湾没通电,叫已经习惯了利用晚上时间看书学习写作的她不知所措。

现在灯泡亮着,她哪里舍得浪费一分钟时间。

放下笔,余秋抬头看了眼桌上的闹钟,忍不住两只脚蠢蠢欲动起来。

今儿兔子可是要生小兔子了。

她听着外头的呼呼的晚风,心里头直打鼓。10月天气温降的厉害,马上就要霜降了。万一大兔子冻着了,会不会生了小兔子,就直接将一口吞掉,好给自己增加能量啊。

余秋坐不住了,她收拾好稿纸,拿了手电筒就要出去。

田雨同样忐忑不安。虽然这三个月时间里头,大兔子们已经断断续续下了好几窝崽子,可每回小田老师旁观的时候都心惊胆战。

俩姑娘跟胡奶奶打了声招呼,就抓着手电筒上山去。别的不说,起码再多拿点儿草,好歹替兔子挡挡风啊。

她们抵达山洞旁边时,白天看到的那只大兔子已经趴在干草堆上,一动不动的,像是在暗暗蓄积着力气。

余秋不好给兔子摸宮缩,这个时候的大兔子警觉性极强,她们一靠近,兔子都要躲。

两人轻手蹑脚地蹲在边上,又给兔子笼旁边加了清水。先前放的糖水不知道被哪只兔子喝光了,这会儿不补充的话,生完宝宝的大兔子口干舌燥,说不定真会吃了小兔子。

余秋蹲在山洞旁,竖着耳朵听兔子的动静。隔了半晌,她侧过头疑惑的问田雨:“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小田老师也不肯定地点点头:“好像是有窸窸窣窣的声响。”

这大晚上的鸟啊兽啊,全都回窝睡觉了,还有什么这么吵闹不休?两人都立刻想到了田鼠,顿时待不住了。

这会儿大兔子正生宝宝呢,到时候田鼠守株待兔,冲出来直接将小兔子叼走吃了可怎么办?

再说有田鼠在边上虎视眈眈,大兔子要吓得生不下来了。

余秋立刻拿起大木棒,鼓足了勇气去赶田鼠。抓田鼠她是没这个胆,狐假虎威驱逐田鼠她倒是不怕。

田雨同样怕田鼠,却也拎着木棒跟在余秋身旁。她紧张得直咽唾沫,两人一路喊着挥舞手上的木棒,希冀可以打草惊蛇,顺带着赶跑了田鼠。

行了约摸有三四十米远,余秋的目光无意间扫过茅草丛边,顿时忍不住皱起眉毛来。她指着前面摇曳的微黄灯光:“那是什么?”

兔子住在山上,山上根本不住人家,哪儿会有灯?

田雨伸长了脖子看,同样惊讶不已:“下头有人吗?”

她惊恐地张大嘴巴,不会是空投的台弯特务吧?

田雨还没有来得及再出声,后头就伸出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小田老师惊恐万分,呜呜呜,抓狗特务啊!

余秋也猝不及防,叫人捂住了嘴巴。

她当机立断,狠狠地一跺脚,然后就是一记撩阴腿。只要一脚下去踢准了位置,直接疼到对方休克都完全不成问题。

何东胜赶紧避让,低声求饶:“我我我,是我。”

那头叫田雨狠狠咬了手背的胡杨也眼泪汪汪:“是我呀。”

现在的女同志都这么可怕吗?一个个下手比谁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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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子怎么办

茂密的茅草丛跟歪脖子树遮住了山洞。何东胜拨开歪脖子树的枝桠, 露出条窄窄的小路。

步入山洞, 往前行约摸四五十步, 忽而灯光亮堂起来,里头的世界别有洞天。

晚上九点钟, 山村已经陷入沉寂,虽然现在村里头通了电,但是家家户户并不舍得十分用灯。除非是点着小灯赶针线活的妇女们, 否则其他人多半已经睡下。

此刻的山洞却是热闹纷呈, 十几台机子一字排开,每台机子前头都围着好几个棒小伙子,两条胳膊上下挥舞, 不停忙碌。

各台机子之间还有人来来往往,不停地搬运东西。

余秋看着一根根木头被加工好成部件, 被独轮车推到前头,再一个个组装起来, 变成了一台台收割机。所有人只专注一项, 形成流水线作业。

何东胜在旁边笑:“我都说了,我们就是修整农具罢了。这要抢收了,要用的农具多。”

余秋下意识地反问:“杨树湾有这么多农具要修整吗?”

