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别怕, 我们来了。”
金色是属于他们的颜色，这六个字也是很明确是属于他们的。
寒风将灯牌吹起来一点点, 马上有人把它拽住, 然后紧紧地绑在栏杆上面。
原晓的眼眶湿润了一点, 在马上就要往外涌动的时候，他克制住了自己, 将眼泪收回了眼眶。
刚刚画好的眼妆，应该是不防水的。
没有人会在这样的逆境之下不感觉到一点点委屈。
坚强当然不是作伪的, 勇气也不可能假装，一往直前和乐天精神都是真的, 可是人心就是那么柔软的东西, 被刺伤，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从半个月前的淘汰赛开始，原晓和程锋都是强撑着一股气, 直到今天, 他们才终于在这六个字面前, 柔弱了起来。
程锋看了原晓一眼，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这不是一个拥抱，但能传递力量。
冬季的冷风顺着掀开的缝隙往内涌入，但是没有人觉得冷。
“你们两个, 在这里干嘛！”
就在两个人还打算认真欣赏一下外面的灯牌的时候，一个粗噶的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
程锋的肩膀被往后一拽，回头, 一位穿着保安服装的人员怒目而视。
保安看见程锋画好的眼妆也是一愣，连忙松开了他的肩膀：“是选手啊……在这里干嘛，赶紧回去吧？”
原晓：“想过来吹吹风，谢谢您，我们马上就回去。”
·
原晓和程锋回到后台，表演之前，在走廊与陆方知、姚嘉瑞擦身而过。
两个人已经换上了不同的演出服，看到程锋和原晓时，陆方知的脸色明显沉了沉。
几分钟后，刚才原晓和程锋站过的角落，姚嘉瑞与陆方知以几乎同样的动作，撩起了布帘。
“就是那个。”
灯牌依然闪亮着挂在看台正中央的位置，姚嘉瑞看了一眼，示意陆方知把布帘放下来。
两个人没说话，但是脑子里面想的东西应该都是差不多的。
更早一些时间前。
在一个没有人使用的空房间内，姚嘉瑞接过了工作人员递过来的电话。
“那我就在外面等你们，打完电话出来就可以。”
“谢谢姐姐。”姚嘉瑞对工作人员露出一个完美微笑，目送着她将房门关好，这才按下手机的免提，同时将音量调小了一些，递到陆方知手上。
来电显示——“商滔”。
陆方知：“商总，怎么今天给我们打电话？”
“有些事情要交代你们。”商滔说。
陆方知：“您说。”
商滔：“是这样——你们觉得，你们在节目这一个多月，自己表现得好吗？”
陆方知：“……表现得不好吗？”
陆方知的潜台词是——如果表现得不好，怎么可能拿到第一第二名，
那边冷冷一笑，似乎明白陆方知这句话中的潜台词。
商滔：“如果真的是靠自己就拿到了第一第二名，那么第一次公演为什么就输了？”
陆方知：“……是我们技不如人。”
“技不如一个f班的？技不如一个不知道哪个小破公司出来的？”商滔问。
陆方知和姚嘉瑞同时沉默。
商滔继续说：“陆方知，姚嘉瑞，我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现在还能在第一第二的位置上，靠的是公司的努力。”
“……”
“营销，推广，甚至一些你们可能会觉得很过分的手段，都是公司在为你们努力。”
商滔说，语气渐重。
“但是你们呢？你们自己的努力又在哪里呢？”
“我和姚嘉瑞每天都……”陆方知忍不住想争辩。
“辛苦训练只是一方面，别的方面呢？程锋和原晓就真的比你们强？或者说，娱乐圈就真的只是在看实力？大错特错。”
姚嘉瑞：“……”
