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秦野那句调子上扬的反问一出,刚蹦着的那几个收起声,互相对视了一眼。
他们的气势显然压不过秦野,可边上还一群小姑娘在看。
——能怂吗,不能。
更何况人手上除了拎着件校服也的确空空。
“还挺狂啊,你要带了东西回来,条件你随便提,要拿不出来,”那领头的一顿,视线往后一送,“我们也不为难你,兔子你帮她们处理了。”
开口那个说完往女生堆里看了眼,“女孩子的手娇贵,不好沾血。”
这位选手自认为这波操作直逼满分。
一来显得自己讲理不过分,没低俗地叫人叫爹学狗做些捞穿地心的事,二来显得极为贴心,说话好听还刷好感,多苏。
他正洋洋得意,就听秦野淡淡应了声。
“行啊。”
那人默了默,抬眼望过去,就看见秦野把手上的校服松开轻轻往中间一甩,滑出来条蛇。
……
那蛇出来时候,好几个先前话多的都怂逼兮兮往后跳了跳,“操”声此起彼伏,掺着几个女生的尖叫。
金潇潇跟林琪:……野哥你他妈也太野了。
秦野按了按耳朵,“放心,死透了。”
原先他没想着吓这伙人,校服遮一遮,处理完丢给姑娘们就算完,可谁知有人偏要伸着脸过来叫他扇上一耳光。
他说着望向刚刚跟他呛声的,平日的懒骨头里一点锐气,眼带桀骜笑笑:
“这位同学,你看我这样能狂了吗?”
“……”
那人哑了炮没了声,秦野也不追着,只是搭上他肩,把刚刚那通话还了回去:
“我也不为难你,这两样,你都处理下。”
他说完又学着对方的样子往女生堆一抬下巴,拿腔拿调照搬照抄,“女孩子的手娇贵,不好沾血。”
女生那头先是静了会儿,随后一阵小骚动。
“为什么一样的台词,说出来差这么多,我的狗比老鹿仿佛跳了一段迪斯科。”
“看脸。看气质。野哥碾压性完胜。”
“完了,妹妹绿灯可能快到顶了,我先撤了,扛不住,自我攻略,最为致命。”
……
秦野装完一手好逼后功成身退。
他走了两步,像是想起些什么事,又顿住回头叫了那伙人一声。
“有没有闲着的,过来下。”
刚刚那些人轻嘴薄舌碎话一堆,现在虽然心里不舒坦,但明面算是服了气,有几个抬眼朝他望了过去。
“怎么了野哥。”
“帮个忙。”
“啊?帮什么忙?”
几个男的原先正研究怎么给兔蛇剥皮,听完站起来脸带问号。
先前被完胜的那个眼看他们要倒戈,抓着兔腿瞪了瞪:站住!别走!回来!老子比较需要帮忙!
秦野脖子上挂着那件校服,一手抓一边,显得无比闲散,顿在那里侧侧头,拿眼神往溪里一扫。
“过来抓鱼。”
“……这抓得到?”
“不然你去分分,那么些东西,给谁?”
“……”也是。
那些男生犹豫会儿,对视两眼,跟了过去。
走到溪边时他们愣了半晌,对秦野的感官好感一下涨了百八十倍。
那溪里的确有鱼,而且不少,但是徒手抓基本没戏,他们一时半会儿也变不出使得上的工具,所以压根没人往这儿动脑筋。
但上午待这儿没挪窝的秦野却在水里放了些东西,弄了个小陷阱,原理挺简单,那一道开口小,进来容易出去难,困了好些半大的鱼。
“秦野,牛啊,不愧是野哥,服了。”
“兄弟,之前对不住,说话没过脑。”
……
他站边上有些欠地懒懒回着:“没事,过奖,常规操作。”
沈辞跟严启烈也蹲在水边一块儿帮忙,各有想法。
其实秦野大可以在那人出言不逊的时候领着一伙人到这儿看看,打脸更狠,可他只是和和气气叫他们一块儿帮忙,深藏功与名。
沈辞向来想得多,这么一忖,不由觉得这人内外都讨喜,有时候锋芒毕露,有时候又低调收着,矛盾又统一,犹豫着问了问,对方只给了三个字:
“刚忘了。”
沈辞:秦野——一个我永远看不透的男人。
男生们把几条鱼弄上岸后就开始发愣,不远处对着兔子跟蛇的朋友也在发愣。
这帮人都是渣男出身,竟然没有点这方面技能,秦野在那调笑了一句:
“这都不会?都怎么骗小姑娘的?”
他说着随手捞了条鱼看了看,严启烈在边上回:
“这你就不懂了。”他唇线半勾,“会的那是个别,不会才有理由巴着人姑娘做不是?都会了,要她干嘛?给她发挥展示机会,再放着点儿,自己就追上来给你做了。生个病,能把你伺候成皇帝。”
周围一众纷纷表示说得到位在理。
秦野瞅了眼他们,笑笑把鱼一放。
听听,是人话吗。
有人在那又道:“不过这些女的不好搞,难骗,做菜倒都技能点满了,可个个精着。说句话不知道下几个套,一水儿女妖精。”
秦野听着觉得无趣,撑着膝盖起了身,掸掸衣服开口:
“你们也不嫌累。”
他说完过去到女妖精窟里招了招姓金的那个,借来了她的剪刀,随后又回岸边重新捞起那条鱼,手起刀落,开膛破肚。
边上几人瞅过去看,就听见秦野嘲了一句:
“皇帝们,学着点儿。”
“皇帝们”在秦野跟前都挺安分,老实学杀鱼。
沈辞看他动作熟练,轻声问:
“秦野,你以前是不是一个人住,没跟别人同居过?”