何东胜笑容满面:“广大社员同志要互帮互助, 我们杨树湾脱离面朝黄土背朝天了,当然也得想想其他大队的人。”

这话真是糊弄鬼呢!

田雨嘴巴张的能直接塞下个咸鸭蛋, 可怜的民办小学老师半晌才找回自己的舌头, 结结巴巴道:“你……你们在搞小工厂?”

小田老师的脑袋瓜子嗡嗡作响, 天呐, 这可是走资本主义道路,挖社会主义墙角啊!

她看着眼前火热的生产车间,整个人哆哆嗦嗦的,简直快要哭了。

胡杨在边上叉着两只手,安慰她也不是,不安慰她也不对,半晌才重重地叹了口气:“我说不能让你知道吧。瞧你这样儿。”

田雨气得想揍人,她这样儿叫啥样儿,胡杨怎么不看看他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啊?

她恨恨地瞪着同伴:“你还是革命战士的后代呢,你怎么也堕落腐化了?”

小姑娘委屈的,两个眼眶都红彤彤的,泪水在里头打着转儿,一眨眼就能掉下来。

养鸡、养鸭子、养鱼、养兔子也就算了,甚至李红兵他们在县城里头卖饭菜,她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那都是小孩子的玩意儿,做不得数。

他们这么多大人,怎么可以搞小工厂呢?这算什么回事呀,不是说好了要农业学大寨的吗?难怪他们连养兔子都顾不上了,原来是搞起了资本主义。

胡杨这家伙不仅不想着办法熄火,反而火上浇油:“那不还有工业学大庆吗?”

小田老师急得嘴巴一张,就要开始狮子吼。

吓得胡杨赶紧伸手捂她的嘴巴,姑奶奶哎,这可千万不能嚎。

这个小小的农具厂,是他们杨树湾的最高机密。

没看到大家伙儿白天都不敢开工,全是晚上才赶工吗?

结果胡会计的手不够快,又叫小田老师狠狠一口咬下,痛的他嗷嗷直叫,差点儿哭出来。

这姑娘明明是属鸡的,怎么跟狗一样逮谁咬谁?理解。

比起整个人都不好了的小田老师,小秋大夫的反应堪称平静过头。

她仔仔细细打量着这些生产机器以及山洞里头的工人,只关心一个问题:“你们这些机器到底哪儿来的?”

何东胜倒是干脆,也没藏着掖着:“城里头厂子淘汰下来当废品卖掉了,我看还能用,就拖回来了,叫小胡给倒腾着修好了。”

余秋点点头,声音还算风平浪静:“难怪你成天在外头跑东跑西的,原来是在弄这个啊。”

何东胜倒是不避讳:“前头主要是生产太阳灶来着,那会儿日头长,买的人多。现在太阳下山早了,又要大忙了,我们就改成了生产农具。”

他是余秋看旁边摆放着的整整齐齐的铁锹,“你别小看这个,一把一块五,供不应求。”

他语气中压抑不住的自豪没能感染到赤脚医生,余秋只觉得悲哀,都到了1972年了,中国农民想买把铁锹都这么艰难。

田雨还在抹眼泪,嘴里头反复嘟囔着:“你们怎么能这样,这不是在欺骗伟大的领袖吗?”

胡杨在边上理直气壮:“面向工农兵,我们搞工业生产也是在支援国家建设。”

小田老师气得直跺脚:“这压根就不是一回事。”

胡杨却不肯承认:“怎么就不是一回事啊?那工厂还搞自己的菜地,改善职工的伙食呢,为啥我们不能?部队里头养猪、养鸡、种菜、种粮食、搞加工厂,不也是从事工农业生产吗?工厂还有我们组成民兵队定期训练,也是在保卫祖国,防止敌人搞破坏。”

现在他们不过是顺带着做一点儿小工业,没脱离面向工农兵的大方向。

小胡会计觉得毫无问题。

他不提民兵还好,一提民兵,田雨更加要跺脚。

合着杨树湾大队这几个月天天念叨着要防止敌人搞破坏,加强民兵训练,目的是落在这儿了,训练到山洞里头搞小工厂呢。

这是在明目张胆地走资本主义道路!

