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知道周又菱在住院, 急得那位在b市的表姐容端静也匆匆赶了过来探望。
容端静很自责, 因为这几天周又菱一直都在她那里, 没想到刚回南州市的当晚就发生了这种情况。即便周又菱万般解释自己身体并无大碍,但容端静还是一大早就赶了过来。
送容端静过来的是她的丈夫牧劭。
牧劭和容端静的年龄一般大, 但不知是否是容端静长着一张娃娃脸的缘故,总会让人误以为牧劭大容端静好几岁。而且牧劭大学毕业之后就自己创办公司,整个人身上有种成熟稳重, 和容端静的活泼好动形成鲜明对比。
亲眼见到周又菱无碍,容端静一颗悬着的心也才算是放了下来。
容端静去年刚生了孩子, 特别能够理解孕期的不容易。
容慧英见到外甥女容端静来了,忍不住又跟她唠叨:“你说说你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昨晚居然没有告诉我。”
周又菱一脸无奈:“妈, 我真的没事。昨晚一来就睡着了,告诉你们也是让你们空担心。”
容端静闻言一脸不赞成:“你现在是孕妇,万一晚上有什么事情, 也好让人搭把手啊。”
容慧英简直是找到知音,对容端静说:“还是你懂事。”
“姑姑,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 没事就行。”容端静说。
容慧英和容端静拉着手说了会儿话,想到还有些东西要买, 便下楼去了。
姑姑走后,容端静拉着周又菱的手, 说:“你可吓死我了!我昨天还在和你说不要太劳累的, 都怪我, 这个时候还给你找什么店面啊,诚心给你找事。”
周又菱笑着摆手:“我真的没事。”
一旁一直寡言少语的牧劭也难得开口劝周又菱:“不要让自己太劳累了,怀胎十月不容易,还是要多多注意的。”
知道周又菱的情况,外人也不便多说什么。
但牧劭刚经历妻子容端静怀胎十月,非常明白作为一个准妈妈的不容易。而周又菱还是独自一个人。
周又菱朝姐夫牧劭猛点头,说:“知道啦姐夫,你们两个都过来了,那星星呢?”
星星是牧劭和容端静那个刚满周岁儿子。
这两天在b市,周又菱最喜欢的事情就是抱星星。刚满周岁的星星别提有多可爱了,肉嘟嘟的,简直让人爱不释手。周又菱笑说自己这算是提前适应当妈妈的感觉。
但和星星相处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周又菱就见识到了一个小宝宝的麻烦。一会儿星星拉了一泡屎,一会儿星星又要吃奶,一会儿星星又在家里待不住非要出去。刚满周岁的小家伙,已经开始蹒跚学步,可不是一般的磨人。
容端静说:“那小家伙正和我婆婆在一起呢,不用担心他啦。”
刚好牧劭接了一通电话,他伸手摸了摸容端静的脑袋,一脸宠溺地说:“你们先聊,我到外面去接个电话。”
牧劭前脚刚走,容端静后脚就开始吐槽:“我都说不用他送了,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开车过来,他非得要送我过来。真是的,一直把我当成三岁孩子。”
周又菱闻言眯了眯眼,说:“老姐,你确定不是在我面前炫耀的?”
容端静哈哈大笑,说:“炫耀个屁啦,要是你有个把你当闺女的老公,你肯定要烦死的。我当初怎么就没有发现牧劭身上有这种婆婆妈妈的潜质?要是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对他穷追不舍。”
众所周知,容端静从高中开始就暗恋牧劭,这段从校服到婚纱的恋爱,是容端静自己对牧劭穷追不舍追来的。没想到婚后容端静越来越“嫌弃”牧劭,主要是看不惯他管太多。
但嘴上嫌弃归嫌弃,一见到牧劭,容端静的双眼里仿佛还冒着粉红色的小泡泡。
容端静解释说,自己是对帅哥没有抵抗力。事实上,牧劭长得真得很帅,不愧是当年b大蝉联了四年的院草。
说到感情的事情,容端静其实很有发言权。
容端静说:“我的整个青春期就是牧劭,我仰慕他,喜欢他,暗恋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一部分情感属于他,似乎再也割舍不掉了。”
其实,容端静也和牧劭有过一次分手。那次分手是容端静提出来的,因为两个人很快面临大学毕业,要各奔前程,她不想拖了牧劭的后腿。但分开之后容端静才发现,自己其实和牧劭早已经不能分割。
容端静的话,让周又菱想到了付勋州。
事实上,周又菱的整个青春期也几乎是被付勋州填满心房。从她误认为付勋州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起,她看待付勋州的眼光就和别人不一样。在她的眼中,付勋州是优秀的,是无人能及的,是一个盖世英雄。
这份情感,潜移默化转为一份浓浓的爱恋,让周又菱单方面在暗恋着付勋州。
等到认清了所有的真相,周又菱陷入了无尽的自我怀疑。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怎样面对付勋州,恰好那段时间她又误以为付勋州心里一直有白月光,所以毅然决然选择退出这份感情。
周又菱几不可闻地叹息了一声,看着眼前的姐夫牧劭在给表姐容端静整理衣物。
牧劭对容端静一脸宠溺地摇了摇头,说:“衣服扣子都扣错了,你是不是傻?”
