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045
郝蔓是个时髦女性, 来德早镇中学教书也只是教学一年当个经验，刚好奶奶家在德早镇，她就过来了。
当做在乡下休息一年，虽然乡下地方大, 蔬菜瓜果也充足，但她还是更想回去大城市。
她的穿着其实在大城市里并没有那么出挑，但在村镇里，的确挺容易与众不同。
办公室多数是男老师，也没觉得郝蔓穿着有什么不对, 瓜瓜一个小女娃, 因为平时喜欢比妈妈，今天还在幼儿园和别的小朋友吹她妈妈做饭好吃…虽然妈妈做饭好吃和妈妈穿什么不矛盾, 但瓜瓜看到郝蔓，还是觉得不舒服了。
妈妈长得好看，所以妈妈穿什么都好看，如果妈妈有小皮鞋, 她可以和大家吹她妈妈不仅做饭好吃，长得好看, 还有小皮鞋。
而且汐汐姐姐的妈妈也有小皮鞋，所以妈妈就该有小皮鞋。
“小皮鞋以后会有的，瓜瓜你让你爸爸给你妈妈买小皮鞋就好了。”她妈妈的小皮鞋就是爸爸买的。
“我爸爸没有钱，我妈妈有钱。”想到爸爸没有钱, 瓜瓜更加悲伤了。
汐汐：“瓜瓜妈妈有钱, 瓜瓜让妈妈自己给自己买一双就可以了, 当宝贝放在家里。”
瓜瓜：“汐汐姐姐，小皮鞋多少钱？”
瓜瓜想着要不自己给妈妈买好了，虽然不会倒的娃娃她还没买，但现在她有二十分钱，也就是两毛钱，她有很多钱了。
给妈妈存钱买小皮鞋应该能存到。
汐汐记得很清楚，“我妈妈的买来25元钱。”
瓜瓜：“25元是多少分钱？”
25元已经超出瓜瓜小朋友的认知范围了。
王庆是数学老师，平时也经常教女儿算数，瓜瓜这道问题汐汐会，“25元就是2500分钱，瓜瓜知道千是多少吗？”
“……不知道。”瓜瓜听到两千五百分钱，已经懵住了。
汐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瓜瓜形容，想了想道，“千就是很多很多，非常多的…比如一分钱一颗糖，一千分钱就是一千颗糖，瓜瓜每天吃一颗糖的话，一千颗糖能吃三年。”
瓜瓜：“我没钱。”
汐汐：“小孩子当然没钱，大人才有钱…瓜瓜，现在小皮鞋应该比我妈妈买的贵了，我妈妈是买了好久的，那时候钱少点。”
“我知道了。”瓜瓜的小脑瓜突然灵光一闪。
汐汐：“瓜瓜你知道什么？”
瓜瓜：“我知道怎么给我妈妈买小皮鞋了。”
“瓜瓜你真聪明。”虽然瓜瓜没有说怎么买，但汐汐默认瓜瓜是真的知道怎么买了。
...
女儿第一天上幼儿园，徐香娟晚上还特意给女儿煮了汤圆，芝麻馅带花生碎的。
晚上的主食是面条。
汤圆是她自己包出来的，给小孩尝尝味道，不能当饭吃。
正在煮汤圆呢，听见父女俩回家的动静，她往外瞧，父女俩回家没有先来厨房间而是去了里间，看着挺反常的。
应该是父女俩有话说，不能给她听着……不管是要说什么话，别吵着牛牛就行。
瓜瓜：“爸，你给妈妈买小皮鞋。”
周程宁接女儿回来家里，路上女儿就跟他说，回家要和爸谈事情。
谈什么是事情呢？上幼儿园一天就要和爸爸谈事情了？小朋友要不要太严肃？
被女儿拉到里间，就听女儿说这话。
“多少钱一双？”如果是给爱人买，他愿意的。
瓜瓜怕爸爸听不懂元，特意换算成千和毛，“30元，三千个一分钱，三百个一毛钱。”
“那么贵？”每个月他有两元的零用，过年爱人让他去办事买东西付钱，给他些找回的零钱，到现在存了也有10元，他以为自己已经很有钱了，没想到……
小皮鞋怎么那么贵的？
瓜瓜是问了汐汐，现在小皮鞋会要多少钱，汐汐说了自己的猜测，30元。
“爸爸骗妈妈说要买糖吃，问妈妈要钱。”
这就是瓜瓜想的好主意，她问妈妈，妈妈肯定不会给她的，爸爸问妈妈要，妈妈肯定给。
周程宁：“瓜瓜，是你想吃糖了吧。”
女儿鬼主意真是越来越多，想吃糖就直说，非要绕那么大一个弯子。
瓜瓜：“爸爸学校的阿姨有小皮鞋，汐汐妈妈也有小皮鞋，我妈妈没有！”
说到后面瓜瓜语气还激动起来了。
周程宁：“瓜瓜你小点声，别吵着牛牛了…真不是瓜瓜自己想要吃糖？”
瓜瓜自觉小声回来，“不是…为什么别的妈妈有小皮鞋，我妈妈没有？”
周程宁：“买糖吃妈妈肯定不信的，爸是大人了，又不喜欢吃糖，瓜瓜，等爸攒够钱再给妈妈买。”
瓜瓜无情说出事实，“爸没钱。”
10元钱不是钱的吗？尽管有10元巨款，周程宁也不能和女儿说实话，“爸没钱可以攒钱。”
瓜瓜继续无情，“爸要怎么攒钱？爸是穷光蛋。”
周程宁：“这个瓜瓜你不用管，爸自己会想办法的…不许说爸爸穷光蛋知不知道？小孩子嘴巴不能那么坏。”
