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节
邸改建成临时棚户,让他们去暂住便是,之后自有安排。”久夜说完,冲白浩清露出笑容。
那笑容轻风一样绵软,仿佛吹到白浩清的心尖上。白浩清有些局促的低头,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觉得那里不太对。
此时远在天衍道宗的云梦泽还不知道,他特特嘱咐不要一次用尽的钱,已经被白浩清尽数给了人,他在还在好奇的研究天衍之术。
月长空在桌子对面,支着个下巴,看着他读书。
“你不去修炼么?”云梦泽抬眼瞥月长空,心中明明窃喜,却做出厌烦的表情。
月长空扯了下唇角:“现在最关键的是度化你,修炼之事,不急。”
云梦泽放下书,好笑的看月长空,“不急了?你不是心里只有修炼么?”
月长空坐直身体,似乎下了某些决心似的,开口说,“我现在心里只有你。”
云梦泽一愣,眼珠转动,怀疑问,“你怕不是有什么阴谋吧。”
“我能有什么阴谋,你不是,让我跟蓝学么。”月长空的声音仍旧淡淡的,可云梦泽竟然从中听出一丝委屈。
云梦泽笑起来,却又很快收起笑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吞噬了万鬼同哭,且修为不断增强。邪王鼎对他的影响也越来越严重,那种无法名状的焦躁,时隔几十年,再次涌上心间,每当感受到愉悦,便有一种强烈的,即将失去的错觉。
“行了,这些书就别看了。你看再多,也无法进入天衍阁的。”月长空说着,将云梦泽面前的书收了。
“你为何如此确定我进不了天衍阁?”云梦泽好奇。
“因为我试过。天衍阁只有天衍一脉可以进入,其他人再怎么努力都没有用。何况,你怎么就笃定,天衍阁中有除去邪王鼎的方法呢。”月长空说。
云梦泽无奈的撇嘴:“不是你说一定要帮我除去邪王鼎的么?”
“所以,除去邪王鼎的事情就交给我。你尽快将体内怨灵吸收,差不多也就能进入大成期了。”月长空说。
云梦泽冷笑一声:“说到底,又是修炼。你怎么对修炼那么执着,你知不知道……”
云梦泽说到这里,突然惊醒似的,想起蓝幽跟他说过的话,顿时脸色煞白。
“长空,你该不会是想用那个方法吧。”云梦泽紧紧盯着月长空。
“什么方法?”月长空露出不解的表情。
云梦泽暗暗咬牙,这才开口,“蓝幽跟我说过,只有杀死自己心爱的人,才能真正控制邪王鼎。”
“有这种说法么?”月长空惊异的睁大眼睛,似乎真的不知道有这种说法。
云梦泽猛得站起来,走到月长空身前,直直看着月长空,“总之我不准你有这种想法。”
月长空轻笑,伸手拉住云梦泽的手,将人拉坐到自己腿上,“没有,我绝对没有那种想法。”
“那你一直催促我修炼,难道不是想让我尽快变强,杀了你么?”云梦泽小声嘀咕。
月长空哈哈笑了起来,捏着云梦泽手心说,“傻不傻。你想超过我,得修炼个几百年,到时候怕都被邪王鼎吞吃殆尽了。”
云梦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嫌弃道,“一定要这样自己夸自己么?”
“我这说的是实话啊。”月长空笑着,“而且,你比我强,跟杀我,有什么关联。我知道你不可能下手的。所以与其让你修炼变强,杀了我,不如趁你还弱,控制你杀我。”
“你是这么想的!”云梦泽瞪着月长空。
月长空将云梦泽拉进怀里,又是无奈又是好笑的说,“别闹了。杀死自己心爱的人,便能彻底控制邪王鼎,完全是胡说。如果真的连心爱的人都能下杀手,那岂不是比邪王鼎还邪恶,自然也就不存在有没有被控制的说法了。”
云梦泽微微蹙眉,细细思索,似乎也确实如月长空所说。
如果邪王鼎的的主人是个连心爱之人都能屠戮的,那他跟邪王鼎可就真的是互相成就,心有灵犀一点通了。哪里还需要控制邪王鼎,或者摆脱邪王鼎的控制。
“你又知道了。那你说要帮我除去邪王鼎,到底有什么计划。”云梦泽挣开月长空的控制,质问道。
月长空轻笑,伸出手摩挲云梦泽的脸颊,“不能说。如果邪王鼎知道了,计划就失败了。”
