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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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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步储想放下手的那一瞬,有什么东西快如闪电般从他眼前飞过,下秒他感到自己手臂被什么小东西给击了下,不过半秒,整只手开始麻起来。

他皱着眉头,捂着手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南岸其实不算大,能种出这片不足一亩地的雏菊地也算是绰绰有余了,汤言页站在这片花草的最末,放眼望去,一边是波澜不惊的江面,另一边,一棵杨柳垂坠的柳树茂密屹立着,若是雏菊全开,花海配柳树,也不失为一抹独特的风景。

而方才说话的声音,也是从那柳树上传来的。

汤言页随之望去,垂柳随风飘动,一袭黑衣被垂柳半遮半掩显露出来,她看去的第一眼,身子愣在原地,是叫那垂柳将树上的人遮掩的严严实实,才让二人方才寻不见他的踪影。

距离不远不近,树上的人身着一袭黑衫,头戴帷帽长发高高束起,帷帽上的黑纱遮住了脸面叫人看不清,二人只见他单枕着手臂,驾着二郎腿,闲情逸致,倒是惬意。

步储眯了眯眼睛,那人的手中,时不时抛着个什么东西,看不清是何物,忽然有一个想法顿生心头,他觉着有些荒谬,低下头看了眼,只见草地上静躺着块,不太起眼的小石头……

看着这块石子,步储的身子霎时愣在原地。

偏偏这时,汤言页低囔道:“是……清欢渡吗?”

步储觉得这问题他不能确切回答上来,自己没见过清欢渡本人,听闻前人的描述,与面前的人结合起来一看,也是八九不离十了,随后他肯定:“是他。”

汤言页抿了抿嘴,看见心念许久的人,心里不知作何感想,只是树上的人听着二人在聊着他的名字,无所谓,一声不吭并不发表任何言论。

步储弯下腰,捡起那小石头看了一会儿,心思飞去了天外,汤言页叫了他两声他才反应过来,汤言页蹙眉:“想什么呢?”

步储想了想,将手中的小石块给她看着说道:“小主可有听过一门武功,这门武功与舞刀弄枪大不相同,它的武器,便是一块小小的石子。”

他要是没猜错,这树上的人,方才使的便是江湖上失传已久的掷石术了。或许有人一听便会觉得,掷石不就是扔石头吗,谁不会?

可这门技艺,确实不是普通人随便一练就能成的,普通人随便扔个石头不过五十来米,臂力好一点的方可投掷上百米,但不论是控制住力道还是方向,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掷石技当中的学问说复杂也不算,但肯定不简单。

步储能看出来,清欢渡方才将三者结合的完美无缺,不仅隔着距离强而有力的击中他想要击中的部位,而且他的视力想必极好。

因为只要你选择了一个地方,就必须一击致命,这三者无一不要求臂力的力量,那可要比普通人好上不止一倍。

汤言页接过他手中的小石头,上下左右看了看,也没找到有什么机关。她奇怪的问道:“石子?这东西也能用作武器?杀的了人吗?”

一听这话,树上的人忍不住笑出了声,汤言页抬头去看,护帷回绕下,听他俊朗的声音说道:“它当然能杀人,要不是看在姑娘的美貌上,你旁边这位此时已经倒地了。”

此话让步储下意识挡在了汤言页的身前,掷石技流传已久,眼下会的人寥寥无几,创始人江礼捷更不知是生是死,突然冒出这么一个人来,无论他在喜洲有何响名,都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

步储记得十几年前自己还未来到喜洲跟随汤言页,还在临远城混吃等死的时候,长时间面临压力导致整座临远城民生了了,乌烟瘴气,眼看边城即将破功,京城万不得已派了两队军马过来助守。

谁料不出五日这两队军马便精疲力竭,都以为临远要失守了,没想到有天夜里不知怎么了,敌军在一夜之间尽数被人团灭,各个七窍流血瞪着眼,死状惨烈。

别人不知道,可是步储记得特别清楚那晚发生的一切。那晚他躲在屋里头,亲眼目睹了一身白衣的江礼捷不知用了何招,只见漫天风沙走石狂舞,掀起一阵风沙,平息后,他周身的敌人不过数秒血液破脉涌动而出,全数尽亡。

这灭敌灭的丝毫不费吹灰之力,让步储看的目瞪口呆终身难忘。待敌军一倒,江礼捷的白衣也染成了红衣,后来他到处与人打听才知道,那晚江礼捷使出的便是在更早之前就已经响当当的三仰醉了。

