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这到底是什么流氓组织?(三更)
这话说出来,听得人心中俱是一凛。彤梓青更不敢把刘春花委托自己来上坟的事说出来了。
“小岭,”俞寒开口道,“谋杀这个指控未免严重了些。我不敢说一定就是你想多了,但如今,国内的公安机关对有疑点的案件贯彻的都是‘命案必破,不破不休’的原则。所以,我想你还是先安顿下来,事缓则圆,不急在这一时。”
“是啊,小岭哥,”彤梓青忙点头,“虽然我不直接认识乐队的成员,但想要问的话,总是可以联系到的,你先别着急。”
听对方这么说,梁小岭的脸上显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可能精神上一放松,酒精就开始发挥应有的作用。渐渐的,今夜不知到底喝了多少酒的人,坐着的身子开始有些晃动,说出来的话也没了逻辑,全是一些俩人小时候鸡飞狗跳的事情。
俞寒和彤梓青见他这样,怕梁小岭真就在墓地里睡过去,便一左一右把人架了起来。上山容易下山难。他们拿着应急灯、抱着猫、背上小岭随身的包和余下的东西,搀着个双脚无力的人,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才又回到了西山公墓的石牌坊下。
“哥,这是你的车啊?”彤梓青看见一辆沃尔沃孤零零地歪着停在一边,轮子都没回正。
“别人的,借来开。”俞寒语焉不详。
“小岭哥是下了火车直接过来的,应该也没时间找地方住。”彤梓青想了想,道:“要不我先带他去我那儿凑合一晚?”这话刚一说完,他便看见俞寒露出一脸高深莫测似笑非笑的表情,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潜台词。
“你别瞎想!”彤梓青脸上一红,脱口而出:“我可没想和偶像......不是.......跟偶像他弟怎么着!”
“我什么都没说,”俞寒挑眉,“是你做贼心虚,不打自招。”
彤梓青只想挨坟地里给自己刨个坑儿,冤死直接埋了完了,省事儿。
“你开车,带上小岭去我那儿吧,好歹有个客卧,不至于不方便。”俞寒吩咐。
“行,”彤梓青忙点头,“那我给你们送回去,再带着煤球儿打车走。”
“走什么走?你就这么舍得我啊?”俞寒直勾勾地看着彤梓青,“万一小岭有ptsd,睡到一半突然从厨房拿了把刀出来要跟我拼命怎么办?我可没有跟非洲武装份子搏斗过的经验,准一刀毙命,血溅三尺,倒地不起,救都救不回来。”
彤梓青傻眼,忙说,“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哥,你是不是想多了?”
俞寒再接再厉,说:“你想想小岭啊,如今他想叫声哥,小峰都不能再答应了。你现在有的喊,还不珍惜?”
明知俞寒是借题发挥,可这话还是成功地让彤梓青心里狠狠地酸了一把。刚才梁小岭跪着一声声儿凄厉喊哥的场面实在太过震撼,自己根本不敢回忆。陪着他俩也好,彤梓青想,反正明天也不用上班,正好跟俞寒商量下一步怎么办。于是他赶紧找补:“那……那行!我陪着组织,刀来了我挡你前面儿!”
“乖。”俞寒满意了。他打开车门,俩人合力把梁小岭架去了后座,帮他调整好姿势又系上安全带后,彤梓青主动坐到了驾驶位上。由于不敢确定梁小岭是不是真的睡过去了,一路上他们谁都没提刘春花的事儿。到了俞寒住所的楼下,俩人又把人架出来,连人带猫,跌跌撞撞地上了楼。
到了门口,彤梓青见俞寒手里的东西着实有点多就问,“钥匙呢?我开门。”
“衣服兜儿里。”
彤梓青一手抱猫,一手赶紧摸进对方外套的左边口袋,掏出来发现钥匙上面还挂着个圆头圆脑的东西。
楼道里亮度不够,彤梓青也没留心看便直接拧开门走了进去,把钥匙撂在了一旁的鞋柜上。他在俞寒的指挥下开了灯,看着屋子里的布置,感到一种久违的亲切。彤梓青不禁想,上一次自己被俞寒带回来的时候,八成就是梁小岭现在这个样子。
煤球儿被彤梓青弯腰搁在了地上,然后他们扶着梁小岭进了客卧,俞寒把人撂在床上帮他脱鞋,彤梓青则上手帮人家脱衣服。
“行了,领子解开喘气儿不碍事儿就完了,”俞寒一把拉住彤梓青忙活的手,“大老爷们儿睡个觉没那么多事儿。”
彤梓青心说,那你干嘛上次把我脱得只剩小裤衩儿啊?真是双标得清新脱俗。可这话他不敢当着人家的面儿吐槽,于是只暗暗吐了下舌头,便跟着对方走了出去,然后看俞寒关严了客卧的门。
“去洗澡,”俞寒嘱咐道,“记得带浴帽,头上别沾水。”
“不用了吧,我在沙发上凑合一晚得了。”说着彤梓青还伸出大拇指,指了指自己,“大老爷们儿!没那么多事儿!”
