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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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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州大获全胜,最高兴的自然是楚王府里的人。

今日苏嬷嬷又使唤丫鬟小厮洒扫了一天,里里外外要一尘不染。从前厅走到院子里,看到花摆得不整齐,招手叫人赶紧收拾好。

一个个唯唯诺诺应是。

苏嬷嬷站在旁边看着,一回头,看到廊下站在的王管家,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挺直腰板哂笑一声,便将视线别向别处。

“忆妙呢?”苏嬷嬷在院子里看了一圈,没见到人,出声问。

有人小声答:“回苏嬷嬷的话,忆妙姐姐照嬷嬷吩咐去海棠苑铺床了。”

苏嬷嬷满意点点头,理了理衣襟,下一句话刚到嘴边,大门外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回头,见翻身下马的人,苏嬷嬷登时脸上眉开眼笑,忙迎上去,“殿下……”

却被直接拂到在地。

萧天凌没有理会四周行礼请安的人,大步走进前厅,只一眼,折身退出来。

苏嬷嬷从地上爬起来,赶紧带人跟上。

萧天凌直奔后院。

府里的样子跟他离开的时候别无二致,可是却叫人感觉陌生至极。

每次回家,或是在门口等,或是他一进门会跑出来迎接他的人,今天却迟迟不出现。

他明明已经听到有人满心欢喜地叫他的名字,仿佛在下一个转角,就会有人跑着扑进他怀里,可是一个又一个转角,什么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

惊慌袭上心口,胸腔里像是有什么要喷涌而出,喉结轻滚。

薄唇轻启,明明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却沙哑得厉害。

“晏梨……”

他叫她的名字。

然而出口的瞬间,才惊觉自己对这两个字有多陌生。

才惊觉,那个总是在他抬眼可及之处的人,那个总是在他找她的前一刻便会先凑到他面前,眉眼弯弯叫他的名字的人……

不见了。

“晏梨!”

拔高了声调。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下涌上心口的无穷无尽的恐惧。

可是依旧没有人应,没有人出现。

耳朵里突然只剩自己的心跳声,脚步不由再快一分。

“嘭!”一声,迎霜院的院门被猛地推开,摔在两旁发出巨大的声音。

萧天凌一路穿过院子,推开房门的刹那,扑面而来的是一股陌生的味道。

她不喜欢熏香,房间里不是花果的清香,就是各种吃的。

而此刻,这房间里却是……

一股霉味。

人蓦然顿在门口。

片刻之后,扶在房门的手狠狠将门往里一掼,人走进去。

屋子里空空荡荡,空无一人,到处都是灰尘,即使在这夏日,莫名透着一股触目惊心的寒意。

第一次体会到手脚冰凉是什么感觉。

“殿下!”

苏嬷嬷带着一群人,和王管家前后脚追进迎霜院。

一群人停在门口,苏嬷嬷看着背对着门口站着的人,见没人敢开口,自己便上前一步,语调轻松,“殿下这是……”

不过她说一半,面前的人蓦然转身,一双猩红的眼盯着她,“人呢?”

苏嬷嬷浑身一震,她是在王府伺候多年的老人,虽然已经忘了上一次见到这般盛怒的人是什么时候,但是她却没忘如此之后的后果是什么。

或者说,是不敢忘。

苏嬷嬷大气都不敢出,身体控制不住地想要往后退,却被一把揪住衣领拎了起来。

“她人呢?!”

浴血沙场之人身上狠决被记忆中的恐惧裹挟着压下来,苏嬷嬷只觉得腿软胆寒,哆哆嗦嗦,“殿……殿下……”

半晌说不出来一句话完整的话。

萧天凌将她往后一搡,转身往里屋大步走去,“晏梨!”

发疯般地到处找。

所过之处,一片狼藉,东西摔了一地。

萧天琅一路追出宫,一进迎霜院就听到屋里乒铃乓啷的声音,看到跪了一地的人,战战兢兢地没有一个人敢上前,赶紧冲进去,看到已经失控的人,一把将人箍住,“四哥。”

“四哥,你冷静点……”

不过他从小就不是他的对手,在看到沁宁进来的时候,怀里的人一把挣开他,冲过去握住沁宁的胳膊。

“人呢?你说不在了,那棺椁呢?”

沁宁看着面前的人,眼里是无助跟恳求,他抓着自己,仿佛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可是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这么紧张呢?

眼泪无声无息地淌,沁宁张张嘴,尝试几次,好不容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哑声,“……早埋了。”

胳膊上的力道蓦然松开。

看着面如死灰的人,沁宁心口一阵一阵地绞。

不由质问:“所以,你为什么不早点回来?你知不知道她一直都在等你?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等到。你知不知道,她被说是得了疫症?一个人被关在这里,身边只有忆妙陪着。可是最后走的时候,连忆妙都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就走了。你又知不知道,那天晚上雷雨交加,阿梨……她明明最怕打雷了……”

泣不成声,几乎快要站不稳。

“谁干的?”萧天凌扭头看向外间的人,寒声。

没有人敢说话。

“谁干的?!”

白月心站在门口,察觉到沁宁满目恨意地看向自己,“扑通”跪下。

忙说:“殿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沁宁公主再不喜欢我,但为何要扭曲事实污蔑我?”

