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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部都是由改编的电视剧,原作的火爆程度不相上下。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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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初知点了下头,心里有些犯难。

这么大一个人杵在身边,她要怎样才能脱离刑野的视线,下去让王姐杀青呢?

仿佛听见她的求助一般,身后传来一阵敲门声。

两人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刑野过去把门打开。

谢亦谦微笑着站在门外:“我刚看见王姐的花架倒了,反正闲着没事,不如我们下去帮她修好?”

“!!!”

裴初知心中顿时充满了感激。

他来了,他带着他的剧本来了!

不愧是她的偶像,连领到的剧本都对她那么友好。

刑野似乎思考了一下,才低声回道:“好。”

他往前走出一步,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垂眸看向房内的“未婚妻”,“你要一起来么?”

裴初知摇了摇头。

除了与案件相关的重要台词以外,演员的剧本里不会限制他们每句话应该怎么说,但她知道编剧要求她此时拒绝刑野的邀请。

于是她抓紧门把,软声软气地说:“我又不会修花架,再说外面雨那么大,我有点害怕。”

谢亦谦的剧本人设大概是个通情达理的精英男,他指向隔壁房间邀请道:“我太太有些头疼,也在房间休息,如果你害怕的话可以去找她。”

按照抽签的顺序,谢亦谦的太太就是季莹姗。

裴初知记下这条线索,站在门边向两个男人挥了挥手,然后将门虚掩过去,透过门缝看见他们又叫走了丁阳。

下楼时丁阳还在抱怨:“那动作得快点儿啊,不然待会儿女朋友洗完澡出来找不到我,她要跟我闹脾气的。”

裴初知脑筋转得飞快。

根据她以往当npc录制的经验来看,节目组如此设定肯定是要让季莹姗和童漾都没有不在场证明。

她在房间里等了两三分钟,又回到阳台往下看了一眼。

三个男人都披着雨衣在那儿假模假样地修花架。

不过很快丁阳和谢亦谦又从花园离开,只留下刑野一个人在那里。

她心里正感到奇怪,就看见丁阳拿着几件工具从别墅里出来,过了一会儿谢亦谦又慢慢地拖着两根木头回到了花园。

所以到此为止,每个人都有了作案的时机。

裴初知打开记事本,分别把他们独处的时间记下来,然后才蹑手蹑脚地沿着楼梯下到一楼。

刚推开厨房木门,王姐就满心欢喜地转过头:“来啦。”

“……”

裴初知这辈子都没见过如此笑对死亡的人。

她打量了一下厨房的环境,桌上切到一半的菜多半是节目组提前准备好的,锅里还咕噜咕噜地不知煮着什么东西。

而厨房朝向后花园的那扇门上则悬挂着门帘,挡住了从外往里的视线。

裴初知回忆着剧本的内容,按照编剧的描述,从刀架里抽出一把道具刀,站到王姐身后比划了一下:“不好意思啊姐姐。”

“没事没事,随便来。”王姐坦然极了,特意给她指了指血包的位置,“冲这儿来啊。”

反正这段剧情之后肯定会补拍。

裴初知就没多犹豫,顺手拿起锅盖在身前挡了挡,轻轻把道具刀递了进去。

王姐挣扎几下倒在了地上。

脖子一歪,不动了。

大功告成的裴初知松了口气,匆匆把现场收拾了一遍,就准备从原路返回房间。

不料她刚出厨房,就听见花园方向传来了脚步声。

裴初知吓得一抖,心想节目组可能成心跟她过不去,居然在这种时候还要设计如此惊险的环节。

她连忙躲到客厅的窗帘后面站好,从缝隙里小心地望外看去。

身披雨衣的男人出现在客厅里。

他掸了掸肩头的雨水,将雨衣的帽檐拉低了些,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半张脸。

可即使如此,裴初知也一眼认了出来。

是刑野。

一连串的问号让她陷入了迷惑,可这些迷惑在刑野离厨房越来越近的时候,演变成了巨大的惊吓。

男人的脚步声仿佛丧钟一般在客厅里响起。

一声又一声,最后在厨房门外站定。

刑野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自然不会有人再回应。

他皱了下眉,眸色晦暗难明。

静了几秒,他垂下手,拿出剧本最后看了一眼。

【你的任务:让“未婚妻”活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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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5 章

节目组准备的雨越下越大, 几乎盖过周遭所有的声响。

而裴初知就在一片淅沥雨声之中,听见了让她小心脏就快跳出嗓子眼的声音。

——“咔哒”。

刑野拧开了厨房门把。

这下完了, 裴初知心想。

虽然她事先让王姐躺在料理台后面,站在厨房门口肯定一眼看不见“尸体”,但刑野只要推开门往前多走两步, 那么就会发现案件已然发生。

她难道会成为《谁是凶手》开播以来, 第一位还没进入搜查环节就gg的凶手?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

裴初知突然眼前一黑, 视野陷入昏暗之中。

她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 原来是别墅停电了。

早春的傍晚五点多, 阳光正在悄然谢幕。

别墅客厅估计受朝向影响,下午的时候光线就不够明亮, 此时失去天花板上吊灯的照明, 瞬间便陷入了一片黯淡之中。

刑野显然也愣了一下。

然后他就在裴初知无声的祈祷中, 松开了握住门把的右手。

他转身退回到客厅茶几边,好像在找电闸似的四处望了望, 终于抬步往地下室的方向走去, 高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楼梯尽头。

裴初知不敢再耽搁, 迅速钻出窗帘一鼓作气冲上了二楼。

二楼走廊光线更暗,她摸黑回到房间缓了一阵,才拿出手机确认现在的时间。

五点十五分。

还有十五分钟就是大家回到客厅集合的时间,但根据刑野刚才的举动来看, 节目组也极有可能让王姐提前被发现。

稍作思考后,裴初知就定下神来,她把原本整齐的床单弄乱了些, 又揉揉眼睛装出睡眼惺忪的模样,才走出去叩响隔壁的房门。

谢亦谦说过季莹姗在房间里休息,裴初知需要她替自己做不在场证明。

但是几声之后,里面却没有动静。

反而是别墅的灯光重新亮了起来,应该是刑野成功找到了电闸。

裴初知心里奇怪,抬手还想再敲,身后的房门就打开了。

童漾从里面露出小半张脸:“你找季小姐吗?”

为了符合在房间里洗澡的设定,她头发被弄得湿漉漉的,并且还换了一身粉色小兔子的家居服。

裴初知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声音里带着刚睡醒的困倦:“是啊,刚醒过来就发现停电了,我有点怕黑,就想找人陪陪我。”

两个女孩隔着走廊的距离观察彼此,眼神中互相传递出“朋友,形象塑造很到位啊”的惺惺相惜。

童漾把门打开了些:“我洗完澡的时候就敲过门,她好像不在。”

“……”

裴初知一怔,隐约感到不妙。

童漾撅起嘴,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给丁阳打电话嘛,他说在外面帮忙修花架,想找你和季小姐玩嘛,你们两个都没开门。”

她眨巴着大眼睛,语气里满是小女孩的娇嗔,“你们都丢下我偷偷出去玩了?”