胡杨自觉一腔正气在胸腔,无所畏惧:“我们又没搞小买卖,不算资本主义。”

田雨急的团团转,伸手指着那些生产出来的收割机跟铁锹:“你们怎么不叫小买卖?你们都卖出去了。”

胡杨奇怪的看着她,感觉小田老师这个问题有点蠢。

所有的工厂生产的产品都要卖出去呀,不然烂在厂房里头吗?

田雨这会儿被气的连跺脚的力气都没了。

她声音又尖又厉,像把锥子似的,先要插破了自己的喉咙:“工厂的产品,都是给商店还有供销社的呀,然后再卖给广大市民和社员朋友们。”

别以为她傻呢,这些东西怎么可能迈进供销社的门,他们就是在搞私人买卖。

胡杨奇怪:“那最终不还是卖给社员同志们嘛,跟咱们有什么区别?就是中间少了道手续而已,还更快呢。”

田雨这回是真被气哭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这是犯法的,要蹲大牢的!”

“好了,蹲大牢我去。”大队书记从山洞的深处走出来,居然脸上还有笑,“到时候你们轮流着给我送牢饭就行。”

田雨又气又急:“大爹,你怎么这样啊?你可是杨树湾的当家人。”

大队书记笑:“那当家人就得管吃饭过日子呀。我是党员,当然得带着杨树湾人过上好日子。”

“可也不能这样啊!宁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是资本主义的苗,这个基本原则不能动摇的。”

大队书记笑容可掬:“我们公产党人的基本原则就是带大家过好日子。”

田雨没想到杨树湾的大家长居然也被他们带歪了,顿时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到时候会来人把你们拉去通通木仓毙的。”

大队书记就是笑:“没事,吃木仓子的时候我在前头。我就不相信,日本鬼子没打死我,我还能死在新中国。”

他伸手摸摸抽噎不停的田雨的脑袋,“好啦,娃娃哎,大爹知道你是怕。没事,大爹儿女双全,孙子孙女儿外孙孙都有了,拖去木仓毙也不亏的。你也别怕,就把这事儿啊,妥妥放心里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田雨抽抽噎噎:“可我现在知道了呀。”

大队书记就是笑,示意胡杨送两个姑娘走:“行了,你们上去看兔子吧。回去早点儿睡觉。”

余秋看着他们的生产线,伸手指向正在拿刨子刨木头的郑卫红:“卷笔刀知道吗?你们试着做一个圆柱形的卷笔刀,这样子将木头放进去,直接就打成圆柱了,省得这么刨,还弄不规整。”

田雨急得嗓子都哑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余秋,像是遭受了最严重的背叛:“余秋,你怎么也这样?”

余秋伸手摸摸她的脑袋,示意这姑娘跟着自己出去:“走吧,说不定兔子已经生了。”

田雨左右看看,跺着脚一溜烟地跑出了山洞外,她后背向人,死活不肯再搭理自己的同伴。

胡杨跟何东胜在后头不远不近的缀着,当然他俩更重要的任务应该是放哨。

余秋走到田雨身旁,伸手搭姑娘的肩膀。田雨别扭地甩开了余秋的手,嘴巴撅的老高。

余秋笑着抱住小姑娘,勒紧两条胳膊,不让她反抗。

委屈的小田老师抹着眼泪:“你们都是坏人。”

余秋搂着她往山洞的方向走:“好好好,我们都是大坏蛋,我们不看他们,我们去看兔子。”

田雨被她半推半搂着,离开了这一个简陋的山洞小车间。

不管他们说的多天花乱坠,小田老师都知道他们是在做坏事。否则为什么不能正大光明的亮相,非得这样偷偷摸摸的呢?

余秋揉着她的脑袋不说话,只拿手电筒照着前头。

兔子的洞穴静悄悄的,吃了一天草的长毛兔们全都趴在自己的窝里头睡觉。

两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小心翼翼地逼近那只生宝宝的母兔子。

手电筒没敢直接照到母兔身上,只在边上轻轻地摇晃了一下,居然照亮了几个蠕动的小东西。

妈呀,兔子动作也太快了,这才多早晚的功夫,居然全生下来了。

余秋看着那母兔一个个舔着小兔子,然后自己爬起来,跑到水槽旁边喝起水。

手电筒的光照过去的时候,她惊讶地发现母兔身体下面还挂着个东西。还有小兔子没生出来吗?

余秋赶紧固定好手电筒,对着母兔的下身照,昏黄的灯光打过去,她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妈呀,怎么兔子也子宮脱垂了?

