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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八章 容大哥又生了我的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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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儿,杀否?”

祁汜回眸询问着我,他紧扼着鱼承影脖颈的五指关节因为太过用力而隐隐泛白。

“罢了。”

我冷冷答道,就当是为腹中孩儿积德,姑且饶鱼承影一命好了。

祁汜悻悻松手,将鱼承影随意扔至一隅,厉声警告道,“不该动的人,别去动。”

鱼承影怯怯地点了点头,红瞳水汽氤氲,“祁大哥,我错了。”

祁汜闻声,凑上跟前,嬉皮笑脸道,“歌儿,学学人家!小嘴儿甜的女人,才有人疼。你也叫朕一声哥哥,朕带你去吃剁椒河蚌。”

“恬不知耻。”我如是说着,身上不自觉起了一层薄薄的鸡皮疙瘩。

这些矫情话我可说不来。之前,我只有在被容忌缠得没办法的时候,才勉为其难叫他一声哥。

祁汜碰了一鼻子灰,无奈只得将注意力移至鱼承影身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两眼猩红,蜷缩在一隅低声啜泣的鱼承影,淡漠言之,“带我们出去。”

鱼承影瘪着小嘴,将自己的柔荑送至祁汜跟前,娇声细语地说道,“祁大哥,承影手扭到了,好痛。”

祁汜垂眸扫了一眼,嗤笑道,“既然伤到了,就速速去找大夫。若是去晚了,恐怕伤口都要愈合了。”

鱼承影双颊发烫,殷红唇瓣因为激动微微翕动,被祁汜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

祁汜并未搭理她,转而一本正经地同我说道,“歌儿,你看看人家!稍稍擦破点儿皮,就开始撒娇发嗲。你太过要强,跟个大老爷儿们似的,吃亏得很。”

“跟个娘儿们似的,絮絮叨叨没完没了。”我嘴上这么说着,心下却在思忖着,倘若容忌也喜欢这类娇滴滴会撒娇的女人,那我就姑且为他撒一回娇。

说话间,两位身着鱼骨短裙的女子埋着细碎的脚步匆匆赶来,她们一人一边,将跌倒在地的鱼承影扶起身,忧心忡忡地询问道,“公主怎么哭了?”

鱼承影吸了吸鼻子,甩开了二位侍婢的搀扶,仰头看着全然没将他放在眼里的祁汜,娇声言之,“祁大哥,我仰慕你。”

祁汜闻言,下意识地瞥了眼我的脸色,见我神色如常,兀自生着闷气,“歌儿,你没听清她说什么?”

“听到了。她说她仰慕你。”我淡淡答道。

“好歹朕也是你的爱慕者,不识好歹的臭鱼干竟想从你手中抢夺朕,你当真不吃醋?”

我狂抽着嘴角,心下思忖着祁汜是不是不想走出赤海王宫了,竟当着鱼承影的面,说她是臭鱼干。

鱼承影贵为赤海妖族公主,自小泡在蜜罐里长大,鱼菡烟对她也是宠爱有加,想必从未受过一星半点儿的委屈,更不可能被人当面说成臭鱼干。

祁汜这番话,极有可能已经伤了她的自尊。

果不其然,鱼承影眼眸中蓄满了泪水,当着祁汜的面放声大哭,“我不是臭鱼干!我是赤海长公主。”

“公主莫哭,公主是赤海最香的姑娘。”二位侍婢极有眼力劲,好声好气地哄着鱼承影。

鱼承影一边拭泪,一边用眼角余光瞟着不为所动的祁汜,一跺脚,便随着侍婢扬长而去。

我无语地望着鱼承影远去的背影,闷闷地同祁汜说道,“你就不能哄哄她?这下好了,她一走,我们俩怕是出不去了。”

祁汜顺手掐着我的脸颊,不满地说道,“你就不能哄哄朕?不给朕好脸色看也就算了,竟还想着将朕推给别的女人。”

推己及人,我要求祁汜违心地去哄鱼承影确实不太合适,因而再未出口相劝,兀自在这偌大的赤海王宫中寻着出口。

不多时,鱼承影风风火火地出现我们面前,脸上阴霾一扫而空。

她蹦跳着缠上祁汜的胳膊,仰着头朝他媚笑道,“祁大哥,需要承影为你带路么?”