裴初知硬着头皮辩解:“我刚才在睡觉,可能没听见。”

童漾看她一眼,笑了笑说:“那么大的雷你也能睡着呀?”

“你不知道雷雨天睡觉最舒服吗?”

裴初知不动声色地回了一句,心里却有些乱糟糟的。

季莹姗显然不在房间里,刚才的停电跟她有关系吗?

童漾的话听起来好像暗藏试探的意思,她难道发现了什么?

还有刑野修花架修得好好的,干嘛突然跑到厨房去?

一个接一个的疑问让裴初知不太淡定,但为了维持胆小的人设,她还是找借口进了童漾的房间。

剧本上并没有写这段时间演员要干嘛,童漾只好拿张毛巾在那儿擦头发,擦着擦着忍不住好奇道:“吱吱姐姐,我们要在这儿等到有人发现尸体吗?还有莹姗姐为什么没在房间,她会不会是另一个受害者啊?”

“季老师应该不会……”

裴初知的话刚开头,她们的麦克风里就传来导演的声音:“不好意思,不要跳出剧本讨论。”

两人只好默默收声。

裴初知在脑海里过了一遍进入民宿以来的行动时间表,开始为不久之后的讨论环节做准备。

从目前的情报来看,六位艺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有漏洞。

她自己是在睡觉,童漾则是在房间洗澡,季莹姗根本不知去了哪里。

至于修花架的三个男人,其实也都有几分钟的独处时间。

这么看来,她的处境还不算危险。

等下需要竭力证明清白的,实际上是全程没有与人见面的季莹姗。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五点半刚过不久,急促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裴初知离门比较近,便直接起身把房门打开。

丁阳冲进来嚷嚷道:“王姐被人杀了!”

电光火石的瞬间,裴初知与童漾双双戏精附体,联袂表演了一出风格不同的“怎么会这样、太可怕了我不相信”戏码后,才急急忙忙地跟着丁阳下楼去。

厨房木门大开,童漾表现出没经历过大场面的小姑娘的胆怯,站在客厅里不敢往里走。

裴初知走到刑野身边,刚想表演一下“未婚妻因为害怕而躲在未婚夫身后”的画面,刑野就抢先握住她的手腕往人怀里一揽,同时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后脑勺。

“别看。”低沉的磁性嗓音在她耳边响起。

裴初知:“???”

虽然不想被人看出我们是假情侣,但也没必要把我往你胸口按呀!

男人温暖结实的胸膛轮廓在此刻感受得无比清晰。

一时之间,她呼吸里满是刑野身上沾染过雨水的味道,潮湿而干净。

像某种精心调配过的香水,淡若无物,却又带着让人上瘾的特别。

裴初知感觉自己的脸颊在悄悄发烫,她怀疑刑野再不松手她估计要憋死在他怀里,于是只好抗议般动了动脖子,在他怀里轻声嘀咕:“等等,我看不见现场了。”

“……”

刑野沉默地换了个姿势,让她稍微把头抬起来,然后一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指缝稍微分开,光与影都透了进来。

裴初知从他的指缝中谢亦谦一脸严肃地站在厨房,地板上有一滩血迹,估计是从血包里流出来的。

就是这个角度看不见王姐本人,让她有点犹豫要不要再往前一些。

那边童漾已经完成了初始的害怕环节,颤悠悠地跟在丁阳身后靠近了料理台。

下一秒,厨房里响起格外真实的尖叫声。

童漾跟只尾巴着火的兔子似的,连蹦带窜地冲到了厨房门外,扒着门边死活不敢再往里面多看一眼。

裴初知怔了怔,心想王姐的死状应该没那么恐怖吧?

她从刑野怀里抬起头来,决定自己过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刑野在此时做了一个细微的、想拦住她的动作,可她的注意力全在料理台后面,根本没有留神身后的动静。

裴初知绕过料理台,视线刚落到王姐身上,就宛如瞬间急冻般凝固住了。

——王姐脸上满是被人划出来的狰狞血痕。

心脏在此刻陡然揪紧,要不是演员的胸膛还在不太敬业地保持着呼吸,她恐怕会以为真的有命案发生了。

裴初知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这回是半分演技没加,本能地紧紧抱住了刑野的手臂。

有那么几个瞬间,她差点就想说出“我没划她脸,肯定还有其他人”。

一种潜意识向人寻求安慰的举动。

刑野皱了皱眉,他垂下眼眸,望着被吓得脸色苍白的女孩,某种说不清的情绪在他心间萦绕开来,让他感到万分的烦躁。

都叫你别看了。

他很想这么批评一句,可话到嘴边绕了几圈,最终却变成了更为温柔的说法:“没事,都是假的,刚才丁阳进来被吓到之后,她还跟我们聊了几句。”

裴初知恍惚地点点头。

麦克风里又响起导演的声音:“唉,各位各位,我再提醒一次,不要再脱离剧本了。”

刑野的满腔烦躁终于找到了发泄口,他“啧”了一声,嗓音里裹了层戾气:“做恐怖效果之前不先提醒演员,吓坏了你们负责么?”

导演:“……”

他不太敢还口,只好关掉话筒转头问刚从别墅回来的特效化妆师,“有那么恐怖?我看效果不是挺好的吗?”

本来他还觉得这里是个爆点呢。

特效化妆师翻了个白眼:“猝不及防看见谁不会吓到?咱们这是档悬疑节目,不是恐怖节目,都说了不用化得那么逼真,回头过不了审我看您怎么办。”

别墅内的谢亦谦也揉了下眉骨,淡声开口:“抱歉,请问能让化妆师过来再改改吗?别说女孩子们会害怕,我看了晚上恐怕也会做恶梦。”

录制不得不暂时中断。

特效化妆师拎着化妆箱回到别墅,把王姐脸上的妆容卸掉,然后改成画面冲击力没那么刺激的版本。

等待的时间里,裴初知就抱着工作人员递来的矿泉水瓶,与童漾蹲在墙角平复心情。

“太吓人了……”童漾声音里带着鼻音,显然刚才是被吓哭了,“可我又不敢叫他们改,怕以后传出去说我耍大牌。”

裴初知内心的震撼其实远超过童漾。

毕竟她知道王姐原本“死掉”之后是什么样子,结果毫无预兆出现如此巨大的差距,实在让她感到后背一片冰凉。

可童漾才刚成年不久,按年龄来说就是个小妹妹。

她一个做姐姐的,总不好在小妹妹面前表现得太不中用。

于是她想了想,索性把矿泉水瓶放下,侧过身与童漾拥抱了一下:“好啦别哭了,他们正在改呢,等下肯定就不恐怖了。”

童漾在她怀里抽噎几声,哽咽着说:“今天录完回酒店,我能跟你一起睡吗?”

