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听了苏家宝的话, 灵妃忽的愣住了，眼神失焦,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 她双手摸着她那张脸, 低低地笑了起来，没有之前的邪气疯狂。
“我是不如她, ”她说：“所以现在我和她一样了。”
苏家宝皱眉，他仔细打量灵妃那张脸没看到一点僵硬的感觉, 看来给她换脸的人技术很是高超。
灵妃还在喃喃自语着，“到了下面, 赫哥哥又会喜欢我的。”
褚云墨从她的身份中可以猜测出那个赫哥哥是谁, 是东临的上任太子申屠烨赫，没想到灵犀姑姑和东临上任太子也有关系，他看了眼夏侯灵渊, 而且关系很复杂。
他打断灵妃：“所以夏侯灵渊的生父是申屠烨赫？”
“闭嘴！”灵妃冷眼瞥向他, “那贱人的孩子怎么配称得上赫哥哥的孩子。不过是一夜荒唐的意外而已。”
“所以你想干什么？”夏侯灵渊看着她淡淡的问。
“赫哥哥活着的时候就特别想看看你, 可是他说他没脸见你，死后都没有瞑目, ”灵妃说：“我想把你送下去给他看看，了却他的遗憾。”
灵妃渴望的看着他：“你下去了，赫哥哥见了你, 你说他会不会就原谅我了？”
“然后我也下去陪他，我们一起生活，虽然我不太喜欢你, 但是只要赫哥哥高兴，我都无所谓的。”灵妃笑笑，然后对着嬷嬷说：“动手！”
她身边的嬷嬷闻言朝着夏侯灵渊而去，非言和褚云墨挡在他身前，二人堪堪与嬷嬷打了个平手，灵妃见状，示意守在门口的嬷嬷也出手，夏侯临渊与这个嬷嬷交手在一起。
几人打的难舍难分，但是细看就知道再打下去，还是灵妃那边胜算更大。
苏家宝摸了摸手腕上万宝阁新研制出来的袖箭，深吸一口气壮胆，慢慢的靠着墙壁往灵妃那边而去。
手掌平铺，手臂直直指向灵妃的肩膀，说时迟那时快，猛的手掌握成拳头，密室里谁都反应过来，就见一根短小的利箭射中了灵妃的肩膀。
灵妃惨叫一声，两个嬷嬷想要脱离战局回到灵妃身边，夏侯灵渊等人见状手下动作越加凌厉，逼的她们不得不用心对付。
灵妃半跪在地上，苏家宝又从脚下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扑上去，抵在她的劲边，威胁道：“让她们住手，不然我就杀了你。”
那两个嬷嬷见状手下动作渐渐往回收，却听灵妃大喝一声：“不许留手，给我杀了他！”
苏家宝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又见灵妃不怕死的扭头对他说：“你下手吧，正好我也要下去陪赫哥哥了，我死之后，嬷嬷也会把你送下来的，谁让他对你不同呢，哈哈哈！”
“你......你....”苏家宝险些气的拿不住匕首，又见灵妃笑的一脸灿烂，他忽的手腕一转，把匕首贴在了灵妃脸上，灵妃忽然就不敢动了。
“让她们住手，不然我就--”苏家宝手上微微用力，灵妃吓得尖叫：“住手！住手！”
那两个嬷嬷立马收手退开，目光直视苏家宝。
“我要是割一刀，你那个赫哥哥肯定看都不想看你，”苏家宝又说。
灵妃想到那贱人死后，她的赫哥哥对她的态度有所好转就是因为自己换了这张脸，她不敢想象，也不能接受，赫哥哥用那种仇恨的目光看着她，她开始浑身发抖，尖叫。
“不不，不要伤害我的脸，求求你。”
苏家宝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喂到灵妃口中，然后松开了挟持她的手，他对灵妃说：“这是毒药，三天服用一次解药，不然你就会肠穿肚烂而死，连你那张脸也逃不过，信不信由你。”
