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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2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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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梦泽看着蓝幽,感觉周身一寒,有个可怕的想法窜进脑子。

“你以为真的有起死回生之术?没有!只有以命换命。”蓝幽说着,猛得站起来,闪身到云梦泽面前。

他比云梦泽略高,微低着头逼视云梦泽,黑色的瞳仁仿佛要将云梦泽吞噬,“他用自己的命,换了我的命。所以,他死了。”

云梦泽撇开头,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气恼彼迦愚蠢的奉献,也欣慰彼迦总算如愿以偿。

对于彼迦来说,失去蓝幽是不是比死还痛苦。

所以前世为他挡那一剑,本就是求死。

今生以命换命,终于救回蓝幽。

只是不知前世有什么因果,让他没能如今生这般。

蓝幽见云梦泽避开,也没有继续逼迫,转身走回躺椅上坐下,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

云梦泽低头感怀半晌,转身便进了厨房。

蓝幽瞬间闪身也进了厨房,挡在彼迦和云梦泽中间,“我说了,不许跟着他,你听不懂么?”

“好,我不跟着他。”云梦泽点了点头,“彼迦,跟我走。”

听到云梦泽的吩咐,彼迦停下了切菜的动作,竟真的要走到云梦泽身边去。

“不准去!”蓝幽厉喝。

彼迦停下脚步。

“跟我走。”云梦泽说。

彼迦抬脚。

“不准去。”

彼迦停下。

蓝幽和云梦泽就这样无聊的纠缠了十几遍,蓝幽才终于烦透了,暴喝一声,“够了。”

随着这一声爆喝,两只孔雀突然出现在屋门口,瞪着两双血红色的眼睛看云梦泽。

“你如果再纠缠,我就把你丢出去喂鸡。”蓝幽冷冷的说。

云梦泽回头看了孔雀一眼,终于没再说话,走出厨房。

他原本想着,蓝幽烦了,会将他送出去,没想到却是喂鸡。

云梦泽离开厨房,蓝幽尤嫌不够,又喝道,“出去。”

云梦泽能屈能伸,闲庭信步的走了出去。

那两只孔雀也跟了出去,不过倒是没攻击云梦泽,只是扇着翅膀,看起来极为艰难的飞到湖边,然后开始啃食湖中的断腿。

云梦泽又是一阵作呕,别过头去。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云梦泽也无事可做,最后又回到旁边的小屋。

云梦泽直接将小屋的门卸下去,用剑劈得粉碎,然后在小屋里面搭了个地铺,躺上去睡下。

他还没有辟谷,吃饭睡觉都是必须的,现在没有东西吃,就只能睡觉。

云梦泽是被米粥的香味唤醒的,睁眼一看,脑袋边就摆着一个海碗,碗里竟是肉粥。

云梦泽赶紧翻身起来,呼噜噜将一碗粥喝光,空虚寂寞的胃才总算回春。

再往外看去,已经是日落时分。

云梦泽放下碗,召出小鱼,简单的洗漱一下,起身又出了小屋。

他跟月长空分开已经超过一天,也不知道月长空是不是在担心着急。

云梦泽往大屋走去,想看看蓝幽和彼迦在做什么。

刚走到门口,便见蓝幽又从袖子里掏出一枚药丸,往彼迦嘴里塞。

云梦泽想都没想便扑上去,一把打掉那枚药丸。

“他都死了,你还要折磨他?”云梦泽有点恼的质问蓝幽。

蓝幽看着那枚药丸滚落到地上,再看向云梦泽的眼神冷得吓人。

云梦泽也冷冷盯着他,白日不想争斗,只是觉得无意义,并不是真的怕了那两只“鸡”。

蓝幽盯着云梦泽,良久才开口,“你以为炼制毒尸,很简单?”