“当然可以啊,你来房间找我。”

裴初知还挺喜欢童漾的,她虽然是小有名气的童星,可身上半点没有早早成名的骄纵劲。

她往后拉开点距离,轻轻擦掉童漾眼角的泪花,笑着说,“妆都哭花了,去找化妆师补补吧。”

童漾委屈巴巴地点点头,静了片刻后,忍不住诚恳地称赞了一句:“吱吱姐姐,你抱起来真舒服。”

裴初知嘴角一抽,心想难道这就是三岁一个代沟吗?

现在的小朋友思维都这么跳跃的吗?

等童漾走开之后,裴初知捏了下酸麻的小腿,也站起身想在周围活动活动。

谁知她刚转过身,就看见了不知何时站在楼梯处的刑野。

裴初知惊魂未定地后退几步:“吓死我了,你走路没声音的吗?”

“楼梯上有地毯。”他声音有些嘶哑。

裴初知稍稍一愣,总觉得刑野的音色虽低,但不至于哑成这样。

她站在楼梯下往上抬起头,看见灯光从挑高的二楼天花板静静落在他的肩头,使男人高大的身影仿佛沐浴在斑斓的光晕之中。

大概是那些光线的色调太过温暖,裴初知不禁勾起唇角笑了一下:“化妆的事要谢谢你,如果不是你先开口,我和童漾可能都录不下去了。”

刑野“嗯”了一声,神色不知为何显出几分别扭。

裴初知以为是她把场面搞得太严肃,只好换了一种欢快的口吻,笑着说:“但即使这样也不能站在后面不出声哦,说吧,究竟听见了多少?”

话音未落,她忽然就意识到不对劲。

然而张开嘴唇阻止已经来不及了。

刑野看她一眼,半是无奈半是调侃地开口道:“我只听见了最后一句话,她说……”

他的喉结无意识滚动几下,低哑的嗓音在楼梯间轻轻响起,“你抱起来真舒服。”

裴初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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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6 章

裴初知被这句回答刺激得无言以对, 只能抬起手腕将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假装刚才风太大她什么都没听清。

刑野沿着楼梯缓缓往下, 走到她面前时,注意到她耳垂有些泛红。

看起来还挺容易害羞的样子。

裴初知自以为神色如常地看着他,其实心里有点崩不住, 说出来的话也充满警惕:“干嘛, 你又没被吓到, 我不会抱你的。”

“没事, 不用了。”

刑野稍低下头, 从她眼睛里捕捉那一闪而过的诧异,然后轻声笑了笑, “我不跟小朋友比待遇。”

他语气随意, 听上去好像特别理解似的。

充满了“你和女孩子搂搂抱抱我不会介意”的宽宏大量。

“如果你连童漾那样的小妹妹都要计较, ”裴初知转身准备往客厅走,顺便小声感慨了一句, “那我真的要同情你将来的女朋友了。”

刑野在她身后一怔, 不知想到什么, 怔然过后竟无声地笑了起来。

特效化妆师从厨房里退出来,让大家进去评估王姐的新妆容。

改过的效果恐怖程度减轻了许多,大家纷纷表示可以接受。

录制得以继续。

演员们回到之前的位置,把进厨房看见尸体这段重新演绎了一遍。

紧接着按照剧情进展, 别墅正门传来了敲门声。

季莹姗回来了。

她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一边收起雨伞一边抱怨:“这岛上生活太不方便了,整座岛居然只有一家药店, 偏偏下雨天还没开门。”

谢亦谦从厨房快步走出:“你去哪儿了?”

“胃不太舒服,出去买药了。”季莹姗一脸茫然地站在门口,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都五点四十了,你们不会还在等我吃饭吧?”

裴初知在心中默念了一遍现在的时间。

距离王姐遇害,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别墅喇叭里响起导演的声音:“受害人被发现,所有嫌疑人到齐,现在进入陈述环节。”

·

六位艺人环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

在场大多数都是演员,演演发现尸体后的彷徨不安可谓信手拈来。

裴初知靠在刑野肩头,装出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刑野也很上道地配合她放低了肩膀,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做足了保护与安抚的姿态。

前几人的陈述都与裴初知了解到的情况差不多。

唯一的意外是她直到此时才知道,原来刑野中途回到别墅,是因为谢亦谦说想去卫生间,因此提议修花架的三人休息了几分钟。

她微微蹙眉,心里慌了一瞬。

如果谢亦谦去卫生间的时间,与她杀害王姐的时间重合的话……

那么他很可能听见了厨房里的动静。

可谢亦谦在陈述到这段的时候神色平静,看起来并不像在为谁隐瞒的样子。

她稍稍抬头,又观察了一番刑野的表情。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抿紧的嘴唇与硬朗的下颌线,光从表情一时也无法判断他是否有所隐瞒。

但裴初知多少能猜到,他之所以会靠近厨房,极有可能是想借机与王姐谈收购古董的事。只不过当时突然停电,他才临时改变了计划。

一点细枝末节的违和感在她脑海中悄然出现。

裴初知心中猛然一个激灵,意识到哪里不对劲了。

当别墅出现停电这种突发事件时,作为旅客的刑野难道不该找王姐寻找帮助吗?他为什么会自己寻找电闸?

仔细回想那时的情景,裴初知却发现她的记忆并不清晰。

一来是当时太紧张了,二来是节目组制造的雷声与雨声影响了她的注意力。

因此她或许不慎遗漏了什么细节。

没等裴初知再往深处思索,排在最后的季莹姗终于开口:“我想,你们现在一定都认为我很可疑,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消失了很久。”

丁阳爽朗的声音响起:“季老师很有自知之明嘛。要么你直接招了,我们趁早收工?”

季莹姗微微笑了笑:“但人的确不是我杀的。”

她指了下坐在身边的谢亦谦,用剧本人物的称呼细声讲道:“我先生下去修花架之后,我本来打算在房间休息。可是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的胃不太舒服,常用的胃药也忘记带来了,五点刚过的时候,我就下楼问王姐有没有药,她说可以去岛上的药店买,然后我就出门了。”

丁阳质疑道:“那么药呢?”

季莹姗有些无奈:“药店没有开门。”

众人沉默了一瞬,看向季莹姗的目光写满了同情。

这运气也太差了吧,领到的剧本简直就是“我很可疑快来偷我一票”的感觉。

而且按照推理的惯性,可疑到这种程度反而让人不想去怀疑了。

陈述完毕之后,导演宣布进入第二个环节,也就是搜证环节。

大家重新回到厨房,围绕在王姐身边分析她的“死因”。

腰后有一道致命的贯穿伤,脸上那些伤痕与其说是伤害,倒不如说更像某种阴狠的发泄。

作案工具则是厨房里原本就有的一把尖刀。

虽说放在现实里,这种情况直接报案找警察,让他们利用各种专业手段找出真凶就好。但放在综艺节目里面,节目组当然额外设置了诸如暴雨塌方警察赶不过来之类的障碍,让六位住进民宿的客人不得不自行破案。

季莹姗没经历过最恐怖的一幕,相比起来倒更为放松。

她蹲在王姐身边观察一阵,轻声猜测道:“如果只是杀人的话,一刀捅死就可以了。但凶手还把王姐的脸划成这样,会不会是他和王姐有仇?”

