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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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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嘛公子, 来咱们楼里快活呀~”

“公子,咱们莳花馆今日做活动,熟客有折扣哟,还附赠一颗金-枪不倒丸,您要不要来试试呀?”

“冤家, 怎么这么多天都不来找奴家?奴家可想死你了啦~”

“公子……”

失魂落魄的魏铎,一抬头,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京城有名的红灯区——铜雀街。

这里聚集了大片的秦楼楚馆,是销金窟,是登仙台, 是极乐场!

魏铎看着在楼上朝他招摇的女子,发现自己内心毫无波动, 他不禁在心里叩问自己,是那些美人儿的身段不够软?歌喉不够婉转?酥手不够销-魂?

为何他就一颗心系在了一个有妇之夫的身上呢。

正惆怅间,臂膀上传来一股拉力。

“公子, 咱们红郎新近谱了一首曲子, 正待有缘人来聆听,我观公子器宇轩昂,姿容不凡,一表人才,玉树临风, 合该是咱们红郎的有缘人啊, 来来来……”

一个小倌馆的鸨母热情地将魏铎往楼里拉。

“不——”魏铎想转身走人, 结果发现自己的力气竟然还没一个鸨母大, 硬是被她拉着往里。

难道他一世英名就要在今日丧尽吗?!

“二公子,小的可算找着您了!”又一个人将他拉住。

正是被魏姣派出来寻人的小内侍赵宝金。

魏铎并没认出他来,但此刻这小内侍的出现简直太及时了,“你怎么才来?不知道你家公子我差点就被这无良老鸨给拉进那吃人的地方了吗?”

赵宝金一听,这可不得了,一叉腰瞪着老鸨:“你可知我们公子是什么人?你竟敢当街对他拉拉扯扯?还想拉他进去这小倌馆?吧啦吧啦……”

劈头盖脸说了一大通。

老鸨都给说晕了,一甩香帕,哼了一声:“不来就不来,喷什么唾沫星子?当老娘是吓大的?”

扭着腰,施施然进去了。

魏铎一抹额头上的汗,看向刚才舌战老鸨气势不凡的小内侍,“咳,你是?”

“小的赵宝金啊,侧妃娘娘的人,娘娘唤小的来寻您过府呢,小公子想您啦。”

魏铎一听,脑海中立马浮现出琅哥儿那张白胖的圆脸蛋,哪儿还顾得上自己那点伤春悲秋风花雪月的事儿,一把拉住赵宝金,“走走走,我也想琅哥儿了。”

一脚踏进昭华院,魏铎一眼就捕捉到了廊下琅哥儿的小身影。

他身子歪靠在一只绒绒的大枕头上,和白白玩着推掌的游戏。

他小肥爪推出去,白白猫爪子又推回来,一来一回,一崽一猫玩儿得不亦乐乎。

魏姣就坐在边上,给两小只画素描。

魏铎弯下腰悄摸摸走过去,躲在柱子后头,做了个鬼脸,猛地将脑袋伸出去,“看这里!”在琅哥儿面前晃了一下又迅速藏起来。

琅哥儿:“???”

魏铎再次猝不及防地探出脑袋,琅哥儿被逗得咯咯笑。

第三次,魏铎直接以壁虎爬墙的姿势跳了出来。

琅哥儿笑得更厉害了,小手还拍舞着。

魏铎张牙舞爪地扑过去,喉咙里还发出低吼声,“老虎下山来吃娃娃了!”

琅哥儿哪儿知道什么老虎什么吃人,压根儿不知道怕,只被他怪模怪样的动作逗得笑个不停。

魏铎一把将琅哥儿举起来,原地飞旋了几圈。

白白趴在毯子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可算是把这个小祖宗给脱手了。

舅甥俩闹腾了好一阵,才消停下来。

魏铎在琅哥儿脑门上响亮亲了一口,抱着他凑到魏姣面前坐下,“姣姣,叫二哥来有啥事儿啊?”

魏姣搁下笔,将一张画了十二生肖卡通形象的纸从画架下抽出来,“二哥,我想让你帮我个忙,照这上面的十二生肖给琅哥儿雕一套玩具。”

她记得魏铎爱好雕刻,以前经常雕一些小玩意儿,有一年她生辰他还给了她一只玉雕的小猴子。

而雕刻这种事需要精雕细琢,要花费不少时间,这样一来,他就会待在家里没时间出去浪了,安全系数大大增加。

宋砚总不能让人潜入镇北侯府对他做什么吧?

魏铎一口应下,“好啊,没问题,包在二哥身上。”

他接过画纸细细看了眼,琅哥儿伸手来抓,他赶紧将画纸卷起来塞进袖中,对他一摊手,“没了。”

琅哥儿低头朝他袖子里看,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魏铎在这里一直待到傍晚时分,蹭了一顿晚饭才离开。

魏姣看着他步伐轻快地离开,又不放心地叫住他,“二哥——”

“怎么了?还有啥事儿吗?”魏铎回过身来。

魏姣将才画的那幅画拿给他,“帮我拿回去给奶奶。还有,那套十二生肖的玩具二哥你要尽快给我啊,最迟三天,能不能做到?”