那红红的一挂,不是子宮是什么?

余秋本科动物学实验时,有一次他们组就分到了一只快要临产的母兔,他对兔子子宮的印象实在太深刻了。

田雨也看到了那红红的一团。

小姑娘顿时将什么小工厂走资派全抛到脑后了,只抓着余秋的胳膊惊恐地问:“现在怎么办啊?”

要命啊,兔子会不会死掉?

原来除了女人生娃娃会死人之外,兔子,生宝宝也会死啊!

余秋也慌得不行,她哪儿知道该怎么办?她又不是兽医。

她拼命地回想自己看过的兔子养殖书籍,可惜没有一个教她怎么处理眼下的情况。

反而是跟着他们走过来的何东胜反应最快:“赶紧将子宮塞回头。”

余秋立刻回过神来:“对对对,赶紧把我的医药箱拿来。”

兔子跟人都是哺乳动物,在处理的基本原则上,应该差不多。得给兔子做消毒,不然感染了兔子死得更快。

胡杨反应也迅速,应了声把脚就往山下跑。

余秋下意识地咽唾沫,小心翼翼地盯着那只兔子,生怕它跑走。

结果刚生完宝宝的兔子情绪高度紧张,见这么多人围着它,它立刻暴躁了起来,试图拒绝人们的接近。

余秋拼命地抱住那只兔子,让它不要再动弹了。那子宮还拖在外头,兔子每晃荡一下,她的心就揪上一揪。

田雨在边上乱七八糟地哄兔子:“兔兔乖乖不动了啊,我们兔兔最乖了。”

哎呀妈呀,胡杨速度怎么这么慢?到现在还不过来!

小胡会计跑的半条命快没了,拎着医药箱气喘吁吁:“药,药来了。”

可惜来了药,余秋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她给兔子消毒的时候,兔子反应就非常剧烈,四条腿拼命地乱蹬。

“摁住,快摁住。”余秋抓着钳子捏住的消毒棉球都要被兔子直接给踹飞了,“你们赶紧固定住四肢。”

秋风瑟瑟百草折,何东胜却被兔子折腾得满头大汗。他试探着问:“要不要先打针麻醉?兔子疼不?”

余秋一愣,感觉还是应该要打麻醉药的,不然兔子肯定会疼的吃不消。

可兔子的麻醉药怎么打?

小秋大夫手忙脚乱。她是给兔子打过麻醉,不过那个时候是做模拟阑尾切除术,上的是全麻。

现在要上全麻吗?全麻药也没有啊,她手上能用的只有利多卡因。

兔子可以用利多卡因吗?会不会有严重的药物反应,直接脚一蹬没了?

“你给人怎么打麻醉,就给兔子怎么打。”何东胜快摁不住那只兔子了,焦急地提醒余秋,“别耽误了。”

余秋也急得不行:“我给人打腰麻,兔子的腰在哪里?”

“不就是脊椎吗?”何东胜下巴点着兔子的后颈,“打这儿。”

余秋咬咬牙一狠心,直接就下针了。她也不知道这药对兔子有没有效果,因为她完全没觉得兔子安静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余秋又在兔子的外荫部把剩下的药打进去了。

不管了,腰麻跟局麻总归有一个起效的吧。她拿消毒液直接倒在兔子的外荫跟子宮上,不停地冲洗,等到感觉差不多了,余秋一鼓作气,直接将子宮塞了回头。

何东胜手脚麻利,一看余秋已经完成了回纳,他立刻毫不犹豫地提着兔子两条后腿,来了个倒挂金钩。

余秋吓得不轻:“你干嘛啊你?”

年轻的生产队长满脸理所当然:“利用重力帮助它复位啊。”

余秋居然被他说的没话可讲。

亏得母兔子被重新放下来后,居然没有在挣扎,还趴在水槽旁慢慢地喝着水。

余秋严重怀疑,麻药到现在才对它起效。

母兔躺在窝里头,侧着身子,四只脚摊开,居然给小兔子喂起奶来了。

余秋麻木地告诉自己,算了,估计这点儿利多卡因应该放不到小兔子。

田雨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心有余悸:“太可怕了。”

她跟想起来一样,朝胡杨吹胡子瞪眼,“你动作怎么这么慢啊?我们都等了你好久!”

