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生父亲是谁
宋帘镇定地收回手。
“沾了东西,帮你擦擦。”
她轻轻吐出一口气,义正言辞极了。
少年沉默,抿了抿唇,下意识地舔了舔。
宋帘有些艰难地移开视线。
刚在前排的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宋帘低头整理东西,掩饰有些发烫的脸。
她看了看时间:“今天就到这吧,晚上你想吃什么?”
梁淮道:“晚上我家里有事,要早点回去。”
梁勇整日酗酒不工作,家里本就没什么积蓄,母亲陈慧最近批发了一些小物件,晚上会去夜市卖,梁淮最近晚上都在帮忙。
他说有事,宋帘也不追问,只是叮嘱他:“别忙太晚,秋天到啦,最近有些降温。”
梁淮点头。
他们一起走出教学楼,日光不像白天那么晃眼,a市在北方,常年四季分明,九月即将结束,正是夏末初秋。
宋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下周五就是月考,然后就是国庆了,你有什么计划么。”
“没有。”
宋帘说:“那我可以叫你出来玩么。”杏眼有些期待地看着梁淮。
他在这双眼睛里,软下心来:“可以。”
她就笑了,像是成功拿到糖果的孩子。
路不长,穿过街巷,两人在宋帘小区门口停住。
少年背脊挺直,哪怕背上背着沉重的书包,他的背也并没有弯下一丝一毫,眉眼平和的看着宋帘,藏着自己都不知道的包容和宠溺。
宋帘说:“我先上去啦。”
梁淮点头。
她转身往里走,进了楼道,没有回头。
梁淮目视着她消失在视线里,又等了一会,觉得她应该到家了,自己才转身离开。
他身后,宋帘在楼道窗户里看向少年的背影。
少女皱着眉无奈地笑。
一直以为每次送她到门口,梁淮就离开了,没想到他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呆了那么久。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杨小田的电话。
“喂?”
“帘帘。”那头的声音有些恹恹的。
宋帘有些担心:“怎么了小田?”
“我爸妈离婚了。”
“怎么会?”宋帘惊讶又担心:“那你现在在哪?”
杨小田终于忍不住哽咽,崩溃道:“我是无意中发现,在我爸书房的柜子里……有他们的离婚证书。帘帘,我该怎么办啊,你说他们怎么能离婚呢,不是好好的吗,离婚了为什么我都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宋帘没上楼,她出了楼道走到外头的亭子里坐下,她觉得此刻什么言语都有些苍白,只能温柔地安慰道。
“小田,不管你爸爸妈妈为什么离婚,既然两人都瞒着你,肯定是不想影响你的。他们一定都很爱你的。”
“决定离婚,可能他们选择了更适合自己的路,如果你的爸爸妈妈不相爱了,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你也要理解他们呀。”
少女温柔的嗓音在傍晚里娓娓安慰,杨小田像是抓住了救赎,终于崩溃的大哭出声。
宋帘眼底有些酸,这么多年,杨小田一直是她最好的朋友,从小性格就大大咧咧无忧无虑,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
她声音里带着心疼:“小田,你在家吗,我现在过去陪着你吧。”
哭了一通,杨小田情绪缓和了一些,她声音低落:“不用了帘帘,我想一个人安静呆一会。”
宋帘答应她:“好,那你休息一下,睡一觉,醒来就会好的,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好吗。”
杨小田答应了她,宋帘又劝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手机熄了屏,宋帘揉了揉眼睛。
记忆里的杨父是个很温和的叔叔,和杨妈妈的感情也很好,上辈子宋帘经常去他们家做客。
宋帘也从来没听说过二人离婚的事。
可为什么,现在的事情和前世不一样呢?
难道这一世,有事情会和上一世不同?
如果她重来一世,依旧改变不了命运,那梁淮最终是不是还是会选择离开这个世界?
宋帘觉得浑身血液都凉了一瞬,她闭眼压下去那股寒意。
不,不会的,她重来一世,绝对不会让梁淮经历上一世的事情。
上辈子他够苦了,若命运是个循环,这辈子,他该有一点甜。
梁淮回到家用钥匙打开门,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地上一堆的空酒瓶,本该在桌椅上的饭菜现在洒了一地,碗筷摔在地上,露着尖利的角。
母亲正蹲在地上清理那些碎片,梁淮顿了顿,上去拿过她手里的工具低头清理,低声问:“他又打你了?”
梁母脖子上有个不大不小的口子,缓缓流着血,瞧着有些骇人。她没理梁淮,顾自去找了药自己上好,像是已经做过了几百遍。
梁勇喝了酒,粗鄙的脸上涨的通红,他看着梁淮进来又是一顿咒骂:“你一天不在家干活死到哪去了?杂种就是杂种,不知道张慧那个贱人跟哪个野男人生的,一点用都没有,看我不打死你!”
张慧是梁母的名字。
梁勇举着酒瓶往梁淮身上砸,梁淮不躲不避,被飞溅的玻璃在脸上划了个口子,少年像是感觉不到痛,一双眼里带着寒冰和戾气,伸手拧住梁父的胳膊往他卧室里拖。
梁勇常年酗酒,身体早就不行了,哪里拧得过力气极大的少年,他一边拼命的在梁淮身上制造伤痕,一边尖声道:“杀人了杀人了!野种要杀人了!”
像是被那几个字刺激到,梁淮死死捏着拳头,他走过去打开卧室的门,把梁勇推了进去,动作利落把他锁在里面。
少年眼尾逼得通红。
房子不大,只有六十多平的老旧楼房,外面天色沉际,昏暗无光,屋子里开的是节能灯管,惨白的灯光打下来,让人有些喘不上气。
他们这边吵吵闹闹,张慧像是听不见一样,冷漠的坐在一边。
梁淮缓缓走过去,在她身边屈膝蹲下,看着女人挂满褶子的眼睛,不知这些年的第几次问。
“妈,你能不能告诉我……我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像以往无数次那样,张慧不答。
空气里只有无尽的沉默。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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