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夫人口中的酒更美味
此时,便且不论这酒能不能喝,仅是在他醒来后,这房屋合欢仍旧在此,便已让他心中深觉怪异。
白熠往前行了两步,站在那石台前头,而后,他一手便拎起了那酒坛的木塞子,霎时便闻一阵儿酒香扑鼻,着实诱人的紧。
此间的状况却令他不由笑叹:“莫非我此时仍旧是在梦中?”
或许不过是梦中一梦,却让自己如今方寸大失。
如此念叨着,他忽而又道:“若是在梦中……美酒算是有了,这美人为何还欠我一个未曾补齐?”
直将周炎气的倒仰,又是一坛酒葬身与他的爪下。
不过,转念一想,小鸟儿既然以为如今是在梦中,便给他一个美人又何妨?
他黑眸深邃,唇角邪邪勾了起来,只听着小鸟儿端着酒盏,指着那空石凳,口中念叨着:“来一个饕餮!噫……这梦怎的不灵?”正说着,便觉这处气息微寒,他眨了眨一双微蓝的眼眸,忽而笑了。
原来眼前之人,竟是身着天帝袍服的饕餮,只见他一身锦龙白袍,发冠以白玉螭龙束之,俊美的脸上依旧如以往一般挂着一丝笑意,直直看着白熠,口中道:“小崽子,来本尊这处。”
白熠怔怔看了他半晌,就在周炎心中以为自个儿已然暴露了之时,才听他笑道:“果然是梦啊!”
不是梦的话,这饕餮怎能如此真实,他怎会在此处,见到那九重天的天帝大人?
想了想,又道:“这次的梦,倒是极真的。”
若这梦能多做几日便好了,他心中想着。
一个修士是不常做梦的,他们意志之于常人来说坚定的很,且仅说那体质,也比常人强了千百倍。
他们需要的休息,仅仅是冥思提升境界而已,某日在提升时,或有可能做个梦,但之于一个修士来说,大多数俱是能过,亦有些人,沉迷在梦境美好,便再走不出来。
故而,这种梦境,也被修士称为——心魔之境。
若当真是心魔,那便留在这里,便不必去面对无色天的父神,还有那饕餮,还有软弱的自己了……白熠如此想着,唇边的笑意倒是轻松了几许。
“你来了?”白熠缓缓问道。
周炎亦是深情款款看着他,口中答得利索,只道是:“我再也不走了。”
这句话,却只换来白熠一个苦笑。
这话应是他说才对,但是他当真会永远留在这里吗?他自己心中不由问自己,带着满心疑虑。
“这酒是你带来的?”
白熠道:“酒香甚浓,你还是如此爱酒……”
话未说完,便看那周炎已然起身将那酒坛剥开,洋洋洒洒倒满了酒杯,而后他举起一个酒盏,冲着白熠,口中只道:“为你寻的,不过是些果酒,不怎的醉人,你便随意喝。”
白熠伸手接过来,不由微微一笑,口中只道:“那我便谢过了。”如此说着,见对面的饕餮一副温柔模样,忽而玩心突起,竟是问:“如今,你可想明白,同我去无色天的事了?”
何谈什么想没想明白?周炎是一开始便没去想这事儿!无色天那种地方,他绝不会踏足!
不过此时,既然小鸟儿认为这是在梦中,那便顺着他说一说也无妨,遂打定主意便道:“你去哪儿,我自然都是要随你去的。”
他为自己斟满一杯琼浆,缓缓饮下,一双黑眸却从未在白熠的身上挪开半分。
却见那小人儿竟是苦笑起来,口中喃喃自语,虽声音细小地很,饕餮这等尊者却是能听的清明。
只听他道:“竟真的是个梦——若是饕餮真坐在此处,听我说起这话,怕是又要怒了,怎能如此平稳坐在此处,竟,竟还应了我……”
这话说的饕餮也不由想笑,他家小鸟儿是既灵敏又迟钝,当真是只极品的小凤凰。
只听白熠如此嘟囔着,却是依照饕餮方才所言,竟当真是缓缓朝饕餮走来。
那酒他抬头便饮尽了,又伸手去取那酒壶,却被饕餮握住了手。
周炎手中一使力,白熠便脚下跌跌撞撞,直直往他身上扑去!
他反手将他揽坐到自个儿大腿上,紧实的手臂勾着白熠的腿弯儿,而后,他沉声道:“我再为你斟一杯酒。”
他一手握住那酒壶,但自酒壶流淌出来的酒液——却比方才酒香更是浓郁几分,几乎嗅一嗅,便觉出一阵儿醉意。
说起这猴儿酒来,当初将整个碧波池都填的满满的,他在那处,竟不知不觉喝了半数,这才有了后头的,睡了三十五年有余。
足可见,这猴儿酒,究竟有多么烈。
而此时,这饕餮使了个心眼,在那半壶果酒里头,又掺了半壶原汁原味的猴儿酒,如此递到了白熠唇边。
他一手束着小鸟儿的一双臂膀,不让他动弹,一边笑着问:“为夫敬的酒,夫人可会给三分面子?”