灵妃瞪大眼睛，跪在地上，抠着她自己的喉咙，想要把药丸吐出来，可是已经迟了，苏家宝别过眼去，不看她凄惨的模样，他虽然话说的利索，但是实际上他浑身僵硬，腿发软，此刻只要有任何的风吹草动，他都能一屁股坐到地上去。
夏侯灵渊看出了他的僵硬，上前把人抱进怀里，鼻尖嗅到熟悉的气息，苏家宝才全身放松下来，软在了来人怀里。
夏侯灵渊打横抱起苏家宝就要离开密室，非言跟在他身后护卫，走了两步，夏侯灵渊转头看褚云墨还站在原地，他皱眉：“该走了。”
“你先走，我还有事要与灵妃说。”褚云墨看他一眼，嘴角微微扬起，示意他没事，让人先走。
夏侯灵渊盯着他看了半响，也不走了，“你说吧。”
褚云墨一顿，知道说服不了夏侯灵渊，索性也不瞒着他了。
他看着还在那摸着她自己脸，嘴里嘀嘀咕咕不知道说什么的灵妃，问道：“你把姑姑遗体偷到哪去了？”
褚云墨的姑姑也就是灵溪公主，褚云国的百姓都知道灵溪放走了夏启的皇帝，背叛了褚云国，没有资格葬入皇陵，但是现任褚皇疼爱妹妹，遂将灵溪公主的墓地选址在了皇陵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但只有褚云墨知道，那墓地里什么都没有，他姑姑的遗体从来没有被安葬，入土为安过。
他的父皇对姑姑有种病态的占有欲，即便是死了以后，他还是用尽了手段保存了姑姑的肉身不腐，冰封在琉璃棺里，藏在了他寝宫底下的冰室，可就在半月前，当褚云墨终于不用顾忌什么，可以把姑姑的遗体运出来时，那冰室里却空无一物。
是灵妃偷走了琉璃棺，也只有灵妃有这个机会。
苏家宝和夏侯灵渊都不知道灵溪公主遗体的事情，还以为是灵妃丧心病狂把灵溪公主的墓给挖开了，直到威逼胁迫灵妃，然后在另一间密室里看到了琉璃棺里完好无损的尸体。
灵溪公主眉眼和头发上都凝结着冰晶，身上的衣服也布满了冰霜，那容颜与灵妃相差无几，却明显比灵妃多了几分贵气，令妃现在是半点比不过她。
这是夏侯灵渊第一次亲眼见到他母亲，他看着琉璃棺楞在了原地。
正巧在此时，密室走道传来声响，不一会儿，四个人的身影出现，他们跪在褚云墨面前叫了声主子，为首的人正是之前发现密室时，褚云墨让离开的那人。
那人禀报说，栖灵宫已经全部被他们的人封锁了。
褚云墨拉开夏侯灵渊，然后给了苏家宝一个眼神，苏家宝懂了，他上前牵起夏侯灵渊的手，慢慢的带着他出了密室，至于灵溪公主的遗体，则是由褚云墨让人秘密运了出去，暂时安放在了灵溪墓中。
苏家宝和夏侯灵渊回到院子，不到片刻，白堂来禀告说吴宗和萧肃好像查到了什么东西，最近他们二人的动作十分异常。
夏侯临渊挥手示意他知道了，白堂退下，苏家宝虽想知道那两人查到了什么，但此刻他更担心他哥。
他抱着人，小声安慰道：“哥，你要是想哭就哭吧，我陪着你。”
夏侯灵渊顿了顿，然后轻笑一声，把人抱的更紧了，头抵靠在苏家宝的头顶，“不想哭。”
“那你......”苏家宝欲言又止。
“只是没反应过来。”夏侯灵渊说：“我以为我永远只能在画中见到她，没想到我竟然还能有亲眼见到她的时候。”
夏侯灵渊嗓音低沉：“她就安静的躺在那，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一样，我甚至觉得她可能会睁开眼看我，唤我一声。”他顿了顿，半响又说：“我终于亲眼见到她了。”
苏家宝和夏侯灵渊都没有提起今晚知道的另一个人，那个可能是夏侯灵渊生父的人，申屠烨赫。
从灵妃的只言片语中，得以窥见这个人深爱灵溪公主，却又有负于灵溪公主，也许公主是对他有点情意的，但最后把孩子交给明宣帝，亦说明了公主对申屠烨赫的失望。
两人说了会话，又用了膳，躺在床上时，时辰已经很迟了，一觉睡到第二天午时，白堂才说，礼部侍郎李耀堂李大人已经在外等候多时了。