只是时过境迁,等到他出生的那个年纪,三仰醉已经脱离众人耳目,时间长了便很少有人再记得,就算是那晚也没人知道,是三仰醉再一次现世,救了那座城。

所以步储的心里觉得,这年头知道掷石技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别提什么三仰醉了,人们早把它跟随时间流逝。

汤言页了声无事,走到树下抬头更近的望着树上的人,都说清欢渡来无影去无踪,轻功了得武功盖世,连禄明非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等绝世高手,难得一见,她当然不能放弃机会,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后来回想今日,她都是一百个后悔。

她问道:“少侠,你想收徒吗?”想想又不对,哪有一见面就如此冒昧问这句的。她又没头没脑的问出一句:“或者,你喜欢烤黄鱼吗?”

“........”

清欢渡愣了一愣,没想到她会问自己这个问题,沉默了半晌,才说道:“美食皆为所爱,就不知姑娘口中的烤黄鱼,味道如何了。姑娘问此作甚?”

汤言页看着他,眉清目秀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希望,说道:“烤黄鱼味道极鲜美,听闻少侠武功盖世,倘若少侠能教我一两招,我便烤这美味给你品一品。”

“.........”也是有趣。

可清欢渡还是毫不犹豫:“不能。”

希望破灭,汤言页的内心也没有太大波动,因为她八成也猜到了他不会答应。站在一侧的步储听得有些懵懂,汤公爷一直对女身学武有偏见,怎么难道公爷是在这些天里答应她了不成……

清欢渡将手里把玩了好一会儿的小石头抬手轻轻一抛,只见那石头越过雏菊地在空中划过一个弧度,落至水中,江面泛起了涟漪。

步储看了眼,回过头,本着十分好奇的心,开口问道:“敢问,阁下可是崇礼阁阁主,江礼捷的徒弟?”此话刚问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

当今每个的阁派众多,每个阁派都会为入阁的弟子表字以作为人生的第二个起点,虽然崇礼一阁的辉煌早已一去不复返忘于人心。

但步储当时打听来的他多少还记得,崇礼表字清,就像尘旸阁的人,都以曜为字。当年有人常道“寥寥江湖,清松何忌。朗朗乾坤,与曜相携。”

而江礼捷,便是这位清松了。三仰醉许多年前响彻大街小巷,有不少人洗心革面只为成为江礼捷的徒弟,别人只知晓这掷石技的方便之处,但没人知道这其中的危险,所以他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广招宣扬。

既然是分流分派,一个人当然成不了一个流派,整个崇礼阁除了江礼捷以外,其实还有两个人,其中一人便是他的好友清飞尧,此人书生文弱,却与江礼捷十分有缘,鉴于聊得来且那时恰好流行起分派这么一说,还年轻的他们心血来潮,便有了崇礼一阁。

至于另一位,此人怕是连江礼捷自己都不甚了解,清飞尧为人老实,老实却又是十分好骗,这人借了清飞尧的关系进了崇礼阁,结果发现,该阁只是挂着个名头而已,不过他什么好处也没捞到,最后也不知为何,江礼捷将他逐了出去,清飞尧因此以为他眼底容不下沙,两人因此闹掰也就散了。

至此之后崇礼阁便只有江礼捷一人,眼下人离阁荒,时间一久随着越来越多的分流分派出现,这一人一阁也已经没人记得了。

既然清欢渡字清,那他一定便是崇礼阁的人,这么想来,那便说明江礼捷不仅没有死,活的好好的不说还收了个徒弟……

即便是当年清飞尧在的时候,江礼捷也没有将自己独创的掷石技传授于他,如今却将这等奇门异术教给了这看着二十都没有的少年,当真是一大奇事。

步储虽然很不想相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他又不得不信。不过既然想到这,那清欢渡这个名字,定然不是这位少年的本名了。

不过他还是微微松了口气,想来江礼捷如今也算是六旬老人一个,倘若老眼昏花教出个心地不正的徒弟,那这天下恐怕又要不太平一回。

听到江礼捷三字,清欢渡抛石的手一顿,放下腿双手撑着树干,支着身子垂头,笑问了句:“敢问这位兄弟,我要是回答不是,你信吗?”

当然不信了,都这样了谁信谁傻子,步储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正要开口说话,谁知汤言页忽然说道:“清欢渡,江礼捷离开这里很久了,你留下来是为什么?”

清欢渡十分兴起,将视线落到汤言页的身上,嗤笑说道:“没想到姑娘居然还知道我们说的是何人。可是,这关姑娘什么事儿?”

“我说为了姑娘美貌,信吗?”

作者有话要说:

嘿你又来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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