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盛情
容茶的小手由他攥着,一开始还在挣扎。
听了他的话以后,她的另一只手捏紧了那串糖葫芦,逐渐地放下心防。
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尉迟璟紧揽住她柔弱无骨的身子,让她贴上己身,似是再也无法分离。
落下的吻,温柔而缠绵。
在他的循循诱导下,容茶的眼眸逐渐,心觉,当前的状态,好像是挺能让她放松的。
唔,好像确实是蛮快乐的事。
她不再抗拒,开始与他共同品尝糖葫芦的甜蜜。
晚风吹拂起女人的裙袂和男人的袍角,簌簌地响着。
一弯明月高悬于天际,皎洁的月辉轻柔地洒在他们身上,在屋顶的瓦片上投映出两人的身影。
男女的身影时而重叠到一处,时而又是分开,若水一般,能契合地交融,隐隐绰绰,叫人看不真切。
待分开时,容茶的眼眸迷离,杏眸中,有春波在轻轻地荡漾。
那双湿润的粉唇一张一翕,在缓缓地呼气,胸口微微起伏,襦裙上所绣的山茶花仿佛在舒展开饱满的花瓣。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今晚上街之事,她好像就和东晋使团的人说过。
范溪跟东晋使团的所有人都打过招呼,不准泄露她的行踪。
若是尉迟璟差人去向东晋使团的人询问她的下落,定是得不到结果。
两人挨得近,她一开口,属于女人的馨香便袭入尉迟璟的鼻尖。
尉迟璟享受着她的馨香,舒适地拥过她的肩。
他信然将面具搁到一侧,凤眸开成扇,含了潋滟的笑,“公主既然不愿来寻我,我只好自己想另外的方法,来找你了。”
容茶想想也是,他真要找个人并非难事。
但是,这个男人,也太没有当病患的自觉了吧,不好好卧床养病,还想出门撩妹。
“看在糖葫芦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今晚,她毕竟放了他鸽子,也有些心虚,自是没有多发表意见。
容茶低头,啃起手里的糖葫芦来。
思及他方才所说的话,她忽然抓到了重点,讶异道:“不对啊,你什么时候想过要送我糖葫芦,莫非,是在东晋皇宫的时候?”
尉迟璟愣了愣。
“忘了。”他低咳一声,不自在地别过视线,“我的事务繁忙,没想起来的时候,就暂时给搁置了。”
容茶见他目光闪烁,想他怕是心虚,才不敢承认。
“你该不会在西晋的时候,就暗恋我了吧?”她眨着眼睛,似是调侃般地笑。
尉迟璟虽不言语,但耳根子已是悄悄地红了。
他抬眸,望向天边的月,也没看她。
要是被她以为他一直没对她说实话,那就不妙了。
“原来,殿下才是口是心非之人啊。”容茶的小手落在他的胸口处,凑过去,轻轻地碰过他的唇。
她看似在亲着他,实际上,则是恶作剧般地将唇边的糖渣沾到唇际,想将他弄得脏脏的,破坏他高韬出尘的形象。
尉迟璟却用舌尖卷了糖渣。
品了一番后,他贴近她的唇瓣,哑了音,“公主终于愿意把糖送给我了。”
他的眸色暗了暗,竟也想将她弄脏。
容茶竟然感觉他这般动作看起来很性感,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而对面就是他的脸,她能真实地感受到他的呼吸,连避都没办法避。
直到,她听得下方有人喊了一声“公主”。
容茶顺着声音的来源,往街面上探去,便见那位小侍卫拎着两壶酒,落寞地站在街上。
小侍卫的眼神幽怨,似乎不知公主为何抛弃他,选择其他男人。
他跟容茶对视一眼后,即是悲伤地转身离开。
容茶看了看小侍卫的背影,再狐疑地盯着尉迟璟,如同醍醐灌顶。
“原来,你早就发现他过来了?是不是故意让他看到?”
“巧合罢了。”尉迟璟随口笑道,没有否认,“同为男人,我清楚他对你有心思,所以,让他早些死心,早日去寻找属于他的姑娘,也是一件好事。”
容茶挪开吃了一半的糖葫芦,愕然地看着他。
她记得,她只是答应过,要陪他一段时间,没说要同他和好。
照他这种逻辑,她难道不是可以随时甩了他?
