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六章 一舞倾心(二更)
“滚!”
顾桓一脚踹至离殇双膝上,离殇吃痛倒地,玄色披风散开,将她满头白发及惨白到病态的脸庞曝于人前。
“咦,怪物!”周边男子鄙夷地看向狼狈不堪的离殇,冷嘲热讽不绝于耳。
离殇抬眸,对上顾桓嫌恶的眼神,急忙拢好披风,失魂落魄地冲出妖娆酒楼。
南鸢怯生生地看向顾桓,悄然拉着他的衣襟,小声嘀咕着,“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气?”
“放手!”
顾桓冷冷地剜了她一眼,转而又将眸光放至高台之上轻歌曼舞,妖娆俏丽的且舞身上。
且舞那双狭长的眸子亦十分默契地落在顾桓身上,每一个回旋,顾桓所处之地便成了她视线的落脚点。
一曲舞罢,且舞翩跹而下。
她将缠在手中的丝带扔向台下,旋即便有一群男子为争夺且舞随手甩出的绸带而大打出手。
“顾公子。”且舞行至顾桓身前,不偏不倚地往他怀中靠去。
顾桓眸光矍铄,单手勾着她的下颚,缓缓开口,“叫什么名字?”
“且舞。”且舞含情脉脉地倒在顾桓肩头,涂着鲜妍丹蔻的玉手横陈在顾桓玄色衣襟上。
顾桓冷笑道,“呵呵,且舞?倒是个好名字!”
“公子,妖娆酒楼有规,若欲宿在酒楼之中,必典当出己身最为在意之物。”且舞柔弱无骨的手攀上顾桓肩头,狭长的眼眸不偏不倚地落在南鸢身上。
南鸢会意,连连取下自己发间的珠钗,塞入且舞手中,“全收着吧!”
“姑娘,你当我是什么人?这种俗物,我收来作甚?”且舞哂笑着,将手中价值不菲的珠钗随意扔至地上。
南鸢见状,悄然挪至顾桓身后,踮起脚尖在顾桓耳畔轻语道,“我除却珠钗,周身再无值钱之物。不若,等我改天带够了珠宝,你再寻这花魁娘子?”
南鸢并不赞同顾桓去招惹且舞,但顾桓毕竟带她进了妖娆酒楼,她亦不想欠顾桓人情,只好绞尽脑汁地替顾桓想法子。
且舞亦在为顾桓出谋划策,她故作沉思,随即展颜轻笑,“顾公子,何不将这位姑娘的魂魄典当给妖娆酒楼?”
南鸢惊惶地后退了两步,连连摆手道,“不成,不成!你这花魁娘子,怎能生出如此歹毒的心肠!我原以为,你同且歌姐姐容貌相似,定然是修得了善缘才换得一副好皮囊,想不到你竟是个蛇蝎美人!”
顾桓被且舞姿容所惑,迷了心窍,低头在且舞耳际私语道,“你说了算。”
“顾桓!你这个人面兽心的......”南鸢指着顾桓鼻尖,嘶声怒吼道。
且舞一手封住南鸢的嘴,朝着身后头顶盔甲的近侍下着指令,“还愣着做什么?速速收了这姑娘的魂魄罢。”
近侍面无表情地朝南鸢走来,依照且舞的吩咐,撕拉一声将南鸢的魂魄同躯体剥离开来。
纤瘦的南鸢瞬间化作一头无法抬头,双目无法聚焦的猪。
彼时,高台之上,一肥硕黝黑的女人典当了自家夫婿,得了同小卓春风一度的机会。她欣喜欲狂,扯着小卓的胳膊将他往台下拖去。
南鸢定定地看着双眉紧蹙的小卓,不管不顾地冲上了高台,朝着肥硕女人横肉堆砌的身体撞去。
肥硕女人不耐烦地将南鸢一脚踹开,使得南鸢重摔于高台石柱之上,她双眸微眯,似有水汽氤氲其中。
小卓回头,浅淡地扫了一眼高台之上奄奄一息的南鸢,迟迟不肯离去。
“这双眼,怎的如此熟悉?”
小卓喃喃自语着,忍不住往台上多看了几眼。
肥硕女人急不可待地掰过小卓的脑袋,“一头猪而已,有什么好看的?小卓公子抚琴的模样甚是迷人,速速随我回厢房,探讨探讨琴艺,如何?”
小卓微微颔首,被肥硕女人拖拽进了一间厢房之中。
高台上,摔得不轻的南鸢硬是提着一口气,拾级而下,朝着小卓离去的方向一路狂追。
正当此时,顾桓再度拦住南鸢的去路,他袖中摔出两道鎏金梵文,一道正中南鸢命门,一道随着钻入厢房之中,正中小卓后脑勺。
顾桓半蹲下身,阴鸷地对南鸢说道,“若敢暴露身份,坏我好事,梵文碎裂之际,你和小卓就只能共赴黄泉了!”
南鸢眨了眨眼,有晶莹的泪花落下。
等近侍前来抓她之时,她亦不挣扎,只用余光瞟着小卓所处的那间厢房。
南鸢随着猪群被驱赶回了猪圈,却又时时挂念着小卓的安危,便趁着近侍疏于防备之际,悄悄溜出猪圈,直奔小卓所处的厢房。
厢房之中,肥硕黝黑的女人正以锁链鞭笞着小卓的身体,不一会儿,便满面油光汗如雨下。
而小卓,依旧如青松般笔直挺立于跟前,只在难以忍受之时,轻哼一声。
“新来的?”
“嗯......”小卓背靠墙壁,面上带着淡淡的愁容。
肥硕女人休憩了片刻,忽而站起身,将小卓捞入怀中。
待墙体轰然坍塌,刚被肥硕女人摔于地上,银眸中蓄满哀伤的小卓循声回头,正巧瞥见容忌的身影,他张皇失措,忙抓起屏风上的衣物夺门而出。
幸亏容忌及时拆了墙体,小卓虽被那肥硕女人百般羞辱,但终是未到硬上弓的地步。
我暗自舒了一口气,才发觉,手心冷汗涔涔。
屋外,南鸢亦松了一口气,缓缓地往猪圈方向走去。
梦境幻灭,小卓颓然地瘫坐在地。
“姐姐,是我害了南鸢。”小卓蜷缩着身子,双手捧着一对变了形的眼珠子,魔怔地说道。
我反问着小卓,“为何来妖娆酒楼?你可知这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尽管小卓现下自责至极,但我依旧十分生气。气他铤而走险,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的境地!若他当真被那肥硕女人侵害,这压顶的阴霾当如何消弭?
小卓抬眸看向容忌,见容忌神色寂寂,他欲言又止。
我偏头看向容忌,已然濒临暴走的边缘,“你打算瞒我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