“带路。”祁汜拂去鱼承影的手,兀自走在最前头。

鱼承影撇了撇嘴,尴尬地收回手,回眸冷睨了一眼立于他们身后尽量不吭声的我,而后又蹦蹦跳跳地缠上祁汜。

“祁大哥,赤海王宫可待得习惯?此处虽是第五关古战场的入口处,但并不算十分凶险,你大可放心地率着云秦百万将士前来赤海王宫提亲。”鱼承影嘟着嘴,越说越不着边际。

祁汜抬手,按着鱼承影的脑袋,硬生生地将她大半个身子按入地底,“这张嘴若是再不消停,朕只能让你入土为安了。”

“.........”

我满头黑线,想不到祁汜绝情起来这么狠。

鱼承影噤了声,委屈巴巴地抬着头,凭着指甲上的尖利鱼刺费劲地刨着土。

等鱼承影刨空周遭的土,她费劲地从土坑中怕了出来,指甲上的鱼刺尽数断裂。

她抬眸,谨小慎微地说道,“祁大哥放心,承影再不会惹你生气。”

一见钟情么?

虚**大陆上,鲜少有女子能抵挡得住祁汜的魅力,一为权势,二为荣华,三为祁汜硬朗俊逸的皮囊。但我不认为,仅仅只见了一次面,骄傲刁蛮的鱼承影会为了祁汜卑微到这种程度。

显然,祁汜也十分困惑。

他纳闷地质问着鱼承影,“你喜欢朕什么?”

“宿命。自承影有意识以来,你的音容笑貌就已经镌刻在承影脑海中,久久不散。今日有幸得见,承影便知,祁大哥是承影的宿命。”鱼承影笃定地说道。

祁汜摆了摆手,不耐烦地同她说道,“朕的宿命,是孤寡一生,断不会有像你这般来历不明的女人。”

听祁汜说自己注定孤寡一生,我更觉歉疚难当。和他相识一场,他的好我全记在心里。可是我分得很清楚,感动不是爱。

“带路。”祁汜瞟了一眼梨花带雨的鱼承影,眸中依旧毫无半点情意。

鱼承影颔首,默然无语地走在了前头。

赤海王宫出口和入口应当是截然不同的两条路。

来时一片坦途,去时荆棘遍地。

恍惚间,边上珊瑚从中似有一尾银色水蛇游过。

我连连顿下脚步,双手扒拉着层层叠叠的珊瑚丛,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寻着那尾小蛇。

“歌儿,你在做什么?”祁汜回头,见我将大半个脑袋探入珊瑚丛中,不解地询问着我。

鱼承影亦不悦地转过头,大呼道,“做什么!弄坏了你赔得起?”

我眨了眨眼,心下思忖着也许是自己看花了眼,遂摇了摇头,同祁汜说道,“没什么,我们走吧。”

鱼承影不依不挠,嘀嘀咕咕个没完没了,“好歹也是北璃之主,竟跑来我赤海宫中偷窃珊瑚,真是没脸没皮。”

轰——

我懒得和鱼承影废话,一掌轰碎了珊瑚,冷漠言之,“再说一句废话,这就是你的下场。”

话音刚落,眼眸所掠之处似有一抹暗影在零落一地的珊瑚角中遁地而逃。

我连连抽出轩辕剑,一剑下去,将本就十分松软的地面劈得四分五裂。

鱼承影面露惧色,往祁汜怀中躲,“祁大哥,她是不是发疯了?”

祁汜下意识地推开鱼承影,郑重其事地询问着我,“怎么了?”

