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就在翁季浓胡思乱想的时候,喜帕忽然被挑开,眼前一亮。
翁季浓目光慢慢上移,面前的这个男人身材高大,一身玄色婚袍衬得他宽肩窄腰,体态健硕,可以想象出衣服下有副极好的身材,她不敢细看,仰着头便对上一双黝黑深沉的眸子。
剑眉黑目,眼廓格外深邃,鼻若悬胆,面部线条硬朗,棱角分明,微抿着唇再加上他小麦色的肌肤让看起来有些不好惹。
翁季浓眨巴眨巴水雾蒙蒙的眼睛,呼吸都不自觉的放轻了,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大哥哥并未哄她。
他与她见过的那些郎君都不一样,是一种她未见过的好看。
想到这儿,面庞有些热。
在她打量元琛的同时,元琛也在看她,眼里闪过一丝意外,指腹微动,攥紧手里的喜称。
小娘子规矩的坐在喜榻上,娇娇嫩嫩的,白得发光,所以眼睛四周泛着红晕格外明显,显然她不久前哭过,元琛是第一次遇见这样娇滴滴的小娘子而且这小娘子还是他的新妇。
一时间竟有些棘手,不知道该怎么对她。
上阵杀敌都没有这么难办!
见他没有说话,翁季浓忍着羞怯,开口:“你是不是累了呀!要坐会儿嘛?”
嗓音绵软还莫名有些可怜兮兮的,像一根羽毛轻轻扫了一下元琛的心尖儿。
元琛垂眸看着她白嫩的小手往里拨着因坐在榻上而撒落的层层叠叠的裙摆,给他腾出了一片空地。
元琛锋利的眉梢微挑,把喜称放到一旁的小几上,在她身边坐下。
元琛也不好总让小娘子主动:“可还有未行的礼。”
翁季浓茫然地看着他,显然也是不知事的。
这两个人,一个是周围服侍的人多,万事都被安排的妥妥当当的,鲜少要她操心理事的,一个是成日里军务繁忙无暇估计到这些。
“嬷嬷还在外面,把她唤进来问一问。”翁季浓犹豫的说道。
元琛扫了眼屋子,看见不远处桌案上的酒壶和两个被红丝带系在一起的瓢,想起还有个合卺礼未行。
起身往桌案走去。
翁季浓见他突然起身,有不知所措。
元琛转身一瞧,看她还在那儿,招招手:“过来。”
在陌生的地方翁季浓格外听话,起身微提着裙摆小跑过去。
方才坐着不觉,这会站在他旁边才发现他真的是十分高大,翁季浓粗粗估计,他怕是身高八尺有余了。
元琛拿着酒壶正往瓢里倒着酒,他恍惚记得他看过她的生辰八字,七月才及笄,这会儿还是个小孩吧!
心里暗骂远在长安的建元帝不靠谱。
放下酒壶,把一只装着浅浅的一小口酒的瓢递给翁季浓:“意思一下就好。”
翁季浓伸手接过来,软嫩手指从他手背上滑过,一白一黑,一软一硬,对元琛而言是陌生的触感。
翁季浓没有察觉,倒是元琛不自在的转了转手腕,虚咳:“喝完合卺酒,我去前院,晚宴还未开始。”
翁季浓乖乖得点点头。
烛火昏黄,交杯合卺。
两只瓢合起放到案上,元琛俯身看她:“还行?”
他陡然凑近,声音又是格外有磁性的低哑,翁季浓有些害羞,面上浮上酡红:“我酒量很好的。”
她软绵绵的说着这话,在元琛看来毫无可信度,忍着没笑,怕伤了她自尊。
翁季浓看他表情就知道他不信:“不骗你的。”在吴郡的时候,世家贵女们无事可做的时候就会举办一场又一场的宴会,在那些人中她的酒量也是可以拿得出手的。
元琛敷衍地“嗯”了一声。
翁季浓轻哼,娇矜地抬了抬小下巴,大有他爱信不信的意思。
不过两人之间陌生尴尬的气氛倒是消散不少。
这时前院派人过来叫元琛过去。
翁季浓听过新郎会在婚宴上被起哄灌酒,悄悄说:“你放心去吧,我兄长们都在,不会让你受欺负的。”
年纪小,想的还挺多,在这西北敢灌他酒的可不多,不过她的好意他还是挺受用的。
元琛嘱咐完翁季浓饿了就传膳,便往前头去了。
等着元琛一走,宛嬷嬷立刻就带着春芜秋梨进了屋。
“他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呢!”翁季浓和她们说着体己话。
她之前十分悲观,想象中的他虽不至于像王二郎那般肥壮,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身材精壮,举止不俗的郎君。
秋梨说道:“是呢!虽不及我们吴郡男儿风流俊俏但也是不错。”
“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宛嬷嬷训道。
翁季浓以前也喜欢那般的男子,不过如今见到了不一样的风采。
“嬷嬷说的是,秋梨胡说!”
看她欢喜,宛嬷嬷也放心了:“阿郎性子如何?”
她们外边瞧着有些——
严肃。
“看着凶巴巴的,不过好像……”翁季浓红着脸说到一半,忽然捂住脸,“哎呀,不要问啦!嬷嬷,我饿了。”
宛嬷嬷笑呵呵的让春芜她们陪着娘子,自己准备去厨房看看,她们从吴郡带过来的厨子还在翁宅,也不知道这里的饭菜合不合娘子口味。
元琛回来的时候,翁季浓已经吃完晚膳并且洗漱好了,换了一身胭脂红的寝衣坐在榻上等他。
屋门推开,元琛进屋径直走到圈椅前坐下,端起茶杯灌了两口凉水。
翁季浓闻声出来,看他那样子,有些不敢动:“你怎么啦?”
元琛这会儿没有收敛自己的气场,随意靠在椅背上,目光深深,宛若将要出鞘的利剑,锋利尖锐。
元琛听到她的声音,松了松衣襟,露出修长的脖子和性感的喉结,朝她摆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儿。
翁季浓移开目光,又看去,犹犹豫豫还是走了过去,却闻着他身上的浓烈色酒味,再看他脸色,黛眉蹙起:“我兄长他们没有帮你挡酒吗?”
元琛脸色不变,心里呵呵一笑,挡酒?
整个晚上,他喝的最多的就是翁家几位郎君敬的酒。
支起手肘,凑近看她白净的小脸,明明长得挺像,但眼前这个显然要顺眼的多。
翁季浓从来没有和一个男子靠得这么近过,只觉得自己心跳都不齐了,结结巴巴:“你……你……你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