魏铎搔了搔头,“三天……行吧。”

魏姣拍了拍他的肩,将平安符和金刚符拍进他身体里。

平安符可保他平安,关键时刻替他将危险抵消掉,至于金刚符……是保佑他不被太监的。

有了这两道符篆的保护,只要这三天他真的老老实实呆在家里帮她雕刻玩具,那安全是有保证的。

至于三天后——

他的安危就不需要她来操心了。

隔天,魏姣进了宫,将那幅《端午龙舟图》呈献给了皇帝。

高公公将足有丈许长(约3.3米)的画作缓缓铺展开,一副盛世的热闹景象便跃然纸上。

皇帝细细观摩了一番,颇为满意:“善!小秋子,你去库房将那顶轻金冠拿来。”

轻金冠,以细如毫毛的金丝缠结而成,呈鸾鹤状,上头饰以五彩细珠,足足高一尺(约33.3厘米),然而重量却不足二三分(1-1.5克),故名“轻金冠”,乃是海外一岛国——扶余国所献。

当时后宫诸妃嫔以及公主,都对这顶轻金冠很是心水,对皇上各种明示暗示,然而皇上都没有将其赏赐下去。

现在却是要赐给晋王侧妃魏氏了?!

高公公心内震动,面上却不动声色,笑呵呵地下去了。不一时用玉托盘端着轻金冠回来。

他每走一步,那轻金冠便微微颤动一下,日光照射在上面,金光流转,艳彩焕然,当真令人惊艳得很。

“给魏氏。”皇帝示意走到近前的高公公。

这么美的金冠,魏姣说不出拒绝的话,而且这是皇帝赏赐给她的,她拒绝也不好吧?

于是她愉快地接过玉托盘,屈膝谢恩。

接下来,就是不可描述,不对,不可声张的时刻了。

“陛下,臣妾有一事禀报。”

皇帝神色一动,将她带到内间,却并没有问起她要禀报什么事,而是:“可会下棋?”

魏姣语气斟酌:“只会一点点。”

她说的是大实话,没有一点点艺术夸张的成分。

然而皇帝貌似以为她是谦虚。

“来陪朕下一局。”皇帝在榻上坐下,朝她示意了下,魏姣在对面坐了。

若是此刻坐在她这个位置的人换成那些朝臣,定然要绞尽了脑汁想,如何才能不着痕迹地输给皇上,还要让皇上体验到棋盘厮杀的乐趣?

然而换了魏姣——

作为一个围棋小白,她对于围棋的了解就只限于——将对方的子围起来就可以吃掉,所以她下起棋来当真是随心所欲得很,压根儿不需要考虑怎么输,因为她会输已经是必然的了,区别只在于如何输得不那么难看。

然而现实往往要更加惨烈。

看她捏着一枚棋子凝眉思索着下一步如何落子,皇帝没忍住,“哧”的一声笑了出来。

魏姣茫然地看向他,好好地下着棋,皇帝笑什么?

“魏氏,难道你没有看出来,你已经输了吗?”

“啊,臣妾已经输了?”魏姣很震惊的样子。

她是真的没有看出来啊,棋盘上那密密麻麻一大堆黑白棋子,看得她眼睛都花了,而且她明明还没被逼到死角啊,还有路可以走啊,怎么就输了?

皇帝大发慈悲地给她点了出来,“这里,这里,你已经被封死了,再走三步你就无路可走了。”

魏姣讪讪一笑,原来是这样的吗?她哪里想得到三步之后的棋局是什么样的?她连下一步都要费尽心神想半天好吗?

“朽木。”皇帝指着她笑骂了一句,眼中却沁着笑意。

然而下一瞬,他神色就严肃下来,“魏氏,你不是说有事要告诉朕?”

对哦,她都差点忘了。

魏姣从荷包中拿出一张纸条递过去。

纸条上写的正是小茶那天听到的对话。

皇帝很快就看完了,神色深沉莫测:“你是从何得知的?”

魏姣当然是实话实说了,反正她让小茶给她打听市井间的逸闻趣事这件事儿,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皇帝稍一调查就知道了,她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

皇帝捏着纸条,上面的对话虽然只有短短一段,却揭露出了不少信息。

“魏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蓄意挑拨朕和晋王的关系,你可知罪?”皇帝冷不丁一声厉喝。

魏姣忙从榻上下来,在他面前跪下,“陛下,冤枉,臣妾所说无一字虚言,更不敢有丝毫挑拨之举,望陛下明鉴。”

她伏下身,以额触地,心头砰砰跳。

“是吗?那你将此事告知朕,难道不是存着要借朕之手保护你那兄长的心?”皇帝在她身旁蹲下,每一个字都带着沉沉的压力灌进她的耳中。

魏姣心跳骤停,手心里冷汗涔涔,“臣妾,臣妾该死!但是臣妾——”

“够了,你下去吧。”皇帝起身,负手走到窗户边,背对着她。

魏姣脚步虚软地直起身,如踩云端慢慢走了出去。

高公公追出来,“侧妃娘娘,您的轻金冠。”

魏姣冲他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多谢公公。”

直到出了皇宫,坐进马车,她才长出一口气。

麻蛋,刚才真是太考验她的演技了。

好吧,她那副没出息的亚子也不全是演出来的,说实在的,她真的有点被皇帝吓到了。

不过想到系统商城里的那些替身傀儡、挡灾稻草人、好运符篆之类的神器,她心里就不方了。

大不了就出一笔血罢辽。

宁国公府里,谢清岚等着宋砚给她传来好消息,结果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宫里来的一道圣旨。

“谢氏门著勋庸,地华缨黻(音同拂),二女清岚温婉淑德、娴雅端庄,温懿恭谦,有徽柔之质,柔明毓德,有安正之美,今册为岚妃,着三日后进宫,赐住熙和宫,钦此。”

谢清岚跪在地上,听清圣旨的内容后,直如五雷轰顶,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干了。

高公公念完了圣旨,笑眯眯道:“岚妃娘娘,接旨吧。”

谢清岚死死咬着牙,缓缓伸出手,接过圣旨:“臣……妾,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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