我原打算将自己所见如实同祁汜说道,但见鱼承影眼巴巴地站在祁汜身侧,深怕话说得太快打草惊蛇,生生住了口,敷衍地答道,“没什么。许是有些累,看花了眼。”

鱼承影闻言,冷哼道,“装模作样。”

祁汜不悦地剜了一眼鱼承影,“速速带路。”

他一边呵斥着鱼承影,一边不甚放心地偏头询问着我,“方才看到什么了?怎么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我摇了摇头,“没事。”

隔墙有耳,这回我留了个心眼,断不会在赤海王宫中轻易吐露真言。再者,虚**大陆之上,银色水蛇数不胜数,我也不能就此断定方才所见水蛇就是冷夜寄体。

待鱼承影将我和祁汜带出玄炽洞,容忌已经风尘仆仆朝玄炽洞方向赶来。

见他一脸冷漠,我冷不丁地打了个寒战,正想往祁汜身后躲,但又不想再度惹怒容忌,只好撇开祁汜和鱼承影,硬着头皮朝容忌飞奔而去。

“玩够了?”容忌将我揽入怀中,淡淡地扫了一眼我身后不远处的祁汜,周身气场愈发冷冽。

我微微颔首,“原想来妖界讨一杯清酒,与花兄叙叙旧。不成想,意外入了第五关古战场,又十分凑巧地遇见祁汜......”

“与花颜醉叙旧?”容忌尾音咬得极重,怒气更盛。

“把他当成兄长也不可以么?”我反问着容忌,知他霸道,但他未免太过分了。

容忌闷闷说道,“你若喜欢,我哪里敢有意见。”

“当真不生我的气?”见容忌和缓了态度,我又追问道。

“生气。气我自己,一离了你,就开始六神无主。”容忌无奈地说道,见花颜醉迎面而来,连将我埋入怀中,急急瞬移回北璃王宫。

这之后,容忌一连几天未踏入我的寝宫,每日将自己亲自熬好的药交至清霜手中,甚至连正眼都不看我一眼,就拂袖扬长而去。

我不就是去了一趟妖界?没受伤也没有同花颜醉、祁汜有过多的接触,他跟我置什么气!

一连几天辗转难眠之后,我终于忆起祁汜在赤海王宫中对我所说,决定勉为其难对容忌撒一回娇。

天刚蒙蒙亮,我便顶着蓬乱的头发,坐在寝宫门口守株待兔。

待容忌踏着熹光阔步而来,我揉了揉眼,倏尔起身,猛地扑入他怀中,“容大哥,你来啦。”

“.........”

容忌身体略显僵滞,而后垂眸看着矫揉造作的我,腾出一只手,顺着我满头蓬乱的头发。

“你叫我什么?”容忌岿然不动的冰山脸上终于柔和了些许。

“容大哥~”

刚叫出口,我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不过,容忌似乎很受用,柔声道,“今儿个怎么这么乖巧?”

“你喜欢吗?”

容忌眸色暗了暗,单手将我扛起,“喜欢。”

想不到,祁汜说的法子这么管用。看来,今后我要多撒撒娇,换种方式治治容忌的暴脾气。

“是不是没睡好?”容忌低头看着哈欠连连的我。

“你近来都不陪我睡,我觉得自己失宠了。你对我不管不问,对我腹中的小小乖们不管不问,你是不是打算始乱终弃?我除了任性一点,也没有其他大毛病呀。纵你之前百般折磨我,我都没打算和你计较。你倒好,放任着这么贤惠的小娇妻不管,是不是在外面找野龙了?”

我越说越激动,一拳捶在他心口处,忿忿不平地说道,“一定是这样!”

“笨蛋,怎么总喜欢胡思乱想?谁说我没有陪你睡,我虽气你私自见了鱼菡烟,但每晚夜里都在你寝宫屋顶处守着你的。”容忌失笑,将我稍稍圆润了一点的脸颊揉成各种形状。

“你知道鱼菡烟?”我眨了眨眼,反问着他。

我就说他不可能平白无故数日不理我,原来是因为鱼菡烟。

容忌心中,始终有个结。他既感激墨染尘舍身救我于诛仙台下,又遗憾替我挡下八十一道天雷的人是墨染尘而不是他自己。

因而,当他发现这世上,还有一个和墨染尘长相相差无几的鱼菡烟时,方寸大乱。

容忌沉吟了许久,终于出言询问道,“若是墨染尘还活着,你是不是极有可能因为愧疚,选择和他在一起?”

