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捉虫)
时眠见着人, 扑了上去。
笪御懵了懵, 轻轻抚了抚她的后背, 柔声问道:“怎么了?和我说说。”
时眠摇头, 趁机在他胸膛里蹭了蹭,侧脸上的软肉细细感受了一下他胸膛上的硬.度。
很结实,线条分明。
她怎么这么蠢,竟会觉得这是女子的胸.部。
时眠蹭够了,从他怀里退出来,糯糯的道:“就是想你了。”
“咳……”笪御低咳一声,“我还没用膳, 先回吧。”
“恩!”时眠笑眯眯的应道,挽上笪御的胳膊,“走吧。”
让笪御心甘情愿留在她身边的办法,她找到了。
让他爱上自己。
时眠以为笪御是女子的时候,她连一分的把握也没有。可是现在……她侧头看了看笪御,现在她最起码有七成的把握。
实在不行,吃干抹净再说,反正她时眠早就不要脸了。
晚膳的时候, 时眠苦着脸, 终于等到笪御问她:“眠儿,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便和我说。”
时眠嘴一瘪, 带着丝丝委屈:“我近日总是噩梦连连,姐姐,你晚上来和我一起睡吧。”
笪御夹菜的手一顿, 他倒是想,可是一般这样他便一晚上都睡不着了:“我让青竹给你送些安神香来。”
时眠杏眼睁大了瞅着他,这让笪御后面的话便说不出来了。她眼角挤出两滴眼泪:“点过了,没用。姐姐,你就来陪陪我,求你了……”
时眠泫然欲泣的望着他,声音细细糯糯的求着他,笪御心里狠狠一软,嘴里的话脱口而出:“恩,我陪着你。”
说完后笪御骤然戚眉,他在心里恨恨的唾骂了自己一会,可是话一出口,时眠立刻就叫了东霜去收拾东西,那模样仿佛以后都要常住在她这了一般。
笪御:“……”
晚上东霜偷偷扯过时眠,心里为她着急:“姑娘,你这是做什么?这,你这样会越陷越深的!”
时眠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恶意的弧度:“我有分寸。”
晚上熄了灯,笪御和她说起白日里消息:“我的人查到你哥哥去了城南郊外,那儿有个秘密的养兵基地,这事很严重,需要让皇上知道。”
时眠心中微敛,没想到笪御的速度这么快,更没想到城南郊外竟然有个养兵基地,对此她只能赞同:“恩,那就交给你了。”
“我让毒老去了贾姨娘那里,相信用不了多久就可以知道你母亲当年的事情。”
“还有,许儿的家人我派人去寻过,但是没有消息,这个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你母亲当年陪嫁的人都无迹可寻,这有点不同寻常。”
……
时眠静静听着笪御将她的事情事无巨细的安排清楚,心里无比踏实,这人躺在她身边,她竟什么也不怕了。
笪御说了一大堆,时眠一一记在心里,她往他身边挪了挪,窝进他怀里,笪御浑身一僵:“眠、眠儿?”
时眠闭着眼没回答。
又过了许久,笪御偷偷往后缩了缩,时眠微微戚眉,翻了个身,再次滚进他怀里。笪御手脚紧绷,又询问了一声:“眠儿?”
时眠还是没有回答,她学武的时间也不短了,早就懂得如何调整呼吸能够让人看起来像睡着一样。
至少笪御现在,真的以为她睡着了。
他躲不过时眠,人已经被逼至墙边,笪御轻轻叹息一声,大掌托起时眠的脑袋,长臂穿过她的脖颈,将人搂紧了一些。
他想起时眠说她一直在做噩梦,指间动了动,开始在她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轻轻的,浅浅的,温柔的。
时眠渐渐真的有了睡意,她暗暗咬了咬下唇,又往人怀里钻了钻,不经意间抬头,粉唇划过笪御的下唇,顺道还磨了磨。
笪御的轻哼骤然停息,他抿了抿方才被偷袭的薄唇,没忍住舔了舔。
这时,他听见时眠喃喃“梦呓”:“我心悦你……”
笪御只觉得呼吸已经停止:“你说什么?”
时眠的呼吸乱了,但是笪御的呼吸也乱了。
紧张而迫切的心情让笪御忽略了时眠的异样,他又轻声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时眠没有回应,笪御的心提的高高的,半晌过后,他双臂收紧,在她耳边轻语:“我心悦你,眠儿。”
时眠的心刹那间乱作一团,这次她的呼吸不似刚才,起伏的厉害,笪御一怔:“眠儿?”