前段时间还说他是嗡嗡嗡的蜜蜂，害他消沉了好久。
想来牛牛长大以后也和瓜瓜一样，嘴巴不饶人。
都不知道和谁学的，明明爱人那么善解人意，怎么生出来的小孩个个牙尖嘴利。
瓜瓜：“那爸爸什么时候可以给妈妈买小皮鞋？”
周程宁：“等过年再给妈妈买。”
30元一双，还差20元，一个月2元，再存十个月，刚好差不多到过年，给爱人买小皮鞋当过年鞋子。
瓜瓜：“等过年牛牛都要和我一起去幼儿园了，而且汐汐姐姐说小皮鞋是越来越贵的。”
周程宁听女儿这话，立马纠正，“牛牛还小，等瓜瓜小学了，牛牛才有可能读幼儿园……爸爸现在也没钱给妈妈买小皮鞋。”
没钱这个原因很现实，父女俩愁眉苦脸。
正想着办法呢，周程宁听到了脚步声，“瓜瓜，快点高兴起来，别被妈妈看到你不高兴。”
瓜瓜沮丧着小脸，不知道的还以为在幼儿园第一天就受了欺负。
瓜瓜也听到了妈妈的脚步声，强颜欢笑。
徐香娟：“说什么呢？赶紧来吃晚饭了。”
面已经好了，汤圆还在煮，不过也快了，她是过来催父女吃面条的，可别让面条放久放坨了。
“娟，我知道了，这就带瓜瓜去吃饭。”周程宁抱着瓜瓜，跟在爱人后头。
瓜瓜目光一直在妈妈鞋子上，周程宁也是，父女俩的目光都钉在了徐香娟的布鞋上。
汤圆熟了，徐香娟给瓜瓜盛了两颗，“瓜瓜今晚上就能吃两颗汤圆，多了不好消化，阿宁也不能多吃，晚上主要还是吃面……瓜瓜今天在幼儿园过得怎么样？”
瓜瓜：“妈妈你给自己买小皮鞋，汐汐的妈妈都有小皮鞋。”
周程宁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女儿。
买小皮鞋不是他们两个的秘密吗？
只有周程宁才觉得是秘密，瓜瓜可不当秘密，等爸爸存钱要等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和妈妈说了才好。
徐香娟：“小皮鞋买来做什么？还没布鞋穿着舒服，家里现在日子过得不错但也不能乱花钱，瓜瓜不要什么都和别人比。”
年前才把1000放存折了，过了个年，现钱就剩100多，给孩子爸买双皮鞋倒可以考虑，她买什么呢？
徐香娟上辈子带着两个孩子生活，除了开始干廉价劳动力才干的苦活，后头都是体面工作，化妆穿皮鞋高跟鞋都有，皮鞋买来试穿了还不行，走路走一天才知道好不好穿。
现在她觉得布鞋也挺好的，而且布鞋便宜。
瓜瓜无精打采，“哦。”
徐香娟：“哦什么哦？听到妈妈说的话了没？”
瓜瓜：“听到了。”
徐香娟：“吃汤圆吧，妈妈特意给你包的，今天第一天读幼儿园，瓜瓜辛苦了，慢点吃。”
“不辛苦！”到底是三岁小孩子，瓜瓜虽然没有把小皮鞋的事放下，但已经因为汤圆开心起来了。
瓜瓜没事了，周程宁听到爱人这番话，心里不知道怎么形容，难受又苦涩。
虽然爱人不允许瓜瓜提，但他还是会存钱给爱人买小皮鞋的，他现在有钱，一定能给爱人买一双。
...
又是一天过去。
“小朋友叫什么名字？姐姐给你们糖吃。”因为办公室常驻了两个小朋友，郝蔓准备了糖。
汐汐知道瓜瓜大名，帮瓜瓜介绍了，“姐姐，我叫王汐，她叫周以沛。”
“这颗糖给汐汐小朋友，这颗给瓜瓜小朋友。”她记得周老师是提过女儿瓜瓜的，瓜瓜应该是小名。
两个小朋友都接过糖，瓜瓜平时一个爱说话的小孩不怎么说话了，连内向的汐汐都比瓜瓜话多。
汐汐大概知道原因，还好阿姨给她们糖之后就没和他们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大人喜欢被叫姐姐。
刘梁稚这节课没课，小解之后回办公室，看到两个小朋友。
“你是瓜瓜，你是汐汐。”
两个小朋友点头。
刘梁稚倒是有心情和两个小朋友开玩笑，“幼儿园读书累不累？”
“累，我妈妈每天回家都要和我说瓜瓜辛苦了，然后给我吃好吃的，我妈妈做饭特别好吃，我昨天吃了汤圆。”瓜瓜一有机会就想秀妈妈。
小朋友还挺不怕生，刘梁稚道，“叔叔知道汤圆好吃，瓜瓜爸爸吃了多少？”
小孩子可不会说谎。
“我爸爸吃了好多，还吃了一大碗面条，爸爸是猪。”
噗呲。
有这么说爸爸的吗？
“瓜瓜，不能说爸爸是猪。”汐汐没觉得说猪是骂人，毕竟猪肉稀罕着呢。
但把爸爸比成猪，怎么就……那么奇怪呢？
“我妈妈说猪全身都是宝贝，我爸爸是猪，那我爸爸就是我妈妈的宝贝。”
逻辑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