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虎狼
朦朦胧胧中,容茶似乎听到耳边,有充满诱惑力的声音在蛊惑着她,想要引诱她说出一个答案。
容茶头疼得蹙了眉,想抬起头,揉揉眉心。
奈何,她的手才刚抬起,尉迟璟就紧攥住,将她的手绕到他的背后。
“茶茶,不管如何,你都会喜欢我的,是不是?”尉迟璟想得到她的回答,不厌其烦地问着,双眸里燃着烈焰。
这股烈焰无关情.欲,是来自心底的渴望。
抓她手的那只手臂,一直没有松下力道。
他想让她抱住他,好汲取她怀里的温暖。
容茶却是呢喃道:“好吃。”
尉迟璟:“……”
忽然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顷刻间,凤眸猩红,薄唇用力地啄在她的唇上。
她被他亲的,几乎要化成一滩水,她的意识愈发得模糊,只隐约地感觉那个软软的东西在啃她。
她一咬,他会啃得更来劲。直到后来,她都没有任何反抗之力,只能放弃那块可口的甜点。
而她的小手如同被置于火炉上,烫得要燃烧起来。
她的身子亦是如此。
“你起开。”容茶觉得太热了,急切地想避开,不自在地扭着身子,想挤出去。
发上的钗环脱落,“叮当”落地。
满头的青丝如瀑,轻轻地晃着,发梢擦过他的手臂和衣袍,似乎也磨得他心痒难耐。
尉迟璟享受着属于她的气息,舒适地微阖了眼。
他不让她挤,反而让她贴得更紧。
许是知道这般追问下去,不会得到结果,尉迟璟索性将可怜又弱小的她,禁锢在怀中。
被覆于背上的小手又被他拿下,放到他的腰带处。
“茶茶,帮我解开。好吃的话,我会把你喂饱。”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凤眸里的水光潋滟生姿,眼梢处的邪意弥漫。
朦胧的月色自窗外透入,温柔地洒在容茶的脸上,投映出淡淡的银光,映得那张莹白的小脸,也映出她眸里轻漾的水波。
尉迟璟痴迷地望进那道水波,摁住她的小手,继续诱哄。
“茶茶,等你解开它,我会让你爱上我的。”
以往,意乱情迷之时,他问她,她喜不喜欢他,她都会说很喜欢。
他想用同样的方法再试一次,让她就范。
哪怕是自欺欺人也好。
如今,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来得到她。
他的心绪纠纠缠缠,既希望尉迟允活着,又害怕幕后之人是他最敬重的那个人。
若是事实是他所猜测的那般,她是不是连正眼都不会看他?
尉迟璟的胸膛炽烈,灼灼的体温,烫着她的身。
容茶被烫得不知所措。
她感觉唇边那个软软的东西越过越过分,居然主动跃入她的唇内,缠得她无可奈何,呼吸艰难。
“我不要吃了。”她觉得这东西不好吃了,从他手掌里抽出自己的手,还想将他推开。
然而,她不仅没能撼动他的铁臂,反而丢了自己的裙子。
襦裙的裙摆被堆到一处,导致她的双腿没了遮挡,有些凉凉的。
即使是在夏夜,她也能感觉到晚间的凉意。
“我要去穿衣服,太冷了。”
“我帮你取暖,不好吗?”尉迟璟当即帮她手动取暖。
容茶确实感觉双脚暖和了些,好像还蛮舒服的。
但是,迷迷糊糊中,她闻到清冽的雪松味,感觉继续下去是不对的。
她的小手握成拳,抵在他的胸口。
尉迟璟才刚准备解开腰带,就发现了她的拳头,心头亦是凝了冰霜。
她在酒醉之时,依然对他有所抵触,想来,她的内心还是在排斥他?
许是酒喝多了的原因,容茶的胃也很不舒服,在不断地翻江倒海,折腾着她整个人。
终于,她控制不住地吐了出来。
她吐到自己的衣裙上,也吐了尉迟璟一身,让他洁白的衣袍都变得脏兮兮的。
尉迟璟逐渐清醒了过来,目中的情潮也逐渐褪去,面上复又添上几分清冷。
容茶的醉意不轻。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还挥舞起自己的小手,轻声地歌唱:“我有一根仙女棒,变大变小变漂亮。还要变个都是漫画,巧克力和玩具的家……”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尉迟璟压根没有听懂,自言自语了一番。
他低头看了眼肮脏的衣袍,双眉不悦地拢起。
尉迟璟当即命外头的宫人送了热水,还有一身干净的衣袍来。
再看了看容茶的襦裙,他二话不说,将她抱起来,走到屏风后,把她身上的衣物都除去。
“热……热水来了。”送热水的宫人一直低着头,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画面。
“放下吧。”尉迟璟让宫人放下热水后,拧干帕子,将容茶沾到的秽物一点点地擦干净,再为容茶找了亵衣,帮她穿上。
帮她清理完,他将她放到床榻上,盖了薄被,才开始给自己清理。
而等他清理完毕,想与她相拥而眠时,却见她不安地翻动着身子,摊开肚皮,将整张床都占满,就像一只猫,在圈占完领地后,露出柔软的肚皮。
“茶茶,往里面去点。”尉迟璟轻声地哄着,寻找空间躺下。
无奈,容茶不听她的。反而像她以前经常做的那般,嫌身边的人跟她挤,连踢了他数脚。
尉迟璟眉间的褶皱更深,有想过,要不要换波斯猫来。
但他堂堂一国太子,怎么能自甘堕落,天天靠猫来争宠。
尉迟璟更相信自己的魅力,倔强地阖眼。
翌日,容茶悠然转醒。
当她瞥见身侧的尉迟璟时,大脑一下子处于放空状态。
她记得,昨晚,她好像是来套消息的。
可到现在,她什么都想不起来,只隐约记得,狗太子说过什么有用的信息,还是跟清离身份有关的信息。
“你……你昨晚有对我说什么吗?”对上尉迟璟徐徐睁开的双眸,容茶拉高了薄被,再次试探道。
尉迟璟微掀眼皮,将双手枕到脑后,回味无穷道:“你昨晚还说,会将我的话一辈子都记在心里,怎么那么快就忘了?”
