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分歧
风凌的话音落下, 四周一瞬间陷入寂静。
骤然听闻了这么惊人的消息,屋中众人皆表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反应来。
最先寻出两者身份的半松显然很是沉稳,只是暗地里戳了戳正呆愣愣抱着茶杯的半鹤, 使他从巨大的震惊里清醒过来, 而一旁近日里将自己存在感无限缩小的月净此时则一反常态的没有叫嚷起来, 还偷偷的用余光瞅了自己的师兄好几眼。
风凌说出这个大秘辛后, 反倒优哉游哉的品起了月尘那处的茶,似乎对这事已经不再有什么想法了一般, 顺便目光轻飘飘的落在了正静坐着的月尘身上。
少林师兄弟这边的反应,有些奇怪,风凌漫不经心地想道。
月尘听到了梵音的名字后,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和神情变化,反倒是瞬间将目光垂落了下来, 也不像是掩饰什么,倒像是——
风凌的目光也跟随着一起下滑, 落在了他的手上。
倒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有什么东西与他说的话是相关的。
一串古朴圆滑的念珠静静地躺在月尘的掌心中,他指尖轻轻的掐着它,并没有像往日里缓缓的滚动, 而是被仔细的端详着。
许久, 月尘长叹一口气,抬起头来,看向似乎一无所觉的风凌,缓缓开口道:“这串念珠, 是方丈赠与我的, 据说是一位前辈所留,寺中还留下了他毕生参详的佛法因果。”
闻言, 风凌长眉一挑,略有些惊讶的看向月尘,“这是当年佛子梵音的法器?”
话一出口,他就看见和尚抿了抿唇,神情严肃了几分,却又轻轻的点了点头。
霎时间,风凌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了起来,落在念珠上的目光有几分崇敬,也有几分难言的不解与失落。
佛子梵音,千百年来佛修中唯一可称佛子的圣人,不仅是因为他修为高深,更是因为他那一身与生俱来的佛骨。
拥有这般世间罕见的天资,几乎可视作是必然得道的天命。
可偏偏就是这位生来注定得道成佛的圣人,在与飞升一线之隔时,陨落了。
世人皆知,梵音尊者,是为挡天地大劫,独自一人化阵以身生殉,换得此间界后来的生机,可当得佛心慈悲,渡人无数,故而后人都相信,身承这等功德,梵音只怕是早已成就佛身,立地飞升了。
可在这四海升平,一片赞誉敬仰中,也有人不信这种说法。
其中就有一人,剑魔凌惊澜。
风凌脑中思绪杂乱,直直地盯着那串念珠,生出了几分怅然的情绪来。这般惊才绝艳的圣人,留下的法器自然是无比珍贵的,月尘的天资,在少林寺一干长老眼中,竟是这样的高么。
那注定要承载着全宗上下期盼的月尘,自然是容不得尘心不去的。
风凌收回视线,静静的啜了一口茶,清浅温润的茶汤顺着喉咙一路滑落,却好似带着月尘身上冷冽的寒气,滚落入腹,其间还坠着什么,从风凌的心尖落了下去。
顺着风凌给出的线索,月尘也将自己一方所知所有的东西交了底,却没看出少爷有什么反应,他看着风凌安静喝茶的模样,不知怎么的,有些焦躁了起来。
“少主,凌剑…剑魔与梵音法尊居然是知己好友么?”憋了半天,却始终看不懂两人间古怪的气氛的半鹤忍不住开口问道,打破了某种暗暗生长的隔阂。
被书童的问话带回了心神,风凌手中的茶杯一顿,一转头就看到月尘专注的神情,脸上不自觉的又带出了笑来,见此,月尘也禁不住放松了脸上严肃神色,一瞬间,气氛瞬间回暖。
一直大气不敢出默默看着二人之间暗潮汹涌的半松:“……”
半鹤这没眼色的居然还有这本事。
这边风凌好容易又恢复了正常,收回了自己方才肆意奔放的思绪,懒懒得托着一边脸,拿起桌上的小杯摆弄了起来。
“既然二人在世时这般要好,梵音法尊慈悲之心流传百年,凌惊澜却只得骂名,那说明这百年间关于凌惊澜的说辞,却是有些古怪了。”漫不经心的话语间,风凌将自己所知的娓娓道来,给众人分析起其中分叉的可能性。
“一,”他拿起一个小盏,轻轻放在茶几正中央,“就是二人后来反目,只是我所见的残缺记忆中没有。”
“二,那便是,关于当年之事,恐怕如今流传的并不是全部的真相。”又是一个小盏,拉扯着众人的视线,落在了第一个杯子旁边,被风凌的指尖轻轻的点了点。
在众人的目光中,风凌坐起身子,拿起一旁的茶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并慢悠悠的为月尘也斟满了一杯。
“不过,我个人比较倾向第二种可能。”风少爷笑眯眯的品了口茶,似是随意的说了这么一句。
还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反问他,就见月尘顿了顿,也点了点头,认同道:“贫僧是这般想法。”
见和尚与自己达成了共识,风少爷意味深长的与镇定自若的月尘对视一眼,转瞬间便移了开来,风凌笑得更开心了,而月尘法师似乎仍旧没什么变化。
也只是似乎了,风凌不着痕迹的瞟了眼他手中紧掐着的念珠,有些愉悦的想道。
剑魔凌惊澜,其实并不是一位魔修,他反倒是修士中最清净自律的那一类剑修了。
三岁入清湛剑仙门下,十五岁修得剑意,二十岁锻出剑心,三十岁亲手炼出本命灵剑,那柄在后世威名赫赫,震慑八方的凌天剑,后来入道修行不过一甲子,便入圣人境。
