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两人简短地对话完，就各自站在了边，没有再维持虚假的和平。
莫昀飞站在走廊上双眼放空地思考着自己这部戏如果没接到，之后该怎么办的问题，结果思索着思索着，他突然想起，自己因为怕手机响，特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他想把手机拿出来看看有没有新的消息，结果手刚伸进口袋，试镜间的房门又被打开，副导演从门口走了出来：“结果出来了，你们都进来吧。”
听到这句话，莫昀飞只能把手缩了回来，顺利错过了亮起来的手机屏幕。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两条微信消息，条是沈苏轻五分钟前发来的：【嫂子，你现在在哪里啊？我们到片场探班来啦！】
第二条是沈苏轻刚刚发来的：【嫂子，我们问到地方了，现在就过来。别怕，有我哥给你撑腰呢！】
因为错过了这两条消息，莫昀飞并不知道自己最不希望出现在这里的两个人已经往这栋楼走来。
他只是神色平静地站在试镜间里，等待最后的宣判。
导演也没卖关子，等他们三个都到齐，他就直接说道：“你们三个演得都很好，试镜失败的两位，就算你们不演这部戏，你们前途也是不可限量的。”
导演说着，稍稍停顿了秒，然后宣布：“根据之前宣布的试镜规则，分数第的是莫昀飞，分数第二的是周绪。”
听到这句话，周绪的表情瞬间扭曲了。
他看向小李老板，结果对方的表情虽然难看，但也没有特别难看，顿时让他的心咯噔了下。
他想问对方是怎么回事，结果他的话还没问出口，编剧就站起来说道：“怕你们不服气，我来说说为什么莫昀飞的得分最高吧！
“你们每个人演的角色都有自己的逻辑在里面，第段和第二段衔接得都很好，让人感觉完全是个人。
“但是，你们的角色性格……不太样。
“第位的性格更接近个失足少年，只要受到感化就会变成好人。
“第二位的性格演绎得很符合剧本，有张扬、有戾气、也有善的面。如果没有第三个人的表演，我们肯定选这位，但是我们看到了第三段表演。
“第三位的性格其实和第二位演绎的差不多，但是，他比第二位多了分桀骜不驯的疯劲以及点小骄傲。他演绎的角色是最生动的，所以，他的分数也最高。”
编剧的解释非常清楚，就算周绪再怎么不情愿，他也必须承认，从编剧的描述来看，莫昀飞演得确实更好。
可他还是不甘心。
他已经把人得罪了，他也已经把这部作品当成自己的囊之物，现在让他放手，他受不了。
他看向小李老板，想从对方那里获得支持，对方却没有看他，而是低着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周绪狠咬了下嘴唇，险些把嘴唇咬出血。
为什么……他好不容易才能接近这个人点点，为什么要有人出来碍事？
莫昀飞感受到他的视线，回头看了他眼，然后皱起了眉头。
至于吗，自己只是重新拿回属于自己的角色而已，怎么这人搞得自己杀了他亲生父亲似的。
莫昀飞正想着，导演又重新发话了：“既然如此……如果大家对决定没有什么异议的话，那就这么定了吧！昀飞的合约继续履……”
“等等，”导演的话没说完，就被小李老板打断了，他从之前的情绪回过神来，然后对上莫昀飞丝毫不服软的眼神，原本微妙的情绪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神态也变回了之前的倨傲，“这个结果，我认。但是不用我的人，我就要撤资。”
这话出，导演脸色当时就变了。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的人，能忍到现在都是为了剧组，现在看对方这个态度，他当即嘲讽道：“您可以早点说。如果您早说就算昀飞赢了您也不认结果要撤资，那我开始就不会同意这次的试镜。反正您就是想用撤资来压我们，对吧？”
小李老板并不觉得愧疚，反而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是啊，那又怎样？老何，你决定吧！要么，用周绪，我继续投资，然后按照合同说好的违约金付给莫昀飞；要么，用莫昀飞，我撤资。”
何制片听他这么说，脸色也是分外精彩。
他看了看导演，又看了看莫昀飞，想张嘴说些什么，结果话未出口，门口就有个少年探进头来：“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了。可是你们的争执真的太大声，我们在外面都听到了。”
这少年出现得突兀，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下。