俞寒听了则直接把人?到了洗手间,拿出酒店那种一次性浴帽来交给他,“怎么也是去了趟墓地,听老理儿迷信一下耽误不了你多少时间。你要是非暴力不合作的话,我帮你洗了啊。”
“行行行,我洗我洗,”彤梓青赶紧接过浴帽,“哥,你出去吧,我这就洗。”
把俞寒轰出去后,彤梓青三下五除二把衣服脱光,带好浴帽钻进了毛玻璃打造的淋浴间。一顿洗洗涮涮后,他湿漉漉地钻出来,发现一旁已经放好了蓬松柔软的白色浴巾、一次性的牙具以及一套淡蓝色的睡衣。彤梓青套上对自己来讲有些过于宽大的衣服,刷完牙,推门走了出去。
俞寒这时正在外面拿碗喂猫喝水,他看着彤梓青被热气熏蒸过的粉脸问道:“洗完了?”
“嗯,困死了,”彤梓青点头,用长出手腕一大截的衣袖揉了揉眼睛,“哥,你也去洗吧。”
俞寒点了点头,径直走进洗手间。彤梓青则跑到了沙发上,抓起一条应该是平时看电视或者看书时盖在腿上的那种毯子,裹在了身上。他听见煤球儿在沙发脚下发出的一连串咕噜声,还有浴室传来的淅淅沥沥,一时间脑子发沉,慵倦欲睡。
就在彤梓青半梦半醒间,陡然失重的感觉让他醒了过来。彤梓青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俞寒打横抱着,往主卧方向走去。还没等他彻底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搁在了软绵绵的床上。
他就这么仰面看着俞寒。对方未来得及吹干的刘海倚在额前,使得俞寒光洁额头就像是刚才的浴室玻璃,挂着岌岌可危的水珠。彤梓青下意识就想伸手帮他抹掉,不想其中一滴偏这时失足跌落,砸在自己的喉结处。
咕咚,彤梓青咽了下口水。
“干嘛装可怜,有床不睡自己跑去睡沙发?”
听着俞寒莫名变得低哑起来的声音,彤梓青心跳得犹如群鹿蹦迪。
“我这不是......”彤梓青情急之下开始胡言乱语,“不是怕小岭哥那个什么ppt发作吗?我睡外面,好保护组织啊。”
“有你这么离着八丈远保护组织的吗?”俞寒边说着边翻身上了床,侧起身子,用手撑着头,躺在彤梓青的身边开始进行思想品德教育:“组织需要的是你心贴心、手挽手,革命路上一起走的忠心守护。”
“听上去也太不正经了,”彤梓青闻着俞寒身上淡淡的柠檬草味道,投诉道:“这到底是什么流氓组织?”
俞寒先是忍不住笑出了声,随即便沉默不语起来。他就这么看着彤梓青,使得此刻的空气中蕴含着一股暧昧甜蜜的潮意。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彤梓青想,要是俞寒肯说话还好办,他自问凭实力还能招架上几个回合。可偏偏对方此时祭出一双柔情似水的眸子,这里面的无声胜有声落在身上犹如擀面杖,毫不费力就把他的身子骨儿擀成了薄薄的饺子皮儿。彤梓青就这么无边无际地瘫在了床上,迫不得已里偏偏又掺杂着心甘情愿,真是复杂极了。
他不知道这份复杂具体代表了什么。如果说当年对唐致远的喜欢是一杯清澈见底的水;那么此刻对俞寒的感觉就是熬得浓稠的汤,多了好多自己从未体会过的滋味。
俩人就这么互相注视着彼此,连眨眼都是同步的。
不知过了多久,俞寒终于开口,他说:“青儿。”
这动静儿好似一颗珠子落在了玉盘里,唤回来彤梓青的魂儿。
“嗯?”
俞寒:“没什么,就是想谢谢你。”
“干嘛这么客气,”彤梓青以为对方是指自己今晚过来陪他的事情,于是结巴道,“我……我只做了一些微小的工作。”
俞寒抬起手来,轻轻捻住了彤梓青额边的一撮卷毛儿,放拇指和食指间细细地揉搓。
“我是想谢你在咱俩第一次见面儿的时候,当机立断一把拽住了我。”俞寒笑了笑,“有时候,觉得很多事情都是命中注定;可有时候又觉得俩人能凑到一起简直是虎口逃生。有太多意外能让两个本该相遇的人,这辈子谁都见不着谁。”
“嗯,”彤梓青附和道,“冬宝儿老师不是说过吗,打从在胎里,就随时有可能流产。一路跌跌撞撞总算混到会吃饭能出门了,天上下雹子,地下跑汽车;大街小巷是个暗处儿就躲着个坏人,赶上谁都是个九死一生。”
俞寒听了这话,又是一阵低低地笑,随即问道:“那为了纪念咱俩全须全尾地活到今时今日,还能好手好脚地躺在一张床上,是不是得做些什么,好进一步认识下彼此?”
“啊!?”彤梓青心里一慌,忙问道:“做什么?”
俞寒没再搭腔,而是猛地拉起被子,把俩人铺天盖地、密密实实地遮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煤球儿(唱):眼睛瞪得像铜铃~射出闪电般的机灵~耳朵竖得像天线~听着一切可疑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