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哥谭市。
暗夜弥漫，借着月色，隐隐约约可以透过云层，看见那雾蒙蒙的身影，八条长蛇盘旋迂回的笼罩在整座城市的上空。
八岐大蛇浮于虚空之上，俯瞰着这座已经彻底腐烂的罪恶之都，嘴边轻轻吐露的话语仿佛是在自言自语：“你还能躲到哪里去呢？”
空中划过一道闪电，照亮了云层后面那庞然大物的全貌，巨蟒张开的血盆大口仿佛将四周的空气都已经吸食殆尽，黄色的竖瞳盯着自己的猎物，戏谑的看着那些蝼蚁垂死挣扎，他脚下的城市里发出了恐惧的尖叫声，有人群的呐喊，有警笛的嗡鸣。
这一夜，并不平静。
腐朽的枯木孤单的在风雨中飘摇，碎石路上溅起的泥浆散发着淡淡的腥味，朽木下那颗嶙峋的岩石头特渐渐的被风雨磨平。
虚弱的神明正坐在树下，不断流逝的力量也未曾打弯他的脊梁。四周的一切都在提醒着神明，他已被遗忘了许久，久到只有他闭上眼听到鸟鸣时才能感知生命的迹象……
那个声音又一次在他的耳边响起：“你真的以为她还会回来接我们吗？”
“当初她为什么独独把你抛下？”
“她早就把你忘了，我们永远也回不去了……”
“别天真了……”
刹那间，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雨水哗啦啦的倾泻在地，一滴一滴砸在地上，打弯了小草的腰，打湿了一片土地。
一目连死死的闭着眼睛，肩头三道深深的伤口流淌出鲜红的血液，顺着雨水滴在地面的泥地里，伤口被雨水淋得有些泛白，他却毫不自知，拼命的握住自己肩头的伤口，仿佛疼痛能让他清醒。
八岐大蛇的话语宛若梦魇，死死的缠绕在他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不断的重复，一次又一次的冲刷着他的神经。
“十七年了……她不会回来了……”
一目连猛的睁开了双眼，咬牙切齿的道：“你！闭嘴！”
他的声音有些颤抖，带着愤怒与痛苦，双手紧紧的捂在耳朵边上，强制的压制住身上那暗紫色的奔涌而来的恶气，一股肉眼可见的紫色烟雾笼罩在他的身边，不断的侵袭着他的身体与灵魂。
八岐大蛇手中捏着一根黑丝嘲笑的看向了远方一目连躲藏的方向，开心的仰天大笑了一声：“不洁之力的力量已经快要消失了……堂堂风神，竟然也会沦为我的蛇魔，为了救那一两个人类？哼，真是愚蠢……在痛苦与仇恨中，慢慢的享受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时间吧，我的风神大人～呵呵呵。”
八岐大蛇正转身要走，忽然身边一道飞镖带着破空之声呼啸而来，一条长蛇猛地弹起一口衔住了那只暗器，八岐大蛇从始至终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只是轻笑道：“你们与其来这里偷袭我，不如去看看他，说不定这已经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
一连三个身影先后跳到了屋顶上，大少最先冲了过去，犀利的攻击飞溅起一串水花，手上的刀尖破开雨帘，一刀刺向了八岐大蛇。
以最快的速度近身，贴身肉搏是最不明智的选择，但是却是能够阻止八岐大蛇逃跑的最好选择。
蝙蝠侠着急的喊了一声：“迪克，回来！他不是普通人。”
可是大少已经和八岐大蛇的蛇魔缠斗在了一起，大少的攻击速度极快，每一拳每一脚都迅捷如风，丝毫不拖泥带水，在这样迅猛的攻击下，他竟然没有被那些蛇魔缠绕上身，渐渐的有了点信心，攻击更近了一步。
在一刀砍下了一个蛇头之后，大少的刀锋笔直对准了八岐大蛇的本体冲杀过去，与此同时他的腰侧一条蛇魔看着上钩的猎物发出了渗人的笑声，准备一口咬上去。
千钧一发之际，蝙蝠侠一爪子将大少从蛇堆里面捞了出来，避免了悲剧的发生。大少被蝙蝠侠抓着后领子拎了出来，还不自知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刻。
八岐大蛇：“年轻人，火气不要太旺盛了，你父亲都不敢跟我这样动手动脚的，你上来凑什么热闹？”
蝙蝠侠：“一目连人呢？你对他做了什么？”
八岐大蛇冷笑了一声：“我可什么都没做，是他自己找到我的，是他自愿接受不洁之力的，不过这一切都要拜你们所赐，如果他不是为了救你们，怎么会落到这个下场？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
二少站在蝙蝠侠的身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无、耻。”
八岐大蛇用危险的眼神看着二少：“亵渎神明，可是会受到诅咒的哦～收起你们那些可笑的武器，赶紧去找人吧，再晚一些，说不定就真的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
