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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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犹若静止一般, 汤言页被人扣着后脑仰着头,四周空气被少年特有的味道包围着,唇上冰冰凉凉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 隐隐闻见了酒味。四目相对, 她看见少年深不见底的瞳孔中自己张皇失措的样子, 又有几分情不自禁。
汤言页不知道为什么, 双手不但没有推开他,只是紧紧的拽着他的衣袖。梁怀洛低沉的笑声将汤言页屏蔽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立马推开他往后退,可梁怀洛扣在她后脑的手又将她拉向自己,甚至压着她的唇更用力了几分。
她只好偏过头,冰凉的触感才转落到了她的脸颊上。抿了抿唇,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换作早些天,她一定送他一巴掌, 这会儿想的确是:打脸上肯定很疼吧,她手也会疼。
汤珧的话也在脑海时不时提醒着她。
其实梁怀洛这样的举动,她内心并不反感。
这边姑娘的内心七上八下,旁边少年的笑意也仍旧不减, 轻轻的碰着姑娘脸蛋, 这是他很早就想尝舐的柔软,要不是此时在外面,他当真就想什么都不管了。
他温热的气息似有似无的打在她的脸颊上,调戏的语气中又带着些许认真, 在她耳边温声说道:“我这样教, 页儿可明白的快些?”
他吻了吻她的如婴儿般白嫩的脸颊,随后便感到有个东西膈应着, 他看了眼,是之前被姜刘误伤的伤疤,眼眸沉了沉,又吻上汤言页那条细长的血线,那儿已经凝固成疤了,不仅碍眼,还有损美好的感触。
汤言页的脸上一阵酥麻,虽说不是第一次与他这么近距离接触,但这跟先前那几次的感觉实在不太一样。汤珧说她对梁怀洛没有防备,可她心里知道,自己这哪是没有防备,已经是连基本的反抗都没有了。
但汤言页也没乖到这么干站着让人亲脸的地步,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故作无动于衷的看着旁边的石墙,说道:“二公子,你方才在客栈,对别人也是这样?”
“客栈?”
梁怀洛愣神半秒,直起身子看了眼她的脸,手指在她发间摩挲着,过了好一会儿才笑道:“页儿兴许是误会了,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六七旬的老婆婆下手。”
汤言页转头看着他,揪着眉头,原来是四千故意的骗她的,让自己误会了。少年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面孔,笑盈盈的看着她,梁怀洛松了手,轻轻在她鼻梁处刮了下,“我也就喜欢页儿这样的,比较有挑战。”
“……”
汤言页耳根一红,不去理会他的话,伸手说道:“你先将书还给我。方才的逾越之举我便不同你计较了。”她太好奇了,书里讲的是些什么。
梁怀洛勾了勾唇,神色严肃了几分:“姑娘家少看些这种没营养的h书,真的,页儿要想学,我定费心费身的教你,这书中看不中用,我先没收了。”
汤言页一听见h书,脑子瞬间就“噗腾”一声炸了,脸红的跟西红柿似的。本以为这书里也就是谈谈男女感情事迹或者经历,顶多再拉拉小手什么的,哪会想到四千直接越过了男女情感跳到这方面上?怪不得一说教她,梁怀洛就……
过了半晌,她才恼羞成怒的哼出一句:“二公子真是经验丰富,页儿佩服。”
“过奖。”
少年好笑的看了她一眼,瞧着小姑娘这面红耳赤的模样,心里多半也猜到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这是本什么书,不过他向来是个懂得见好就收的人,既然初尝了甜美,差不多也该适可而止,便没再去逗弄她。
二人身后不远处,四千和步储原本处在的角度尴尬的恰好看不见二人在干什么,梁怀洛宽厚的身子将小姑娘遮挡的严严实实,四千只看得见他微微弯下腰,直到汤言页偏过头,才隐约看清他的动作。
四千震惊:这个人!居然正大光明吃人家豆腐!
不要脸……太不要脸了!
步储则下意识想去阻止,可被四千拦了下来。他恶狠狠的看向四千,四千只觉得这人太不识趣,好心提醒道:“你怎么还没你家小主淡定?虽然我也很不喜欢我家这位公子,可怎么看着这两人都你情我愿的样子,你想上去干什么?凑热闹?”
“……”
步储被他说的立马站定,盯着地面不动了,他想了想,觉得四千说的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他深知小主对梁二公子的态度都与常人不一般。待他再抬起头,便见梁怀洛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
四千看见先是唤了声:“公子……”他话还没说完,梁怀洛走过他身边顺手拎起了他的后衣领,二话不说将人给拖走。
四千“诶诶诶”了三声,边被人拖着边哀求道:“不是大仙,梁大仙我知道错了,我认错我不该带汤姑娘来这儿乱买书……大仙咱松手,咱好好走路,诶……你慢点儿这领口小我有点勒,你慢点儿!!”
汤言页:“……”
步储见二人身子渐行渐远,才走到汤言页跟前,担忧的问道:“小主,你没事吧?方才二公子他……”
汤言页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心觉最近还是少出来闲逛的好,出来一趟就遭一趟事,可此时又心跳的很快,脸肯定也是红的,她不想让步储看见她这个样子,捂着半张脸匆忙跑开,只留了一句:“我自己去走走,你别跟来。”
她穿过街道上吆喝的人群,待远离了城区才缓步走起来,微微张着嘴小口小口的喘着虚气,自从上回跟着步储练了几招,就再也没运动过,这么跑几步都有些累。
她拍了拍自己红扑扑的脸颊,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尽量让自己不再去想方才发生过的事,不再去想那个人。可越不去想,那人就跟粘在她脑子里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汤言页顿时心烦起来,心里怪着汤珧,好好的跟她说什么“要看清自己”或者“不要逃避自己”这些话,她低着头一边走又一边叹口气。
可是汤珧说的也没错,按照大人们的安排,中元节之前,也就是下个星期,她就要与梁怀洛成婚了,这已经不是她逃不逃的了或者梁怀洛肯不肯退婚的问题了。可不能在给自己找些没用的借口了,她要是真对那人无感,怎会让他轻易近身,更不可能给了他机会碰自己。
她心里想,梁怀洛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心罢了,她没资格去要求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或者成为什么样的人,甚至就在她知道他杀了人时,她气的大多是自己无能,而非他杀了人,所以她喜欢的,或许就是他这个人,并不外乎其他。
汤言页长长呼出一口气,就这么心事重重的想了一路,不知不觉便走到了一处山脚下,这崇礼山她是知道的,是之前的崇礼阁落座的地方。
但这些常在喜洲城之外的人事她并不太了解,没人跟她说起过这些江湖上各个分流分派的故事,所以她对山顶上的崇礼阁也没有多大兴趣。
正要转身,便看见了不远处的一座墓碑。
这墓碑其实挺显眼的,或许是因为这崇礼山来往的人少,所以连带四周也显得荒凉,汤言页好奇是哪家人将墓碑独立在荒无人烟的地方,便想走近看一看。
这一看,她便惊了,瞳孔倏地放大,身子愣住。
墓碑四周被人打扫的很干净没有一根杂草,虽然有些简陋,但不难看出后人对逝人的尊敬和爱,就算是在这山脚下,也是一层不染的。这墓碑的主人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让汤言页震惊的是,这是刚逝世不久的梁府妾室——杜欢若的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