谢亦谦也赞同地点了下头:“而且是深仇大恨。”

凶手本人裴初知有苦说不出,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在此时一味的保持沉默。

她是所有艺人里唯一有录制经验的人,装傻不可能帮助她蒙混过关。

于是她也皱紧了眉头,装作思考片刻后,提出了自己的观点:“致命伤的位置比较低,凶手应该不会很高。”

说完她还转过脸,在大家没注意的空隙里,悄悄朝刑野眨了眨眼:看见没有,我在帮你洗脱嫌疑。

刑野懒懒散散地靠在料理台边,抬手指向同样身材高大的谢亦谦,然后意味深长挑了下眉。

裴初知简直佩服自己的领悟能力,她居然看懂了他是在问:【帮我还是帮你偶像?】

这人到底能不能好了。

她在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索性直接宣布:“所以凶手大概率是女性,或者身高比较普通的男性。”

与其让别人指出如此明显的问题,倒不如她先开口。

到时候被人怀疑起来,或许还能利用这一点为自己辩护。

话音未落,男艺人中最矮的丁阳就捂住胸口:“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这是综艺节目常见的做梗桥段,众人也都配合地吐槽了他几句。

裴初知却在这几句调侃的工夫里,发现童漾站在角落紧锁眉头,视线不时狐疑地瞟过季莹姗。

她走到刑野身边,碰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留意童漾的异状。

刑野回头看了一眼,压低嗓音:“她在怀疑季莹姗。”

“季老师的不在场证明确实漏洞最大,”裴初知装作寻找线索的模样,与刑野渐渐远离人最多的料理台,“但我觉得不应该把她投出去,至少第一轮的时候不该是她。”

刑野点头:“她太像个烟/雾/弹,在更多线索被发现之前,谁急于让她走,谁就反而更像凶手。”

裴初知怔了一下,顺着刑野的目光回过头,看见了仍在注视季莹姗的童漾。

第一轮搜证时间到。

导演宣布进入线索互换的环节。

这也是本季《谁是凶手》之中一个比较新颖的环节。

就像季莹姗提过“三对情侣中有一对假情侣”一样,六位艺人的剧本中都有各自的线索。

他们可以选择拿这条线索与别人互换,也可以选择闭口不谈。

毕竟节目组强行规定,在线索交换环节不能撒谎,谁也无法保证自己放出去的线索,会不会加重自己的嫌疑。

裴初知手里的线索是“有人与王姐之前就认识”。

当时她看见线索之后,内心充满了被针对的无奈感。

先不提刑野从王姐开门的那句话,就分析出六个人里有与她认识的人。后来在看过剧本之后,裴初知也猜到这人多半指是前来收购古董的刑野。

不过线索虽然对她来说没什么用处,但也依然可以用来与人交换。

之前不小心暴露了线索的季莹姗在此时分外无奈,她走回客厅里靠墙站好,用一种看破红尘的语气说:“就当我选择保密吧。”

“季老师你一个人可太孤独了,”丁阳说,“既然这样,这轮我也陪你保密吧。”

剩下的四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谢亦谦主动走向裴初知:“我们换个地方聊?”

“好啊。”

裴初知当然不会拒绝,这可是她的偶像呢,能从偶像手上得到的线索,远比其他人珍贵一百倍!

然而就在她开心得快要飘起来的时候,背后一道冰冷的视线却差点让她冻在原地。

她僵硬地转过头,果然如她所料那般,迎上了刑野又黑又沉的双眸。

裴初知心跳漏了一拍,莫名有种她正当着男朋友的面乱来的愧疚感。

直到前面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后面,刑野才缓缓收回目光,看向等在一边的童漾:“走么?”

童漾点了下头,忍不住感叹:“刑老师,你刚才的样子,特别像醋坛子打翻了的男朋友。”

“……”

“真的太像了,所以你和吱吱姐姐是真情侣咯?”

童漾一脸天真地边走边问,“这么说的话,谢老师那对就是假的啦?”

刑野不太想讨论这个问题,他与童漾走到没人的角落后,想了想先问:“你知道王姐是什么人吗?”

童漾:“古董店抢劫案在逃嫌疑人。剧本上有写的,这是公共线索的意思吧,我看丁阳也知道。”

刑野“嗯”了一声。

他不是喜欢废话的性格,直接开口道:“直接说线索吧,我这里是“抢劫案中有人逃脱了制裁”,你呢?”

童漾还不太适应他这种干脆的节奏,愣了几秒才回道:“我的线索只有两个字,而且有点奇怪。”

“嗯?”

童漾歪过脑袋,语气困惑:“误杀。”

·

十五分钟后,六人回到了客厅中央。

进行第一轮投票之前,大家还有一次共同讨论的机会。

在经历过线索交换之后,谁也无法保证有没有把柄被其他人握在手里,因此相比之前陈述环节的时候,大家都显得慎重了许多。

裴初知坐在刑野身边,心情尤为沉重。

“有人想买走王姐的古董。”

当谢亦谦说出他的线索之后,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刑野的处境相当危险。

可如果她想活到最后,自然不能让刑野那么早就被人发现。

就在她思考该如保住刑野的时候,刚才并没有与人交换线索的丁阳,却在此时果断开口:

“能直接说结论吗?我认为凶手应该在季老师和吱吱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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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7 章

“杀人、划脸、清洗手上的血迹、离开厨房, 这是目前已知凶手肯定做过的事。哪怕凶手动作再快, 也很难在短时间内完成所有步骤。”

丁阳摊开双手, 视线依次掠过客厅里其他两个男人:“我们三个在外面修花架, 中途分别独处过两次。一次是取工具, 一次是谢老师提议休息。两次我都注意计时了, 我们的独处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谢亦谦心领神会:“我们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

他叹了声气, 转头看了看季莹姗, 示意她不必紧张, “但按照你的说法, 童漾也完全有时间杀人。”

童漾抬起头来:“谢老师别冤枉好人呀。我洗完澡给丁阳打过电话,那时候他应该和你们在一起吧, 我总不可能边打电话边杀人, 万一不小心被你们听见王姐呼救,那不就完了?”