云梦泽微怔,退后一步。

蓝幽起身将那枚药丸捡起来,又拿出一瓶药水,将那药丸洗了洗,再次递到彼迦嘴边。

彼迦吃下药丸,倒没像昨天那么痛苦,反而脸色不再那么青白。

仔细观察过彼迦的脸色,蓝幽才取出一张面具给彼迦带上,又将彼迦的兜帽拉下来,挡住大半张面具。

云梦泽略有些尴尬的问:“毒尸,还没成?”

蓝幽让彼迦回房,自己则转向云梦泽,假笑着说,“他已然入魔,心火不稳,自然难以被炼成毒尸。”

云梦泽又问,“那你现在,还是毒尸么?”

“我将毒血汇聚在腿上,昨日已然砍掉。”蓝幽说完,冲云梦泽挥手,“你吃饱了,跟鸡玩去,别来烦我们。”

蓝幽说完,便进入卧房。

云梦泽站在那里,好半天都反应不过来。

这是什么语气,他是这里的宠物么?

还跟“鸡”玩,他为什么要跟两只,可能吃掉他的,已经尸化的破孔雀玩。

云梦泽有些烦躁的走出大屋,就见那两只羽毛灿烂,动作僵硬,双眼血红的孔雀在湖边溜达。

不得不说,这一幕非常诡异。

那两只孔雀的动作一停一顿,不时还扇两下翅膀飞半步,样子可笑极了。

云梦泽走到湖边,见那湖水清澈透亮,隐约能看到湖底的石头,便知这湖里的水不能碰。

蓝幽扔了条断腿进去,这水还能这么干净,肯定不是什么正经水。

云梦泽于是又往湖边的树林里转悠,没一会儿便失望而归。

这守护法阵十分机巧,也十分广大,除非能看到法阵的图样,否则想要破解,非得一点一点将这法阵走遍不可。

也不知道这毒龙潭有多大,要走多久,月长空等不等得急。

云梦泽走回大屋,便隐约听到些喘.息吟.哦。

在心里暗暗骂一声禽兽,云梦泽便绕到大屋后面。

大屋后面是很大一片药田,其间药材种类极多,一半用灵气培育,一半用魔气培育。

云梦泽能从中感觉到一丝丝邪王鼎的气息,应该就是蓝幽的力量。

药田并不能进入,云梦泽在边上转了转,便又往药田后面的树林走。

在树林里盘亘到月上枝头,云梦泽困得罩不住,这才回返。

回到小屋,云梦泽拿出一盏八宝琉璃灯,召出小鱼点亮,在浅蓝的光下拿出纸笔,记下药田后面林子里的法阵。

在他想出更聪明便捷的办法之前,暂时先用这个笨方法,将守护法阵查探一遍,然后破解。

因为怕被囚禁,所以云梦泽拆掉小屋的门,结果晚上睡觉时便觉寒风阵阵,阴气凉凉。

他前世确实流浪多年,但那时道法精深,哪里需要睡觉。

所以如此露宿,他还是第一回。

幸好他到底进入灵虚期,冷一点也不会闹病,稍微忍忍就睡着了。

睡下没一会儿,云梦泽便朦朦胧胧的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往外一看,天色已经将白。

他走出小屋,就见彼迦拎着个小桶,匆匆的往湖边跑。

云梦泽见彼迦如此灵活,心中有些纳闷,但想到彼迦没跟蓝幽一起,自己能跟他说几句没用的废话,便赶紧跟了上去。

彼迦到了湖边,呼喝一声,两只彩羽辉煌的孔雀便从树林中飞了出来。

两只孔雀翩翩然落在彼迦面前,立刻就张开尾羽,比着开屏。

彼迦哈哈笑了两声,从小桶中拿出些碎肉,抛给两只孔雀。

两只孔雀围着碎肉抢食,那样子还真的很像鸡。

彼迦很快将一小桶碎肉喂完,拎着桶又匆匆返回大屋。

云梦泽远远看着,已经知道这不是现实,而是梦境。

只是不知道,他为何会做这样的梦。

彼迦进了大屋便直奔厨房,洗过手就开始做饭。

不是云梦泽吃的那种简单的肉粥,而是新鲜的活鱼熬的鱼粥,还有七八样精致的点心,都被做成禽鸟模样,看起来栩栩如生,繁花谷的师姐妹看到,肯定舍不得吃。

彼迦做好早饭,立刻端出去,摆在正厅桌上。

卧房门也在同一时间打开,蓝幽穿着松散的紫色长袍,懒洋洋的走出来。

彼迦望着蓝幽,一双圆眼睛又黑又亮,“师父,早饭弄好了。因为鱼粥是咸的,所以点心也是咸的,你尝尝。”