云梦泽蹙眉,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
邪王鼎虽然没有魂魄,却有自己的意志。这意志中最坚定的一部分就是“不死不灭”,邪王鼎最可怕的就是,无法毁去。
云梦泽到底偃旗息鼓,不再追问如何除去邪王鼎,却仍旧捧着天衍术相关的书籍,继续研读,左右也是无聊。
大概一个月后,月长空又接到了铁牛和巧颜的消息,两人竟然已经出海,找了一处灵气充沛的小岛隐居。
“大师兄他们出海了?那小白怎么还不回来,也没有消息。”云梦泽略有些担忧的嘀咕。
“本来也是让他出去云游历练,不回来就不回来罢。”月长空倒是无所谓,甚至都没打算给白浩清送封信。
还是云梦泽不放心,找来信笺,给白浩清写信。
信笺寄出三日,云梦泽便收到厚厚的一封回信。
白浩清在信中说,他因为没找到铁牛和巧颜,便在京城逗留,等待铁牛和巧颜的消息,可惜一直没有等到,收到信才知道两人已经离开。
白浩清还在信中提及,在京城跟安王久夜交了朋友,涨了很多见识,打算在京城多游历些时日,顺便帮京城流离失所的百姓做些事情。
“这个安王久夜,到底是什么意思?”云梦泽猜到白浩清第一次出门,会玩得流连忘返,却没想到白浩清跟久夜扯上了关系。
“想借助仙道之力,平定天下。”月长空站在云梦泽身后,淡淡开口。
云梦泽往后靠到月长空身后,忧虑的说,“那我们是不是让小白回来,他一天傻乎乎的,半点世事也不通,被利用还是其次,真将我门卷入天下纷争就麻烦了。”
“让他去吧。不吃点教训,也没办法成长。”月长空说着,轻轻顺着云梦泽的头发,“至于牵连门派,我们不去才更能摆脱干系。他只是左锋门下小小弟子而已,远代表不了天衍道宗。”
云梦泽知道月长空说的没错,白浩清就算被安王利用,也不过是天衍道宗的普通弟子而已。如果月长空也参与进去,那才真的会牵累到整个门派。
可他还是有些不放心,晚上睡觉时竟辗转反侧,有种儿行千里母担忧的错觉。好不容易睡下,竟又做了前世的梦。
梦中白浩清被他割破喉咙,来不及发出一丝声音。眼中却没有任何仇恨和怨愤,只有担忧和难过。
云梦泽猛得从梦中惊醒,直直的坐起来,一抹额头,一手冷汗。
月长空就睡在他旁边,也被他惊醒。起身问他怎么了?
云梦泽顿了一下,没敢去看月长空,只小声说,“有些担心小白。”
月长空也顿了一下,显然有些不高兴,再开口声音都是闷闷的,“你担心他担心得做噩梦?”
云梦泽转头看向月长空,只见那张俊美无俦的脸黑如锅底,眉毛压着眼睛,明晃晃的不满。
云梦泽心中竟有些欢喜,看到月长空吃醋,在乎自己,让他莫名忐忑的心绪安稳下来。
“小白从小跟着我跟大师兄。一心都是修炼,从来也没教过他别的,如今一个人出去,又是在京城那样动荡的地方,跟久夜这样心机手段的人在一起,我怎么能不担心。”云梦泽说,试探着问,“不若,我们还是去京城看看他的情况吧。”
“你到底是担心小白,还是闭关无聊,想出去玩闹。”月长空冷冷看着云梦泽。
云梦泽心念电转,立刻嬉笑起来,“果然还是你了解我。我就是太无聊了,想出去转转。”
“这才对着我几天,你就无聊了。以后离开天衍道宗,日日对着我,你岂不是也一样,没几日就腻了。”月长空冷哼着说。
云梦泽扑哧一声,笑倒在月长空身上,“这是什么逻辑。我恨不得把你锁在眼睛里,哪里会腻烦。只是如今在山里,又要吸收怨灵,又要抵制邪王鼎,每天都像在打架,好累。我想休息一下。”
月长空轻轻揽住云梦泽,以防他摔下床去,细细思索半晌,才终于松口。
64.第 64 章
第二日, 月长空和云梦泽简单收拾行囊,知会列缺一声,便离开天衍道宗。
两人御剑到达天衍道宗在京城开的镖局,立刻便有人迎上来。
“周翔拜见大师伯,您要来,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迎上来的是列缺的弟子周翔,是京城这间镖局的管事。
周翔将月长空和云梦泽请到正厅坐下喝茶,寒暄起来。
几句过后,云梦泽便提出来意, “白浩清, 有来你们这里么?”
