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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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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旗袍的女郎顺着旋转楼梯款步走下来, 水晶高跟鞋的鞋跟敲击出有节奏的旋律,一下下击碎了楼下悠扬的钢琴声。

原本在认真聆听安欣弹琴的众人,被这突兀清脆的脚步声吸引了注意力, 几十双眼睛不约而同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打扮不算艳丽,姿色和气质却足以惊艳所有人的女郎慵懒地靠在楼梯扶手上, 她不经意撩了撩垂到肩上的卷发,垂眸, 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她。

她好像已经习惯这样的注视,坦然面对众人, 下巴微扬, 轻轻一笑说:“晚上好。”

沉浸在自己音乐世界里的安欣突然弹错一个音, 她面色微赧, 下意识去看周围人的反应, 却发现所有人都看着一个方向。

安欣倏地看过去, 看到了抢走她所有观众的罪魁祸首, 露出厌恶和鄙夷的神情。

再也没有人去关心安小姐弹了什么曲子,面对突然出现的美人儿,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这女的是谁啊?”

“这你都不知道?安大帅的六姨太啊!”

“原来是她啊。听说安大帅一共娶了六个老婆, 娶一个死一个,真是够邪门的, 不知道这个会不会也……”

“这种话你也敢说, 你不要命了!”

“传闻六姨太是羊城第一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这六姨会不会太年轻了, 看上去感觉和安大小姐差不多大。”

“你是想说安大帅可以当她爹了吧。”

“我我我可没说,你别想污蔑我。”

“嗐,男人都一个德行,不管多老还是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

六姨太的出现打破了原本和谐的场面,管家急匆匆赶来,小声询问:“您不是说身体不适要休息吗?”

六姨太看了看刚做好的红艳指甲,风轻云淡地说:“楼下这么吵,你让我怎么休息?”

“这……”管家一脸为难。

六姨太并不是想找茬,摆摆手说:“这么多客人,怎不见大帅?”

管家松了口气,说:“大帅在偏厅招待一位尊贵的客人。”

秀美的两条眉毛一挑,六姨太装作漫不经心问:“什么尊贵的客人?”

管家三角眼快速闪过一抹异色,略微沉吟,模棱两可地说:“是咱城里一位大财主。您要是想见大帅,我可以帮您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六姨太下巴点了点底下神色各异的众人,“吵得跟菜市场似的都快乱套了,先把这些人安排好再说。”

“是是是。”管家点头哈腰,“大帅还没忙完,要不您代替大帅先招呼大家?”

六姨太轻嗤道:“我可没那精力。”

管家一噎,擦擦额头上的冷汗,说:“那您歇着,我去招待。”

安达贵和钱富贵谈完正事,走进歌舞升平的大厅。

“哟,够洋气啊!”钱富贵看着楼抱在一起舞动身躯的一对对男女说。

安达贵朗声大笑,说:“小女是留洋归来的,不喜欢那些老派的东西,我就帮她弄了这么一个西式的舞会。”

钱富贵说:“看得出大帅很疼安小姐。”

“我疼女儿,也很欣赏贵公子。”安达贵两只大拇指比划了几下,说:“你不觉得跳这种舞对促进男女感情很有帮助?”

钱富贵会意,笑得满脸横肉都在颤抖,说:“来之前我家钱阔跟洋老师专门学了跳舞,这小子对令嫒是上了心的,至于能不能获得令嫒的芳心,就看这小子的本事了。”

两人兴致勃勃谈论儿女们的事,一抹白色的身影疾步走过来。

“欣儿?”安达贵看着气呼呼的女儿不解道:“你怎么没和钱阔去跳舞?”

“是啊安小姐,你怎么一个人?”钱富贵也问。

安欣掀掉头顶的蕾丝公主帽,喷火似的双眼直直看着某一处,说:“我看他更想和我后妈跳。”

安达贵和钱富贵顺着她目光看过去。

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扮花哨的钱阔正和六姨太聊得热火朝天,不知道聊得什么内容,六姨太被他逗得花枝乱颤。

“岂有起理!”安达贵火气蹭地上来,迈着稳健的步伐杀气腾腾走过去,“思音!你在干什么?!”

谈话中的两人被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

六姨太看到了安达贵,脸上笑容未变,神色自若地说:“你忙完了?我在和钱少爷聊天啊。”

安达贵如鹰般犀利的眼神转向钱阔,声音压抑而冷然:“我看你和我的六姨太聊得很开心?”

