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029
“外公外婆!”瓜瓜进到外公外婆家院子就大喊大叫。
吴彩凤听到外孙女的喊叫,出来堂屋, “这咋让瓜瓜提那么两串呢?孩子还那么小, 瓜瓜, 你外公出去买萝卜了,不在家。”
“妈,不让瓜瓜提, 还我提不成?”徐香娟说着看了看牛牛的袖子,确认小手藏在袖子里才进去堂屋。
瓜瓜都不用外婆帮忙提,自己提进去外婆家的厨房间了。
吴彩凤跟在外孙女后头进厨房间, “瓜瓜, 这些都是什么粽子?”
瓜瓜提不到灶台上去,把粽子给外婆, 指着绑法不同的粽子,“这是豆, 这是枣, 这是火腿。”
蜜枣和火腿数量不多,绑成一串, 绑绳的系法不同。
确认都是什么粽子之后,吴彩凤把粽子放进柜子里, 带瓜瓜去堂屋。
徐香娟已经在堂屋剥起了花生,她剥花生不是用来吃的, 打算晚上用来炒宫保鸡丁, 家里有鸡腿肉, 她妈都不知道放几天, 晚上该吃了。
这会儿离中午近,午饭随便对付,晚上再吃好点,把孩子爸也喊过来吃饭。
因为还抱着牛牛,她剥花生的速度慢,索性不是中午要吃,下午也可以继续剥。
瓜瓜进来堂屋,看见花生,“妈妈,我要吃。”
徐香娟把一颗已经搓掉红衣的胖花生送到女儿嘴边,“不能吃多,吃多晚上要没有了,妈妈还得做菜,瓜瓜帮妈妈剥。”
瓜瓜对于食物有异常的热情,吃了妈妈递到嘴边的花生,立马伸手去抓花生剥花生。
牛牛看姐姐吃花生,他也想吃,张嘴啊啊几声。
牛牛到现在已经是五个月大的宝宝了,不是小小小一团,是小小一团,总之大了些,现在可以给牛牛添辅食,但她想着等个把月再添。
牛牛还不会说话,可吃饭席上已经不是奶粉能满足的娃娃了,见爸爸妈妈和姐姐吃饭,他都要张嘴或者挥手表示自己也要吃。
徐香娟稍微哄哄,牛牛还是会继续喝奶粉。
“这样剥不知道剥到什么时候。”吴彩凤见女儿和外孙女一个慢悠悠剥,一个慢悠悠边剥边吃,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为了防止瓜瓜控制不住自己的食欲,徐香娟规定让她剥十个吃一粒。
瓜瓜真的剥十个吃一粒,一个花生里面有时候是两粒花生,有时候三粒,瓜瓜挑最胖的花生吃掉,然后继续剥。
徐根生大早上出去买土豆和白萝卜,今天外面有拖拉机专门卖这两样,便宜卖,买这些的时候,三轮车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三轮车昨晚上周程宁给岳父送去的,他现在有自行车骑着去上班。
冬天冷风刮在脸上生疼,周程宁又是骑自行车上班,徐香娟想尽办法帮他御寒,围巾棉帽手套,还好棉帽遮耳朵,不然还得做个棉耳罩。
他们这里也没头盔卖,脸挡不住,她给他买了鹅油膏,让他出门往脸上搽,省得脸被风吹得皴裂。
徐根生午饭前骑着三轮回来,跟他回来的还有徐建生夫妇俩。
徐建生就是徐香娟的小叔,这夫妇两人一进来,吴彩凤很快冷下脸,瞧都不愿意瞧这俩夫妻一眼。
徐香娟没有多少表情,剥着花生,顺道监督瓜瓜剥花生,防着她偷偷吃。
徐建生和郑红桂没想到徐香娟也在,要当着大哥大嫂面说的话,立马吞进肚子里。
最近没见她过来,以为她今天不在。
趁早上买萝卜顺路回来,徐建生和郑红桂还想找大哥借钱。
至于什么时候还,没个准数。
既然侄女在家,徐建生夫妇也没说几句就走了。
徐根生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嗑瓜子,顺便说一车的萝卜土豆多快被卖完了,他抢了多少的。
“爸,小叔小婶和你说了啥?”徐香娟听自己爸爸说了半晌,问起小叔小婶的事。
肯定又是借钱,每到年边都要借大钱借了又不还,平时也会借小钱,烦人得很。
徐根生:“没说啥,买萝卜顺路遇到。”
观察她爸表情,看着的确是还没来得及说,“爸,如果借钱你别借,我家里今年花销大,又是三轮又是自行车,明年上半年瓜瓜还得读幼儿园,钱留着给我。”
也许别人说这话,还觉得和爸妈说这样的话,脸呢?
但自家亲女儿说的,徐根生还真没觉得不对,理所应当,“瓜瓜要读幼儿园了?”