不等沁宁开口,又看向萧天凌,“殿下,姐姐的病是太医诊断的。姐姐心善怕连累别人,才把迎霜院的下人都让管家带走了,只让忆妙贴身伺候。为了让姐姐安心养病,我只是叫下人没事不要来迎霜院打扰姐姐,但我从来没有关过姐姐,就算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关姐姐啊,殿下……”

听着这些话,沁宁直恨不得上前去撕了那张楚楚可怜的脸。

刚走出两步被萧天琅抱住,“沁宁……”

沁宁不顾他的阻拦,怒不可遏地指着白月心,“白月心,你敢对天发誓吗?你说你没有?你不敢?当初拦着我不让我见阿梨的人难道不是你?!如果不是你……”

突然哭得不可自抑,“如果不是你,阿梨怎么可能走的时候,身边一个人都没有?连究竟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你说你没有做这些,那你对天发誓,要是有半句假话,你白月心跟你白家上下就不得好死!”

白月心心口一震,不过抬起头的时候,一张脸眼泪纵横,满目哀婉,“不让公主见姐姐是母妃的意思,母妃是担心公主身体,公主若非要怪在月心头上,月心不敢辩驳。只是姐姐不在了,并不是只有公主一个人难过……”

“够了!”萧天凌喝住。

背过身,冷声,“滚出去。”

深沉的怒意夹杂着无尽疲惫。

跪在地上的人面面相觑,不敢轻易动弹。

震怒,“滚!”

花瓶摔了一地。

白月心看在摔在自己面前的花瓶,下意识抬头,撞上那双深邃的眼,心神剧震,一时忘了所有反应,直到竹雨见她扶起来。

踉跄着走出主屋,走到台阶的时候,险些摔倒。面对竹雨的关切声,毫无反应,满脑子都是刚刚他的那个眼神。

她第一次在一个人眼中看到……

杀意。

当整个上京都陷在一片战胜的热闹里,楚王府却死一般的寂静。

忆妙被苏嬷嬷领到迎霜院前。

忆妙正要进去,胳膊被苏嬷嬷轻轻一拉。

低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你现在是海棠苑的人,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用我说了吧。”

忆妙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挣开苏嬷嬷的手,抬腿走进迎霜院。

埋着头,除了脚下的路没有多看一眼。

屋里只亮着一盏灯。

那样微弱的灯光像极了那个雨夜,忆妙缓缓抬头。

屋子里一片狼藉,一个人站在衣柜前。

站在空空如也的衣柜前。

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忆妙眼眶莫名泛热,跪下,“殿下。”

对面的人还是那样站着,良久——

“说说看,母妃让你为我准备了什么故事。”

猛地听到这句话,忆妙如遭雷击,怔愣住半晌没有反应。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被愧疚日夜煎熬的心忽然竟有了一丝解脱,忆妙压住轻颤的嘴角,长叩下去,头重重磕在地上,沙哑开口,“忆妙留着这条命,就是为了等殿下回来。”

手指在落了灰的隔板上滑过,小心翼翼捡起一根不经意遗落的发丝,在轻轻颤抖的指尖缠绕一圈,握在掌心。

“什么时候的事?”萧天凌开口问,声音在空落落的屋子里回荡一圈,显得格外空洞。

忆妙一直叩头在地,没起,“……殿下走后不到一个月。”

屋子里是长久的沉默。

“生病?”

“是。”

“什么病?”

“最开始太医诊脉说是风寒,吃了药,但是一直不见好。后来……后来……”

“后来如何?”

“后来,沁宁公主来府上看王妃。带着王妃去后花园里坐了会儿回来,结果看到白侧妃坐在秋千上。沁宁公主知道那是您亲手给王妃做的,王妃向来宝贝,就让白侧妃下来,拉扯之间,白侧妃不小心伤到手。”

顿了顿,“第二日,贤妃娘娘让王妃进宫,说女子善妒是犯了七出之条,罚王妃跪了一天。回来之后,当晚王妃突然咳血。”

握着发丝的手青筋暴起。

忆妙继续,“从那之后,王妃的病情就每况愈下,连太医也诊不出究竟是何病因。”

“既然诊不出来,疫症又是从谁口中传出来的?”

“是太医发现王妃身上起了疹子,侧妃当时在旁,被吓得不轻,说也许是疫症。王妃怕牵累别人,就说先照着疫症治。”

“迎霜院的下人呢?”

“下人们都害怕,王妃就让王管家把迎霜院的人都带走了。”

“……人,是怎么走的?”

早知道会被问到这个问题,可当真的被问到的时候,眼泪突然止不住,忆妙缓了好一阵。

“那天晚上又是打雷又是下雨,奴婢过来打算陪着王妃。王妃最怕打雷,每次打雷坐都不敢坐,只是那个时候人已经虚弱得坐不起来了。奴婢扶王妃刚坐起来,突然就开始吐血,止都止不住。奴婢拼了命地叫人,却没有人听见。奴婢想出去找太医,结果院门却打不开,雷雨声太大,什么都听不见。等奴婢回来……回来的时候,王妃……”

深吸了一口气,“……已经走了。”

站着的人背影一僵,仿佛喘不上气般竭力仰起头。

许久,“……是谁动了她的东西?”

忆妙忍住抽泣,“是王妃自己。王妃说这里迟早是要住进来人的,与其等着别人来收拾,拿出去扔掉烧掉,倒不如她自己来。”

“她……”

只一个字,便像是说不下去。

“她可曾,留什么话给我?”

忆妙想起她曾经问过要不要写信,她坐在软塌上,看着小几上的一堆东西,轻轻摇了摇头说——

“王妃说,她在您面前总是说个不停,怕您嫌她聒噪,所以……什么话都没有留。”

忆妙说完,忽然听到一声极压抑的咳嗽声,直觉不对,刚抬头,瞳孔一缩。

“殿下!”

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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