“没。”
“那父母呢?”
他拿剪子的手轻轻一顿,似乎是回忆了一番,但没回忆出个所以然。
“应该也没。”
沈辞在那温温笑了笑:“什么叫做应该也没。”
“记不得了。”他眉一挑,“查户口呢?”
“不是,只是有点好奇,好奇你以前是怎么样的。”
“巧了,我也好奇。”
他说完把东西一丢,在溪里把血水冲干净后甩手走了,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这头的现场教学结束,秦野又顺带给那处理兔子肉跟蛇肉的朋友起了个头,看帮得差不多了手一撒,窝回帐子睡觉休息。
大概因为沾了血,猩味混着腥,帐篷小,一股子味散不开,弄得他不太舒服,最后索性到外头找了个清净地靠着休息。
风吹过来有些凉,秦野穿得单薄,先前那件包蛇的校服已经沾了血,拿去当了抹布。他本打算找系统再要件外套,不过眼一眯先睡了过去。
那头忙碌的一伙人费了不少劲总算把晚餐做了出来,秦野前半段帮了忙,之后便没了踪影,不过这一回没人再逼逼。
毕竟人功劳大,忙完了歇着无可厚非。
到了饭点,秦野还没来,金潇潇去找了找,最后在驻扎的营地边看到了孤独求败的野哥。
秦野双臂叠着,跟先前车上打盹的姿势差不多,她过去蹲下身子轻轻叫了叫他。
闭眼的那个面色有些泛苍,看起来睡得很沉,但一叫就醒,低低哑哑地“嗯”了声。
“野哥,你有嗜睡症吧。”
“……”
秦野难得没呛回去,迷迷糊糊掀起眼皮拢了拢神。
“吃饭去啦,大佬。”
“嗯。”
现下意境恰好,跟前一日差不多,正值落阳,只是这会儿的秦野好像有点不大一样,金潇潇说不上来,但跟平常相比,他似乎反应慢了半拍。
周围只有他们两个人,金潇潇不知哪里生出点趁人之危的念想,掌心覆上他的手背往前凑了几分。
双手叠上时她才发现他有些冰,约莫是被溪边的风吹了太久。
“喂,秦野。”她软软糯糯一声唤,凑到他耳侧,轻轻问:
“我可不可以亲你一下?”
金潇潇说完也不等他回应,放缓动作慢慢凑了上去,而刚刚那位慢半拍的终于开机成功,哑笑一声扭过了头。
“喂。你这么玩也不怕自己栽了?”
秦野侧头按按眉心,说完晃悠悠站起了身。
没能亲成的金潇潇愣了愣,心底不知怎么空落了一块,一品他的话,突然有些发慌,但很快又调整好了心态,把话题一转。
“你刚刚怎么了?”
“我怎么了?”
“就,感觉有点晕晕乎乎?”
秦野因为起身的位差,眼前那片黑刚刚褪下去,听完她的问看了她一眼。
“可能有点低血糖,人仙有别,你们仙女吸风饮露,你野哥做不到。”
金潇潇理解了会儿,终于恍然:
“……噢,你今天除了一小包薯片还没吃过别的东西。”
夜里温度降得快,回去路上秦野找系统要了件衣服,小系统几乎喜极而泣。
野哥你终于跨出了第一步,真是,可喜可贺喜上眉梢喜出望外啊。
接着秦野就极其随意地挑了个一排一号——灰色兜帽卫衣。
系统:……虽然衣服不好看,但我宿主长得好看,好的没事,问题不大。
他们两人到的时候林琪正百无聊赖玩着勺子,看到秦野愣了愣。那件卫衣松垮,往他身上一套,显得人更散漫了几分。
而严启烈见他们回来,索性过去一把勾了人肩。
“野哥,你上哪去了,干什么呢,还得人小姑娘请你出来。”
“吹风睡觉,我还能干什么?”秦野看着他,不知怎么总觉得这人后头要跟句骚的,索性先他一步:“干你吗?”
这一招极其适用,阿烈突然噎了噎,憋半天,东风吹马耳地说了句:
“衣服不错。”
他笑笑:“那确实,防风保暖。”
晚餐过后几个女生在那收拾,男的侃天侃地,时而搭个手撩一波,天已经黑透,有些阴沉。
等该收的都收完后有人大概闲得无趣,点了个篝火拉了人围着坐,开始例行的校园野营出游必备环节——讲鬼故事。
不过这鬼故事没能讲成几个,虽然物理氛围不赖,但这一伙人显然兴致缺缺。
接着又有个声音提议组个试胆大会,去林子后的山谷里走走,有人答应有人不乐意,秦野抬眼看了看天,约莫快下雨,松垮靠着椅子淡淡给了一句:
“这个天?进去估计出不来。”
他话音刚落,游戏提示音突然跟着响了起来:
“滴:接下来将进行附加环节:探险。请玩家们分为两组,进入山谷并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