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情窦初开
千重域, 一半极昼, 一半极夜, 放眼望去,满是星尘浮动,颜色各异的能量体穿梭其间,忽明忽暗,辨不清眉眼。
【域尊!】
【见过域尊!】
【域尊!】
窜梭的能量体见到顾凌洛,纷纷停下虚无的身形, 单膝跪地抚胸见礼。
他们和顾家姐妹不同,顾家姐妹是九万年前世界迸裂的幸存者,吸收了最强烈的能量,也是最早进入千重域的能量体,按世人的说法就是开天辟地的母神上神。
而他们,虽也有九万年前的幸存者, 可大都只吸收了少许能量,且在空间夹缝游离了很久才入了千重域, 和顾家姐妹比起来, 毫不夸张的说, 全部空间守护者加一起, 都不及她们五姐妹的能量强大。
他们尊她们为五域尊,不只是因为她们能量强大,更是因为他们打心眼儿里尊敬她们拥护她们。
她们于他们大都有救命之恩,若不是有幸被她们带到这里,他们不是在空间夹缝彻底灰飞烟灭, 就是被困在茫茫的粒子流层永生永世不得解脱。
她们不只是世人的守护神,空间的保卫者,她们更是他们的庇佑者,至今仍引领他们保护空间,保护大家共存的世界。
顾凌洛没心思理会他们,两手抱着那平安扣直入了太幻。
千重域分阴阳两极,科学说法就是n极s极,布局如太极八卦,白点阳鱼就是太幻,黑点阴鱼则是太虚。
太虚太幻都是整个千重域能量最醇厚之处,唯一的区别是,太虚是浓郁的黑能量,太幻则是正能量。
将那承载了刘夏残魂的玉扣小心地放入幻眼,看着它浮浮沉沉通体微芒,顾凌洛心里依然隐隐不安。
这里面真的有刘夏吗?真的有吗?
她有心想再探一探玉扣,可这就如频繁做彩超对宝宝不好一样,频繁探残魂也可能会对残魂造成损伤。
她强忍着躁动的不安,盘膝悬浮在玉扣旁边,双臂展开,将它虚虚的护在怀里,掐指施了聚灵诀,加速能量的吸收,源源不断地输送给玉扣。
施诀需得静心,可她的心偏就静不下来。
她想到了过去种种,想到了前世的月娘待她怎样的真心真意,今世的刘夏又待她如何的毫无保留。
刘夏……
这名字原本是月娘给她取的。
这该是有多强烈的执念才会烙刻在转世的魂体上,带入娘胎,间接影响到母体,以至于给她取了同样的名字。
刘夏,刘夏虫。
夏虫不可语冰。
这是当年她夜半溜出去探查聚福鼎藏身之处,回转时被月娘撞个正着时用来糊弄她的一句而已。
【你去哪儿了?我还当你出了什么意外,差点没敲锣打鼓喊了满府上下寻你!】
【我只是……见下了雪,突然想出去瞧瞧。】
【赏雪是好,可也不急着大半夜看,待下到明晨,厚厚的一层岂不更是好看?】
【夏虫不可语冰,我自然急切。】
【此话怎讲?】
【我早些年一直在番禺一代,从未见过冰雪,方才见落了雪,就忍不住起身瞧了瞧。】
【原来如此,看来我这“夏”字取得真真儿是好,你我不仅相识于夏,你还是只不识冰雪的小虫子~】
月娘心无城府,根本不曾对她又过丝毫怀疑,可她却一心只想着拿到聚福鼎,蒙蔽了双眼,什么也看不到。
她千方百计从月娘口中套出,每逢除夕之夜,老尚书都会祭拜福鼎,阖府上下,除了他,无人知晓鼎在何处。
若非顾忌打斗起来激发了碎片的能量,她真想干脆架着老尚书的脖子逼出鼎的下落。
可她只能耐心等待。
除夕之夜,阖家齐聚守岁,午夜时分,老尚书果然离席。
她寻了个借口打算尾随而去,却不想被月娘绊住了脚。
待她好不容易佯装生气摆脱了月娘,老尚书已泰然而归。
错失良机,只能再等一年,可月娘的年岁却等不得了,她马上便满二十了。
老尚书年关未出便帮月娘订了亲,自然不是那无耻的齐府。
齐府已被老尚书打压的几乎抬不起头,还堵死了齐家表哥入仕的路,这辈子除非奇迹,不然齐表哥最好的下场也不过是做个收租过活的地.主。
老尚书将月娘许配给了太傅嫡子,只待开春便办喜事。
时间紧迫,她只得装病换得月娘忧心,并引着月娘想到了福鼎。
为了救她,月娘只得去求老尚书祭拜福鼎,求保佑她平安无事。
老尚书自然不肯,连长子嫡孙都不曾有幸见过的家传之宝,怎会轻易给个女眷看?
惯宠归惯宠,千百年来根深蒂固的思想依然牢固。
月娘心急如焚,眼看她就要一命呜呼,一咬牙,取了发簪狠扎了自己肩窝,哭着威胁老尚书,若不肯让她祭拜她便死在他面前!
老尚书气急攻心,着人夺下簪子,还将装病的她连夜丢进柴房锁了。
“再敢造次,爹便杀了她!”
月娘半身是血,哭喊着晕厥过去,谁也不曾想到,她醒来之后,不仅没有老实,反而夺了药碗砸碎在床柱,用那锋利瓷片划了自己手腕。
“刘夏若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鲜血一滴滴染红了鸳鸯戏水的被褥,眼看大婚将至,这要闹出人命,这刘府岂不是要被全天下人耻笑?