说着她把手机拿出来放到茶几上,通话记录清楚显示着五点七分的时候,她曾经给丁阳打过一个长达三分钟的电话。

“打完电话我就去旁边的房间敲门,可是两个姐姐谁也没有开门。”童漾说, “之后别墅停电, 我就回房间了,直到吱吱姐姐在外面敲门。”

丁阳得意地笑了一下:“根据季老师的说法, 五点刚过她下楼找王姐拿胃药, 证明那时候王姐还活着,之后季老师去了哪里我们不清楚。但我首先要问吱吱,五点到停电以前, 你说自己在房间睡觉,谁能证明呢?而且有人敲门都听不见,这说不过去吧。”

“没有人可以证明,毕竟我没想到会有凶案发生,谁出来度假还处心积虑准备不在场证明呢?”

裴初知语气淡然,心里却有些慌乱。

丁阳推理的作案时间有误,杀人与划脸不是同一个人所为,所需要的时间根本没那么长。因此包括三位男艺人在内,谁都有时间犯案。

但现场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一点。

一个是她这位真凶,另一个则是划花王姐的人。

一旦她把真相说出来,对方绝对会猜到她就是凶手。

但根据现在错误的推断继续辩论下去,她和季莹姗的嫌疑也很难清洗。

要顺水推舟让季莹姗先走吗?

裴初知在心里否定了这个想法,她需要从其他人身上找到漏洞……

正在她默默思考的时候,久未开口的刑野忽然捏了下她的手腕。

力度很轻,却传递出叫她安心的意味。

裴初知怔了一下,接着便看见刑野往前探出身,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慢条斯理地点开通话记录。

他的手掌修长,握住节目组统一分发的黑色手机时,屈起的骨节显得格外分明。

刑野:“我从刚才就在想,丁阳凭什么能肯定凶手一定是季老师,或者吱吱……”

早已习惯的昵称从他唇齿间发出,带着低哑的亲昵感。

然而却在话锋忽转的瞬间,展露出凌厉的攻击性。

“因为你想包庇童漾,对么?”

丁阳愣了愣,才笑着说:“兄弟,难道你真认为她边打电话边杀人了?王姐是哑巴了还是傻了,被人捅刀子居然不叫救命?行,就算她死前没有惨叫,可童漾有必要冒着被你们听见的风险去杀人吗?”

刑野也笑了笑,眸色稍沉:“如果童漾没把手机带在身边呢?”

童漾无辜地张开嘴,想为自己辩解。

然而刑野似乎并不打算给她机会。

他一字一句咬字清晰:“拨通你的号码之后,她把手机留在房内就下楼杀人。你只需要接通电话装模作样地演一场独角戏,三分钟后再把电话挂断就好。如此一来,还能利用我和谢老师为她做不在场证明,不是吗?”

“等一下!”

童漾抓紧时机打断他的话,语气有些急了,“打完电话我还去找过姐姐她们,难道你想说我杀人杀到一半上楼演戏吗?这时候万一她们其中任何一个把门打开怎么办?”

刑野看她一眼:“谁能证明你敲过门?”

裴初知心神一动,颤颤睫毛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难怪我没听见敲门声,原来是你在说谎骗我吗?”

童漾:“……?”

她怎么突然变成一个说谎的坏孩子了?

裴初知不忍心看小妹妹被冤枉的委屈样,只好把视线转到季莹姗身上:“季老师认为呢?”

季莹姗本来就正愁没法为自己开脱,这下自然从善如流地接道:“我其实还有点懵,但就像你们说的那样,童漾妹妹的电话确实很像故意设计的。”

话音未落,童漾终于受不了这委屈了。

她提高音量,脆生生地辩解道:“其实我一直怀疑的是季老师,你们还记得在厨房的时候吗?是她先说王姐死于仇杀的,我觉得她在误导我们!”

谢亦谦在此时淡声开口:“她那只是推断,何况如果不是仇杀,谁会把王姐的脸划烂?”

童漾垂下眼,可怜巴巴地嘀咕道:“说不定凶手想嫁祸呢?”

裴初知与刑野异口同声:“嫁祸给谁?”

“……”

童漾咬紧嘴唇,不说话了。

裴初知却感到不妙,童漾能如此坚定地说出那番话,以及随后表现出来的沉默,就代表一定知道某些信息。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刑野。

刚才刑野与童漾互换了线索,难道那些信息他也知道了?

他会因此猜到凶手是谁吗?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刑野的目光却极为平静。

不知是演技发挥还是确实不知情,他淡淡垂下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对她的怀疑。

正在此时,导演宣布:“讨论时间到,现在开始投票。”

裴初知与刑野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将手指向了童漾。

季莹姗也毫不犹豫地投了童漾一票。

谢亦谦迟疑几秒,最后选择弃权。

而童漾与丁阳,则分别选择了季莹姗与裴初知。

童漾票数过半,成为第一位出局的艺人。

她无奈撇撇嘴角,离开时朝大家挥了挥拳头:“下期我一定不会第一个出局的!”

“别下期了,这期我就给你报仇好吧。”

丁阳一脸沉痛地做完保证,回过头瞪向刑野,“还是不是朋友了,我不就怀疑了一下吱吱吗,你就一口气把我女朋友给打没了。”

刑野挑了下眉,笑得轻狂:“谁叫你欺负我未婚妻?”

·

剩下五人开始了第二轮搜证。

裴初知站起身,环视一圈别墅之后,将目标锁定在从未去过的地下室。

她仍然很在意那次突然的停电。

可当她站在楼梯口往里望去时,竟有点不敢行动了。

别墅的地下室不止一间,没有窗户引入室外光线,惨白的灯光明晃晃地映在墙面上,走廊仿佛连接着地狱一般幽深。

裴初知脑海中突然闪过王姐之前的妆容,一阵寒意随着脊椎攀爬上来。

她下意识往后退开几步,却意外撞上一个坚硬的胸膛。

刑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想进去?”

裴初知冷汗都差点被他吓出来,她半是惊恐半是迁怒地问:“就算楼梯铺了地毯,你能不能……”

没等她把话说完,刑野往地上跺了一脚,面无表情:“这样可以吗?”

说完还嫌不够,直接重重地迈开步子往前走去,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大声。

裴初知被他逗笑了:“算了,你正常点吧。”

刑野这才放轻了脚步,边走边问:“怎么想到来地下室找线索?”

当然是因为想看电闸。

裴初知刚要如此回答,忽然意识到不对劲——她不应该知道别墅的电闸开关在地下室。

她临时改变说法:“我就是奇怪王姐抢来的古董在哪里。民宿经常有客人出入,她肯定不能把古董藏在人多的地方。如果她没有其他住处的话,一般客人不会来的地下室就最有可能了吧。你呢?来地下室找什么?”

