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9章
徐香娟把周程宁这话放心里嚼巴几遍…她男人是和她说什么情话吗?
“我哪有你辛苦你累, 走路上班, 在学校还得站几个小时,脚上的茧都不知道多厚, 而且你们当老师也有心理压力…你觉得我辛苦我累的话,以后多帮我的忙, 给我打打下手就行, 你还有寒暑假可以给我帮忙,下年暑假别去干造路了,跟着我做点小生意。”
当老师,特别是当个走路去学校还得站一天的老师, 肯定辛苦。
她以前也没觉得什么, 家里男人个子高, 骨架大,穿上衣服好像也看不出来,但人其实很瘦。
这几年都在造马路, 有专门的施工单位, 附近村民也可报名参加,半志愿的意思, 工钱不多, 一月才20, 包午饭。
累死累活暑假天还热, 实在不是穷到有了上顿没下顿,家里又有不少孩子养,都不大愿意去。
周程宁闲不下来, 也觉得自己不能闲下来,每到暑假月就报名参加,徐香娟当时就觉得也是点收入,还包午饭,就同意自家男人去了。
现在可不行,有这体力时间,不如和她做点小生意去。
她想好了,这两三年在家带孩子,男人放长假了去摆摊做点生意,她男人不是想买小三轮吗?他放假就用不着了,用不着可以当个推车给她做生意。
等牛牛读幼儿园了,她也不打算做小生意,虽然有赚头,但太辛苦了,到时候就去找工厂上班,上辈子到后头她还是车间主任呢,因为儿女都能养活自己了,提前退休出去玩。
到工厂也不是去当女工,工厂有文职啊,她现在高中学历,只要不经意提一句丈夫在镇上中学当老师,瞬间能和文化人挂钩不是吗?
“娟,你真好。”周程宁在徐香娟脸上亲了一口,徐香娟都还没来得及脸红,他又先脸红了。
胆子大了,脸皮却没跟着厚起来。
徐香娟:“别肉麻兮兮的……今天你和瓜瓜没遇到你爸妈还有周小弟周小妹吧。”
周程宁的弟弟妹妹,就是叫做小弟小妹,大名,徐香娟觉得这名字取得可真够随意。
周程宁今天还是比较庆幸没见到爸妈和小弟小妹,“没有。”
徐香娟:“没有就好,你啊,还不如瓜瓜一个三岁小孩,等瓜瓜再大几岁,都比你这个爸爸能说。”
爱人说什么就是什么,“嗯,我没瓜瓜能说。”
徐香娟烦他这股粘人劲,“你别抱着我了,我在缝被子,你有时间去把外面衣服收了,被子再吹吹风,收好衣服去淘米,该烧晚饭了。”
“还早,待会儿再去,刚从爷爷那里回来,我要坐着休息会儿。”
“随便你。”徐香娟继续手上的活。
说实在的,经历过她家阿宁生病去了这一遭,她就想让他日子过得舒心些,不说上辈子阿宁的一生了,就说阿宁这会儿也没少吃苦,从小到大,过几天好日子了?
小事上能依着他就依着他。
周程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爱人拿来和瓜瓜比,而且得出结论是还没瓜瓜省心,这会儿就看着爱人缝补。
两人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周程宁偶尔会夸徐香娟几句,徐香娟就应着,顺便和他说,他个大男人别去碰她的针线盒子,有衣服裤子要缝补也别自己来,交给她就行。
这男人手粗,线穿针眼上比较麻烦,而且她也怕男人忘记把针扯掉,扎到人怎么办?
总之就是不放心。
...