“我真那么说过?”容茶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心里寻思着,狗太子不会是趁着她酒醉之时,骗她和他许下什么山盟海誓吧。
“真的。”尉迟璟侧过眸来,眼神很是真诚,似含了情,“我说,我很喜欢你,你说,你也是,说你偷偷喜欢了我两年,只是苦于没有机会说出口。”
容茶心下一惊。
还真是如此?
不行,她得赖掉。
她轻叹了一声,诚恳道:“酒后之言,不可信,那定不是我的真心话。你千里迢迢跑过来,肯定也不愿听这种虚假的话,来满足自己不是么?你还是忘了吧,免得将来心伤。”
“我更认为,酒后吐真言。”尉迟璟笃定道,单手撑着身子,侧着坐了起来。
浓黑的长发倾泻而下,衬得他的一张脸,妖肆莫名。
“我忘不了啊,茶茶。”他贴近她的面颊,轻抵她的鼻尖,撩人的气息抚过她的耳廓,“因为,你不仅说了那句话,还对我做了各种过分的事情。你还说,你很饿,邀我去秘径寻幽。我们度过很浪漫的一晚,你说你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晚。”
容茶倒抽数口凉气,顿觉惊悚。
再垂眸,一看自己身上所着的亵衣,发现被人换过了。
是狗太子帮她换的?
他们两人,真的是酒后那个啥了?
听他的意思,貌似还是她主动的?
她该不会在饮酒后,把持不住,真图他的色,一不小心就做了什么虎狼之举吧?
不行,她也要将这篇翻过页,不能真牺牲了她身后的一片大好森林。
容茶转过脸,避开他的眼神,用薄被覆了面,掩了面上的羞赧之意。
她轻柔的声音里颇含无奈,“我们都是性情中人,一时情难自已,难以自控。一夜露水情缘罢了,你又何必当真。”
“而我已经当真了。”尉迟璟掰过她的脸,贴着她的唇,眼睫与她的交织到一处。
他哑了音,“茶茶,可你说过你会为昨晚的事负责,要回到我身边。”
容茶听到此话,来了灵感。
负责?狗太子是嫌弃她只说一句话,就将他甩了,其它什么表示都没有,会太过无情?
也是,狗太子帮她换了衣裳,她醒来时,感觉浑身清爽,想来应该也是被清理过了。
她确实应该给点报酬。
“你等一会,我会负责的。”容茶掀开薄被,下了榻,去翻箱倒柜地找东西。
尉迟璟一听,双眸里溢出了神采,以为她要送自己定情信物,满心期盼地看着那纤柔的背影。
不曾想,容茶回来时,只给他塞了几张皱巴巴的银票。
“这是昨晚的报偿。”容茶犹豫了一瞬,有些不好意思地将银票塞到尉迟璟的手里。
她本想一掷千金,甩他大把银票。
但是,她平常想置办什么物事,都不需要自己掏钱,因而,寝殿里现有的银票几乎没有,只能拿这几张银票将就用用。
尉迟璟没料到她会有这般操作,眸里的神采复又暗淡下去。
这好像还是上回,尉迟璟让使臣送过来的?
这个女人不仅拿他的钱来养小白脸,现在还来养他了?
他很是抗拒地侧过眸,眉眼间若覆了西山的薄雪。
容茶为难道:“虽然我知道你不缺钱,但这也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它,我们就可以两清了。”
听到“两清”两个字时,尉迟璟更觉糟心。
“范容茶!”一时间,他没了逗趣的兴致,转过来,咬牙切齿地唤她。
他与她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直到殿外的侍女来禀告,才打破了这份诡异的宁静。
“公主,清离公子醒了。”侍女在殿外说道。
尉迟璟听到声音后,分了些心神,打算先去看清离。
但他怒焰未消,便将银票塞回去,下榻更衣,“收起你的银票,我不需要。我就算去卖,也不是你能养得起的。”
生气了?容茶愣愣地攥着银票,也想通了缘由。
狗太子八成是觉得他被侮辱了。
她的唇瓣翕动,想跟他解释,说一些“我不是想羞辱你”之类的话。
尉迟璟将外袍披好。
侧过俊脸时,以为她还要执着地跟他划清界线,他甩话澄清:“我们昨晚什么事都没有,我刚才不过是在跟公主开玩笑罢了。”
容茶:“?”