“乖乖,你也别胡思乱想了。感动和爱到底是不一样的,即便他还活着,我会将他视作兄长,但绝不会弃你而选择和他在一起。”我捧着他俊美无俦的脸,耐心地解释道。

细细想来,这段时间我对容忌的态度确实很不好。

古战场中的事,我相信他绝不是成心的。若我被灵血石中的怨念邪气侵扰,指不准比容忌还要暴戾。

事实上,容忌特别不容易,之所以去碰灵血石是因为想要更好地保护我,之前做出那些伤害我的事他心里定然不好受,再加之我转眼就将休书公之于众,他心中的愁闷估计要堆积成山了。

容忌紧紧地将我搂入怀中,一味地向我道歉,“是我的错,患得患失,脾气还不好,让你受尽委屈。”

他总是这样,习惯于将所有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小娇妻这么乖巧,你可别凶我吼我。我现在厉害着呢,只不过轻易不出手,怕打坏了你,追悔莫及。”我低声说道,现在只要一想起前几日我还打烂过他的翘臀,心中愧疚难当。

我下手,从来都比他狠。许是觉得他无坚不摧,又或许是被他宠得****,因而肆无忌惮。

“小娇妻打算重新接纳为夫了吗?”容忌颇有些欣喜地询问道。

我红了红脸,以实际行动回答着他的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有些大,与他在寝宫地上滚了大半日之后,竟一股脑儿将心镜前所受的伤抛诸脑后。

再度转醒,夜已深。

容忌轻声轻脚地替我掖好被角,而后急匆匆地出了寝宫,去向不明。

我揉了揉眼,乍然清醒。

深更半夜的,他欲去往何处?

出于好奇,我亦翻身下榻,悄然跟在容忌身后,从北璃王宫一路跟只赤海海域。

他该不会是去赤海王宫杀鱼菡烟灭口吧?

我如是想着,不禁打了个寒颤,急急跟上他的步伐。

但他走得飞快,眨眼间就消失在偌大的赤海王宫之中。

完了!容忌没了踪影,我亦彻底迷失了方向,在赤海王宫中兜兜转转了数圈,不止没寻到容忌的踪迹,还成功地将自己弄丢。

我颇为沮丧地在一小丛珊瑚后面来回踱步,身后,一身着鱼骨短裙的侍婢突然以鱼刺状短刀抵着我的后腰,阴邪言之,“北璃王,随我走一趟吧。”

自怀了身孕之后,我尤为痛恨有人以兵器直指我腰腹部位,遂出手直接断了侍婢的一只手,眸中闪过一抹狠戾,“谁派你来的?”

侍婢失声痛呼,趔趄后退,冷淬了一口浓痰,遂招呼出暗处的数十位侍婢,“一起上,抓活的。”

第三**章 北弦月入赤海宫

“岂有此理!”

我环顾着这群来势汹汹的侍婢,怒气狂飙,轩辕剑暗芒一闪,围聚在我周遭的侍婢次第倒地,尽数断了气。

回头冷睨着断臂的侍婢,我单手扼着她纤细的脖颈,厉声逼问着她,“鱼承影派你来的?”

侍婢面露惧意,浑身发颤,“饶命。这一切全是公主的意思。”

“她打算做什么?”我反问着侍婢,眸中杀意毕现。

“公主说,她要替意中人一雪前耻。要将你囚禁于赤海王宫之中,叫,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侍婢磕磕巴巴答道,吓得花容失色。

鱼承影,真真是活腻了。

之前,我以为她只是被鱼菡烟宠坏了,稍显任性。

不成想,她竟存了如此歹毒的心思,欲置我于死地。

“她在哪?速带我去。”我松开了侍婢的脖颈,将她暴摔在地。

侍婢强忍着身上的伤痛,一骨碌从地上爬起,唯唯诺诺道,“北璃王息怒。奴婢带你前去就是了。”