不出两天,大哥的包裹和牛牛的小床都来了。
小床先来的,徐香娟看着还满意,周程宁上班不在,徐香娟把小木床带着小被子放院子里晒晒。
“妈妈,我也要。”听到妈妈说是给牛牛的,瓜瓜也想要一个。
“瓜瓜你现在是大孩子了,如果不想和爸爸妈妈一张床,妈妈给你单独一间房,等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床……你看弟弟这张床,瓜瓜你能爬进去吗?而且下来也很麻烦,和关笼子里一样,妈妈是怕牛牛掉下去才给牛牛做的。”
瓜瓜现在也是大孩子了,如果瓜瓜想,给她一个小单间也不是不行,毕竟孩子大了,得独立。
“不要这个,要房间。”瓜瓜被忽悠过去了。
牛牛的床旁边围栏拦着,围栏比徐香娟睡觉的床要高,瓜瓜想要爬进去肯定困难。
这小床就是给不会爬不会走的牛牛,牛牛有大人抱当然没问题,瓜瓜虽然也要爸爸抱着走,但本身带着多动属性,喜欢跑跑跳跳,在瓜瓜听到妈妈说笼子后,越看越觉得像。
不要笼子了,要自己一个人一间。
瓜瓜想,徐香娟就带着她去看房间,家里小间有几个,不少的,她带瓜瓜去的也是上辈子瓜瓜上学后住的小间。
小间这会儿没床,“这间要不要?瓜瓜要的话以后就是瓜瓜的房间。”
瓜瓜很满意,其实只要有自己房间她都很满意,“要这间。”
“妈待会儿给你放小板凳和椅子,床现在还没有,等家里买车,有点钱之后再给你打床。”说到车,徐香娟想到小三轮,虽然……但是……
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为了方便家里,也不知道能不能骑到家。
如果小三轮还在,不用想了,肯定上不去客车,只能自家骑回去。
她爸妈年轻那会儿去县城凌晨三四点起来还是走着去的,有小三轮还算好的。
说放就放,徐香娟去拿小板凳和椅子,家里椅子不高也不矮,小板凳肯定是矮的,瓜瓜现在人小,可以自己坐小板凳上,把椅子当桌子。
等再大点,椅子不够,可以打张桌子给瓜瓜。
瓜瓜知道现在做事情得征得妈妈的同意,“好妈妈,我可以把自己的东西放进去吗?”
徐香娟:“可以,但不能把虫子放进去。”
瓜瓜虽然小,但独立性强,不像别的小孩子哭哭啼啼的,所以她还算放心。
“好妈妈,我知道啦!”
瓜瓜说完去搬东西了。
给瓜瓜安排好小间,徐香娟就去忙自己的事,被子鞋子衣服,过个冬真的能忙死人。
周程宁回来的时候,瓜瓜已经在院门口等爸爸了。
“爸!我的房间!”瓜瓜拉着爸爸去看她的新房间。
周程宁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跟着女儿进了家里一直空置的小间。
“瓜瓜,这是妈妈说给你的?”
“嗯!好妈妈说这是我的!”瓜瓜可开心有自己的房间了,把鞋子都搬过来了,虽然也没几双。
她本来还想搬衣服,徐香娟不让,给件小外套打发了。
小外套瓜瓜还给叠好放椅子上了,虽然小朋友叠得不整齐,但能看出来是叠过的。
“瓜瓜,妈妈给你做新鞋了?”
周程宁看到一排小鞋子摆角落,一眼就看到了双不一样的小鞋子。
女儿的鞋子不多,所以他都记得,平时回家就看爱人缝被子或者打毛衣,没见过做鞋子。
大概白天的时候给瓜瓜做的,不得不说,他还挺羡慕瓜瓜的。
瓜瓜还是非常宝贝自己的新鞋子,“嗯!新鞋子!好妈妈说可以当过年鞋子。”
她要等过年再穿。
“瓜瓜,妈妈对你那么好,以后你也要好好对妈妈知道吗?”
“知道。”
“好了,我们先去吃饭,瓜瓜晚上有没有帮妈妈干活?”周程宁牵着瓜瓜手先去洗手。
“有!帮妈妈洗鱼!”
“晚上有鱼吃,瓜瓜高不高兴?”
瓜瓜高不高兴他不知道,他很高兴。
今天下午徐香娟从爸妈那得了两条稻鱼,爸妈一共三条大的两条小的稻鱼,徐香娟挑了两条小的,晚上给红烧了,小的差不多她的手掌长度。
从阿宁姑姑那得来的酱鸭蒸了半只,另外半只直接拿去给爸妈了,她爸妈说是留着明天中午给他们做好了吃,特意点名要辣炒,行吧,既然爸妈不怕辣,那她就辣炒满足爸妈好了。
晚饭再加上一盘小青菜一碗秋葵汤,可以说很丰盛了。
周程宁带着瓜瓜来到外间,看到一桌子丰盛的菜,“娟,今天是什么好日子?又有鱼又有肉,这肉不存到过年吃吗?”