蓝幽懒洋洋的答应一声,开始吃早饭。

彼迦则站在一边,看着蓝幽吃,一脸的心满意足。

云梦泽在一旁围观,不由得露出冷笑,彼迦越是痴恋蓝幽,他越是厌烦。

蓝幽吃完早饭,便自去湖边摆弄,云梦泽猜测他大概是在炼毒或是炼药,那湖可能就是他的“丹炉”。

彼迦默默注视蓝幽一会儿,转到屋子后面去侍弄药田。

云梦泽注意到,彼迦转身的时候,蓝幽转过头看了一眼,那眼神幽深怨尤。

彼迦在药田忙碌一会儿,又开始准备午饭,仍旧是蓝幽吃,他看着。

蓝幽吃完也还是去湖边,彼迦也还是去药田。

云梦泽伸了个懒腰,这日子真的好无聊,感觉比他百年闭关都无聊。

到两人吃过晚饭,无聊才总算告一段落。

蓝幽吃毕饭,便将一个瓷瓶给彼迦,淡淡的说,“试试毒性。”

彼迦嗯了一声,笑着接过瓷瓶,扒开塞子一饮而尽。

云梦泽微微皱眉,试毒这种事情,随便抓一个人来就是了,为何要找彼迦。可能是又有什么苦衷在里面么?

再看彼迦,两道俊秀的眉毛搅在一起,咬紧牙关,晃了晃,坐到一张凳子上。

蓝幽则拿出一张纸,写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彼迦便开口,说刚刚的感受。

云梦泽听着,眉头越皱越紧。

“这毒似乎比昨日还弱了,顶多就是个肠穿肚烂。”最后彼迦下了结论。

蓝幽看向彼迦,眼神幽暗,“没有别的感觉了?”

彼迦摇头,笑得十分乖巧。

蓝幽看着彼迦,好半天才起身,将桌上的纸笔一把扫到地上,伸手抓住彼迦,将人按在桌子上。

彼迦看着蓝幽,眼中有一丝恐惧,面上却展露笑容,竟显出几分娇俏。

云梦泽微微蹙眉,心里已经知道这两个人要做什么了。

就在这时,他的头突然尖锐的疼了起来,好像有千万根针突然刺进脑中。

一种无根无缘的暴躁在心口燃烧起来,难以名状的愤怒在胸腔堆积。

他伸手抚摸彼迦的脖子,看着彼迦柔顺的伸出手,解自己的腰带,暴虐在脑海中盘旋。

他收紧五指,死死地捏着彼迦的脖子,好像这样,彼迦就能完全属于他。

这样,彼迦就再也不会看他以外的任何人哪怕一眼。

彼迦痛苦的张着嘴,喊着师父。

那声音真好听,那种濒临死亡的声音,让他觉得浑身酥软,觉得兴奋,觉得颤栗。

可同一时间,也让他清醒。

他正在杀死彼迦。

他猛得挥手,将彼迦甩出去。

彼迦撞在墙上,委顿在墙角。

他看着自己的手,仍旧能感觉到杀戮的愉悦。

他摇晃着后退,踉跄着跑出门。

一直跑到湖边,身体里的力量才喷涌而出,在湖中激起万丈波涛。

他跪在水里喘息,用力的抓着自己的肩膀,感觉恐惧,又感觉无畏。

他已经如此强大,没有人能抵抗他,他为什么要恐惧。

可他居然想要杀死彼迦,杀死生命里唯一的温柔。

他张开嘴,想要嘶吼,想要将心中的暴怒发泄出去,可他一声也发不出。

他只能颤抖着,哭泣着。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这样就自由了,邪王鼎无法再控制他。