小胡会计委屈:“我跑的都要喘不过气了,我还摔了一跤呢。”

说着他晃着自己的两只手,委屈地示意大家看他破掉的油皮。

余秋赶紧给他手上的伤口消毒。

小田老师却侧过脑袋去,小声嘀咕了一句:“活该,谁让你们搞资本主义。”

得,这口气,算是雨过天晴了不?

何东胜在边上笑了:“好了,明儿队里头杀猪,咱们也来一回腐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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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不住班的人(捉虫)

余秋到底没能吃上杨树湾的秋收猪肉。

起天不亮, 村里头的杀猪匠绑了猪圈中最膘肥体壮的那头大猪下刀子的时候, 公社革委会的刘主任亲自下乡来了。

这位红星公社的当家人起的比那只欢腾的白羽大公鸡还早, 愣是踩着鸡叫到达了杨树湾。

一见正蹲在窑洞门口刷牙的小秋大夫,他立刻指派起任务来:“快点儿, 上卫生院去,昨晚上都忙得要打架了。”

秋收是乡间的头等大事,卫生院的医生全放了农忙假, 回家帮忙下田了, 现在医院人手极度紧缺,必须得马上有人补上去。

大队书记忙了一宿,刚钻出山洞, 正溜溜哒哒地下山来。

听到这话,他顾不得顶头上司的颜面, 立刻跳脚。开玩笑,卫生院缺人, 他们杨树湾就不缺人了吗?哪里有这个时候将赤脚医生调走的道理。

刘主任跟他扯皮:“你们大队又没一个社员要生娃娃, 这天气总不会还中暑吧。眼下不就是要赤脚医生烧凉茶,送到田头去吗?这个活。随便找个社员就能干,完全没必要小秋大夫亲自上场。”

大队书记急了。农忙哪儿不忙。小秋大夫就算不烧凉茶, 也可以帮着下田干活。

刘主任立刻一长串的哎呀呀,十分痛心疾首的模样:“杨树湾非得这个时候找个小娃娃干活?这么多棒小伙子, 你们就不能让小秋大夫干点儿为广大社员同志医疗卫生事业做贡献的事情?”

可怜大队书记一宿没睡, 昏头涨脑的, 居然叫革委会主任给绕晕了, 一时间没找到话反驳。

刘主任多尖的一双眼睛啊,他立刻朝丁大夫使眼色,叫人把还没睡醒的余秋拉上了船。

等到何东胜两眼通红地从山上直接绕到河边洗脸的时候,就看见睡眼惺忪的小赤脚医生坐在船头,从他面前悠悠地晃过去了。

岸上刘主任还伸着他那条假腿,生生地拦在大队书记前头。

气得回过神的大队书记也顾不上尊重领导,直接破口大骂:“敢情你们卫生院的大夫才能下田干活呀?”

坐在船头的余秋叫清晨的凉风一吹,也从混混沌沌的状态当中清醒过来。

对呀,卫生院的大夫回家下地去了,她这个赤脚医生倒是穿上白大褂进了卫生院。

怎么想都觉得这事儿怪怪的。

可惜人到了卫生院,余秋就顾不上再想东想西了。产房总共一张接生床,待产室里头却躺着三个就要生的大肚子。

值班的助产士看到愣头愣脑的赤脚医生,简直快要哭出来了。刘主任还真说话算话,给她搬了救兵来。

余秋哪里还有功夫在琢磨事情啊,她甚至连洗手衣都没来得及换,只带了双手套就接生下一个性子急的小子。

从他开始,整个妇产科的生意就没停歇过。余秋自己接生的两个孩子,还抽空跑到楼下急诊看了个痛经严重到直接晕过去的年轻姑娘。

好不容易处理完了,姑娘也缓过来了,余秋赶紧冲去上厕所。

从她踏进妇产科大门开始,她到现在都没来得及解决三急问题。再这么憋下去,早晚有一天她得尿路感染。

余秋蹲下身,充分释放完自己,感觉整个世界都轻松。

她站起身捋裤子,正准备扎裤带的时候,突然间听到后面的蹲坑响起“哎哟”的叫唤。

余秋立刻警觉起来,赶紧开口问:“你怎么啦?需要帮忙吗?”