商滔：“聪明一点学学他们，卖惨，装委屈，卖腐，他们怎么表演你们就怎么表演。”
陆方知的拳头一点点攥紧。
回想起那天在卫生间里面听到的真相——商滔怎么可以大言不惭地说原晓和程锋的境遇只是卖惨？！
可他好像也没有立场去说些什么。
“知道吗？”商滔问，“公司已经为你们的付出得够多了。”
陆方知：“……嗯。”
“我不是责怪你们。”商滔叹了口气，“我只是要告诉你们，这种付出已经引起了外面的反弹，而在这之后，公司能够在投票上面帮到你们的就很少了。”
陆方知皱起眉头：“……什么叫在投票上帮我们？”
商滔不准备和陆方知在这个问题上细谈，只是说：“从现在开始，能不能比得过程锋和原晓这两个最大的敌人，都只能看你们自己。”
姚嘉瑞：“所以刚才您说的投票……”
商滔仍然自说自话：“我不是在危言耸听，你们现在就可以出去看一看，外面的观众席上，哪些人的灯牌是最多的。”
寒冬深蓝色的天空之下，人影混杂在看台，已经看不清了。
但是姚嘉瑞和陆方知只要不瞎，就一定能够看清楚外面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以及正中央那一个巨大的灯牌。
姚嘉瑞放下布帘，陆方知一拳挥去，无法发泄的愤怒变成击打布帘的拳头，然而他把布帘撞得再往后，也无济于事。
陆方知的拳头软软地垂下来。
“商总说的票……是公司帮我们做票了？”陆方知把这个问句问成了一个四平八稳的陈述句。
姚嘉瑞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陆方知更加的沮丧的声音：“当然是真的……他们还威胁原晓，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
姚嘉瑞的眼眸淡然地瞥了陆方知一眼，带着一丝隐痛，说：“别说了。”
“有必要吗。”陆方知肩膀垮着，万分疲惫，“我们不需要这样的帮助啊……”
“我让你别说了！”
姚嘉瑞转过身去，不看陆方知。
“那些事情都没必要纠结。”姚嘉瑞的双手攥成拳头，隐匿于黑暗之中，“至少今晚在舞台上的竞争，能够吸引到多少人，这是公平的。”
陆方知恍然大悟，赞同地点了点头后，没有说话，快步跟上了走在他前面的姚嘉瑞。
闪着亮光的舞台透过布帘还可见一二，谁也想不到，这样盛大和华美的灯光，祝福着的，是一个战场。
·
陆方知的节目，是开场的一个节目。
从等候的摄影棚一路走到舞台下方，他的目光随着步伐迈动，变得越来越严肃。
“准备好了吗？”扫视自己的队员，陆方知问。
“准备好了。”穿着黑色西装，装饰金属链条的组员们纷纷自信点头。
他们当然是自信的，因为陆方知组建的这一支队伍是最强的队伍！
这个队伍中，没有一个b班以下的成员，各有所长的众人长相也是一等一的出众。今晚的选曲相当优秀，他们完全相信，今晚一场比拼，一定是手持宝剑，战无不胜！
陆方知略略点头，只听台上主持人报幕结束，工作人员确认他们站好了升降台，然后升降台缓缓上升，将他们送于舞台之上。
音乐在他们露面的片刻响起，陆方知脚下的升降台还有几厘米才与地面持平，他却根本不等这个时刻，瞬间跳上了舞台，随音乐开始自己的舞蹈。
潇洒解开锁骨的扣子，陆方知尽情地在音乐里面跳舞，这首歌唱的是一个失去了恋人的男孩要将恋人夺回的故事，无论是歌词或者是旋律，都和陆方知的心情无比契合。
他的愤怒尽数发泄在舞蹈这种，嘶吼的音乐声是他的心声。
他被夺走的一切，骄傲，自尊，荣耀，都要用这首歌夺取回来！
高清镜头完美地记录了他充满魅力的举手投足。
但不仅仅是他！
今晚他的队伍都像是开了挂那样，没有一个人踩错节拍，也没有一个人做错动作！
每个人在自己的角色之中各司其职，带来的，就是能够引爆全场的效果！
