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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创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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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轻轻地飘落大地,大地像母亲拥抱孩子般静静的把晶莹的冰雪拥入怀抱,皑皑白雪和小村庄里各户人家门前红色的灯笼形成镜像的鲜明对比。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不知坐在多长时间,他漆黑的头发在细雪的覆盖已经沉淀成纯白,小脸冻得通红,鼻涕结成固体定在鼻梁下方,久久落不下人中,他的两条小手相互交叉在袖子里,从远处望去仿佛是一尊雕像。缓慢的呼吸不停向外哈着热气,小眼睛直勾勾都望着前方的村路口,不知道在等待着什么。过了许久,一辆班车从村子口停下,一对30岁出头的夫妇从车里下来,提着大包小包,脸色疲倦的走进村庄,小男孩原本佝偻着脊梁骨顿时变得挺直,空洞的双眼立刻炯炯有神,瞳孔放大,缓慢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站起身拔腿就跑冲向那对夫妇。

“静如处子,动如脱兔”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一边跑一边喊着“爸爸妈妈···”那对夫妇看着孩子向自己奔来,父亲的身体微微一颤,望眼欲穿的看着他。母亲眼眶中晶莹的泪花夺眶而出,放下手中所有的手提包向男孩跑去,父亲哀求的说道:“慢点,别摔着啦。”

母子拥抱在一起久久没分开,孩子犹如八爪鱼,手脚并用紧紧缠绕母亲的后颈和大腿。

这一年只有这七天是小男孩最快乐的时光。往年的第八天,父母会趁着孩子熟睡的时候静悄悄的离开家,但孩子成长到八岁的时掌握了父母离开时间的规律,定好凌晨四点半的闹钟,凌晨四点半一到穿好衣服独自一人搬个凳子坐在大门旁,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父母的卧室。父母打开房门看见孩子孤零零的站在门口,显得既心疼又惊讶。小男孩看到父母手上提着行李箱走出房门时,眼泪不争气的留了下来,一边挡着大门一边抽噎的说道:“爸爸妈妈不要走,不要离开我,鹏鹏会听话,不会调皮,爸爸妈妈不要丢下我,不要····不要走···。”

母亲听完之后泪流满面说不出话,父亲神情复杂的看着孩子走到孩子的身边说:“鹏鹏乖,爸爸妈妈是出去上厕所,不会走,你快回去睡觉,小心别感冒啦,睡醒了爸爸妈妈陪你一起玩,好不好啊?”

孩子哭得更大声了,眼睛红彤彤地说:“爸爸骗人,爸爸不要鹏鹏···”随后小男孩一把抱住父亲的大腿,父亲的右腿被孩子掐得有些生疼,一边松开孩子的手一边慢声细语的对孩子解释和承诺着。

但孩子一句都没有听进去,着急的父亲气得在孩子身上后背上打了几下,孩子吭都没有吭一声,反而抱得更紧。

母亲哀求的说道:“别打孩子。”

这场悲剧一直持续了十多分钟,最后小男孩在爷爷奶奶制裁下,眼睁睁看着父母离自己而去,他犹如囚禁的猛兽,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冲开牢笼但却是徒劳无功,无可奈何的他只能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在心里留下永远的创伤····

这一切的一切在田鹏的脑海里挥之不去,父母在任何人心中是那么的重要和亲密,但在他的心中熟悉又陌生。一年回家一次,宛若不速之客,来得是那么突然,却又不得不面对。

今天是腊月二十九,田鹏在家里帮奶奶准备着年夜饭的食材,一对40多岁的夫妇拖着行李箱回家了,老爷子热泪盈眶帮儿子提着东西一边往房屋走去一边高声喊:“老婆子,孙儿出来快出来,明华他们回来了。”

奶奶眉开眼笑对田鹏说:“孙儿别忙了,走走,我们给他们接风洗尘。”

田鹏低着头手中的菜刀一下一下切着菜,装做没听到,奶奶瞪他一眼幽怨的说道:“憨孙,我跟你说话呢,听到没有?快出去见你爸妈。”

田鹏手中的动作稍慢了下来,眉头轻皱神情严肃的说:“你先去,我切完再出来。”

奶奶摇着头提高声音的说:“憨孙啊憨孙,那可是你爸妈。”

田鹏听完奶奶说的话把菜刀往桌上一拍,从厨房的后门溜了出去。

奶奶急切的喊道:“你去哪儿?”

头也不回带着发泄情绪的说:“去厕所,我不想见他们。”

奶奶捶胸的说:“这孙儿不孝、不孝啊。”

奶奶平复心情后转过身慢慢吞吞的走向院子,刚走到一半被儿媳妇小艳搀扶着身子,小艳拉着婆婆的双手关切的问:“妈,身体恢复怎么样?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这段时间您受苦了。”话还没说完,眼眶先红了起来。

奶奶见儿媳妇眼眶一红,自己也被感染了,红着眼慈祥的看着她,心中有着千言万语,可最后只说一句“好着呢、好着呢,只是孙儿他···”

儿媳妇原本轻握婆婆的双手听到儿子时,立刻加重手中的力度,瞳孔放大惊慌失措的说道:“鹏鹏他怎么啦?是不是生病了?他在哪?怎么没见到他?”

一连串的询问让奶奶低下头,这时明华从杂货室里走了出来,到媳妇的身旁关切的母亲问道:“妈,身体还好吧?对了,鹏鹏怎么没在?”

奶奶伤心的说:“他还是放不下呀,躲起来了,你们有时间好好劝劝他。”

小艳悲伤的情绪没有崩住,大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手握拳敲打在明华的后背抽泣的说:“都怪你!都怪你···”而明华像一根木头,站在那沉默许久,心中的亏欠不能释怀。

田鹏并没有去茅房,而是跑到水塘前,坐在石阶上盯着湖面发呆,想着为什么父母的到来自己不但没有感到开心,反而有着抵触情绪。回忆起自己灰色的童年,生病了自己扛,受了委屈不敢跟家人说,每天喊他吃饭的是爷爷奶奶,想着想着朝水塘的呐喊着“啊!”

他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父母,是否该带上面具去跟他们接触。因为田鹏知道如果不戴上面具,掏心掏肺投入的越多,自己受的伤也就越痛。想了许久直到耳朵被冻得通红都没想出来,他挤出惨白的笑容往家走去。

回到家见到父母礼貌喊了一声:“爸,妈。”之后就没有下文,一直沉默着。小艳亲切地问:“当兵苦不苦,累不累,想不想爸爸妈妈?”而田鹏一句话也没说,明华也关心的插着嘴说田鹏瘦了,整场对话就像警察审问犯人一样,田鹏机械的回答着,绝不多说任何一个字。小艳见田鹏冷漠回应自己,感觉特别无力,好似重拳打在棉花上一点回应都没有,这让她的心里有说不出来的难受,却不知该如何弥补。

一连几天,小艳体贴入微的照顾让田鹏的心理防线有了明显的撤销,原本机械的回答也带有感情了,自己的心里话也一点点的透露出来,但是对父亲明华始终抗拒着,一天除了三顿饭外,和父亲相处的时间不会超过十分钟,这十分钟里对话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对话过程中田鹏回应的次数不会超过十句,这一切小艳看在眼里却急在心里。

在放春节年假的最后一个晚上,小艳去田鹏的房间和他促膝长谈,还把隐藏了十几年的秘密告诉田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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