彼迦也不用再受到折磨,可以去外面的世界,看美丽的风景,可以摆脱他,过自己的生活。

如果他死了,就好了。

云梦泽猛然惊醒,直直的坐起来,一头冷汗津津而下。

刚刚的感觉,他太熟悉了,每次被邪王鼎控制的时候,便是那样的感觉,让他激动却颤栗,让他觉得能掌控一切,却不能掌控自己。

苍白的月光撒在织锦棉被上,将上面繁复的海棠花照得清晰异常,却没有一丝热闹。

一道阴影忽然而至,伴随着蓝幽的声音, “真没想到,你居然能跟我梦境相连。”

云梦泽缓缓抬头,便见蓝幽站在小屋门口。

蓝幽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赤着脚,因为背光,看不清表情。

云梦泽调整呼吸,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难道我想要做那样的梦么?”

“为什么不想?你难道还不懂,今日之我,就是明日之你。”蓝幽的声音轻微扭曲,似乎带着笑意。

“不可能!”云梦泽断然否定,甚至不给自己一点思考的时间。

这次蓝幽是真的笑了,那笑声分外的愉悦,“你知道什么是邪王鼎真正的力量么?”

云梦泽不答,蓝幽也并不期望他答,顿了一下便自顾自说下去,“万事万物皆为蝼蚁,生杀予夺随我心意。它不是鼎,他是王。”

云梦泽声音平静的说:“那又如何?”说着,云梦泽看向蓝幽,讥笑一声,“我跟你不一样。”

蓝幽低低笑了起来:“你恐怕不知道,跟邪王鼎签订契约容易,只需要杀死邪王鼎的上一任主人,或者献祭强大的力量。但是真正成为邪王鼎的主人,就必须杀死自己心爱的人。”

云梦泽心中巨震,面上却不表,仍旧平静的说,“这我倒真的不知道。”

“知不知道,又如何呢。谁又能做到呢,如果连心爱的人都失去了,那活着又是为了什么?”蓝幽的声音极轻,好像只是呢喃。

云梦泽看着蓝幽,突然觉得他很可怜。

柳成荫能凭那样的修为杀死蓝幽,夺去邪王鼎,原来是因为蓝幽一心求死。

因为他已经无法控制体内的邪王鼎,他连心爱的人都差点下杀手,他已经不再是他自己。

他想以自己的死,放彼迦自由,却不知道,彼迦宁愿用自己的命换他活下去,也不想要他给的所谓自由。

蓝幽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轻笑一声,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句,“好好睡吧,别再陪着我做噩梦了。”

蓝幽离开,云梦泽却再也睡不着。

他抱着膝盖坐在那里,任由寒风和孤光在身上徘徊。

他突然很想月长空,想月长空横眉立目的训斥他,想月长空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闭目调息,想月长空拍着他的背,对他说别怕。

天边渐渐亮起微光,云梦泽收拾好地铺,洗漱换衣。

云梦泽离开小屋,即没见到蓝幽也没见到彼迦。

他转到大屋,便见彼迦在厨房煮粥,蓝幽站在厨房门口看着。

“起来了?”蓝幽淡淡的开口,

云梦泽答应一声,坐到正厅桌子旁,脑子里空荡荡的,看着眼前的药柜发呆。

很快,彼迦将肉粥端上桌,云梦泽吃了,蓝幽也吃了。

云梦泽率先吃完,问蓝幽,“你需要吃饭么?”

蓝幽还在慢条斯理的用勺子舀起肉粥,也不看云梦泽,冷淡的说,“需要。”

云梦泽淡笑一声,看向彼迦。

彼迦站在桌旁,一双眼毫无生气的看着前方。

云梦泽长舒一口气,起身出去,仍旧逛树林,记录法阵。

到了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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