被美色迷惑的钱阔差点忘了安达贵是个占有欲极强的人,忙收起吊儿郎当的神色,支支吾吾说:“大帅,我和思……不,我和六姨太没有聊什么不恰当的内容,您消消气,消消气。”

安达贵冷哼一声,不怒自威地说:“别忘了你跳舞是为了谁学的。”

钱阔偷偷看了一眼迷人的六姨太,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安欣,心一横,说:“我知道,我这就去找安小姐。”

钱阔一走,安达贵抓着六姨太纤细的手腕,将她往前一带,凶狠道:“骗我说身体不适,现在倒有精力来勾搭野男人?”

“我们就随便聊了几句,大庭广众之下,你告诉我怎么勾搭?”六姨太不悦道。

“你还知道是大庭广众!”安达贵手上用力,怒道:“你明明知道钱阔是为欣儿准备的,将来他会是欣儿的夫婿,为什么还要单独和他说话?你让别人怎么想?”

六姨太挣脱他的钳制,一脸不屑地说:“我没做亏心事,别人怎么想关我什么事。”

“你!”安达贵想骂又舍不得,压着火气说:“你赶紧上去休息,别在这给我招惹男人。”

六姨太狠狠剜了他一眼,忽而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愤然转身,一扭一扭地走了。

画面一转。

换了一身亮闪闪绿色紧身旗袍的六姨太再次走下楼梯,她依旧耀眼,只不过现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厅中央——跳华尔兹的安欣和钱阔身上。

六姨太边欣赏边走下楼梯,美目流转,像是在寻找合适的目标。

突然间,她看到徘徊在蛋糕前衣着朴素,模样却很俏丽的一个小姑娘,走过去拍她肩膀。

“呀!”到了嘴边的美味蛋糕掉在地上,徐媛媛惊呼一声,转过身,结结巴巴说:“我我我不是偷吃,我是客人。”

六姨太放肆打量她土得掉渣的打扮,说:“今天被邀请来的非富即贵,我看你穿的还不如我们家下人。”

徐媛媛局促地抓着皱巴巴的麻布衣服,低着头,脸通红,难为情地说:“我真的是客人,是安小姐邀请我来的。”

“安欣?”六姨太拧了拧眉,抱着双臂好整以暇看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徐媛媛。”

六姨太恍然想起:“原来你就是安欣那个最好的朋友。”

徐媛媛忙不迭点头。

六姨太见她一副被自己吓得话都不敢说的样子,自觉无趣,转身离开。

徐媛媛觉得浪费,偷偷把蛋糕捡起来,吹掉外面那层灰,趁人不注意塞进嘴里。

真是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如此精致糕点的徐媛媛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大厅中央那对男女终于跳完,围观的人捧场地热烈鼓掌。

隔着人群,六姨太看到安达贵和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说说笑笑,一股酸溜溜的味道涌上心头,她毅然决然转过身,踩着高跟鞋“蹬蹬蹬”折返回来。

听到动静的徐媛媛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六姨太气势汹汹的样子,以为是自己捡东西吃被发现了,脸上一阵惊慌,不小心被蛋糕噎到。

转眼的工夫六姨太到了她跟前,寒着一张脸问:“想不想跳舞?”

徐媛媛噎得难受,摆手示意自己不会跳。

六姨太抓住她一只手腕,勾唇妩媚一笑,说:“不会没关系,姐教你。”

徐媛媛还没把食物咽下去,就被六姨太拖到了大厅中央。

女人纤细的手有力地搂着自己的腰,两个人身体几乎严丝合缝贴在一起。

保守的徐媛媛何曾遇到过这种事?她又惊又羞,想阻止,可是喉咙被蛋糕堵着说不了话。她整个人处于一种懵逼的晕眩状态,被六姨太带着扭动身躯。

有人注意到这边:“她们两在干什么!”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过来,看戏般看着两个跳舞的女人。

六姨太旁若无人地领着笨拙的徐媛媛旋转,收尾时故意停在安达贵面前。

徐媛媛一时没站稳,身体晃了一下。

六姨太眼疾手快抱住她,冲她眨了下眼睛,柔声说:“小心哦。”

徐媛媛全身上下红成煮熟的虾米,她慌慌张张推开六姨太的怀抱,在一片哄笑声中,只想冲出大厅找个地方躲起来。

一个伟岸的身形挡住了她的去路。

安达贵面色铁青地质问她:“你一个下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徐媛媛还没说什么,六姨太一把将她拽到身后,说:“原来大帅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她是你宝贝女儿最好的朋友,不是什么下人。”

安欣忙跑过来说:“爸,她叫媛媛,是我朋友。”

安达贵并不关心徐媛媛是谁,他眼神如勾般锁着故意给他难堪的六姨太,上前一步,压低声音说:“今晚是欣儿的生日宴,你为什么要抢她风头?还跟一个女的跳舞,你是觉得还不够伤风败俗吗?!”