莫昀飞听到沈苏轻的声音，表情骤变，猛地转身，正好看到走进来的沈苏轻和他背后的沈霆钧。
沈霆钧戴着口罩，所以在场的众人并没有认出他来，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看向那个被进展搞得目瞪口呆的板寸头小演员：“虽然不好意思，但是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接下来的事情……可能你不知道实情会比较好。”
那个小李老板出声，板寸头小演员就意识到到底发生了什么，恨不得自己从来没出现在这里。
现在听沈霆钧这么说，他当即如蒙大赦，对众人鞠了躬，转身就跑了出去。
沈苏轻看他离开，便上前几步，把门关上。
然后他也不说话，就靠在门上，对着看向他的小李老板，直接扭开头，假装没有这个人存在。
小李老板阵失神，直到周绪出声，他才回过神来。
只听周绪看着沈霆钧，“礼貌”地问道：“这位先生，这里是试镜间，无关人等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沈霆钧直接摘下了口罩，语气平淡地说道：“我是不是无关人员，你说了不算。”
沈霆钧说话的时候，嘴角微挑，眼睛里却全无笑意。
他往前步，把莫昀飞护在了身后，然后扭头看向导演：“我记得，昀飞是已经签完合同的了。”
在场众人都被他们的骤然出现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导演反应得快，他看沈霆钧的态度，又看他站在莫昀飞身前的模样，隐约猜到了什么，便坦然道歉：“对不起，这是我们的错。”
沈霆钧在外面也听到了他们最后那段对话，对导演的态度虽然没有多好，但也没有多糟糕。
他回头看向莫昀飞，看他失神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头：“你决定吧。你想继续拍这部戏，我就帮你留下；你不想拍的话，我们就走。我相信事情闹成这样，剧组也不会勉强你，对吧？”
沈霆钧话音未落，被完全抢去了风头的小李老板就恼羞成怒地说道：“留下？你以为你是谁，说留下就留下？我说过，如果剧组不用周绪，我就直接撤资。”
沈霆钧听他这么说，相当无所谓地应了声。
应完他看向制片人，依然维持着他平和的语调，说道：“撤资而已，多大点事。这部剧需要多少投资？五千万？千万？亿？这点投资，我也不是出不起。”
这话说完，沈苏轻噗嗤声就笑了。
沈霆钧回头看了他眼，觉得这个破坏气氛的弟弟可以拉回家炖了。
也因为沈苏轻的笑声，莫昀飞终于从沈霆钧认真的维护自己的模样回过了神。
他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高了点，肩膀也宽了点的人，眼睛突然有些酸。
他小时候打架，打不过的时候，偶尔也会希望有个人，能护在自己面前，可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他万万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在另个世界，自己决心要保护的人，居然在无意就完成了自己当年的夙愿。
可是……
莫昀飞眨了下眼，把酸涩的情绪收了回去。
他抬头看向小李老板，果不其然，对方因为沈霆钧的话，脸色难看得不行，眼神也阴狠得不行。
他心里突，连忙握住沈霆钧的手臂，不想让他继续对上那位小李老板：“投资的事我们会再说，好不好？我想先听导演和制片的决定……”
沈霆钧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个态度，不过还是顺着他的意思没有再说话。
导演和制片对视了眼，后者认真打量着沈霆钧，斟酌着说道：“如果您确定投资的话……”
制片刚说了半句，小李老板就把椅子踢，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你们慢慢问吧，反正这资我是撤定了。你们做好被骗子忽悠，到时候来求我的心理准备！”
他说完，径直就往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的沈苏轻“礼貌”地把门打开，等他出去之后，还对着他的方向开心地挥了挥手。
莫昀飞看到小李老板临走前瞪沈霆钧的眼，又看到对方望着沈苏轻略有些失神的模样，感觉眼前黑。
这都什么事啊！
偏偏让他担心得不行的“罪魁祸首”还无所觉，而是看着制片人，继续回答他的问题：“如果昀飞决定留下来的话，我当然确定投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