说完这句话，他再也不做停留，纵身一跃从高空中坠下，彻底的消失在黑夜之中。
等到蝙蝠侠找到一目连的时候，只见他独自一人站在雨夜里，平静的背影好似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可是他脚下那暗紫色的火焰似乎在不断的灼烧着他的灵魂。
一目连平淡的声音缓缓的响起：“你们来了？”
蝙蝠侠缓慢的走到了他的身边，摘下了头上的面具，犹豫了片刻，还是艰难的开口道：“跟我回去基地看看吧，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一目连缓缓的转过身来摇了摇头，眼神慈爱的看着蝙蝠侠，温和的失笑道：“傻孩子，邪神的诅咒，又怎么是你们轻易解得开的呢？”
蝙蝠侠握紧了手中的面具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一目连的笑容慢慢的淡了下来，轻轻的拿起了蝙蝠侠那紧握的右手，长叹了一口气道：“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守护世界的风神，而是变成了人见人恶的妖魔，那时候你怎么办？”
蝙蝠侠没有说话，大少和二少都是一副非常痛心的模样站在后面，纷纷取下了自己的面具，想要上前说话，却又不忍打扰二人。
一目连看着自己身上越燃越烈的火焰，即便是如此滂沱大雨依然无法浇灭这来自灵魂深处的灼烧。
一目连非常痛心的握着蝙蝠侠的手，心疼的看着他道：“我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们了……你们还是孩子啊，为什么要经历这些？”
蝙蝠侠无奈的道：“我不是孩子了。”
大少和二少蹲在后面有点哭笑不得，每次一目连一脸慈祥的看着自家老爹说出这种话，总是能让他们嘲笑许久。
从他们认识蝙蝠侠的时候起，一目连就一直待在他的身边，默默地守护着他，守护着哥谭。
他总是认为拯救世界，守护人类是神明的工作，蝙蝠侠承受了他那个年纪不应该承受的灾难与责任。
一目连很欣赏老爷，欣赏他那股守护哥谭的精神，欣赏他那种宁愿被万人唾骂也要坚定的信念。
看着蝙蝠侠每次身受重伤，身上的新伤未好又添旧伤，哪怕被病魔缠身，心里备受折磨，也依然带着那早已遍体鳞伤的身体继续奔赴战场，挡在灾厄的最前方。
所以慢慢的，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随时随地都跟随在老爷的身边，因为他知道，蝙蝠侠在的地方，就能守护好哥谭。
慢慢的大家都习惯了，每一次争斗，一目连就像是老鹰护小鸡一样，努力的帮他挡下了所有的伤害，渐渐的老爷身上的伤好多了，他却……
一目连叹气道：“确实没有年轻的时候可爱了，我还记得那个时候，还有很多小姑娘追在你的屁股后面跑呢。怎么一眨眼，你连孩子都有两个了。”
他轻轻的捏了捏蝙蝠侠的肩膀：“人类的生命还真是短暂，本以为我可以护你一辈子，想不到我先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给孩子们，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算什么守护者。”
蝙蝠侠不想在这个时候和他争论谁是孩子的问题，只是看着他身上越来越烈的紫火越发的着急了：“我寿命还长着呢，你不光能看到我的孩子，我孩子的孩子你都能看见，先别说了，跟我回去。”
一目连一把推开了蝙蝠侠的手道：“回去？回哪儿去？回家吗？这里不是我的家……”
一目连稳定了一下自己那难以操控的情绪，他不想伤害他们，哪怕是言语上的伤害，他从自己的衣兜里拿出一张风护符放在了蝙蝠侠的手里：“这个东西你拿着，你一直是个好孩子，你不该承受这一切的。放下心里的那些痛吧，一切有我在，你不用担心什么。守护世界是神明的责任，你只是一个普通人，有时候不要有太大的压力了，累了就歇一歇吧，不要强撑着了。你又不是神。”
蝙蝠侠看着一目连这一副托孤的模样就更操心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都已经这幅模样了，不也还在强撑吗？”
一目连微微笑道：“你不是神，我是……”
蝙蝠侠：……我竟然无法反驳。
蝙蝠侠：“可是你这个样子怎么行？我和你一起去！”
一目连：“不行！”
大少：“我也一起去！”
二少：“我也要去！”
蝙蝠侠：“不行！”
一目连严肃的道：“胡闹！”
作者有话要说：
满足你们，不拆cp，哈哈哈，父爱也是爱。
（一目连满眼慈父爱的看着蝙蝠侠。
蝙蝠侠满眼慈父爱的看着大少二少。
大少二少：然而我们又做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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