看他吹胡子瞪眼,六姨太只觉得神清气爽,无所谓地耸耸肩,在他耳边说:“我没有和别的男人跳,已经是给足您安大帅的面子了。”

不等安达贵发作,她拉过瑟瑟发抖的徐媛媛,扯了扯对方身上破旧的衣服,摸摸那张紧绷的脸,啧啧嘴说:“长得倒是挺漂亮,就是穿得太寒酸,难怪一个两个误会你是下人。走,姐带你去换身漂亮的。”

“不不不用!”徐媛媛惶恐不及。

“她是我朋友,你不准带她走!”安欣生怕六姨太要迫害徐媛媛。

六姨太不过是想找个借口离开,她才不管徐媛媛愿不愿意,假装听不到安欣的话,半强迫地将人拖走。

徐媛媛起先还反抗,几秒钟后想通了,与其留在这里被人笑话,还不如早点离开。

她嗫嚅着:“姨太,您放手吧,我可以自己走。”

六姨太看着她满脸通红的样子,忍不住逗她:“我是女的,你也是女的,两个女的跳舞,你害羞什么?”

“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徐媛媛发现越解释越凌乱,低着头咬嘴唇。

六姨太看她这样觉得有趣,手指勾起她下巴,看她闪烁不定的双眸,戏谑道:“你不会是喜欢女的吧?”

“才不是!”徐媛媛脸更红了,不敢看她,眼神乱瞟,瞟到隐藏在角落里举着枪瞄准的黑衣杀手,骇然色变,“姨太小心!”

六姨太不明所以,只见她扑过来,身体被她紧紧抱住,像刚才跳舞一样转了个圈。

“砰——”

响亮的枪声响彻大厅。

“啊啊啊——”

“有刺客!快抓住他!”

周围闹哄哄,独有这边安静得诡异。

抱着她的力道骤然抽离,满面羞红的女孩此刻脸色惨白如纸,身体一阵抽搐后,软软倒下。六姨太条件反射地抱住徐媛媛的身体,摸到对方右肩上一片温热。

她抬起那只沾满鲜血的手,惊愕地看着怀里奄奄一息的女孩,微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

“咔——”

一场超过二十人的群戏,分为三镜,从九点钟拍到十二点,ng无数次,终于圆满落幕。

所有演职人员疲惫不堪,导演宣布原地休息一个小时。

莫菡将倒在地上的季浅凝扶起来,说:“挺好,徐媛媛的土气被你演成了呆萌可爱。”

能被莫菡夸赞演技,是多么不容易的一件事。旁边没人,季浅凝也懒得装谦虚,清了清嗓子,说:“没有你厉害,你真是演什么像什么。”

“谢谢夸奖。”

“谁夸你了。”季浅凝翻了个白眼,说:“你真的很适合演女流氓,”

戏里某人调戏徐媛媛的眼神、语气和动作不要太熟练,这哪是拍戏,分明是本色出演!

莫菡面色一僵,随即愉悦地笑起来,眼神直白地看着她,说:“好久没听到你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了。真好。”

“……”这回僵的是季浅凝。

好在这时工作人员走了过来,让季浅凝去换件衣服,顺便帮她清理身上爆破的血包。

莫菡看着季浅凝右肩上那个血窟窿,虽然知道那是假的,可是视觉和内心还是受到了一些冲击,她想要追上去。

“菡姐,你也去洗一下吧,时间久就不好洗了。”工作人员却提醒她说。

莫菡收回心神,说:“好。”

今天晚上所有人都有夜戏,而且全都是群戏。导演让人准备了宵夜。

季浅凝吃了几个水饺,哈欠连连,差点儿抱着碗睡着。

顾心美帮她铺好了躺椅,拿过她手里的碗,说:“先睡一觉吧。”

躺下时,季浅凝忍不住喟叹出声。

想当初她拍《迷雾》的时候,因为是个无足轻重的小配角,剧组连躺椅都不给她准备。《羊城风云》她演的还是女配,不过戏份比《迷雾》里面多了很多,终于可以享受和其他主角一样的待遇。

季浅凝瞬间有种熬出头的感觉,抱着暖烘烘的被子,闭上眼睛。

椅子舒服,被子暖和,加上身体疲惫,季浅凝不到十秒钟就睡着了。

不过她睡得一点儿也不安稳。

“你不能死,你还没有和我去民政局拿离婚证,你不能就这么走掉!”

“我错了,我不应该答应你离婚,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一定会把你救出来!”

……

奇怪,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莫菡的?