“白师弟?来过一次,跟安王一起来的。是要送东西到望海城去。”周翔说着, 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
“有什么话直说便是。”云梦泽说。
周翔这才开口:“我见他跟安王情状,似乎非常熟悉。可这个安王的风评不太好, 喜好男色, 府里养着一群的名伶戏子, 公子少爷,是不可相交之人。我开口暗示白师弟, 可白师弟……”
说到这里, 周翔顿住了,似乎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他没有听懂, 还在傻笑。”云梦泽完全能想象到白浩清挠着脑袋, 不明所以傻笑的样子, 跟铁牛一模一样, “他年级小些,又从未离开过左锋,所以单纯一些,很多东西不太懂。你明示他都可能听不懂,更不要说暗示了。”
周翔微笑起来,又问月长空来京城可是有什么要事。
月长空却只看云梦泽一眼,淡淡的说,“陪他来看看。”
周翔顺着月长空的眼光看向云梦泽,眼中露出会意的笑容,“也便只有云师弟这样的奇才,才能入大师伯的眼吧。”
云梦泽回了一个微笑,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小白现在安王府?我去瞧瞧他。”
“白师弟跟安王一起视察水患,七日之后才会回来。”周翔说。
显然,周翔一直在关注着白浩清的动态。
云梦泽点了点头,瞥月长空一眼,笑道,“那我们也不耽误你的正事,自己在京城游玩就是了。”
周翔笑着摇头:“哪里有什么正事,也不过是发些战争财。这样的乱世,押镖的价格非常高。大师伯和云师弟出去,切莫提及这镖局是天衍道宗所开,利用道法仙术在凡俗赚取金钱,说出去不大好听。”
云梦泽笑着应下,仙道门派自持高洁脱俗,向来是不齿在凡间赚取金钱的。但真要维持一个门派屹立不倒,钱又是不可或缺的,是以大门派在凡俗皆有些营生,只是不说而已。
周翔师从列缺,做事格外稳妥。特来裁缝,为月长空和云梦泽制作新衣,免得两人仙资太过出众,被一眼看破身份。
“师伯便不穿白色吧,换个新鲜颜色。”云梦泽看着裁缝带来的衣料样子和样式册子,难得竟有了兴趣。平时在繁花谷,他是最不耐烦挑这些的。
“那你说穿什么颜色?”月长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眼中却也有些兴致。
云梦泽促狭的冲月长空笑,知道月长空只是看起来对外表不上心罢了。若真的不在意外表,白衣又为何总是纤尘不染,几百年的铁石心肠又如何被云梦泽动摇。
云梦泽翻着样式册子,问裁缝,“最近京城流行什么样式?”
“最近战事频发,城中很多名门公子都有参军的意向,是以对襟的箭袖长袍比较流行,外面再加一件牛皮软铠也是有的。”裁缝说。
“颜色呢?”云梦泽又问。
“宝蓝和赭红都是比较受欢迎的颜色。”
月长空上下打量云梦泽,笑着说,“那就给他各做一套,再买件牛皮软铠。”
“是的。那这位公子呢?”裁缝又问。
云梦泽摸了摸鼻子,思索道,“我倒是什么颜色都穿过,只是没穿过红色,不若就做件红色的对襟广袖长袍好了。”
“不好,你不穿红色。”月长空开口否决。
云梦泽看向月长空,不解的问,“为何不好?我觉得我穿红色应该很好看。”
“太招摇了,我不喜欢。不许穿红色。”说完,月长空抽出云梦泽手里的册子,塞给裁缝,“给他做两件普通的书生衣袍就好。”
裁缝接过册子,看云梦泽一眼,没敢直接应下。
云梦泽摆了摆手,笑道,“书生袍就书生袍吧,也做宝蓝和赭红两色就可以。冠就不用了,同色的发带便可以。明日早上能送来么?”
“自然,今夜便赶工给两位做好。”裁缝说完,拿出尺子给两人量了尺寸,这才离开。
等到裁缝离开,云梦泽便哼了月长空一声,抱怨道,“我想着给你换新衣,你倒想着我扮丑。”
“你这张脸,如何扮丑。”月长空弹了下云梦泽的额头,“只是来京城游玩消遣,不要惹出是非。”
“我就长了张是非脸么?”云梦泽随口一说,自去洗漱。却不想,一语成谶,哪怕穿着简单的服饰,也招惹上了是非。
云梦泽和月长空在周翔的介绍下,前往京城最有名的天启楼尝新鲜,结果菜还没上,便有人来抢包间。
月长空不欲招惹是非,让便让了,接过对方的银子,便要跟云梦泽一起下楼到厅堂里去吃。
两人就要出门,却被一个体态臃肿的中年男人拦住,那人衣袍华丽,形貌粗鄙,眯着一双小眼睛,猥.琐的将云梦泽从头打量到脚,开口竟是调戏。
“这是天启楼的新菜么?真是秀色可餐啊。啊!啊……”
男人话音刚落,便被月长空一掌掀飞,直接从窗子扔了出去。
云梦泽本来还想冷嘲热讽几句,给对方下个什么符咒,却不想月长空出手如此干净利落。
“他不会摔死吧。”云梦泽震惊的看着月长空。这可是凡人啊,哪里经得住摔摔打打。
“我下手向来有分寸。”月长空说着,将云梦泽拉回包间。
此时强要换包间的一伙人已经喊叫着冲下楼,去查看同伴的生死。跟着的小二则面色惨白的僵在门口,一双腿直打哆嗦,颤颤歪歪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云梦泽于是笑着说:“这包间我们不让了,快些上菜吧。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承担的。”
小二磕磕巴巴的应下,转身走了,下楼的时候腿还在打颤,差点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