她低眉顺眼,一只手按着伤处,兀自走在前头,时不时回眸看着我的脸色,显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北璃王,此处便是公主的寝宫。”侍婢顿步,指了指前方云雾缭绕的洞穴说道。

“云霞洞。”我抬眸看向洞穴上方的石刻匾额,遂出手将云霞二字抹去。

鱼承影,配不上“云霞”二字。

正当此时,侍婢悄然靠近,面露狞笑,以指甲上的尖利鱼刺朝我腹部袭来。

“找死。”

我一手齐根砍断她的指甲,另一手顺势扭断她的脖颈。

侍婢喉头移位,发出“咔咔”怪叫,眨眼工夫便断了气。

我单手轻抚着自己尚未显怀的腹部,深怕自己突然间大开杀戮会吓到腹中孩儿,轻声抚慰着她们,“莫怕,莫怕。娘亲亲只是想保护好你们。”

腹中孕灵极有灵性,轻轻顶着我的肚皮,似在回应着我的话。见她们并未被我骇到,我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彻底放下悬在半空的心。

为避免节外生枝,我淡淡扫了一眼已然暴毙的侍婢,一手扒拉下她身上的鱼骨短裙,转而套在自己身上,随后又随意扯了一截面料,遮住大半边脸。

待一切准备就绪,我将换下的衣物随意丢至死不瞑目的侍婢身上,而后横跨着她的躯体,轻推云霞洞砖红色的洞门。

云霞洞中,红绡绕梁,翠纱迎风而动,阵阵香风夹杂着些许腥气,腥咸中带着一股呛鼻的脂粉香气,使得我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谁?”鱼承影极其敏锐,她一听闻屋中的动静就簌簌从浴桶中站起身,顺手勾下屏风上的素色长袍,往身上一套,而后探着脑袋瞠目瞅着朝屏风外的我。

“公主可是在为身上的鱼腥味儿发愁?”我信步朝屏风后的她走去。

她立于浴桶中,颇为困惑地看向我,询问道,“你干嘛遮着脸?”

“相貌太过出众,怕无端惹是生非。”我淡淡答道,一把将屏风化为齑粉,一手按着鱼承影的肩膀,迫使她整个人沉于浴桶之中。

“你是谁?”鱼承影慌了神,双手在凉透了的洗澡水中奋力扑腾着。

我并未作答,转而将天雷之火扔至浴桶之中,冷眼看着鱼承影被烧得浑身发黑。

“我可是赤海妖族长公主,你可知捉弄我的下场是什么?”鱼承影呛了数口滚烫的洗澡水,殷红的小嘴刹那间起了无数血泡。

“谁说我在捉弄你?我要的,是你的命。”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鱼承影在浴桶中苦苦挣扎。

慌乱之中,鱼承影拼接全力,挣脱了我的束缚,带着满身焦味儿,滋溜一声蹿出滚烫的浴桶中。

她跪伏在地,单手捂着心口,猛然抬眸瞪着我,“你是北璃王!”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活不过今晚。”我尤为担忧自己没能保护好腹中孩儿,但鱼承影却不知好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

鱼承影忿忿言之,“你别太过分了。杀了我,就等同于和赤海妖族作对。纵你权势倾天,也难敌赤海妖族万千将士。”

“你大概不知道,我最恨威胁。”我淡淡说着,手中掌风已然朝着鱼承影头顶袭去。

脑海中,黑盒子惊呼道,“宿主,不得伤她!”

“嗯?”我速速收回了掌风,颇为纳闷地询问着黑盒子。

“承影神剑乃上古神兵之一,你若草率取她性命,难免又是一场天劫。宿主虽贵为凰神凤主,照理说是不惧天劫的。但你腹中两孱弱孕灵,并不受凰神凤主之力所佑,若遭天劫,恐有大祸。”黑盒子审慎言之。

听黑盒子这么一说,我连连后退数步,心有余悸地护着自己平坦的腹部。

蜷缩在一隅的鱼承影见掌风迟迟未落下,惊愕地看向我,磕磕巴巴道,“你,你不杀我了?”