尉迟璟似是猜到她的想法,握了她的手,很是诚恳地说:“公主,你若是生气,你尽管罚我好了。”
容茶倒也没有多生气,她只是觉得,把别人晾到一边,显得很没有礼貌。
转念想想,她今晚也放了狗太子的鸽子,也算是对不住他。
真要罚他好像也说不过去。
她的眸光轻转,侧过脸,努了努唇,低低道:“那今晚,你只准……做一次……”
尉迟璟听清她的话后,凤眸里透出些许深意。
他本来还担心,她误以为他只是图她的色,所以才避着他。今晚,他也就真的只打算跟她赏赏月,谈谈心罢了。
如今,她既然这般说了。
他当然是盛情难却啊。
尉迟璟的心中甚喜,话语里,却含了些微失落,“公主当真是好狠的心。”
容茶悄悄地睨他,见他眼神确是委屈,两靥又是泛起粉霞,低声道:“两次……”
“公主……”
“最多三次!”容茶听他的声音那般委屈,眸里的眼波晃了晃。
她迟疑着,将另一半糖葫芦咬下,再好声提醒:“那个多了,对身体不好。”
“好,就三次。”尉迟璟心满意足地抚过她的发丝,让她的脑袋枕着自己的肩。
再次望向明月时,他感觉,今晚的月色都迷人了不少。
两人在屋顶上坐了会,赏了会月色,容茶觉得时辰尚早。
她想起慕容央对她说过的话,提议要去街边的茶楼看看。
因着柳皇后的缘故,西楚国都的各色铺子,到了晚间,尚未打烊。
走在路上,容茶依然能看到各色经过乔装打扮的“鬼影”。
只不过,在一众“鬼影”之中,容茶还瞥见一个人影。
李沂刚从一处酒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只酒壶。
他的面色赤红,形容狼狈。
看起来,他已是喝得酩酊大醉,连走路都是七歪八倒的,全然失去了平日里,那谦逊有礼的名士风度。
而他身边都是陌生的路人,没人扶他。
想来,也实属正常。
虽然范溪同意李沂娶西楚的云霓郡主,但这只是表面功夫罢了,东晋使团的人都对李沂的行径感到不耻,没人愿意与他同行。
也不知为何,李沂分明是自己提出要娶云霓郡主,但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欢喜,反而心事重重。
路过容茶和尉迟璟身边时,李沂摇头晃脑的,险些栽倒。
尉迟璟轻拢眉心,去搭了把手,没让他摔到地上。
李沂顺着那修长的手往上探去,见到那熟悉的眉眼,苦笑两声,“太子殿下,在下对不住你,当初辜负了你的一番苦心。”
尉迟璟不答,容茶为虞妙心他们感到不值,也不想做搭理。
而见到尉迟璟身边的容茶后,李沂却是自嘲地笑了两声,“公主,在下也辜负了你的信任。”
容茶蹙眉道:“你最对不住的人不是我,而是妙娘母子。你忘记你当时来西楚国前,你说你一直惦念着妙娘,想要早些回去陪他们母子?而到了西楚后,你却与西楚的云霓郡主暗度陈仓。你有空在这里,同我们说这些自责的话,倒不如多想想,回去后该如何同妙娘解释。”
“公主说得对,我对不住妙娘他们,确实无颜再回去见他们母子。”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李沂摇摇头,又是干笑了几声,再寂寞地喝着闷酒,逐渐远去。
再转头,她瞥见李沂,心觉,李沂应当是真心在意他的妻儿。
他现在的心情,估摸着,很是煎熬。
但那又如何?
他还不是能为了自己所效忠的人,奉献了一切,没有考虑他妻儿的感受。
果然,男人没有好东西。
容茶内心颇为感慨,转眸,询问尉迟璟:“你当初罢免李沂的官职,将他逐出东宫,是因为李沂同年将军作对,还是因为质疑他的为人?你是不是没有想到,过去颇为看重的人,竟是这般见异思迁之辈?”
尉迟璟当初将李沂逐出东宫,估计就是觉察到李沂有二心吧。
有些话,在街上,她没有说的太明白。但她想,她的意思,尉迟璟应该明白。
尉迟璟也确实懂她的意思。
但想起年将军的所作所为,他的眸里,顿时添了讥诮之色。
“年将军并不值得让我那般敬重。”
话落,尉迟璟牵了容茶的手,入了茶楼内,在一处雅间内落座。
容茶端起一盏清茶,递到唇边,目光落向竹帘外。
“西楚女帝说,这茶楼的说书先生,嘴里出来的都是传奇。但传奇嘛,说来说去,都是那个样子。我今晚倒是要听听看,这位说书先生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自诩看过的话本子不少,涵盖灵异、武侠、蜜爱、虐爱等各个类别,应当不会对说书先生嘴里的故事感到新奇。
然而,当那说书先生开口时,她面上的笑容遽然消失。
只见那说书先生坐在堂中,手里摇着扇子,嘴上说的正是西晋皇室的秘闻。
“西晋皇帝此生功绩无数,对西晋的江山社稷功不可没。奈何,尉迟皇族家门不幸,竟是出了忤逆之辈。在座的诸位或许不知,早在一个月前,那西晋皇帝就已命丧其子之手。这个儿子不是别人,正是西晋皇帝最看重的太子,那日,西晋皇宫发生宫变时,夜幕沉沉……”
说书先生形象而生动地谈起,西晋皇宫内所发生的宫变。其中,自然少不了杜撰成分,但一些细节听上去却很是真实。
说到精彩之处,说书先生一拍惊堂木,刻意卖了个关子:“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近来,西晋皇帝和西晋太子的状况,一向是诸国最想了解的事。
如今,西楚女帝的生辰临近。诸国使者聚集在西楚国都。
茶楼里聚集的人,除了西楚百姓之外,还有不少他国的人。
得了风声,有些心思叵测的人开始抒发自己的感慨。
“那西晋太子之名,足以威慑诸国,不曾想,竟是弑父之人啊!”
“可惜那西晋大军,如今,还在西宁战场拼杀。到头来,却还是要回去效忠这么一位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太子。”
……
而来自西晋的人,却很是不满,有的已是提了刀,冲上前去,“尔等休要胡言乱语!”
容茶的眉头跳了跳,心道,慕容央让她来茶楼,莫不是想让她听到这段?
这般隐秘的宫闱之事,知者甚少。
除了尉迟璟的人,也就范溪和范溪身边的人清楚一些。
想必,李沂那日,就是同尉迟琏说了不少的秘密。许是被人撞见,李沂才拉了对他有好感的云霓郡主做掩饰。
容茶的眼眸骤然明亮。
再看向尉迟璟,见他闲然地啜了一口茶,神情不见波动。
她心觉,狗太子受了委屈,还要憋着,实在太惨了。
容茶抿了抿唇,默默将手搭在他手背上。
作者有话要说: 狗太子:茶茶觉得我太惨,要给我福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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