时眠慌乱的转了身,脑子乱成浆糊的情景下她急中生智:“不要,放开我……”
笪御以为她又做了噩梦,连忙安抚着:“别怕别怕,我在……”
时眠装模作样的镇定下来,完美的让笪御以为她只是做了个噩梦。
但是对于她来说,眼帘下的双眸中,波涛翻滚。
清晨,露水在初阳中化为虚无。
笪御先行起身,和往常一样离开了时眠的房间。房门闭上的那一刻,时眠睁开了双眸,双目清明。
她缓缓勾起嘴角,眼底的欢喜犹如小溪流水,潺潺不绝。
她昨夜本来只是想稍稍试探一番,谁知竟试探出让她欣喜若狂的结果!
反正她已经知道了,她就等着看笪御能憋到什么时候吧。若不是昨夜试探出来了,她自己恐怕都憋不住了。
姐姐,不,笪御,叫他从开始就隐藏身份,进时府这么长时间欺瞒她,前段时间还诈死,将她骗的这么惨,看她不好好教训他!
进入八月,大地犹如火炉一般,忠武侯府的池塘自从那日之后,全部被填了,少了一池池的荷花,府里都热上三分。
富阙院里放着成堆的冰块,婢女三两个站开挨个给时眠顺着凉气,时眠拜了拜手:“你们也热,下去凉一会吧。”
这时麻良派了的小厮进了院中:“姑娘,宫中的帖子,公子和将军都不在,便送到您这了。”
时眠接过,目光顿了顿。
庄朝使者将在三日后抵达大渝凉安城,宫中让所有大臣及家眷们做好准备,迎接异国使者,一个对大渝充满敌意的邻国。
庄朝使者抵达的这天,凉安热闹的宛如春节,街上堵得水泄不通,宫中的禁卫军排开一条长廊,这才让人有条不紊的进入了皇城。
一踏出宫门,太常寺找来的戏班子便在宫门口凤舞龙蟠,一时间锣鼓震天。
“庄朝来使,刺史蒋正信恭贺渝帝大寿!”
“庄朝来使,通政司季成周恭贺渝帝大寿!”
“吾乃庄朝二皇子,祁博文恭贺渝帝大寿!”
……
时眠跟在时南昌和时庭深身后,她抬头看了眼时庭深,正巧望见他嘴角僵硬的微笑,心下一沉。
时庭深果然和庄朝有关系。
长孙彬从步撵上下来,笑呵呵的与他们打招呼:“好好,庄帝的好意朕收到了,众来使请。”
祁博文却将扇子一开,笑眯眯的反问:“渝帝莫见过怪,据本皇子所知,此处距太清殿还有不远的距离,此行与我等一起来的还有本皇子的胞妹,祁琴思嘉,女儿家受不得累,可否请渝帝安排一个步撵?”
长孙彬嘴角的笑容没变,眼底却划过一抹寒意,他身旁的良妃宫服加身,仪态万方。她的身形虽然依然有些消瘦,却精神焕发,可见皇帝将她照顾的很好。
她轻笑一声:“庄朝的皇室公主定是知礼懂事的,今日如此盛景,众人皆下撵徒步,二皇子却让她独自一人坐上步撵,岂不是给她难看?”
祁博文长眉轻佻:“那给大家都使上步撵,皆大欢喜。”
自古以来,除了皇上,所有人进入宫中皆不可行车坐撵。
今日长孙彬大大寿,他本想着两国还未彻底撕破脸面,表面功夫总是要做一些的,谁知在他们的地盘上,这庄朝皇子便直接给大渝来了一个下马威。
这人难道不怕死在大渝的土地上吗?
显然祁博文以及一行人是不怕的,是谁给了他们这种底气?
长孙彬挥了挥袖,收敛思绪,面上不动声色:“二皇子有理。”
祁博文嘴角刚刚张开,下一刻便听到一旁一位带着面具的青年男子突然开口:“大渝皇宫比不得庄朝皇宫,不是什么人都可坐步撵进入宫中,所以宫中步撵的数量也不多,但是庄帝的面子大渝总是要给的,不如二皇子与你等人稍等片刻,待我们进入后,再将换下的步撵送过来,免得你们受累。”
祁博文嘴角僵住:“你是何人?”
蒲公公上前一步:“这位是大渝的摄政王,笪御。”
全场哗然。
不光是庄朝的人,就连大渝的各位大臣都未收到任何消息,此时蒲公公在这种场合宣布,犹如圣旨!
若是在旁的时候,那些个文臣雅士早前该乱做一片,纷纷声讨长孙彬此举。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了人,直接架在他们头上坐起了摄政王,这叫他们如何能够接受。
可是这里除了大渝人,还有一大批等着看热闹的庄朝人。
他们不得不闭上了嘴,认下了这个憋屈。
“摄政王?”祁博文反问,“我怎么没听过大渝还有个摄政王?”
他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笪御冷声回道:“二皇子一个异国皇子,大渝的事不知道实属正常。”
祁博文一噎,话没问出来,步撵也没影了。若真是让他们等着换下的步撵,那便真是将庄朝的脸踩在地上了。
于是他哈哈一笑:“本皇子代替父皇来给渝帝贺寿,方才说了个玩笑,希望大家能够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