小鱼一看就不是买来的,八成是爱人从岳父岳母那拿来的,两条小鱼不可能专门晒干留过年,酱鸭可以留着过年吃,过年能多一道肉菜。
徐香娟:“不是什么好日子,又不是天天能吃肉,吃顿肉总得过个嘴瘾,这小鱼才那么两条,懒得放生,我干脆拿回来烧了,你赶紧坐下吃饭吧……鸭子我剁了半边送我爸妈,你没意见吧。”
她好像先斩后奏了,不过说了一声至少还是在尊重她男人的意见。
周程宁哪会有意见,“没有没有。”
徐香娟:“我给我爸妈的时候,说是你的酱鸭。”
周程宁:“不用说是我的,娟你说买来的就好,爸妈听到是我的可能不乐意收。”
“为什么不用说是爸的?大人不能撒谎。”瓜瓜插话。
徐香娟给瓜瓜夹了一筷子青菜,“肉为什么不乐意收?我爸还挺高兴的呢,明天还点菜要吃酱鸭…瓜瓜多吃青菜,长个。”
青菜长个完全就是骗瓜瓜吃青菜的,瓜瓜最近越来越不爱吃青菜了,可不能给惯着。
瓜瓜:“不要青菜,要肉。”
“碗里的青菜吃完才能吃肉,不然肉都给爸爸吃。”
“爸,吃菜,长个。”瓜瓜把自己的小碗推到周程宁面前。
米饭上带着几株水煮过的小青菜,只要徐香娟自己吃的菜,基本少放油盐或者不放,味道比较寡淡,吃能吃的,但今晚有肉,瓜瓜就不想吃了。
徐香娟:“你爸都那么高了还长什么个?再不吃青菜,牛牛都比你高。”
瓜瓜:“牛牛不吃青菜,牛牛没我高。”
牛牛是小不点,都不会坐起来,肯定没她高。
瓜瓜意思是牛牛不吃青菜,她也不想吃。
“牛牛还没长牙齿,等长牙齿了,妈也让牛牛吃青菜。”
小丫头嘴巴利索,也是随了孩子妈,母女俩对话,周程宁止不住笑意,从瓜瓜碗里夹了一株小青菜,“剩下的瓜瓜自己吃完。”
瓜瓜顶嘴还顶不过妈妈,见爸爸夹了一株青菜,还是自己把碗拿回来,开始吃饭了。
吃完晚饭,徐香娟抱着醒来的牛牛去院子里走走。
她晚饭不多吃,不饿就行,平时早早会放下筷子,如果牛牛醒着就去照顾牛牛,牛牛没醒就等一大一小吃完再离席去厨房隔壁小间擦洗,不能提前离席啊,瓜瓜鬼主意多,阿宁又是个心软的,瓜瓜说什么都应。
爸爸心软,妈妈是个心硬的,得盯着她好好吃完一顿饭。
厨房隔壁的小间原来是堆放柴火的,但柴火多了实在堆不下,她嫌太小干脆就空出来,换个大点的房间堆柴火,这间空出来给她当个洗澡间,为了不影响父女俩洗碗洗漱,她吃完都在这间擦身子,至于平时,都在厨房间,厨房间比较方便。
多数时候徐香娟比周程宁和瓜瓜更早洗漱完回里间,少数也是因为牛牛醒了,喂牛牛哄牛牛,顺便抱着牛牛去院子里走走。
“娟,碗洗好了,我和瓜瓜也洗刷好了…我抱着牛牛,你先去洗。”周程宁把瓜瓜拎到里间,出来同徐香娟说话。
还是第一次听自家男人主动要抱牛牛的。
不是不想抱,瓜瓜不就没少让他抱,他只是觉得牛牛太小了,瓜瓜刚出生那会儿他也不敢抱,就怕力气大了孩子会哭。
徐香娟每次让周程宁抱着孩子,都会告诉他怎么抱孩子,这次也一样,见牛牛被爸爸抱着没哭闹,她才放心去洗澡。
把厨房门闩上,窗户本来就贴着报纸,徐香娟洗澡的时候也分神关注院子里的声音。
牛牛哭起来她肯定能听到。
家里目前还只有煤油灯,一般看周程宁几点下班,晚饭他回来就能吃到,今天回来还算早,吃完饭洗刷完也还早,院子里虽然有点暗,但不至于漆黑。
已经是秋季,天气凉下来,院子里也很少蚊子,周程宁心想牛牛这种软乎的嫩宝宝如果有蚊子在,肯定招蚊子。
牛牛才被妈妈喂过奶,还把了屎尿,爸爸动作也不粗鲁,虽然见惯了妈妈,但爸爸也不是陌生人,所以父子俩一时还处得挺和谐。
直等到徐香娟出来,周程宁才凑过去,“娟,我先跟你回里间,待会儿再去厨房倒水。”
“嗯,别忘记把牛牛的床搬去外间。”
周程宁:“牛牛的床到了?”