白熠看他半晌,他如今整个人在这厮的怀中,一双手亦被束缚着,全然处于弱势之中,心中不由道,饕餮这厮,莫管是什么时候,哪怕只是个幻影,却依旧是如此霸道。
那酒液已沾染着他的唇,白熠朱唇一片润泽,他不得已,只得张开口,将那一杯酒吞了下去。
而后,又觉唇角湿润的很,仿似有酒液正要往脖颈中流淌去,不由伸了伸舌,想将那一滴酒勾到口中……
周炎看着他的动作,那粉红小舌看着灵活的很,衬着玉白皮肤,真真是一副人间美景,他不由眸光一暗,喉间微微透出低沉的笑声,忽而道:“夫人真是吝啬的很。”
说罢,还直直盯着白熠看,眸中满是笑意。
这话说的白熠心中不由疑惑,口中亦道:“吝啬?你却说说,我哪里吝啬?”
他心中忽而起了一种奇异的感觉,便好似,这人不是个幻影,是真真实实的饕餮,他依旧是九重天的天帝,自己也依旧是不谙世事的小狐狸……
“夫人竟是连一滴酒都舍不得留给为夫,难道不是极为吝啬?”
饕餮心中欲念涌动,但白熠却是不由看了看饕餮手中拿着的空杯,却是一滴未剩——他脸颊不由微红,带了三分羞赧。
不过,转念一想,这明明是饕餮灌到自个儿口中,与自己又有何干,便睁着一双微蓝的琉璃眸,掷地有声:“你这厮好生无理,这本就是我的酒盏,你自己要喝便……唔!”
一张薄唇忽然压了下来,饕餮的呼吸近在咫尺。
白熠几乎傻在那儿,他全然忘了挣扎,便被这厮勾住了舌,此后便是攻城略地,输的一塌糊涂。
他只觉手臂发软,浑身好似没半点力气,不由努力推拒面前这人,谁料这饕餮竟似个磨盘一般,纹丝不动,白熠气急,便狠狠咬了他一口!
便是饕餮功法高深,某些地方却仍旧是软处,他只觉口中一阵剧痛,眉头一皱,但却是动作不停,一双手反而在白熠身上不老实的动作起来。
若说这是一场亲吻,不若说是一场体力战更加合适些,待饕餮终于抬起头来,小凤凰已然累的没有动动小手指的气力了,只一双微蓝双眸盯着他,眸中仿似有着一层迷雾。
饕餮又是忍不住低头一吻他的眼眸,喃喃只道:“夫人,我想你想的紧。”
说罢,他忽而咂咂嘴,笑了起来:“这酒,果然还是夫人口中的,更美味些。”
白熠只觉自个儿都不稀得踹他了,心中却好似被那辛辣的酒液熨帖了似的,开始微微热了起来。
他一双眼直直看着饕餮,忽而自个儿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忍不住啐道:“没脸没皮!”
挣扎两下又道:“快放我起来!”
饕餮这才放开了他的双手,临起时,还快速压下身子偷了个香,唇边挂着笑,仿似占了多大便宜一般,直让白熠哭笑不得。
他看了看远方,这处一眼望不到头,却终归不是他能长久待着的地方。
遂,又回头看向了饕餮,口中忽而道:“你走罢,我该醒了……”
他知晓自己说的是什么,谁料这饕餮脸上却也没有半分惊讶,他微微挑了眉,只是道:“你在此处,家在此处,夫人这是让我去向何方?”
语气甚是平淡。
白熠坐在他对面的石凳上,不由又抬头看了一眼这灼灼的合欢花,微微一笑只道:“家不在此,你亦不在。”他眸光坚定,缓缓开口:“我要去寻你,再不让你离开了。”
他说的极其认真,直直看着饕餮,仿若真正在与饕餮对话一般。
周炎却是微微一滞,心中恍若漏掉了一拍,良久之后,他才饮下一杯酒道:“你既都识不得我,又往何处寻我?”
他说的分明是如今的事,但却见小鸟儿微微恍神,陷入了思虑之中。
就在他以为,这小鸟儿再不会开口了,却听他竟是缓缓说起往事。
“我怎会不识得?我一眼便知,那皇帝便是你,那八方楼主人虽与你相貌一般,却定然不是你……我不过是,不过是怕你遇险罢了……”白熠垂首说着,也不管对面这个“幻影”究竟听不听得懂。
“为何你知晓他不是我?”
听这话,白熠不由又苦笑起来。
“我尚不知你的脾气?寻到我之后,你怎可能再离开一步,怕是将我拘起来才是你的做事风范!”白熠说着,忽而心中一动,不由直直看向了对面的“幻影饕餮”。
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