不管是为了刘府颜面,也或者心疼闺女,老尚书终于妥协了,太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症,除了求拜聚福鼎,好像也真的没旁的法子了。
月娘伤势未愈,勉强扶着墙随老尚书走了。
顾凌洛遣走丫鬟,紧随其后。
世人都以为聚福鼎定然藏在某间厢房暗室,尤其是老尚书的书房或卧房,却不想,竟是藏在这下人进进出出送水倒盆的浴房!
暗室机关藏得极其隐秘,若非她跟得紧根本不得其门而入。
顾凌洛尾随他们一路下到地底,数丈深的地窖摆着一尊五尺二寸长,三尺一寸宽的巨鼎,重达千斤不止。
求拜自然最讲究心诚,三跪九叩自然少不了,还必须亲自上香。
月娘一一照做,高举高香磕得额头都见了血。
“求神鼎保佑刘夏逢凶化吉遇难成祥早日病愈,信女月娘必永世感恩!”
起身虔诚且小心地将那两指粗的高香插.入巨鼎,鼎中堆满漆黑粉尘,老尚书也说不清那究竟是什么。
撤回手时,包着纱布的手腕不小心蹭到了鼎沿,这一路动弹撕裂的伤口浸透了纱布,猩色蹭在了鼎上。
谁都不曾注意,那暗红的血迹瞬间没入巨鼎,随着鼎上古朴的纹路流转了全身。
找到了福鼎藏身之处,顾凌洛的病自然也不药而愈,月娘搂着她喜极而泣,失血的小脸惨白惨白,莫名刺痛了她的心。
顾凌洛知道这空间极度不稳,越早动手越安全,可夜半动身之时,月娘手脚并用盘在她身上,扯痛了伤口也不愿放手的模样,让她突然有些于心不忍。
她为她而伤,起码等她伤好之后再动手吧,总归也不差这几日。
又过数日,老尚书大寿,太傅嫡子身为准女婿自然要上门拜寿。
老尚书刻意指引太傅嫡子去了花园,彼时月娘正与顾凌洛在园中赏花,杜鹃、迎春、三色堇,真真儿是争奇斗艳美不胜收。
然而人比花娇,太傅嫡子一见两人三魂便去了七魄,呆站了许久才想起过来见礼。
月娘口直心快,总怕顾凌洛陪嫁过去受了委屈,一听他是自个儿未来的夫君,立马丑话说在前面。
“你我虽已定亲,我却也并非非你不嫁,你若想迎我进门,需得应了我两桩事!”
太傅嫡子自然满口答应,请她一一道来。
月娘道:“第一桩,娶我就得纳了夏儿,我不管你有何难处,一年之内,需得抬夏儿为平妻,我与她不分彼此。”
太傅嫡子虽有些为难,可一看顾凌洛花容月貌,比之月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即色.迷心窍,也顾不得那么许多,连连应下。
月娘虽不舒服他看顾凌洛的眼神,却对他的回答甚为满意。
“第二桩,我与夏儿不分院子不分房,要住一起。”
太傅嫡子愕然:“那小生住何处?”
月娘理所当然道:“你多娶几房小妾还愁无处过夜?”
太傅嫡子无奈道:“便是如此,你为正妻,我平日还是要宿在你房中的。”
月娘咬唇点了点下巴,“那便一起,大被同眠。”
这亲事订得匆忙,加之月娘伤势未愈,嬷嬷还没来得及教导月娘床笫之事,她依然是懵懂无知。
太傅嫡子听了这惊人之语,满腹经纶瞬间成了泡影,单是想想左拥右抱的美事就忍不住心潮澎湃。
他取下腰间玉佩递给月娘,抱手行了个礼。
“此乃小生自小戴到大的玉佩,今日赠予小姐,权为定情信物。”
月娘看着那玉佩,却并未想起自己还收过齐表哥的,那种芝麻绿豆的小事,她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只有这一块玉佩吗?那夏儿怎么办?”
太傅嫡子一怔。
素来只闻嫡妻不允夫君纳妾的,这还未进门就急着帮他安了平妻也便罢了,连个定情信物都帮着讨要,实在是闻所未闻。
太傅嫡子怎么品都觉得不是滋味,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坐享齐人之福他该高兴才是,不想了不想了。
他摸遍了全身,除了手上的玉扳指再无其他。
虽说送女子这个有些不妥,可眼下月娘咄咄地杏眼瞪着,他不送只怕那玉佩她都要塞还回来了。
他取下扳指,本想递到顾凌洛手里,可抬眼一看顾凌洛傲雪凌霜的眸子,那从未被人沾染过的纯净,还有那激发男人征服欲的孤傲,让他一时忘了形。
左不过是个丫鬟,逾矩一点又如何?
他牵起了她的手,不顾她的挣扎亲手戴上那扳指,还顺手摸了下那瓷白细腻的小脸。
这毕竟是月娘未来的夫君,顾凌洛不想月娘难堪,强忍了下来。
却不想,月娘突然发起了脾气,猛地推开太傅嫡子,还抓了那玉扳指连同她手里的玉佩狠狠砸在地上。
“不嫁了!我不嫁了!”
月娘刁蛮任性惯了,气呼呼跑去找了尚书夫人,无论如何都要退亲。
“什么太傅嫡子满腹经纶?!我看就是个下作的登徒子!女儿才不要嫁这种人!”
尚书夫人好说歹说,总算勉强将她劝回,还嘱咐顾凌洛好生规劝,莫真惹怒了老尚书,谁都没好果子吃。
回了闺房,月娘怒气未消,拽着她又是洗手又是擦脸,最后还摔了茶盏赶走丫鬟。
她委屈巴巴坐在椅上,伸手搂住了她的腰,埋头在她身前。
“我这是怎么了?看到他轻薄你,我的心就,就针扎似的难受,就想一簪子扎烂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