徐香娟指了指院子一角,“就在那,白天散味道,晚上我用布盖着了。”
“好,我待会儿搬外间去。”
徐香娟手上除了块用盒子装着的香皂,什么也没拿着,香皂是放外间的,衣服留着周程宁明早上洗。
她也不是不干家务的人,白天晚上带孩子还要做这做那,生完孩子没多久,自然得休养,不能什么活都往身上揽,孩子爸干活当然是天经地义的。
她可受不了那些天天等饭吃等伺候的大老爷们。
放好香皂徐香娟就接过牛牛先去了里间,“瓜瓜,在干什么呢?”
“睡觉。”
“被窝里藏什么?”
“没有。”
牛牛这会儿也往姐姐这边看,徐香娟现在是做不出翻小孩被子看藏了什么东西的事,抱着牛牛坐到床上,假装没事发生。
周程宁倒完水把脏衣服放好,去搬小床到外间。
“娟,小床打磨得很光滑,我摸了一遍,没有木刺,牛牛可以放心躺上面。”
周程宁人还没进里间,声音就先到了,晚上看不太清,但摸着很不错,而且也结实,把三岁的瓜瓜放上去睡觉都行。
进去里间,周程宁就察觉到气氛不对劲,他说话,爱人也没和往常一样搭话。
瓜瓜没有躺下来,坐在床上,腿伸进被子里,但这会儿却是低着头,小脑袋都要埋进被子里去。
娟呢,抱着牛牛坐在床上逗牛牛,牛牛偶尔会发出笑声。
……最不对劲的应该是瓜瓜,活像做错事惹妈妈生气了。
既然爱人不开口,周程宁狠狠心当做什么都没见到,直接上床躺被窝。
其实他心里还是很想瓜瓜去找妈妈道歉的,肯定是瓜瓜的错,娟怎么可能犯错。
瓜瓜一直坐着没开口,周程宁躺着,目光一会儿转向女儿,一会儿转向爱人。
他的目光不是大幅度在转,比较隐晦,所以徐香娟和瓜瓜都没发现。
等哄牛牛睡着了,徐香娟放好牛牛,准备去熄灯。
“妈妈。”
瓜瓜沮丧的声音就在徐香娟准备去熄灯的时候响起。
“怎么了?瓜瓜有什么事?”
“这是我的钱,太爷爷给的,外公外婆给的。”瓜瓜两只小手捧着八分钱。
徐香娟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小家伙的私房钱,“你的钱你自己收好。”
她刚进来的时候,没准是瓜瓜正点私房钱,妈妈进来就心虚,她跟她爸妈说过,现在给瓜瓜钱也只能给一分的,不能多给,这几分钱小家伙应该是藏了挺久。
只要不是偷拿大人的钱,她也不会阻止小孩自己存钱。
当然,如果是上辈子的自己,可能不由分说就把瓜瓜的私房给拿走,还会美名其曰,妈妈给你存起来。
大人说的替小孩存钱,一般是不会还给小孩了。
“谢谢妈妈!”瓜瓜立马高兴起来。
徐香娟明白过来了,敢情小家伙以为她要吞了她的私房钱。
“赶紧睡。”
等瓜瓜放好自己的八分钱躺进被窝,徐香娟才熄了灯。
周程宁却因为瓜瓜藏钱的事,想了不少。
...