“你好自为之!”我心中堵着一口气,闷闷说着,转身一脚将云霞洞的门踹得四分五裂。

我气呼呼地冲出了云霞洞,好巧不巧竟撞至容忌怀中。

他稍一怔愣,而后将视线移至我身上布料甚少的鱼骨短裙上。

沉吟片刻,他微微蹙眉,指了指我身上全然遮不住腿的鱼骨短裙说道,“裙不及膝,成何体统?”

“我乐意!”我原本心情就不大爽快,这会子又见容忌对我的穿着指指点点,一气之下,便将鱼骨短裙向上扯着。

嘶——

裂帛声乍响,我身上的鱼骨短裙突然间四分五裂。

“.........”

我无语地看着一地的碎布料,两只腿不知该往哪里搁,彻底没了脾气,一个劲儿地往容忌怀里钻,“下次不穿了。”

容忌无奈地叹着气,窸窸窣窣地解下自己的衣物,转而套在我身上,“下不为例。”

我既穿了容忌的衣服,自然不敢和他抬杠,小声说道,“衣服真暖和。”

容忌冷哼着,遂光着膀子兀自走在了前头。

“夫君,等等我。”我连连追上前,自然而然地挽着他的胳膊,时不时地偷瞄着他颇为健硕的身体,心猿意马。

容忌闻言,亦放慢了脚步,面上虽毫无波动,眸光倒是柔和了不少。

“咦?小丫头,怎么又闯了孤的寝宫?”鱼菡烟打着哈欠,迎面而来。

我知容忌十分介意鱼菡烟这张脸,识趣地往他身后一躲,全然无视了鱼菡烟的问话。

鱼菡烟讨了个没趣,尴尬地匝巴着嘴,转而将视线投注在容忌身上。

他猩红的眼眸先是盯着容忌俊美无俦的脸看了好一会儿,而后又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容忌结实的臂膀,“哟~敢问哥哥姓甚名谁,竟生得这般俊俏!”

我眨了眨眼,惊愕地看着五大三粗的鱼菡烟,蹬腿翘脚,矫揉造作地朝着容忌抛媚眼。

喀嚓——

容忌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鱼菡烟朝他臂膀处戳来的手指,毫不犹豫地将鱼菡烟的手指拧成了麻花,“离本王远点。”

鱼菡烟轻轻甩了甩被拧断的手指,笑涔涔言之,“触感尚佳。不知这位哥哥可否愿意留在赤海王宫中,常伴孤身侧,安安稳稳做一房娇美妾室?”

容忌见鱼菡烟这副扭扭捏捏的小女人模样,长舒了一口气,“果真不是墨染尘。”

鱼菡烟猩红的眼一刻不停歇地在容忌身上上下游移着,带着些许鱼腥臭的哈喇子溃不成堤。

容忌知我闻不得腥气,一脚将鱼菡烟踹至一旁,轻揽着我朝出口处奔去。

“今儿个,你孤身前往赤海王宫,就是为了探明鱼菡烟的真实身份?”待鼻尖鱼腥气淡去,我才想起要紧的事儿,偏头询问着容忌。

“歌儿既说了墨染尘只是兄长而已,我又何必去在意鱼菡烟的真实身份?之所以潜入赤海王宫,是为冷夜而来。”

想不到,我的直觉还是一如既往地准。

“他当真活着?”我追问道。

容忌薄唇轻启,“冷夜毕生神力虽全然为我所用,但也留有对于旧主的部分记忆,甚至感知能力。”

难怪容忌近来比起之前暴戾了些许,原来是留有冷夜部分记忆的神力在作祟。

“可是寻到了冷夜的踪迹?”

“尚未。”容忌沉声答着,突然间将我往身后珊瑚丛按去。

他捂着我的口鼻居高临下的看着我,琥珀色的眼眸在赤红色的海水中显出几缕红晕。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以为他又被魔性所控,连连设了数道结界硬生生将他隔开。

他稍一愣神,并未看漏我眼中流泻而出的惊惧,轻声安抚着我的情绪,“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语落,他示意我看向一身华服,风风火火而来的北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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