她有点没明白他的意思。
两人都衣裳不整地躺到一块,难道只是盖被子纯谈心?
狗太子是这种清心寡欲的男人吗?
以她过往对他的了解,她每晚衣裳没脱完时,他都巴不得将她活剥了,更别说脱光之后。
尉迟璟调整了容色,弯了唇角,以自然的口吻说道:“你吐了我一身,我就把你扔地上,让你在地上睡了一晚。我昨晚还欠着你,需要弥补你,你还不需要对我说‘两清’,知道吗?”
“你敢把我扔地上?”容茶讶异:“你不是在追我吗?哪有男人会舍得把自己的心上人丢地上?虽然是夏夜,但还是会着凉的。你这么做,会降低我对你的好感。”
“所以,我说,我还欠着你。”尉迟璟穿上衣袍后,又是那风度翩翩的斯文太子。
他回到床沿边,双臂撑在容茶的身侧,眼尾勾起浅淡的笑意,有理有据地说道:“而且,君子行事作风,要堂堂正正。男女之事,也要讲究你情我愿。公主到如今,还没有接纳我,我若是趁公主酒醉之时,对公主行苟且之事,逼公主就范,岂不是太过卑劣无耻?我总不好让公主看轻了我。所以,我让公主在地上委屈一晚,也是为了防止我们两人情难自禁,做出让对方觉得没脸的事来。”
容茶盯着他的脸,心道,就算你行了苟且之事,我也不会就范啊?
“**一刻值千金,正常男人都会把握机会。能坐怀不乱的,只能说明还算不上男人。”她喃喃感慨。
尉迟璟听到了她的感慨,眼梢的笑意更甚。
他道:“能坐怀不乱,不把握机会的男人,也可以是珍惜你,不想在你不情愿的时候,委屈了你。”
垂下眼帘时,见只着单薄的亵衣,他心觉,她或许会着凉,便默默地帮她拉高薄被。
容茶茫然地掀眸,眸里水波悠悠地晃。
狗太子最近越来越会说人话了?
“你若是累,就再多睡会,不必管我。”尉迟璟望着她的眼,眸里溢出些许柔色,在她的眉心印下一个清浅的吻后,再去为自己束发。
即便见清离的心思急切,尉迟璟也不愿狼狈地出现在久别重逢的亲人面前。
待收拾完毕,他为自己戴上白玉冠,着了一双一尘不染的白靴后,再去见清离。
到了清离的院中,尉迟璟远远就听得一阵悠扬的琴音飘来。
那是一曲《秋水》。
《秋水》的旋律,尉迟璟再熟不过,因为当年,尉迟允曾奏过数回。
他静听了一会,感觉到其中的意境后,心里添了喜色。
若是寻常人,怕是奏不出此等辽阔的意境。
这像极了尉迟允的风格。
尉迟璟停下脚步,心焦地询问旁侧的宫人,“他醒来后,可有想起什么吗?”
宫人摇头:“清离公子说,他只能忆起一些破碎的片段,但记不起所有事。”
尉迟璟的眼里再添怅惘,心里不免有些忐忑之意。
负手在院外静立片刻后,他提了口气,拔了腰间佩剑,轻踮脚尖,身体如落雁般,旋转落至清离的琴案前。
剑尖裹挟着夏日的清风,直抵清离的眉心而去。
清离虽是在抚琴,但似是觉察到临近的危险,他皱了双眉,登时腾出一只手,弯下腰去。
电光火石间,清离已是就近拾起一根枯枝,抵在了剑尖处。
他的手法力道恰到好处,像是从前练过无数次。
“西晋太子此为何意?”清离的墨发飞扬。
他拢了眉心,不可思议地盯着手中的枯枝,似乎没想到,自己的戒备心和反应力竟是如此了得。
尉迟璟不发一言。
他再换了招式,向清离发动进攻,逼近清离的喉咙。
但他出手时,心里有数,不会需要清离站起来应对,只需要用手就足够。
只见清离的手腕翻飞,灵活地操控手心的枯枝,挡住尉迟璟的各种袭击,不让分毫。
顷刻之间,他们已过数招。
尉迟璟心潮澎湃,思绪翻涌。
类似的招数,他曾和尉迟允比试过很多次。
如今,清离使出枯枝的每一处细节,都能同尉迟允吻合。
尉迟允和清离的容貌虽是天差地别,到了这个时候,两人的脸在尉迟璟心里竟是慢慢重叠。
“二哥。”那一刻,尉迟璟停了剑,热泪盈眶。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一刻没得逞,不想逼你就范
容小茶:……不是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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