早上周程宁热完锅,徐香娟就让他去洗衣服了,反正柴火点着也能烧一阵。
家里院子有口井,周程宁洗衣服,瓜瓜从旁边拿水瓢从水桶里舀水,给爸爸倒水。
周程宁洗衣服的时候,教育起了瓜瓜,“瓜瓜,以后存钱要跟妈妈说知道吗?最好不要瞒着妈妈,你看昨天晚上妈妈也没把瓜瓜的钱拿走是不是?”
“嗯爸爸,我知道了。”
周程宁就当瓜瓜听进去了,这会儿疑惑瓜瓜存钱用来做什么,“我们瓜瓜存钱是买糖吃吗?”
像他,不饿肚子就好了,学校有时候也会给老师发本子笔,他都不用买,而且学校有藏书室,上午没课又不能回家的时候,他就喜欢待在那里看书。
自觉精神食粮和物质食粮都被满足的周程宁,无法理解三岁小娃娃存钱的心思。
“不是糖,是娃娃,不会倒的,摇来摇去,苗苗家有。”
周程宁听瓜瓜的描述,大概知道是不倒翁,“瓜瓜好好存钱,以后一定能买个娃娃,到时候摆自己房间里去。”
爱人早上和他提了一句,那间以后是瓜瓜的房间,等瓜瓜大点就可以过去睡了。
周程宁自己没钱,所以听女儿说要买娃娃,也没想过给女儿买,只鼓励女儿好好存钱。
女儿的聪明劲是随了妈妈,存钱肯定存得快。
“嗯!”瓜瓜知道爸爸没钱,根本没指望爸爸给她买,听爸爸说放自己房间里头,浑身又充满了干劲。
等周程宁洗好衣服,早饭也差不多做完,晒好衣服父女俩就去吃饭了。
“我大哥寄的包裹到了,票应该也到了,今天我去拿,等你休息日我们就可以带着瓜瓜去城里。”
昨天徐香娟回家,刚好碰见送包裹到她爸妈家的小李,她也不能折返回去特意看看包裹里有什么,就干脆今早上再去看,反正她妈也会跟她说有些什么。
瓜瓜一直记得妈妈答应的去城里,这会儿听到了,“去城里,吃肉!”
城里的肉肯定更香。
徐香娟不客气地打击瓜瓜,“没肉吃,瓜瓜要吃肉,就用瓜瓜自己的钱买肉吃,昨晚上已经吃肉了还想着吃肉。”
瓜瓜生在八十年代,日子不像早几年几十年出生的孩子那么苦,但也没优越到像后来小孩顿顿都能吃到肉的程度,后来日子过好了,孩子们可都挑食起来,不爱吃菜就算了,还有不爱吃肉的小孩,可愁死妈妈们了。
现在的小孩,对糖和肉天然没有抵抗力,好养活。
瓜瓜听到妈妈说用自己的钱吃肉,顿时不提吃肉的事了。
听到休息日能去县城买车了,周程宁喜上眉梢,“瓜瓜,到时候爸爸骑车把你和妈妈送回家。”
“好!”瓜瓜其实都没出过远门,最远可能还是走去太爷爷家,瓜瓜也没想过那辆生锈摆在角落里的自行车是代步工具,但爸爸说什么就是什么!
父女俩这激动劲,徐香娟看着想笑,但还是忍住了。
...