刑野没有马上说话,而是垂眸凝视着她。

裴初知的眼睛黑白分明,因此她的眼神总是显得干净而明亮,会给人一种清澈的感觉,可偏偏她的眼尾往上勾出一笔,平白让她的眼神增添了几分狡黠的艳色。

仿佛要将她彻底看穿一般,刑野这次沉默的时间比以往更久。

久到裴初知以为自己哪里露馅了,他才缓缓开口。

“停电后我在地下室找到了电闸。”

他在第一间杂物室外停下脚步,摸索到墙上的开关,“所以这次下来,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白炽灯跳闪几下才终于亮起。

裴初知抬手挡了挡眼睛,等到能够适应刺眼的光线之后,很快就明白刑野为何不放过地下室。

杂物室里太乱了。

靠墙摆放的货架仿佛经历过台风的洗礼,所有箱子都保持着被人打开的状态,里面的东西落了满地也无人在意。

裴初知扬起脖子,看向某个货架的顶端。

一个四四方方的铁箱子歪斜着摆放在最高处,它的上方则正是别墅的电闸开关。

“有人来这里找过东西。”她走上前踮起脚尖,想把那个可疑的铁箱子取下来,却发现以自己的身高只能碰到铁箱子的边。

刑野从她身后靠了过来。

男人的胸膛贴近了她的后背,隔着几层单薄的布料,她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

伸长的手臂擦过她的耳廓,稍稍挡住天花板上洒落的光,将她完完整整地笼罩在了黑色的影子之中。

裴初知低下头,小声抗议:“你不能叫我让开吗?”

“嗯?”刑野一手托住了铁箱子的底,下颌因为用力而稍稍绷紧,“为什么要让开?你不是我未婚妻么,有身体接触很正常。”

裴初知把头埋得更低:“综艺节目而已,不用这么认真吧?”

刑野动作停顿一拍,低下头来,呼吸在她耳边带来阵阵酥痒:“意思是说,节目之外就不用认真了?”

“……”

裴初知红了红脸,节目之外她是刑野的合约情侣,似乎也不应该抵触这些亲密的接触。

刑野是在提醒她要敬业吗?

她知道墙上有摄像机正在忠实地记录这一幕,也知道如果当作花絮放出去,绝对可以成为炒cp的好元素。

可不知为何,她忽然不希望他们之间的一举一动,都全是为了炒作而发生。

裴初知皱了下眉,心想她怎么回事,难道拿了好处就不想配合了吗?

她不是如此忘恩负义不守合约的人啊。

见她没有回答,刑野苦涩地笑了笑。

他一鼓作气把铁箱子搬下来,拿到离裴初知稍远点的位置放下。

铁箱子的锁早已生锈,他稍稍用力,直接拧开了脆弱的锁扣。

裴初知在货架边转过身,莫名觉得刑野的情绪有些低落。

应该是她刚才的举动让他不开心了。

她在心里反省了一下,主动问:“里面有古董吗?”

“全是旧报纸。”他头也不抬,取出几张发黄的报纸拍了拍灰,“王姐什么癖好,几张报纸放这么沉的箱子里。”

裴初知神经一颤:“报纸上写什么了?”

刑野没有说话,手上翻阅报纸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他抿紧嘴唇,每看一张,眉间的沟壑就皱得更深,只可惜看起来完全没有共享线索的打算。

裴初知害怕报纸上会有对她不利的证据。

她低头拍了下裙摆上沾到的灰尘:“也让我看……”

话才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

她蹲下身,确认自己刚才没有眼花。

货架第二层的某处,依稀残留着半个脚印的形状,脚印外侧有些模糊拉长,看上去像是没踩稳滑了一下。

一个画面在裴初知的脑海中悄然浮现。

有人踩在这里,伸长手臂想取走最高处的铁箱子,但那人脚下突然一滑,匆忙想要抓住什么固定的东西,却因此不慎拉下了电闸开关。

裴初知回头:“你过来看看。”

刑野拿着报纸过来,看了几眼后轻声说:“这人个子不算高,但不会是丁阳,他没那么矮。”他侧过脸来,漆黑的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是个女孩。”

“别这样看我。”

裴初知这回十分理直气壮,“我根本没来过地下室,对古董也没兴趣。”

刑野似笑非笑地扫她一眼:“紧张了?”

“……没有。”

她故意凶狠地瞪回去,话里却在认真分析,“童漾曾经提过,她认为季老师在误导大家以为是仇杀。其实我觉得她的话有道理,如果这次不是仇杀的话……”

刑野低声接道:“谋财害命?”

裴初知赶紧点头,心里恨不得所有人都认为不是仇杀。

然而刑野下一句话就叫她希望落空了。

他递出手中的报纸,否定道:“没那么简单,看报纸,节目组不会给没用的线索。”

裴初知垂下视线,从那些斑驳泛黄的纸张里,读到一串令她错愕的信息。

【抢劫案……一名犯人在逃……】

【古董店损失惨重……】

【老板在家中自尽。】

刑野站起身,趁裴初知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将夹在中间的一张报纸塞进了口袋里。

然后才缓声开口:“童漾肯定知道这件事,否则她不会话里话外都试图让我们相信不是仇杀。两个可能,要么她是古董店老板的亲人,要么……”

“丁阳是古董店老板的亲人。”裴初知轻声回道,“她害怕丁阳被人怀疑,甚至她知道人就是丁阳杀的,所以为了保护他,才会死咬住季老师不放。”

刑野指向货架上的脚印:“那这位呢,你认为是谁?”

裴初知认真地思索了一下。

童漾虽然被投出去了,但她应该没有撒谎,而且她也没必要来地下室寻找古董。

刑野更不用说,他本来就打算花钱买,又何必像做贼一样来翻东西。

至于剩下两人……

裴初知有些迟疑:“季老师?”

“反正不是她,就会是你。可如果是她的话,有件事我就想不通了。”

刑野鸦羽般的睫毛往下压了压,盖过他讳莫如深的目光。

“童漾来敲门的时候,你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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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8 章

被人看穿的不寒而栗刹那间遍布全身。

呼吸被挤在重压之下, 变得轻而缥缈, 仿佛再稍稍加重几分, 就会不慎吐露出真相。

裴初知后背抵上货架, 一颗凸起的浑圆钉帽硌住她的皮肤。

刑野低下头, 看她的眼神犹如看向一只猎物:“再问一次, 你在哪里?”

“在房间。”

她竭力控制住尾音的颤抖, 不肯示弱地扬起脸来。

刑野扯出一声轻笑, 像在笑话她的徒劳挣扎。

两人温热的吐息在咫尺之间交融纠缠。

空气中酝酿开的却不是甜情蜜意的暧昧, 而是互相试探的拉扯。

麦克风里传来导演做作的咳嗽声:“打扰一下, 你们能分开点吗?这段太那什么了,不好播啊。”

刑野微不可闻地皱了皱眉, 往后退开半步, 依然将她挟持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观察室里的导演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虽然早就听说裴初知能当常驻主持人,是因为刑野拿他自己做交换条件。可刚才两人贴得那么近,他再不出声阻止,还真怕刑野直接就亲上去了。

电视剧里不都那么演的吗?

