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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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喻与岳霄被暴雨拖慢了速度,好容易赶到毒龙谷外,又听闻山石崩塌,堵了进镇唯一的那条路,虽说官府与当地百姓已着手清理,可少说也需得十余日才可通行,他没有办法,只能在外面等。
他想,路堵了,他们进不去,可若是张修远在毒龙谷内,他自然也是出不来的。
此行他们原想太多外人进镇,会引起不必要的关注,想必更容易出事,并未带多少人跟随,如今燕阳与阿穆又被留在了凤哉处,因而他们便只有两个人,可也正因如此,山道稍作清理之后,他们便可干脆以轻功跃过山石,提早进到镇子里去。
可就算如此,待他们进镇时,还是拖去了四五日时间。
镇子不大,镇内的外来人也不算太多,沈清喻很轻易便弄清了凌自初与江延暂且居住的地方,那是一家客栈,镇上只有这一家客栈。
沈清喻与岳霄结伴前往,到了那客栈询问店伙计,沈清喻还想不可太过直接,拐着弯方开口问了一句最近可有年轻外来人住店,店伙计便反问:“您是在问凌公子吧?”
沈清喻一怔,还不曾答应,那店伙计又说:“那位凌公子走之前便吩咐我,若有人来问他的下落,就让我将这封信交给他。”
沈清喻接了信,心中更觉蹊跷,甚至已有了几分不祥的预感。
凌自初留信给他,便说明凌自初与江延只怕早已不在这客店之内,而来毒龙谷之前,他们已说好了进镇后切不可轻举妄动,凌自初他们只需稍作调查,再等沈清喻他们赶来即可,如今怎么只留下了一封信,却不见了二人踪影。
沈清喻甚是心急,却也知不该在此处拆信,他同店伙计要了两间房,急匆匆地要走,岳霄却状若无意般与他道:“此处叫毒龙谷,那江湖闻名的容家莫不是就在此处?”
沈清喻还一怔,心想岳霄这是装的什么糊涂,他不曾接话,那店伙计倒是热情,顺口便往下道:“是啊,容家就在那峭壁后面。”
岳霄故作好奇:“真的?”
“当然是真的。”店伙计说,“我们掌柜的就姓容,听说是什么五房头派在镇中的……哎呀,你们来迟了一步,凌公子还在那会儿,掌柜的就已经回谷去了。”
沈清喻与岳霄对视一眼,心中不详预感更甚。
岳霄见这店伙计心善热情,好像还是个嘴上没门的,想套一套他的话,便故意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去。
“回去?生意不做了?”岳霄问,“我看镇上就你们一家客栈,生意应该很好吧?”
“这里一个月来不了几个外人,不赔本就不错了,能有什么生意?”店伙计长叹了口气,“掌柜的不过是回去观礼,等开了谷便回来了。”
岳霄皱眉:“观礼?”
“他们容家的特殊玩意。”店伙计说,“每年都有,一来就封山,没有一两个月,进谷的路是不会开了。”
一两个月?
沈清喻心中不免万分着急,这店伙计寥寥几语,透露了这家客栈的掌柜的便是容家的人,也许还是五房头的心腹,那凌自初与江延当初在此处入住,保不齐就会被他发现身份。
若真是如此,如今凌自初与江延都不见了,毒龙谷还封了谷……他已开始担心,手中还攥着凌自初留给他的信,着急便想上楼拆开仔细看一看。
若这封信真的是凌自初留给他二人的,那信中应当就可以知道凌自初与江延此刻的下落。
岳霄从店伙计哪儿套完了话,便同沈清喻一同回了房,关好门窗后,沈清喻方拆开了凌自初给他留的那一封信。
……
大雨山崩封了镇后,凌自初与江延在镇中拖了几日,始终不曾寻到线索,而容家已快要封谷了,他二人难免都有些着急,江延更是早出晚归,也不知每日都在研究些什么。
凌自初四处问不到消息,已有些心灰意冷,若他们拖到封谷,他们便不好再单独行动,只能等沈清喻他们过来,找到山谷地图,想办法溜进去。此举极险,闹不好便要出事,他不知该如何才好,下楼遇见江延,便问了江延一句这几日他去了何处。
江延将他拉到无人处,方告诉凌自初,他发觉这客店掌柜便是容家人,江延见过他几次夜中外出,走到峭壁附近便失了踪影,那附近是一片荒林,除了绳梯之外再无其他,他却不时到那个地方去,一呆便是一夜,甚至有一日他回到镇中时,同那店伙计说了一句,他昨夜是“回家”了。