到最后一个动作时，陆方知落地跪下，喘息声中，透露出他的不甘心，与这一次一定要赢的冲劲。
这是一种可以打动人的冲劲。
音乐骤停的瞬间，全场欢呼如海啸般涌来。
无论是谁，看了刚才的表演，都会对上面拼命努力的舞者抱有崇高的敬意！
陆方知擦了擦自己的汗水，抬头用眼睛茫然地看了下面的舞台一圈，在漫长的欢呼声里，潇洒转身。
下一组，则是他的队友姚嘉瑞所带领的队伍。
如果说刚才陆方知的表演是能够把一切都燃尽的热火，那姚嘉瑞就像是海边夜晚一道清新的风。
姚嘉瑞一队的男生都穿着有精致刺绣的白色衬衣与浅蓝色的西装裤，与他们的表演风格相得益彰。
不同于陆方知以舞蹈为主，姚嘉瑞的节目则是唱歌为主的，而舞蹈只不过是唱歌之余的一种点缀。
这是一种有效的扬长避短。
姚嘉瑞的歌声开嗓惊艳，带着一股夏天海盐的气息，将这首歌开头演绎得空灵无比，让人浑身舒畅。
这是一队聚集了优秀歌手的表演，忧伤的歌曲让在场的观众们轻而易举地就沉溺在了其中。
直到这股海风吹回大海时，多数人都不觉已然泪流满面了。
掌声是慢慢响起来的，最后是响彻全场，算是回馈这场能够引人潸然泪下的表演。
陆方知和姚嘉瑞两个节目接连而上，导致接下来的三个节目，都显得不是那么的具有吸引力。
那些节目倒是也能看出是用心准备的，不过在姚嘉瑞与陆方知两个队的对比之下，则显得只是用心，但缺了些灵魂。
情况直到韩呈队伍登场，才有了一些改善。
韩呈——就是当初在c位竞争时与陆方知、程锋多少能够一较高下那一位，巧合的是，他今天选择的风格也与陆方知类似，都是唱跳。
不过，两个人的表演还是各有分别，陆方知选的歌曲是争夺和侵略感十足的，而韩呈选择的则是具有偏欢乐向的唱跳。
韩呈的选歌实际上要比陆方知的更简单一些，欢乐的也似乎没有那么有深度，但世界上有的事情，却并不是难或者是有深度就更好。
最需要强调的，是一个合适。
不同于陆方知团队都是精英，韩呈的团队中没有一个b班以上的练习生出现，最低的等级可以排到当初的e班。
这些人如果去学陆方知的选曲，最后舞台效果难以确定，但唱跳起这首歌来却十分的自如。
所有人在台上都是一种玩high了状态，非常轻而易举地就将观众带入了那种欢乐的夏日氛围里面。
现场寒冬的气氛被一扫而空，观众们的额头微微出汗，似乎就在一首歌曲之中，他们就已然换上了短袖，回到了夏天那种特有的热烘烘的温度之中，手中拿着啤酒，正准备彻夜地歌舞和狂欢。
当韩呈一队停下来的时候，掌声并没有立刻跟上，大家似乎都真的沉浸在了夏日氛围里，根本来不及回到冬天，回到这个舞台旁边来。
直到韩呈弯腰谢幕，雷鸣般的掌声才向他卷来。
韩呈嘴角微翘，从观众的反应他能看出，他这一次的选择，对了！
“天哪，这等一会儿还要投票……怎么抉择，三个我都觉得好好。”
“你怎么现在就在想投票了？还有别的队伍没有出来呢。”
“但是接下来的队伍也不一定会比这个好了吧……”
台下也有很多不是专门来看程锋和原晓的人，送韩呈下去，等待主持串场的时间，他们谁都没有去听，只是专注于自己的讨论。
主持人宣布了接下来是谁，他们也没有听清。
“噔……！”
猝然之间，破空一声筝响，巨大的led屏幕洒上了一瓢墨汁，然后往四下溅开。
就在墨水洇开的中心点，四个身着白色阔袖，临风飞舞的背影笔直现出。
然后，长袖凌空一抛，挥出一条长长的白练。
锋芒破晓，江心毅然，第六个节目，至此登场。
作者有话要说： 天空一声巨响，锋芒破晓闪亮登场。
究竟谁会是本次节目的第一名，究竟谁会成为三万加票的获得者！让我们擦亮眼睛，拭目以待，明晚同一时间，锁定柚子平台，观看节目【被暴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