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老妇人似乎是打量了他们一番,空洞的目光却丝毫无实质,沈慕遮探着脑袋问:“老人家,你一个人住这里啊?”
老妇人靠着门,将沈慕遮的目光遮了大半,天气灰蒙蒙的,屋内也没掌灯,沈慕遮看不清屋内痕迹,印入眼帘的也不过是一片朦胧的黑暗。
老妇人点点头,语调依旧生硬:“是啊,我一个人。”
“哦~~~”沈慕遮佯装乖巧,一副了然的样子,然后迅速地指着老妇人身后惊讶道:“那刚才这里有个黑影咻地过去了啊。”
老妇人闻声回头去看,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的,沈慕遮借着她转身瞬间,一张黄符又干脆利落地轻拍在了老妇人肩头。
无淮压低了嗓子在他身边道:“又没反应。”
看着手中毫无反应的灵符,沈慕遮叹了口气,趁老妇人还未察觉,沈慕遮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符收回,借机趁老妇人回头留出的空隙,又朝屋内张望一番。
除了靠近门口的一张桌子上染着一层厚灰之外,沈慕遮再没看到什么,老妇人没看到沈慕遮说的黑影,回过头来有些愠怒:“没有。”
“那可能我看错了吧,可能有老鼠,对,老鼠。”沈慕遮嘻嘻一笑,确定了老妇人虽然行动奇怪,但好歹是个人,便放下心来继续问道:“老人家,你知道这里遇害的镇民,都是哪些人吗?”
老妇人愣了一下,空洞的眼不自然地眨了眨,道:“妖怪害人,自然什么人都有。”顿了顿,她伸手指了指朝西的方向,“尸体都堆在西面荒林的石坑里了,你们想知道去那里看看。”
无淮皱眉拍了拍沈慕遮的手臂:“我怎么觉得她好像很兴奋的样子?”
“那是,你也不想想,这些尸体都是什么时候的了,说不定都已经腐烂发臭,满目全非了,想想那个画面,你不兴奋啊?”虽然确定了老妇人是个人,但是她全身上下表现出来的样子实在是令人无法把她当做一个正常人,沈慕遮揶揄了无淮几句,表情慢慢严肃下来。
无淮啧了两声,唏嘘道:“真是没个正常人啊。”
沈慕遮嗤笑道:“现在看来,这里不正常才正常了。”
虽然是书中的世界,但是沈慕遮觉得,这跟当初他看的时候感觉完全不同啊,男主一路吊打一路妖魔鬼怪狂狷反派,爽的不要不要的,现在怎么随随便便一个剧情都能扑朔迷离成这个样子,就因为他是个炮灰,所以路都要比别人难走许多吗?
想想都憋屈。
脑海里滋滋电流声又响了起来,不多时,ph99的机械音果然就如期而至。
【不是的哦,宿主,系统没有针对谁,这些都是自然发展下的必然,而视角不同,所以开启的隐藏剧情也不同哦,以后宿主可能还会开启不同人物的隐藏人物属性也说不定,这些都是剧情推动。】
沈慕遮忍不住了,不找它麻烦倒自己找上门来了:“隐藏剧情?隐藏人物属性?还说没针对?副本难度都不一样好吗?男主顺风顺水的剧本有没有,我找个地方安安稳稳苟到大结局行不行,虽然我觉得我现在很牛逼但我也很担心会不会随时就被这个剧情里的妖怪干掉啊!”
【宿主,你可别做梦了,你是个炮灰啊。】
“……”是是,我打死你个自我矛盾的大傻。逼。
沈慕遮快被系统气笑了,算了,反正被它气笑也不是第一次了,说不针对还左右都是炮灰炮灰,他要信原主都不答应。
沈慕遮眉头一挑,思想都是冰冷的,他朝系统道:“滚。”
“走吧,走吧。”沈慕遮拉着还在感慨的无淮,背脊挺直往西而去。
路过几户稀稀落落的人家,无淮想去敲门,都被沈慕遮阻止了。
“别去了,不过就是再敲几个孤寡老人出来吹吹风,这里人烟越来越稀少了,每户隔的路这么远,想来也不会腿脚利索到经常串门,我们贸贸然敲门人家可不一定会那么容易开门了,把我们当成妖怪再吓个半身不遂什么的也不合适。”
两人一路向西走,直至再看不到人烟,野地树木野草狂生,两人拨开半人高的草,一路摸索也没看到那个老妇人说的石坑。
无淮不知又在哪里摘了根狗尾巴草,吊儿郎当地咬在嘴里东踢一脚西劈一剑,沈慕遮在不远处啧了一声,朝无淮喊道:“师兄,兴致这么好,这里扔了凤角镇的那么多死人,把草儿养得这么肥,口感是不是跟别处不太一样。”
无淮当即脸一白,“呸呸呸”地吐了半天,把自己恶心的不行,幽怨地看着沈慕遮,委屈得很:“师弟你为什么不早说。”
俊俏的少年白着脸站在那,沈慕遮当即乐了:“我当你好这口呢,行啦,不是什么大事,又不是啃尸体了,回去给你找水漱口啊。”
无淮气愤地回身拿草撒气,脚尖被什么绊了一下,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吃屎,扶着剑撑起身来骂了一句,沈慕遮笑着摸过来:“师兄,你这是嫌弃这儿的草被报复了吗?”
无淮作势挥剑要打他,沈慕遮笑着偏头躲过了,眼风里看见无淮撑着的地不是泥土而是一块石板,凑过去拨开那些阻碍视线的杂草,但见石板上刻了一个字:葬。
沈慕遮将无淮拉了起来,神色严肃起来:“应该就在这附近了,这个应该是剩下的镇民们将被害的尸体拖过来后立的。”人太多,干脆就写了个葬,省事简洁。
一听到就在附近,无淮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感又涌了上来,强忍着难受一路挥剑劈开了这石板附近的杂草,清开这些半人高的杂草,视线陡然开阔起来,那个石坑渐渐露出端倪,随着两人在附近的一番动作,被凝滞在石坑之中腐烂的恶臭渐渐弥散开来,沈慕遮想阻止无淮的脚步已经来不及了,无淮脚尖刚着地,入目是一滩滩腐肉与在尸体间穿梭的蛆虫混着难闻的恶臭扑鼻而来。
那根被他咬了半天的狗尾巴草又在他脑海中渐渐清晰起来。
无淮没忍住,“哇”地一声就弯腰吐了。
沈慕遮飞快地看了一眼石坑之中虽然腐烂却勉强还能分辨身形与男女的群尸,尸体无一例外地在胸口洞穿着一个三寸大的伤口,而后拉着无淮就退到了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