江延便怀疑,除开那绳梯之外,镇上是不是还有一条进谷的路。
他原不知掌柜的武功深浅,担心跟得近了会被发现,故而一直未曾看清掌柜的究竟消失在了什么地方,现今已大致摸清了掌柜的武功深浅,他算一算日子,今夜那掌柜的便要再回去,江延觉得今晚是个好机会,他可以再跟着掌柜过去看看。
凌自初武功不佳,容易被人发现行踪,他不能去,便只好收拾些常用的解毒药物,以备不时之需,交由江延,他担心得很,江延却觉得,他不过是跟过去探一探路,并不进谷,以他的武功,应当不会出事。
入夜之后,掌柜果真收拾了东西离开,凌自初看江延悄悄跟上,心中忐忑不安,一夜未眠,只担心他们是不是遗漏了什么。
翌日天明,江延没有回来。
除江延外,客店掌柜也不见了踪迹,店伙计在院内碎碎念叨,只说掌柜的昨日一句吩咐也没有,今日竟不见了,也不知这店还要不要开张。
凌自初担心不已,他不知是不是出了意外,可他不敢贸然行动,以他的武功,他觉得自己若行动了,也只是去送死,他只能安慰自己,兴许江延只是发现了什么,所以才会慢些回来。
他等了三日,几乎已可断定江延是出了事,镇上的外人本就不多,江延出了事,凌自初觉得那些人应当很快便会找到他这儿来,而路未通,他出不去,想必沈清喻也进不来,他只能留了信,却又不知交给什么人,也不知这信到底会不会到沈清喻手上。
……
凌自初留信的时间,就在一日之前。
沈清喻看了此信,抬眼便见岳霄皱紧了双眉思索,几乎断定开口,低声道:“只怕又是一个陷阱。”
凌自初与江延都不见了,这信却还能留在此处,等他二人来看?
沈清喻也觉得,这是诱他二人上钩的陷阱。
若真是如此,他们在这镇中,只怕每一步都会是极险的,也许自他们踏入这镇中那一刻起,便已受到了容家人的监视。
沈清喻皱眉问:“现在该怎么办?”
凌自初与江延二人被抓走了,他们当然要想办法救他们,可是如今他们不知他二人究竟身在何处,更何况他们并不懂毒,贸然进谷,只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问完这一句话,忽而便想到了凤哉。
凤哉本就是容家的人,此处他应当熟悉得很,有凤哉在此,他们也不必害怕容家的毒。
他们自凤哉处赶来毒龙谷时,并不如何着急,仅是白天赶路,因而花了三四日时间,若他们着急回去,快马加轻功,或许一二日便能赶到地方。
“贸然进谷是死,他们用毒,也许多呆片刻都有危险。”岳霄皱眉说,“回去找凤哉,要尽快动身!”
他话音方落,忽而听见有人敲了敲他们的门。
沈清喻极为警惕,问:“什么人?”
“二位客官,是我。”是那店伙计的声音,“我是来送水的。”
沈清喻与岳霄不由对视。
若凌自初已被他们抓走了,那这信必定是容家人故意交给他们看的。
这店伙计……有问题。
……
凌自初自昏迷之中渐渐醒转。
他头痛欲裂,后脑勺火辣辣地疼,似乎有人拿着东西在上面狠狠砸了一下,隐隐觉得似乎有人正在拍他的脸。
他咳嗽着睁开眼,眼前还泛着花,头晕目眩地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样。
是江延。
江延面色苍白,似乎是想将他弄醒,有气无力地拍了拍他的脸,咳嗽几声,道:“醒了?”
凌自初还怔了片刻,这才猛然想起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他正着急在客栈内给岳霄和沈清喻写信,忽而有人砸了他的脑袋,再醒来便是在此处了,他又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头上被砸出了一个大包,草草用布条绑起包扎了,那应该是砸出了血,凌自初忍不住低声骂上几声,江延扶他坐起来了,他方左右环顾,问:“这是在那儿?”
“应该是个洞穴。”江延道,“我猜是他们口中那个进谷山洞的其中一个分道。”
他说完这一句话,又低低咳嗽了几声,洞穴之内光线昏暗,凌自初却也能看得出他的精神极差,唇色隐隐发黑,像是……
凌自初猛然抓住了他的手。
“江兄。”凌自初蹙眉问,“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