回答她的是一声闷哼,然后紧接着尖利的叫唤:“啊——”

那痛苦的喊声让余秋瞬间想起分娩时的剧痛。她立马捋着裤子冲过去。

厕所的窗户开的很高,天光从镂空的砖石窗间透进来,隐隐约约照亮了正在如厕女人的下身,那里赫然是一个冒出了一半的孩子头。

妈呀,余秋都要哀叹她到底是怎样的急诊体质,上个厕所都能碰到这种事。

“不要用力,不要往下挣。”余秋扯着嗓子大喊,“快来人,有大肚子生了,拿个治疗包。”

外头响起惊慌的回应声:“咋生了呢?这还不到时候呢。”

话音未落,厕所门跑进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半边脸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乍一眼看上去,跟《巴黎圣母院》里头的敲钟人卡西莫多似的。

他冲着蹲坑的方向喊,“秀云啊,你怎么啦?咋拉个肚子就生娃娃了?”

急病碰上慢郎中,余秋压根都来不及对他的脸产生任何情绪反应。她简直恨不得抓着产妇的丈夫直接晃脑袋:“赶紧脱个外套给我,喊人啊,你老婆都生了一半了。”

只要他老婆一用力,孩子立刻就会下来。这个蹲坑就连着冲水的坑,卫生院的公用厕所是隔几分钟就来一阵大水直接冲刷。

到时候孩子被冲下去了,真是哭都找不到地方哭。

那人立刻慌慌张张地应声,直接跑了出去。

剩下余秋风中凌乱:“衣服!”

这会儿哪里还来得及脱什么衣服,现在的衣服都是一个个扣子订的,拉链非常罕见。

余秋也来不及脱自己的外套,直接伸出手去够住了宝宝。一碰上宝宝头,她就觉得糟糕,因为粘了羊水跟鲜血的孩子浑身滑溜溜,她没戴手套的手根本就扶不住。

这个时候的大肚子已经疼得快要晕死过去,根本就没办法按照余秋的指示配合。

她蹲不住,两个膝盖往下一抵,直接跪在了厕所蹲坑的两旁。余秋的手就伸进了蹲坑里,拼命不让快要下来的孩子直接滑下去。

“怎么啦?”常年住在医院里头的王医生慌慌张张地跑进了女厕所,身上的白大褂都跑开了。

“脱下,快点儿。”余秋真是要哭了,她的手根本就抱不住这个孩子。

王大夫虽然不是干产科的,但看到眼下的情况,也立刻反应过来。他二话不说,直接脱下白大褂就送上来。

余秋听到“啪”的一声响,溅起的液体难以描述。

只是在眼前这种状况下,他们谁也顾不上了。白大褂包住了孩子的身体,余秋总算小心翼翼地将这小东西抱出了蹲坑。

跑得快要断气的护士拿来了治疗包,上了血管钳,咔嚓剪断了脐带。

余秋挤压着口鼻中的粘液,又用力拍了下小东西的脚板。谢天谢地,虽然他被母亲憋了会儿,但还是发出了响亮的哭声。

孩子父亲带着助产士跑过来了,满头大汗的助产士抱着怀里头的接生包气喘吁吁:“我的天呐,小秋啊,我看咱们是碰上了。”

同样是镇不住班的人,一当班的时候就疯狂地来大肚子。

余秋连哭都来不及哭,只能硬着头皮戴上手套,继续处理下面的情况。小孩子要扎脐带,大人要娩出胎盘,旁边王大夫还伸着头蹲在厕所边。

余秋忙得不行,都没空施舍他个眼神:“你干嘛呢你?”

王大夫结结巴巴:“钢笔,我的钢笔掉下去了。”

天呐,这可是个巨大的损失,一支钢笔得好几块钱呢。

王大夫撅着屁股在蹲坑旁找,产妇的丈夫也急得不行,他家女人生娃娃糟蹋了人家医生的白大褂不说,居然还叫人家损失了一支上好的钢笔!

这人的眼睛倒是锐利,居然一眼就看到钢笔卡在下水道的入口处。

这下子,王大夫也屏住了呼吸。不是因为厕所给熏的,而是生怕自己喘气大了,就直接将钢笔冲下去。

“我来!”产妇的丈夫像是要炸碉堡一样,挺身而出,直接跟王大夫打包票,“医生你放心,我一定把你的钢笔救回来。”

余秋手里头抓着被剪断了脐带,缓缓的帮助产妇分娩胎盘,闻声顿时囧囧有神。

妈呀,这可真是一只有味道的钢笔。

因为害怕将钢笔直接冲下去,所以他们连干净点儿都顾不上。

产妇的丈夫小心翼翼伸出手,用最长的食指跟中指夹住了钢笔的一端,然后缓缓往上提。

王大夫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简直就要叫唤出声。

钢笔实在太滑了,产妇丈夫刚将钢笔拎出来,还没有来得及换只手去接着,钢笔就直接掉了下来。

谢天谢地,蹲坑里头的排泄排异物,呈半凝固状,成功的卡住了这支钢笔。

余秋看王大夫在水龙头底下冲洗钢笔,囧得无以复加。她严重怀疑这钢笔还能用吗?王大夫到底要怎样才能用下去啊?