等孩子爸去学校了,徐香娟带着瓜瓜,抱着牛牛去了她妈家。
吴彩凤和徐根生正吃饭,见女儿来了,吴彩凤就迫不及待跟女儿说大哥昨天寄了什么回来。
有牛肉干、罐头、牛奶饼干三样,当然,自行车票也是有的。
牛奶饼干味道闻起来就很浓,徐香娟拿了一块,自己掰了一点,剩下的都给瓜瓜吃了。
太甜了。
瓜瓜倒是吃得欢,问外婆又要了一块。
吴彩凤和徐根生今天的活主要是去晒前阵子收割打好的稻谷,刚好今天天气不错,适合晒谷。
晒谷地离爸妈家不远,徐香娟抱着牛牛,牛牛一旦醒了要吃奶,她就直接把牛牛抱回去,也没几步路,到了做饭时间,领着瓜瓜回去做饭。
下午徐香娟也没做鞋打毛衣,还是在晒谷地晒太阳。
“可真糟心哟,王强这次把他媳妇打进县医院里头去了。”妇女们待在一起,就喜欢聊闲话。
徐香娟和那个王强没半点关系,听闲话也没什么感觉。
一个大娘把话题扯到了徐香娟身上,“他媳妇真是惨,还好娟没嫁过去。”
“娟嫁过去还不知道是谁把谁打进医院呢。”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笑开。
瓜瓜还在认认真真完成外公交给她的赶鸟雀任务,听到妇女们这边的笑声,看过去,好像没什么好看的,继续巡逻。
吴彩凤听着不太舒服,“我女儿还能让人欺负不成?可别提那个打女人的屎球了,屎壳郎都不愿意推。”
“这次又打哪了?”徐香娟淡淡问了一句。
很快话题就转移到王强的媳妇身上去,几个妇女简直就像知道王强媳妇的祖宗十八代,从伤着哪到怎么嫁进王家,把人底子刨了干净。
虽然村里的妇女大多碎嘴,但从来没有说过王强媳妇的不是,人不可能偷汉子,不可能有花花心思,倒是王强,在外面乱搞男女关系,爱喝酒抽烟,回家打媳妇,简直就是村里渣滓一样的存在。
大家背后都说他坏话,可当面就怂,和人客客气气的。
毕竟王强有大哥二哥,王家和村长家关系也好着呢,普通的村民可不敢惹。
徐香娟活过那么几年了,没离开过来阳县,对王强家的事自然也知道些。
只要不惹到她,她也不会没事去提前搞死他们。
王强媳妇这次进医院她也知道,人给打半死,在医院闹着要上吊,最后家人终于看不下眼,同意她离婚,离婚还是半年后的事。
是啊,这时候离婚得先让父母同意才行,娘家是女人的靠山,娘家人不同意,在没主见的小媳妇看来,就和天塌下来似的,死了比活着痛快。
这辈子王强媳妇做过最硬气的事大概就是和进医院闹上吊要离婚了。
最后似乎是带着女儿去外面打工了,她和王强就有个女儿,王强有时候还打女儿,在后来人的说法,王强这人就是暴力狂,日常家暴。
但凡是个硬气点的媳妇,都不会像她这样下场,硬气点的媳妇,不是你死,就是我死,王强现在这媳妇,只有我死了。
聊完王强媳妇的,妇女们又把话题转移到姑娘小伙身上,为自家儿女操心着呢。
牛牛这会儿醒着,被徐香娟抱在怀里,徐香娟一只手挡住牛牛的耳朵,牛牛睡着她可不会坐在这儿,以妇女们的大嗓门,不得把牛牛吓醒。
...