不听话的女朋友,按住亲几口就老实了。

空气终于得以流动。

裴初知就在这喘息的空隙里理清了思路。

再开口时, 她嘴边噙着一丝笑意:“好吧, 我确实撒谎了,童漾并没有骗人。”

“嗯?”

“从头到尾我都没有睡觉, 所以她来敲门的时候, 我听见了。”

裴初知弯起眉眼,嫣然一笑,“但我故意没有给她开门。”

“为什么?”

裴初知没有丝毫停歇, 一口气把新鲜出炉的借口说了出来:

“我想知道她敲门的目的。因为丁阳下楼前说过一句话。他说动作得快点儿,如果童漾洗完澡出来发现他不在,肯定会跟她闹脾气。”

“你不觉得那句话很奇怪吗?就算童漾找不到丁阳不开心,打个电话问清楚不就好了,为什么要强调动作快点?”

“所以那时候我就在想,难道他们有不可告人的计划,倘若丁阳不在场,童漾一个人就很难完成。”

刑野眼神一黯:“你想看不开门的话,童漾会做什么?”

裴初知点头:“我是听见季老师没在房间后,才想到也假装不在的。”

反正童漾已经出局,无法跳出来说明她敲门的先后顺序。

“不过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童漾应该是无辜的。现在的问题是……”

她从刑野手中抽走那几张报纸,指着古董店老板的新闻报道说,“王姐的死,究竟是仇杀还是谋财害命。”

虽然不管刑野认定是哪种,丁阳和季莹姗都不是凶手就对了。

裴初知刚在心里默念完这句,就听见导演通知搜证结束,进入线索交换环节。

她与刑野对视一眼,问:“你打算找谁换?”

“丁阳。”

·

刑野主动选择与丁阳交换线索,实在出乎裴初知的意料之外。

她原以为刑野会用报纸上得到的信息,直接让丁阳在下一轮投票中出局。

可等两人回到一楼之后,她就反应了过来。

虽说录制开始以来,他们一直合作得还算愉快,可说到底她和刑野并非同一阵营的战友。

他们只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而已。

一旦意识到这一点,心间不知为何就涌上来一阵微妙。

她叹了声气,看着刑野与丁阳并肩往后花园走去。

客厅里只剩下谢亦谦和季莹姗,可这两人手头的线索她都已经知道了。

谢亦谦左右看了看,提议道:“不然我和季老师换线索?否则她在这个环节太没有参与感了。”

“或者我来换也行?”裴初知回道。

“没关系,给出去的线索可能会对自己不利。”

谢亦谦淡淡地笑了笑,声音清洌,“我既是你的偶像,又是你的学长,应该照顾你才对。”

裴初知在凶手身份里沉浸已久的灵魂,终于在这一刻抽离了出来:“那谢老师等下录制结束之后,能跟我合影吗?”

粉丝的心态跃跃欲试,让她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

谢亦谦微笑点头:“好,需要签名吗?”

“要的要的。”

裴初知连连点头,心中的小人已经开始欢呼庆祝。

等空荡荡的客厅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受宠若惊的小窃喜让她还是没能忍得住,悄悄靠在墙边笑了起来。

刑野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裴初知独自面对墙壁偷笑的一幕。

他轻哼一声,坐到沙发上问:“谢老师许诺你什么好处了?”

猝不及防被问这么一句,裴初知愣了愣才转过头,诧异地反问:“你怎么知道?”

刑野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猜的。”

心里有点躁,左右不过签名合影之类的小事,至于开心成那样?

一想到当初给她签名的时候,她好像全程都挺平静的样子……

刑野“啧”了一声,胸腔中一把无名火猛的窜了起来,在他身体里横冲直撞,烧得他眸中颜色更深。

“说起来。”静了片刻,他突然出声,“你怀疑过我是凶手吗?”

裴初知一怔,下意识摇头:“目前还没有。但万一后面有证据指向你的话,我应该还是会怀疑的。”

“……”

刑野用舌尖抵了抵上颚,语气还算克制,“意思是会投我?那谢老师呢,你会怀疑他吗?”

裴初知:“???”

这是什么“正义与偶像你会选谁”的世纪难题?

而且经他这么一提醒,裴初知才想起来,如果她想赢到最后……

岂不是要与偶像为敌?

那她是不是干脆认输比较好?

眼睁睁看着女孩明艳的脸上出现天人交战的愁苦表情,刑野的心也跟着往下沉了沉。

所以在她眼里,他或许会是合作默契的搭档,却不会是放下原则也想守护的人。

刑野自嘲地低笑一声,轻声喊出她的名字:“吱吱。”

“干嘛?”

裴初知万分警惕,唯恐他又要出让人头大的难题。

然而刑野却缓缓呵出一口气,望过来的漆黑眼底仿佛有压抑的情绪翻滚。

“除我以外,不要信任其他人。”

·

第二轮讨论开始之际,裴初知心情都还万分复杂。

刑野刚才那句话说得太认真了。

认真到她居然出现了片刻的动摇,深感自己一直以来对他的欺骗非常不道德。

明明只是一个综艺而已……

她在心里咕哝了一句,决定打起精神,将注意力转回到讨论上。

这一次最先开口的人是谢亦谦。

只见他从靠垫后面拿出一本记事本,慢慢翻开:“这轮搜证我和太太去了王姐的房间。”

大家默默把目光投向一楼那扇紧闭的房门。

客厅里响起纸张翻动的声响。

谢亦谦在翻到中间一页时停下动作:“这是王姐用来记录收支的账本,几乎全是民宿经营与日常开销的项目,但在三天前,记录显示她收到了一笔巨额订金。”

他把记事本交给季莹姗,由她往左传给丁阳看,然后传到了刑野手上。

刑野目光一滞。

裴初知靠过去看了一眼,心中警铃大作。

上面清楚地写了一行话:【十万元订金,x先生。】

应该是收购古董的订金。

就像他们能从地下室找到旧报纸一样,其他人也可以在别墅各个房间内搜寻到与案件相关的情报。

丁阳伸手把记事本又拿回去看了看:“x先生也没写清楚是谁啊,谢和刑不都是x么?”

谢亦谦显然早有准备:“对,所以这轮就在我们两位x之中请一位离开吧。”

他话音稍顿,用一种循循善诱的语调继续道,“大家还记得别墅那次停电吗?没记错的话,是刑老师在地下室找到了电闸。”

刑野抬起眼来:“有问题?”

“当然有。”谢亦谦没有退缩,仍然保持着微笑,“发现停电的第一时间,你为什么没有叫王姐来处理,而是选择了自己寻找电闸?”

裴初知屏住了呼吸。

对于这一点,她同样早早就感到可疑。

要不是她不能暴露与刑野假情侣的身份,此时她真的很想问一句“是啊为什么?”。

“除非你知道,王姐已经不在了。”

季莹姗与谢亦谦夫唱妇随,将矛头直指刑野。

丁阳挑起眉,玩笑道:“说不定他就爱修电闸呢?”

