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重新到河边将花灯放下, 看着花灯缓缓飘远,两人才携手回了望仙楼。
在外面耽搁这么久, 两人回到望仙楼时, 安娴钰已经提前回来了,身后丫鬟手里还捧着不少小玩意,看神情玩得十分开怀。
时候已经不早, 安长卿便提议回府歇息。原本众人是准备等他们回来便回府,闻言正中下怀,便都起身往外去。从松涛阁出来时,安长卿注意到旁边弄雪阁的门已经开了,里头空无一人, 想是安家人已经在他们前头走了。
众人回了王府,便各自回了院子休息。安长卿还惦记着萧止戈弄湿的鞋袜, 一回院子就叫了下人备水备姜汤, 又催促萧止戈把弄湿的衣裳鞋袜换了,免得染上风寒。
萧止戈平日里糙惯了,就是大冬天的下水也不是没干过,这点小事他本来没放在心上。却不料安长卿瞪他一眼, 气道:“娘说了,寒从脚底生, 年轻时不注意防寒保暖, 等年纪大了有你受的。你还真当自己是铁打的?若是以后老了病了,可没人伺候你。”
说话间正好下人已经备好了热水,安长卿不由分说地扒掉了他的外裳, 推着他往浴房方向走:“赶紧去沐浴,出来后再把姜汤喝了。”
萧止戈被他一连串话堵得哑口无言,只得听他的话先去浴房沐浴,待换上干净衣裳从浴房出来,又看见他正端着一碗姜汤过来,心头就暖了暖。
从母妃去世过后,已经许久没有人这么细致地关心过他了。从他十二岁投身军营,摸爬滚打,刀山剑海里来去。周围都是些糙汉子,有过命的交情,却没有哪个会关心谁老了以后会如何。
刀口舔血的将士,顾不上将来,只顾得上当下活着。
这回不用安长卿叮嘱催促,他走过去,端起热乎乎的姜汤一口喝下。暖热的姜汤顺着喉咙滚入食道,全身都暖了起来。
安长卿见他自觉,总算不再板着脸了,轻轻哼了一声,自己去浴房洗漱。
等再回来时,男人已经铺好床,在里头半躺着了。见他过来,便挪到外面,把暖好的那一侧让给他。
安长卿脱掉鞋子,从他腿上爬过去,钻进被子里,便是一阵热乎乎的暖意,还夹着男人身上独特的硬朗气息。不知道是不是今日把话都讲明的缘故,安长卿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却后知后觉地有些面红耳热起来。他略有些不自在的卷好被子,也不像往常一样自然地钻进男人怀里,就像个蚕宝宝一般,半张脸都缩进被子里假寐。
萧止戈张开手臂等了半晌,也不见他过来。疑惑地皱了眉毛。再去看他,却见他露出来的半张脸上,鸦黑的眼睫不停颤动,分明是还未睡着。
只略犹豫了一瞬,萧止戈便抬手将人揽了过来。入怀是熟悉又叫人眷恋的体温,萧止戈下巴在他头顶蹭了蹭,将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安长卿本来就不自在,现在被他这么紧紧抱着,整个人都被他的气息包裹着,只觉得连气都喘不过来。憋了片刻,终于忍不住睁开眼,抵着他胸膛推他,嘴里小声嘟囔:“透不过气了。”
萧止戈低头去看他,正好撞上他抬头,两人嘴唇与鼻尖相对,不过微毫之距。安长卿眼睫颤了颤,不敢与他对视,眼神悄悄挪到了别处去。萧止戈喉结几番滚动,想起随着花灯一起飘走的“白首之约”,终于顺从本心,小心又轻柔在他鼻尖上轻啄了一下。
眼睫的颤动更加剧烈,像被猎人捉住不安扇动翅膀的蝴蝶。但即便如此,安长卿也没有抗拒或挣动,他垂下眼,甚至微微仰了脸,摆出一个方便他亲吻的姿势。
剧烈搏动的心脏瞬间缩紧又用力迸发,沸腾血液在周身流转,萧止戈控制着变重的气息,小心又细致的从挺翘鼻尖流连到形状优美的下颌。
大冬日里,碰撞又交缠的气息绽放出诱人的美丽花朵。
安长卿面色潮红,手指攥紧了被子,鼓了许久的勇气,才小声问:“还、还要继续吗?”他别着眼,不太好意思:“之前准备的药膏……没、没用上,就收在床头第二个柜子里……”
他说得声若蚊呐,落在萧止戈耳中,却如擂鼓。天人交战良久,到底还是顾虑安长卿身体的担忧占了上风,他腮帮绷紧,额头青筋都蹦了出来,气息粗重地闷声道:“……今日、没准备好,改日吧。”
安长卿脸上火辣辣的,见他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思,便“哦”了一声,虽然他并不知道做这档子事还要准备什么。但萧止戈说要准备就准备吧。
晚上在外面玩了一晚上,回来后又承受了漫长又缱绻的亲吻,不多时安长卿便沉沉睡了过去。倒是萧止戈花了许久才平复气息,但抱着怀里的人,却怎么也睡不着。好不容熬到了天色微亮,便起身去打了两套拳又练了半个时辰的枪,才迎来天明。
等安长卿起来,两人一起用了早膳,萧止戈才找了个理由出府,去寻胡是非。
接连替余氏和周母诊过病开了药后,胡是非无事可做,便又回了自己的小医馆,只偶尔才需去王府替两位女眷诊脉,日子过得十分悠哉。
这日他躺在摇椅上烤着火,就见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又被人推开了。萧止戈面色沉凝地走进来,锐利目光扫过四周后才道:“有事找你。”
胡是非一瞬间紧张起来,以为是雁州有急事,引着他去了内室又支开药童,妥善关好门才问道:“可是雁州有事要我去?谁受了伤?”