“妈,用这个奶瓶,奶粉挖两勺,温水冲半瓶给牛牛喝就好了。”徐香娟放好牛牛,和自己妈交代。
吴彩凤赶人,“知道了,赶紧去,再不去赶不上车了。”
周程宁和瓜瓜就等在院子门外面,刚来的时候,瓜瓜还问爸爸,“爸,为什么不进去外公外婆家,外婆会给我东西吃。”
“瓜瓜外婆给你,你就吃,不能问外婆要,要懂礼貌。”
瓜瓜知道外公外婆会给她吃的,所以从来都不会问外公外婆主动要,“妈妈不让我问外婆要吃的,都是外婆外公给我的。”
周程宁:“爸呢在外面是等妈妈,我们要出门的话,爸就在外面等妈妈不进去了,可以少走几步路。”
其实是不想岳母见着他碍眼。
瓜瓜一听也是,“我和爸一起,少走几步。”
走路好累的,她的腿没有爸爸妈妈长,走起来肯定比爸爸妈妈累。
徐香娟把牛牛安排好就出来,一家三口人出发去县城。
瓜瓜可以说是第一次坐客车,上车也是被爸爸抱着上去,上了车就被爸爸抱坐在腿上。
瓜瓜人小,还不用买车票,今天一家三口来得早,有位置坐。
徐香娟周程宁两个大人还没什么,瓜瓜一个小孩坐爸爸腿上,眼睛一会儿看看这里一会儿看看那里,俨然第一次见世面的模样。
他们家瓜瓜也算乖,没有上车就大喊大叫,打扰别人清闲做父母的可得挨骂了。
“妈妈,我带了钱。”瓜瓜掏出两分钱,今天要出门,爸爸说去城里买车,她也想买东西。
自从昨晚被妈妈知道自己藏了私房钱,瓜瓜不再把钱藏着掖着了,早上被爸爸抱出被窝,也得先把钱数一遍,俨然成了小财迷,徐香娟见了两分钱,“钱藏好别给弄丢了。”
瓜瓜也没别的想法,就是给妈妈看看她带了钱,妈妈看完她就放兜里去。
车上味道依旧不好受,路上也十分颠簸,瓜瓜小脸都成了菜色,下了车被爸爸抱着,人还是晕乎乎的。
“先走吧,带瓜瓜喝口水。”今天没带干粮,带了水壶,徐香娟是想着下午回来孩子爸骑三轮,没准骑着渴了,可以有水喝。
这水看来得提前给瓜瓜喝一口了。
带着瓜瓜去了街道,给瓜瓜喝了口水,小家伙脸色终于正常点,“不要坐车。”
徐香娟摸了摸瓜瓜头上扎的小揪揪,“行,不坐那辆车,回去爸骑车送我们回家。”
等瓜瓜缓过来,已经不想被抱着了,只想自己走,自己走才有脚踏实地的安全感。
徐香娟今天带了1000出门,除了买车,还准备给自己买个钱夹,然后还有给爷爷的棉衣帽子。
瓜瓜来到百货大楼,人就精神了,把两分钱抓在手里,这也想买那也想买,问售货阿姨多少钱,却是这也买不起那也买不起。
小三轮还在的,徐香娟就给结了钱,先放着,别的买完再拿走。
至于瓜瓜,她可一点不担心,瓜瓜爸走丢了,瓜瓜都不可能走丢,随便她逛逛吧。
知道自己两分钱没什么可买的时候,会回来的。
三岁小女娃,两分钱已经感觉很多了,在售货阿姨和她解释说,这样东西得要二十个一分钱,那样东西得要一百个一分钱的时候,瓜瓜选择回去找妈妈。
徐香娟给爷爷挑棉帽,顺便给周程宁也买一个。
这棉帽得7元一个,买多了她可买不起,还好百货大楼除了个别比如手表自行车是牌子货比较贵,大多物品价格还算平民。
“给你的,你和爷爷一人一个。”
周程宁听爱人要给自己买帽子,连忙拒绝,这个实在太贵了,“娟,不用的,我不用帽子……娟你给自己买一个,不用给我买。”
“瓜瓜的牛牛的还有我的,都可以毛线做,而且我们也不怎么出门,待在屋里暖和,这个棉帽厚实,现在男人冬天出门都戴一个……我给我爸也买一个。”
徐香娟说着就再拿了一个,姑姑给爷爷的钱她不算进去,给她爸和她男人买的,这一下子就少了14元。
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
刚感慨贵的时候,瓜瓜回来了。
“妈妈,给你。”
“瓜瓜自己的钱,给妈妈做什么?”