对面两人嘴角抽了抽,刑野也笑了一下。

裴初知却是半点都笑不出来。

她转过头看向刑野,想听他为自己辩解几句。

可刑野喉结滚动几下,说出来的话却不太有说服力:“没有特殊原因。”

裴初知:“……”

这就没了???

哥哥,你清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啊?

她诧异地眨了眨眼,总感觉刑野肯定隐瞒了什么重要的内容。

但他在说完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吐露一个字,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淡淡垂下眼眸,视线不知落在了何处。

丁阳也被他震了一下:“咱们面对面发言不扣话费的,再说几句吧?你害我女朋友出局的气势呢?”

谢亦谦同样没想到会如此顺利,但他很快就收起了眼中的诧异:“我们都知道王姐手里有古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是一名古董商人。三天前你付了订金给王姐,然后借旅行的名义来到这里与她交易。”

“然后你俩价格没谈拢,你就杀人越货了?”

丁阳夸张地拍拍胸口,“哥们儿,脾气躁了点儿吧。”

“人不是我杀的。”

刑野终于开口,眼睛却望向了裴初知,仿佛说出这句话只是为了给她一个解释。

裴初知怔然几秒,想起讨论开始前刑野说过的话。

“除我以外,不要信任其他人。”

她的确知道人不是刑野杀的,也的确怀疑他有所隐瞒。但在如此关键的时刻,她不应该放任他被投票出局。

裴初知放缓呼吸,定了定心神。

“你是因为冤枉了童漾妹妹,才变得这么谨慎的吗?没关系呀,推理嘛,本来就不可能第一次就猜中。”

她拍拍双手,提醒所有人把注意力转到自己身上,“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大家介意听一听吗?”

“介意的话你会不说吗?”丁阳适时抛出调侃活跃气氛。

裴初知笑了笑,语气欢快:“我偏要说。”

“其实童漾出局以后,我一直在琢磨她说过的话。她判断季老师在故意引导大家认为是仇杀,现在大家都知道童漾不是凶手,那么我想她的证词应该多加重视。”

“季老师倾向于是仇杀的根据,是因为王姐的脸被人划花了,没错吧?”

季莹姗微蹙着秀丽的眉毛:“对,杀人不过头点地,捅完一刀还要划花她的脸,这肯定是想泄愤吧?”

裴初知蜷紧手指,感觉接下来的每一句话都至关重要。

“现在问题来了。一个想要泄愤的、手段凶残的人,手里握着刀,眼前站着他的仇人,他为什么选择只捅一刀再划脸这么曲折的方式,而不是……”

她的声音渐渐冷了下来:“直接往她身上连捅数刀呢?”

季莹姗悄然坐直了身体。

裴初知眼梢带风,扫向对方:“所以我认为,王姐身上与脸上的伤口,是有人在她死后想营造出仇杀的假象,又第二次返回现场造成的。”

丁阳僵硬地搓搓手臂:“我靠……对不起,这句脏话麻烦后期剪掉。”

他仿佛感到一阵后怕,但仍然口齿清晰地接话道,“如果按照这个方式来说,那我们之前的推断全错了。”

裴初知:“作案时间可能只需要几分钟。”

丁阳:“那岂不是所有人都有可能了?”

“不是所有人。”

刑野低哑的声音在此时响起,“以停电为分割线来说。停电之前,我们三人都在后花园,停电之后,吱吱和童漾在二楼房间,我们也回到了后花园。”

刚才还怀疑刑野的谢亦谦,也忍不住加入了分析:“但我们不能判断王姐死于停电前或停电后。”

刑野“嗯”了一声,继续说:“可是在来电的瞬间,地下室里不止我一个人。”

他拿出手机,把搜证环节拍下的画面展示给另外几人。

“从照片可以看出,停电的原因是有人误触电闸。距离地下室最近的我,一路下去没有遇到任何人。如果有人躲在地下室后面几间屋子里,我当然不可能看见。”

“但地下室没有窗户,外面的雨声影响不大,所以如果有人趁我找电闸的时候离开地下室,我不至于一点动静都听不到,而且她没必要冒险,完全可以等我离开后再走。”

“电闸重新打开后,我直接回到一楼,在客厅遇到谢老师,我们再回后花园见到了丁阳。”

丁阳回忆了一遍当时的情景:“你是和谢老师一起出来的,而且童漾说过,来电前她就听见吱吱在楼上敲门了。”

裴初知点了点头:“所以当时只有一个人,没有跟任何人见面。”

倘若不是内心有鬼,那么这个人没必要躲躲藏藏。

众人的目光齐齐转向季莹姗。

她抠紧沙发的座垫,回望过来的眼神有些慌乱。

谢亦谦也不禁沉下声:“是你?”

季莹姗咬紧嘴唇,长达半分钟后似乎放弃了一般,轻声回道:“是我躲在那里。”

她顿了顿,抬高音量,“但来电后我进厨房的时候,王姐已经死了。”

因为在地下室待了太久,发现尸体的季莹姗感到了恐慌。

她原本想寻找王姐的古董藏在哪里,才会独自一人行动,甚至不惜专程向王姐打听药店的位置,想以此为借口解释她为何消失那么久。

当她在地下室一无所获后,她再次回到一楼,想进厨房跟王姐套话。

然而迎接她的却是冷冰冰的尸体。

季莹姗揉了揉眉心:“我的不在场证明根本无法成立,我知道你们肯定会怀疑我,于是就想伪装成仇杀。”

裴初知越听越奇怪:“我记得公共线索里写的是大量古董失窃吧?季老师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样子,确定能一个人拿走古董吗?”

“当然确定。”

回答她的是一道低沉的男声。

刑野轻叩两下麦克风:“导演,确定线索指证对象的情况下,把私下交流的线索说出来,违规么?”

麦克风里响起导演的回答:“不违规,但如果判断错了就会马上出局。你现在要公布线索吗?”

刑野垂眸,简短道:“公布。”

说完没等导演再次询问,他直接开口,“我拿到的第一条线索,是‘抢劫案中有人逃脱了制裁’。”

季莹姗错愕地瞪大了眼睛。

刑野慢条斯理地抬起眼,一字一句地问:“季老师,你是王姐的同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今天迟到了_(:3」∠)_

以及有小可爱评论说要加更,统一在作话回复一下:卑微作者真的办不到,每天理一章的剧情都快把头发拔光了,下次我绝对不会再写烧脑综艺了!当然好消息是,明天就能把综艺录完啦!

感谢在2019-12-07 21:16:32~2019-12-08 21:44: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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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公共剧本里并未给出古董的具体信息。

“大量古董”的描述太过含糊, 在古董店老板早已去世的如今, 除了王姐本人以外, 就只有当年参与抢劫的共犯, 才会确信她不借助任何工具, 就能将古董全部拿走。

因为她知道王姐手里的货是什么。

虽然游戏规则要求大家尽量隐瞒身份避免引起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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