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长夜谈

长夜漫漫，总觉得像是要发生什么似的。这再寻常不过了。

我两只手交叉放在后脑勺，脸朝着天花板，眼睛闭着，想思考着什么但又似乎没办法动脑子。静置在床上，发动机等待着再次发动。

“咚咚咚！”

连续三下敲门声，声音从门传到屋内，再传到我的耳朵里。

发动机重新启动。

我起身走到门口，身上只穿了一件短裤，也没有必要刻意穿好衣服，因为太热的原因。

不知是谁在敲门，是宿舍里的其他人吗？房门只是一张木板，没有小孔可以观察外面情形，只能打开门后自己确认了。

我伸手转动门锁，再往回拉。门开了。

显现在我面前的是那个前台的不知道年龄的女人，以及那种难忘的清香。

但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在晚上来到也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的门前，这实在是让人大吃一惊吧。

“请问什么事？”我丝毫没有在意身上的一件短裤。

女人看着我，这个短裤青年。竟然也没有不好意思，竟还挤进来了。

“不好意思，我先进来一下。”女人说话间小巧的身体很快从门缝进入房间，楼道里又变成原来寂静的样子。

在我惊讶时，房门已经重新关上了，女人轻轻把门合上。身体依靠在门内侧。

她应该有一百六十公分这个样子，比我低了一个头，身材一般，但是样子让人看着不错。

“呃，有点意外吧？”女人对着我问道，脸上似乎多了层东西。

确实是意外，谁能想到这样的场景，一个意外的夜晚，一个莫不相识的女人出现在一间旅馆的房间，而且作为主角的我也在这间房子里。

“嗯，不过能接受。”我伸手将上身的衣服拿起，穿起衣服。

“真的不介意？”女人大大黑黑的眼睛看着我，仿佛是想要看透我一样。

“嗯，确实不介意。”我很清楚自己，这样的场景我的确能接受。

“自己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的。”女人离开门内侧，向着我走来。

“那生意呢，谁来照看？”我皱起眉头。

“店门已经关了，而且这么晚了地方又很偏僻，是不会有人来的，放心好了。”女人确信道。

估计现在得有凌晨两三点了，这样做也没什么大碍。

“不想惊动你的朋友，所以请见谅。”女人礼貌地向我道歉。

“我看你房间还有灯亮，所以就找你来了。”

“哦，是因为喝了酒，被热醒后我就洗了个澡，碰巧你来了。”我回到床上，身体上仅仅搭了被子的一角。

“能坐你床上吗？”女人看着床。

屋内没有其他可以坐的地方了，那张桌子又太小，所以她才这么问。

“你不介意的话就来坐吧。”我向她点头。

“应该是你不介意，不是我。”女人露出笑容，竟让我失神。

她爬上床，双脚互相摩擦，将鞋子褪掉后，双手抱膝，背靠着墙面而坐。

我将被子盖好，侧身看向女人那一侧。贪婪地闻着幽幽的清香。

“你喜欢这个味道？”

“喜欢倒是谈不上，应该是好奇。”

“好奇？”

“嗯，好像与它有缘。”

“有缘？”

女人摇摇头，可能是不相信我的话。

“不信吗？”

“这倒不是，只是第一次听到。”

“应该是我的表达与别人不一样，大脑控制程度的原因。”

“蛮有趣的嘛。”

我望着女人，近距离看着她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让人很心安。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我好奇地问。

“李清，木子李，三点水的清，好记的名字吧。”

“嗯，很好听，我叫林宇。”

“林宇，也很好记。”

她朝我这边挪了挪，大半个身体躺在床面上，腿脚完全收在被子里。

“夜里有点冷。”她将脖子缩了缩。

“冷？”我仔细看着房间，像是要把散发出冷气的地方找出来。感受着周围空气的流通，我顺着感觉寻去，发现窗户一侧是开着的，周围的气体纷纷往屋子里涌来。

“是窗户。”我转头看着李清说着。

“嗯，我之前都是在这间屋子里睡觉的，喜欢开着窗户睡觉。”李清又往我这里靠了靠，身体紧贴着我。

“一直都是在这里睡？”

“有人的时候不会。”

“那，今天我已经在这里了，你怎么会来？”

“你就没关系，感觉上你是个好人。”李清确认，脸上有着一抹笑容。那笑容像她的清香一般让人心醉神迷。

“好人嘛，我感觉不像。”这点我可以确定，“就是脑子与人不一样。”

“脑子与人不一样就是坏人喽？”李清疑问道，“还是说你自己谦虚才这样说的？”

“本能反应。”我看着窗外说。

“是嘛。”她也看着窗外说着，那情形似乎是想看看我在看着些什么。

空气在流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