瓜瓜:“妈妈买东西,太贵了,给妈妈两分钱,可以少两分钱。”
在周程宁觉得自家女儿果然长大的时候,徐香娟察觉到女儿的意图,不过也没说什么,接过被女儿小手捂得热乎乎的两分钱。
周程宁最后是没能拒绝帽子的,徐香娟给他试戴了。
“很软也很暖和。”
“暖和就好,去买热水袋吧。”
瓜瓜的钱捏在妈妈手里,但也不敢和妈妈说要买什么,默默跟在爸妈后头。
热水袋这会儿都是老式的橡胶热水袋,味也比较大,但结实耐用,冬天倒热水进去,先放被窝里,等睡觉了,被窝就暖乎乎的。
热水袋两元一个,给爷爷买一个,瓜瓜一个,阿宁一个,她一个,牛牛的被窝也放一个,但不能离牛牛太近了,暖好牛牛的被窝就放床尾去,反正床也不大。
牛牛和瓜瓜的热水袋,回去就给做“毛线衣”,灌上热水就可以把毛线套给套上。
徐香娟今天带的1000,四百是爷爷的,六百是自己家的,主要自己家花用大,小孩大人,一买就是几份。
热水袋买好,徐香娟又去买钱包,给瓜瓜也买了个两毛钱的钱袋,袋子设计有点像古时候的香囊,比瓜瓜手掌大点,瓜瓜喜欢极了,想回家立马把六分钱装进去。
徐香娟买的钱包就像是个女士手包,3元一个,可以一股放硬币纸币。
给自己挑好钱包的时候,徐香娟又想起上次无意看到周程宁把两元夹到笔记本子里,干脆也给周程宁买了个钱夹,1元的黑色钱夹,比较简单的设计,用还是能用的。
一上午都在买买买,徐香娟带的600是差不多用完了,爷爷的四百,给爷爷买了三百的衣鞋,剩下一百就从她娘家买几条被子。
冬天的厚被子,春夏的薄被子,毛毯也有,总之七百剩下三百还爷爷。
爷爷茅草屋也得加固着了,新建个不太现实,可以让阿宁联系着去加固,这样下雨下雪也不用台担心老人。
出来百货大楼,小三轮塞得满满的,不过母女俩还是能坐下,中午吃饭徐香娟没带父女俩去上次吃过的小饭馆,去了另外一家吃饭。
钱还剩下三十,徐香娟点了白菜炒油泡、土豆丝肉片、麻婆豆腐、两碗米饭,一共花了六元。
这小饭馆不是那种大食堂,眼睛都看到什么菜就只能点什么菜,有自己的菜单,还是单独给你炒的。
饭没了可以自己盛。
周程宁不放心外面的小三轮,徐香娟让他进来他也不进,非得守着小三轮,就怕被偷了,徐香娟也只能让他守着,待会儿吃饭给他送出去。
也还好现在吃饭馆的人不多,她男人守着外面一车东西的行径也没太怪异。
瓜瓜就拎着自己的钱袋进小饭馆了,看到隔壁桌有红烧肉,差点流口水,“妈妈,肉肉。”
“待会儿有肉吃。”说起来也好久没吃猪肉了,等过阵子割两三斤肉来做顿红烧肉。
虽然说这家店不是大食堂那种,但徐香娟也注意到点了红烧肉的那桌了。
这红烧肉眼睛都能看出来没有炖烂,没炖到入口即化的程度,肉颜色也是黑红的,看起来有点焦,她觉着点了吃着也油腻腻,不如自己做的。
有肉瓜瓜就安静下来等肉了,时不时摸自己的钱袋,宝贝极了。
菜到的时候,徐香娟和老板娘打了声招呼,把三样菜都夹些到一个盘里,再端着碗饭去给周程宁送去。
安排好了周程宁的午饭,徐香娟就带着瓜瓜吃她们自己的午饭。
味道还可以,不至于寡淡,能下饭,瓜瓜主要是饿了,看到别人红烧肉想吃,这会儿吃上饭就不说话了,虽然没有妈妈做的好吃,但可以填肚子。
周程宁吃着饭眼睛也一错不错盯着小三轮和一车东西,就怕眨眼没注意的工夫,东西在眼前消失。
等吃完饭一家人准备回家了,他提起的心才放下一半,终于可以回家了。
回家路上瓜瓜才开始叽叽喳喳的讲不停,周程宁骑车不快,路不平整,骑得慢也不觉得多颠簸了。
现在车子还不多,更多的还是在路上走的人,见到一家三口也没多惊奇。
周程宁到了路口不知道怎么回家,就问徐香娟,徐香娟路还是挺熟的。
就这样一家人花了两三个钟头回到了家里。
瓜瓜被妈妈抱下三轮,立马跑去里间存钱,周程宁把车推进院子里,让爱人清点清点,看有没有什么遗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