其一生可谓是天资纵横,令人惊羡,但这位剑道天才,却令正道中人忌惮的紧。
他修的是可屠戮天地的无情剑道。
此类剑道,修得无情剑心,剑意杀气凌然,不分敌我,一时不慎,便容易坠入魔道,杀戮无数。
传言,三百年前,梵音生殉,一力渡得大劫,却使灵气稀薄,正处于圣人巅峰,与飞升只有一线之隔的凌惊澜盛怒,杀入各大宗门,夺取了其中圣物,企图强行渡劫,最后亡于劫雷之中。
如今,以他与梵音的交情来看,此事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突然回想起记忆中,凌惊澜内心澎湃的偷偷带梵音去看凡间烟火的心绪涌动,风凌直觉真相恐怕与事实差距甚大,甚至是相反才是。
若说是因为梵音为抵挡大劫消耗灵气而盛怒,还不如说是因为梵音愿为天地生殉来的可能性大。
“这人向来最是慈悲无私,心中怀天下苍生万里河山,其中也有我,却还不如没有我。”
这句满怀着沉沉无奈与失意的话在他脑中响起,震得风凌有些恍惚起来,一时间感触颇深,在眼巴巴望着他的众人目光里发起呆来。
“咳,少主,千林只怕也快要派人来了。”见自家少主神神秘秘不愿解惑,还要这样恍惚的坐在那喝不知滋味的茶,半松不得不清清嗓子,做了回扰人清闲的棒槌。
被这么一提醒,风凌回过神来,他将茶杯放下,正待要站起身来时,正好又与一直沉默着看着他的月尘对视,在那沉沉的目光下,他终于又败下阵来。
“法师,此事,万不可对你我几人之外的人提起。”
风凌的一句话,令月尘不由自主的浅浅皱起了眉。
“凌惊澜与凌家显然有着些关系,而这血夜冥河卷中藏的秘密比我们想象的又深,”风凌直直地看着他,目光中多了几分月尘也未曾见过的冷淡,“常升的事本来就不简单了,如今魔修又与千林挂上了钩,只怕这次寿诞,端明也是办不好了。”
听得此言,月尘眼睫一掀,不冷不热的看了风凌一眼,气势中多了几分威重和怒意,“风少主的意思是,任千林一宗,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在月尘难得咄咄逼人的质问下,风凌突然笑了起来,他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整理了一下衣袖,下颔微抬,目光冷淡地瞥了坐在一旁的月尘一眼。
“他千林如何,与我何干?”
“法师可不要忘了,当年凌氏一族被围剿时,除了那五派十三宗,我风家出于世交不忍之心未曾出面,少林可是莫名的也一言未发,更是一人都没有派出。”
“将这些都说出口,法师是怕少林如今,缠身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厅堂中空空荡荡,青年方才冷淡的话语尚在其中回荡着,月尘目光低垂,手中缓慢的掐动着手中的念珠,慢的落入一旁不曾开口月净眼中,猛地打了个哆嗦。
师兄这是生气了!
敏锐的感受到师兄周身散发的低沉情绪,小和尚识趣儿得躬身偷偷溜走,留下他大师兄一个人冷静冷静。
与月净设想的不同,月尘并没有什么怒意,有的只是复杂又沉重的情绪,沉沉地压在他的胸口,失望、无可奈何和心底里隐秘的认同感扰得月尘额角都隐隐的痛起来。
方才青年步伐决然的转身而去,素白的衣角猛地鼓荡,嘲讽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法师想要做圣人,也不必如此大义,将整个少林都拖入其中吧?”
他们终究是不同的。
一身素色僧袍的和尚在空落落的厅堂中独自坐了许久,直到天色微暗时才抬起头,沉默地站起身,要往自己屋中去。
在离开这方茶几时,他停了停脚步,腕间微动,指尖就要往桌上某个位置上的茶盏探去,却在指尖将将要碰上的时候,停了下来。
白玉般修长挺拔的指节微微屈了起来,轻颤了两下,终究还是收了回去。
他抬步离开,却在离开此处前,微微的叹了口气,只有他一人听见,随即便消散在了空气中。
此后几日,风凌都不曾再去找过月尘,每日里好似没事般处理公事,习武,时不时与来此贺寿的熟人小酌几杯。
就这样,时光流逝,终于到了端明寿诞的那一日。
风凌换了一身庄重的锦袍,带着捧着贺礼的半鹤三人,悠悠然往千林的贺寿大殿中去了。
就在多数人都已抵达落座,等待千林宗主入殿,便可开启盛会时。
一声惊叫和骚乱从后殿处传来了。
风凌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似是早有所觉的放了下去,目光不自觉的扫向了另一层的月尘处,一触即离,随即漫不经心的又看向了后殿方向。
该来的还是会来啊。
作者有话要说:
咳,晚来了一句,大家元宵节快乐【我不听现在就还是元宵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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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风凌和法师终于吵起来了,哎呀不吵架怎么能增进感情呢,搓搓手
不虐怎么能爱的深呢,你们说是吧【顶锅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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