瓢泼大雨阻隔了视线,季浅凝只能模糊看到前方有个身影在晃动,她想往前好看清楚一些。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一道惊雷。

季浅凝被吓了一跳,惊魂未定,一颗巨大的石头滚落下来,挡住了她前进的步伐。

她想跨过石头,感觉石头下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蹲下身,费劲把石头搬开,发现下面压着的居然是一个人!

她鼓起勇气凑近一看,脑子里“嗡”的一声,跌倒在地。

季浅凝腾地坐起来,动作太大把被子弄到了地上。

她正要去捡,一只手却比她快一步拿起被子。

她目光呆滞地顺着那只手找到了那人的脸,眼前一黑,还以为是在梦中。

莫菡抖了抖被子上的灰尘,把被子重新盖在她身上,如沐春风地说:“导演还没喊开拍,你可以再睡会儿。”

季浅凝猛地睁开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庞,鬼使神差地伸出手。

冷得像冰的手碰到脸部皮肤,莫菡打了个哆嗦,狐疑地看着她:“浅凝?”

季浅凝立刻被这真实的触感和声音拉回神智,她想收回手,莫菡温度稍微比她高的手却紧紧覆盖在她手背上。

“你是冷吗?”莫菡含情脉脉地看着她,声音轻如鸿毛。

季浅凝清醒过来,不习惯她的触碰,只觉得手下的皮肤滚烫如火,情急之下脱口而出:“有人来了。”

莫菡迟疑了一下,放开她的手,左顾右盼,发现根本没人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无奈失笑。

季浅凝把那只不听话的手藏到被子底下,找了一圈没找到顾心美,猜想肯定是被莫菡支走了。她快速调整好情绪,问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某人:“你不在你专属休息室,跑来这里干嘛?”

莫菡凝视着她,说:“看你。”

“……”季浅凝被这一脚直球踢得头昏目眩,稳住心神,硬邦邦地说:“看完了走吧。”

“除了看你,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季浅凝看她一脸严肃,以为是和拍戏相关,腰杆挺直,说:“什么事?”

“关于我们的cp名。”

“什么???”季浅凝有点跟不上她的节奏。

“我也是刚刚发现的。”莫菡兴致勃勃地说:“我演的六姨太名字叫思音,和你演的徐媛媛刚好可以凑成‘姻缘’,是不是很巧妙?”

季浅凝有种还没睡醒的感觉,她一脸见鬼地看着特地跑过来和她讨论cp名的莫菡,酝酿很久,最后只憋出几个字:“你可真是够闲的。”

“我觉得‘姻缘’比‘磨叽’或者‘寂寞’都好听。”莫菡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季浅凝有些受不了这样的眼神,别开头,声音冷硬:“不管好不好听,我一点也不想和你组cp。我还要休息,请你不要打扰我。”

莫菡看她躺下,还故意用背对着自己,张张嘴想说点什么,又闭上了。

季浅凝却睡不着。

她知道莫菡没走,甚至能感觉那道灼热的目光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心情错综复杂。

只要一闭上眼,梦里那一幕便浮现在眼前,让她心惊肉跳。

她裹紧了被子,眼神空洞地看着某一处,自言自语地说:“我做噩梦了。”

莫菡没想到她会出声,眼神柔和地盯着她后脑勺,问:“梦到什么?”

“梦到你死了,而且死相很惨。”季浅凝咬着被角,声音微颤,“这是第二次了。”

“……”这回答真是出人意料。莫菡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涩然道:“你……这么恨我吗?”

季浅凝几乎要把被子咬烂了,良久之后,她长长吐出一口气,说:“不。”

她恼过、气过,唯独没有恨过莫菡。

她只是觉得那个梦很诡异,很吓人。她必须找个人倾诉,否则她以后都无法闭眼。

身后没了声音。

季浅凝莫名心慌,她翻了个身,看到莫菡一动不动坐在原地,心定了几分,缓了缓,说:“刚才,我不是要占你便宜,只是想确认一些东西。”

“确认我有没有死?”莫菡顺着她的话问。

季浅凝觉得“死”这个字相当刺耳,看到莫菡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她心里却堵得慌。

莫菡突然凑近,说:“要不要再确认一下?”

季浅凝愣神之际,莫菡掀开被子把她的手拿出来,沿着脸部轮廓,让她一点点去触摸、去感受。

完完整整摸了一遍后,莫菡在她手背上落下一个吻。

季浅凝像是被烫到一样,小小地挣扎了一下。

莫菡却把她的手贴在心口的位置,说:“感受到了吗?”

一突一突鲜活的跳动从手心传达到内心,季浅凝舔了下嘴唇,恍惚点头。

莫菡倾身向前,迎着她满是戒备的双眸,说:“梦境和现实都是相反的。你看,我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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