旁边的助产士检查娃宝宝的整体情况,突然间喊余秋:“小秋,我眼睛花了吗?你看看这个人的胎盘。”

余秋低下头,凝神细瞧,这才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妈呀,这人的胎盘跟泡在牛奶里头一样,全是白花花的。

公共厕所的光线实在太暗淡,她刚才都没有留心到。

糟糕,这是典型的乳糜血,产妇的血脂一定高得吓死人。

余秋的心脏立刻砰砰砰加速,她赶紧喊王大夫:“快点,给她抽个血,拿降血脂的药用上去。上贝特类药物不要用他汀类,警惕急性胰腺炎。”

王大夫慌慌张张的,连自己的钢笔都顾不上了,赶紧跑去喊护士执行医嘱。

护士过来抽血,果不其然,抽出的全是白花花的液体,看着跟凝固的猪油似的。

助产士目瞪口呆,下意识地问了个问题:“你身上来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人家生娃娃是产奶,她是产猪油啊!

产妇也不知所措,茫然地看着那针管:“我不知道啊,我没打过针。”

算了,这时候说这些也没什么意义。值班护士推来了平板车,大家七手八脚地将生完孩子的产妇移动到床上去,办理住院手续。

她下面会荫的裂伤鉴于一度跟二度之间。余秋琢磨了一下,还是选择给她压迫止血,只要不再淌血,他就不想给这产妇缝针。

等进了病房,余秋立刻招呼:“给她上一级监护,时刻注意脂肪栓塞,这人的情况很危险。”

卫生院根本没有高速离心机,这种肉眼可见的乳糜血不经过高速离心分离出血清,压根就没办法进行任何数据的检测。

余秋抓着试管示意产妇夫妻俩看:“现在我跟你们讲,大人孩子的情况时刻都有可能存在危险。我们现在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的血是这个样子。不用我讲,你们也晓得跟其他人不一样是不是?”

产妇吓得脸色煞白,余秋赶紧招呼护士帮忙按揉子宮,生怕她大出血。事实上,余秋当然知道自己应该避开产妇,直接跟她丈夫说,防止吓到这个刚当了妈妈的可怜女人。

但问题是产妇的情况实在太危险,如果她本人没意识的话,一旦发生脂肪栓塞,几分钟的时间就可以没命。所以她自己本人必须得警惕起来,不能有症状出现的时候,心里头还没数。

要不是产妇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危险,余秋真想直接将她转去县医院,叫徐大夫他们头痛去。

卫生院能用的药实在太有限了。这产妇的情况在余秋看来,换血治疗可能更安全。

产妇的丈夫茫然地看着余秋,不管眼前的小大夫说什么,他都拼命地点头,最后只会加上一句话:“大夫,你给治,怎么样都治。”

说话的时候,他那张应该是严重烫伤后留下疤痕的脸充着血,越发面容狰狞起来,脸上的表情却陪着各种小心。

余秋点点头:“我们尽力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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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双龙凤胎

如果条件允许的话, 余秋会立刻将这个叫秀云的产妇转去icu, 直接给她上个监护。

真叫人头大, 明明这个产妇身材完全谈不上胖,日常饮食也相当清淡。

这个时代想要暴饮暴食高油高脂, 非特权阶层根本就没机会做到。想吃成高血脂还真不是太容易。

要命的是她的血液又是这种状态,余秋想查个血糖、甲状腺激素水平、肝肾功能什么的帮助明确到底是糖尿病还是甲状腺功能减退等疾病引起的高血脂也做不到。

患者既往没有重大疾病时,平常也不吃药, 基本上药物所导致的高脂血症,可以排除掉了。

余秋想了半天, 只好暂且考虑她是基因缺陷所导致的先天性高脂血症。

不过要真这样的话, 她的孩子就危险了。因为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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