“对的!妈妈说中午也在幼儿园吃。”瓜瓜近来经常听妈妈说幼儿园,慢慢也记住幼儿园的说法,听外公问,抢答。
吴彩凤闻言,“读书可得费些钱,你别头昏答应什么借钱,钱没有,留着给女儿外孙,瓜瓜都读幼儿园了,牛牛没几年也要读,花销大。”
吴彩凤的想法是,他家的钱,凭什么给没心没肺的白眼狼?当然留着给女儿。
徐根生对弟弟有感情也早被磨没了,到底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知道钱多重要,听女儿说了,“我知道,不会应,咱家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徐香娟:“爸你知道就好。”
“外公你知道就好。”瓜瓜学舌。
牛牛也啊啊两声配合妈妈和姐姐。
瓜瓜和牛牛这一打岔,可让大人们笑出来,这是俩小宝贝。
打过预防针徐香娟不再说什么,继续剥花生。
中午吃粽子和面条,徐根生吃完午饭去睡午觉,半下午还得看别人钓河鱼。
下午徐香娟没再剥花生,瓜瓜还在积极边剥边吃,也亏手小又手笨,剥起来比大人费劲很多,不然不知道会吃掉多少花生。
她带着牛牛和瓜瓜在自己房间睡了一觉,虽然她住在外头的院子,但娘家里房间一直留着,而且照顾她时不时来,她妈都会铺好床铺。
睡醒人精神了,徐香娟和自家妈讲闲话。
在瓜瓜睡醒剥花生,剥第二批十个花生,吃到第二粒花生的时候,三个妇女来家里串门,其中一个是郑红桂,徐香娟小婶。
另外两个妇女脸上略带尴尬神色,这刚好到门口碰见彩凤弟妹,就一起进来了,可她们两个对彩凤和这弟妹不对付的事,也是心知肚明。
两个妇女本来要和吴彩凤说买年货的事,但郑红桂在,她们不好提这话题,毕竟买年货得用钱买,提到钱,多敏感啊,尤其每年吴彩凤都会在这时候和她俩吐槽抱怨弟妹一家。
郑红桂东借一家钱西借一家钱,她们同样是知道的。
吴彩凤和俩老姐妹扯了别的,郑红桂也时不时掺和几嘴,在大家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时候,她提到了王强媳妇。
说王强媳妇今天来她大姑家住,要离婚呢。
这时候的农村离婚可是个大事,吴彩凤现在一听王强,心里不舒服,对王强媳妇不感兴趣,尤其女儿在场,就没搭理几句,倒是两个老姐妹对王强媳妇感兴趣起来,聊了好几句。
王强媳妇姓徐,他们村徐是大姓,王强爸妈是三四十年前过来的,由两个儿子发家才成了村里的富户。
毛董村村子大,田地多,徐香娟和爸妈院子在村子最东边,住户比较散,王强媳妇的大姑就住在这里,王强家离这边比较远。
难怪今天上午见着了王强媳妇。
郑红桂连王强媳妇把女儿放在娘家的事都打听出来了。
瓜瓜没有平时那么多话,默默剥花生吃花生中。
瓜瓜默默剥花生也躺枪,大家听到郑红桂问瓜瓜,“瓜瓜,你爸爸妈妈离婚的话,你跟谁?”
这种玩笑大人们听着脸色都要变了,尤其当事爸爸妈妈中的妈妈还在场。
“嘴巴也没个把门,什么离不离婚,你咋不问你外孙爸妈离婚跟谁?”吴彩凤现在可忍不住了,立马喷起来。
其实村里人以前没听过有人“离婚”,很多家都没结婚证,离婚是个新鲜词,但知道有人要离婚之后,弄了个离婚排名,除了王强家,就是徐香娟家排第一了。
王强家是王强打骂媳妇,徐香娟家是徐香娟打骂男人。
反正王强和徐香娟是村里二十几岁这一代“恶名昭彰”的人物。
王强实打实坏名声,徐香娟多数还是被谣言弄坏名声。
瓜瓜本来还想问离婚是什么,但见外婆那么生气,保持沉默,继续剥花生。
唉,大人真是让小孩子搞不懂。
郑红桂还是不罢休,非要从小孩嘴里听到答案,“这不是开玩笑嘛,大嫂你急什么劲,瓜瓜喜欢爸爸还是妈妈?”
瓜瓜没有理会,继续剥花生。
剥花生的瓜瓜看在郑红桂眼里,完全是一个小苦工,“虽然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可也不能有了儿子就让那么点大的女儿干活。”
“花生是我自己吃的。”瓜瓜说着往自己嘴里塞了一粒花生。
现在不是妈妈要她剥花生,是她自己想吃才剥花生。
“说够了没有?说够出去。”徐香娟懒得和郑红桂虚与委蛇,冷声赶人。
她这话一出口,连吴彩凤都不敢吱声,更不用说另外两个妇女。
虽然吴彩凤十分看不顺眼这弟妹,但她也说不出来赶人的话,毕竟妯娌关系,还是邻里邻居,真要完全闹僵了,在村里名声可不好,而且以后家里出事,也没个帮衬……
“大哥大嫂怎么教出你这种女儿来,有没有点礼貌?和长辈能这样说话?”郑红桂脸立马臭起来。
“我就和你这样说话怎么了?妈,你给我抱着孩子。”把牛牛递给自己妈,徐香娟就从犄角旮旯里拿出扫帚。
扫帚一出来,郑红桂立马吓得跑出去。
站堂屋门口见郑红桂跑出院子,徐香娟才回来。
“娟,你这样,那个烂舌头的会不会去外面乱说?”吴彩凤本来就听不少别人传女儿的坏话,想也知道多数还是这个弟妹传的。
这一下子得罪人,不好吧。
吴彩凤一个老姐妹开口,“对啊,娟,她可是村里出了名的嘴碎,今天……”
徐香娟早就想了对策,“两位姨,你们出去和妇女们讲话时候,说郑红桂还了我爸妈50元,欠你们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
徐香娟这话,两位老姐妹一听就明白了。
“对!你们按我女儿的说,她小叔家东借一元西借五毛的,欠的人可多了……娟你咋这么聪明!”吴彩凤眼睛可立马亮了。
说钱的事也能让她头疼一阵,看怎么说闲话!
“好,明天我们就说几嘴去。”
徐香娟:“这种人不能忍着,你越忍她越给脸不要脸,妈,下次再来说胡话,你直接赶出去,爸要凶你,你回头和我说,我立马骂爸一顿。”
以前她还更加不耐烦,喜欢直接动手,懒得说话,今天算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