“……”萧止戈莫名看他一眼,道:“与雁州无关。”
“哦……”胡是非略放心了一些,挺直脊背却依旧绷紧了,困惑道:“那是何事?”如果不是与雁州相关的大事,王爷神色不该这么凝重。
萧止戈长久凝视着他,沉默。
胡是非亦满头雾水,瞪大了眼睛等他说。
良久,才听他道:“我有一个朋友……”
嗯?胡是非心想,莫非是有个朋友重伤了需要我去救治?
“……他娶了一位男子,那男子比他小两岁,还未及冠。”
胡是非:“?然后呢?”
萧止戈极缓慢道:“如今我那朋友准备与他内人圆房,只是他天赋异禀,那物……生得极大,怕会伤了内人,所以托我来问问你。”
“……”胡是非木着脸与他对视。
萧止戈有些不耐:“你可有办法?”
胡是非嘴角抽了抽,心想内人是男子,还正好小两岁,王爷你这位朋友该不会就是你自己吧?
只不过王爷与王妃竟然还没圆房?胡是非深觉自己知道了个不得了的秘密。
“这办法有是有……”胡是非慢吞吞道:“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断袖,自然有不少保养之法……”
“如何保养?你写下来,我回去……”萧止戈生生转了个弯:“……回去交给我那朋友。”
胡是非当做没发现,笑呵呵继续道:“稍后我都写下来,只是不知道王爷说得天赋异禀,是有多……天赋异禀?”胡是非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萧止戈黑着脸,额角青筋鼓动,到底却还是给他比划了一番大小。
胡是非“嚯”了一声,提起笔在纸上写字,嘴上道:“那事前也要好好准备。免得伤了。不过这事嘛,其实还要多做,配合默契习惯了就无大事。”
萧止戈拧着眉:“多了会不会对承受的人有妨害?”
“这就要配合我说的保养之法了。”胡是非嘿嘿一笑,将写满小字的纸张叠好交给他:“王爷拿回去照着做……不,我的意思是说叫你那朋友照着做便可。”
萧止戈板着脸瞥他一眼,将纸张妥善收进袖中,才转身离开。
***
用完午膳后,安长卿便去了清芜院。清芜院里余氏和安娴钰正在叫丫鬟们收拾箱笼行李。元宵之后便出了年,余氏早早就跟安长卿提了,觉得母女两人总住在王府里实在不像话,出了年便准备去庄子上住。也免得外人拿这事做文章传闲话。安长卿见她坚持,只好同意了。
元宵一过,余氏就立刻张罗了起来。
安长卿无奈:“怎么就这么着急了?”
余氏瞥他一眼:“庄子上都收拾好了,隔着也不远,你若是想我和你妹妹了,就来庄子上看我们。”
安长卿知道若是自己再劝,他娘能有一百个理由来堵他的嘴,只好道:“我知道了,那娘你坐下别动,叫下人们收拾就行了。”
余氏正好也累了,这才停了手歇一歇。
边上候着的王富贵见三人闲坐歇息,想着刚刚听到的消息,有心讨好道:“今早老奴听人说,安相国府上昨晚上闹了不小的事,半夜里安大少爷跟做客的表少爷打了起来。”
安长卿眉毛一动:“安长煜和李海云打了起来?”
“是。”王富贵弯着腰讲道:“听说原本是一起去看花灯的,结果回来时就不太高兴。后来不知道表少爷跟安大少爷说了些什么,两人在书房里吵了半晌,一言不合就动手打了起来。表少爷伤了一只手,安大少爷破了头。半夜里还把老太君给惊动了,老太君当时就气倒了,早上正拿着安相国的帖子进宫请太医呢。”
安长卿不知道还有这回事,正诧异着,就见门房进来通报,说有位叫做李海云的公子求见王妃,此刻正在大门外候着,问他见不见。
“李海云怎么上王府来了?”安长卿略皱眉。又想起李海云跟安长煜间的纷争,难道这里头还有安长煜什么事?
“把人带去厅里吧。”安长卿沉吟一瞬,便决定还是见一见,把事情弄清楚。
作者有话要说: 怂怂:我有一个朋友说他想圆房。
喏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