容端静抬起头朝高了自己大半个脑袋的牧劭吐了吐舌,说:“我一孕傻三年不行吗?”
“行行行。”牧劭帮容端静整理完衣服后转头对周又菱说:“好好休息,不要太劳累。”
周又菱点点头:“好的,我会注意的。”
牧劭和容端静走后,周又菱一个人坐在床上发呆。
夕阳西下,仿佛将整个世界都染红了。这抹红通过玻璃窗户照进病房,周围一片寂静,竟让周又菱有种被全世界孤立的错觉。
周又菱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其实她最羡慕的就是表姐和姐夫之间的感情。
其实很小的时候,周又菱就幻想过自己未来的爱情。大概和很多人一样,她也希望自己的另外一半能够宠爱自己,把自己当成一个公主对待。
但是,这仅仅也只是周又菱的幻想而已。
和付勋州结婚这三年,周又菱虽然心知肚明他工作繁忙,但难免还是会失望。
“咚咚咚”,有人敲了敲病房门。
周又菱抬起头,见到站在门口的冀阳文。
冀阳文一身黑色大衣,那抹夕阳红刚好从玻璃的折射中照耀到他的身上,像是给他撒了一层光。
“你怎么来了?”周又菱的语气里有些许惊喜。
“方便我进来吗?”冀阳文因周又菱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
周又菱说:“当然方便了!”
跟随着冀阳文的一起来的,还有他手上那束色彩艳丽的鲜花。
是周又菱喜欢的洋桔梗,粉色和白色,亦是她最喜欢的颜色。
冀阳文说:“路过花店的时候随手买的,也不知道该送你什么。”
周又菱欣喜地接过花束,对冀阳文说:“谢谢你,我很喜欢。”
“身体怎么样了?”冀阳文站在周又菱的面前,说,“我今天看到新闻,知道你店里发生了踩踏,没想到那个小可怜是你。”
周又菱笑了笑,“还好啦,我不严重。”
“那就好。”
“你快坐。”周又菱指了指一旁的椅子。
冀阳文在椅子上坐下,问周又菱:“你在b市忙得怎么样了?需要帮忙吗?我在b市也有熟人。有需要帮忙的话,跟我说一声。”
周又菱说:“相应的手续已经办理妥当了,现在装修团队已经在施工,我对他们还挺信任的。”
冀阳文点点头:“那就好。”
周又菱把花插进了花瓶里,转头见冀阳文看着自己。
“怎么了?”周又菱问。
冀阳文有些不太自然的轻咳了一声,问:“你肚子里的宝宝……没事吧?”
周又菱摇头。
冀阳文意识到自己有些多嘴,这话问的,怎么听都感觉怪怪的,于是他低低道了声:“抱歉。”
周又菱笑:“这有什么抱歉的。”
冀阳文耸了耸下肩,“没事就好。”
正说着,病房门口响起容慧英和周之山的声音。
容慧英和周之山去送容端静夫妇回来。
容慧英:“牧劭真是周到,这孩子我可太喜欢了,真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男人。”
周之山:“瞧你这话说的,难道我不是好男人吗?”
容慧英:“哈哈哈,你少自恋……”
说着,容慧英看到了坐在病房里的冀阳文。容慧英还以为自己走错了病房,连忙退出来,再一看病房号,皱了皱眉。
周又菱忍不住说:“妈,你们没有走错。”
容慧英进病房后就明目张胆地打量冀阳文,丝毫不做任何掩饰。如今,对于任何接近自己女儿的男人,容慧英都是高度紧张,深怕周又菱再“遇人不淑”。
冀阳文已经从位置上起身,见到周又菱的父母,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叔叔,阿姨,你们好,我是周又菱的朋友冀阳文。”
“冀阳文?”容慧英觉得这名字耳熟。
周之山则走来和冀阳文握了握手,“好久不见。”
“你们认识?”容慧英问。
周之山提醒容慧英:“城南冀家的,你这都忘了?”
容慧英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看着冀阳文说:“想起来了!我和你妈还经常一起打麻将的呢。”
冀阳文笑,说:“是的,常听我妈提起您。”
于是难免寒暄。
而就在这时,病房外的几位付家人却左右为难。
进还是不进?
带头来的,是付老爷子。
付老爷子一听周又菱受伤住院的消息,二话不说就要来医院探望。与此同时,一同前来的还有周又菱那位前婆婆俞婉容等人。
在门外听到容慧英和冀阳文有说有笑的,付老爷子却顿住了脚步。
付老爷子年岁虽然已长,但很还清楚得很。他心里大概知道,冀家这个小子现在深得周家人的心。
付老爷子到底是有一些私信,他一面希望周又菱能和付勋州复合,一面又希望周又菱能过自己的生活。
冀阳文年轻有为,是人中龙凤,并不比付勋州差到哪里去。如果周又菱选择他,人生或许不同。况且,周又菱和付勋州离婚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这样一番对比下来,付家人在周家人面前更无地自容。
付老爷子轻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推门而入。
容慧英闻声转过头,见到跟在付老爷子身边的俞婉容。
容慧英轻哼一声:“呦,这算是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