夏侯灵渊与李耀堂一起商议了回去的时间，因为褚皇宴辰已经结束，若是以往他们定是多留几日，打探一下别国的情况，但如今褚云国情况特殊，观宴辰上褚皇的状态，所有人都知道怕是时不久矣了，皇帝驾崩，褚云国内必定会乱上一阵，此刻是早离开早好。
两人商议后，定下两日后离开，这时间与萧肃还有吴宗说了之后，他们也没有异议。
第二天，褚云墨与夏侯灵渊在一处地方秘密相见，苏家宝也在旁边，褚云墨问夏侯临渊今后有什么打算。
苏家宝也一直在关心这个问题，但是他怕又勾起他哥的伤感，便没提，此番见有人问了，也竖起耳朵听。
夏侯灵渊知道褚云墨问的是什么，他道：“没什么打算。”
申屠烨赫这个人即便是他的生父，他也没什么想法，对他来说依旧是一个陌生人，他不想去了解这个人为什么死，既然母亲已经对他放弃，那他便与自己没什么关系了。
况且若是论养育之恩，他还未出生之时，是母亲一直呵护他，母亲受伤不省人事，亦是褚皇保住他，他出生后，是明宣帝把他接回夏启，给了他权势地位还有十几年的宠爱，生父对他来说也仅仅是一个词语而已。
因为愧疚而不敢见自己，死后却抱憾终身，这种人他也不屑于多做了解。
片刻的停顿之后，夏侯灵渊又说：“我想把母亲的遗体带回夏启，寻个地方让她入土为安。”
褚云墨看他半响，然后说：“姑姑曾与我说过，她希望她死后能够被火葬，然后骨灰撒入江河山川，这样，她便自由了。”
听到火葬，苏家宝忽的拧了下眉毛，火葬？这让他想到了21世纪的尸身处理方法。
“明晚，千枫山，一起送她最后一程吧。”
夏侯临渊点头。
褚云墨又看向苏家宝，问他和苏小宝什么关系，苏家宝笑着说：“双生子。”
褚云墨顿了顿，没有再问下去，而是问了灵妃吃的那个毒药的解药。
苏家宝低咳两声，讪讪道：“我那是骗她的，那不是什么毒药，是一种排毒养颜丹，副作用即是使用了之后，若是患者体内湿气或是寒气太重，第二天便会全身起红疹子，只需睡一觉就好了。”
这丹丸是他用这身体从冰棺里出来时，因为冰棺的寒气入体，体内湿气重，时有不适，然后他哥让姚青配的丹药。
褚云墨闻言挑了下眉毛，半响没说话，在密室时，他当真是以为眼前这人喂的是穿肠烂肚的毒药，毕竟这人入密室前说过，他镇得住灵妃，原来是这样镇住的。
他笑着说了一句：“演技不错。”
褚云墨对苏家宝有了点兴趣，他又问起了射伤灵妃的东西是什么，那东西悄无声息的从手臂射出，速度非常快，褚云墨觉得若是那招使用时离他很近的话，他都不一定避的过去。
“那个叫袖箭，我们万宝阁新设计出来的东西。”苏家宝说着就想撸起手腕的袖子展示给他看，顺便帮万宝阁打了广告，反正这褚云墨和他哥是一派的，不会伤害他哥。
哪料刚撸起一点，手就被按住了，夏侯灵渊拉着他站起身，对褚云墨说道：“家里还有事，先行一步了。”说完也不等人回答，牵着苏家宝就走了。
褚云墨站在那看两人走远的身影，半响笑了笑，低声说道：那苏渊然倒是和他姑姑一样，稀奇古怪的想法挺多。
苏家宝和夏侯灵渊回了院子，刚进就见白堂禀告说，吴宗正在书房等他。
书房里，吴宗对着夏侯临渊行了礼，然后恭恭敬敬的递上一封信，夏侯临渊接过后，他就退下了。
信是明宣帝的笔迹，整整两张纸，上面写满了字，夏侯灵渊面无表情的从头看到尾，然后随手放在了一边。
信上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帮着母后和圆圆的表达了对他的想念之后，其余的都是明宣帝自说自话，字里行间表明了他的喜悦高兴。
夏侯灵渊知道他高兴什么，高兴他终于确信自己是他的子嗣。
当日褚云墨刺他一剑的时候，他就已经和褚云墨计划好了，吴宗还有萧肃查到的所有事情都是褚云墨安排好了的，这两人路子不同方向不同，最后得到的结果却是一样的，所以，事实就是：自己的的确确是明宣帝的子嗣。
此番作为不是想争夺什么，只是为了保护母后还有圆圆，明宣帝对自己彻底的放下心，再加上派藏剑监视自己的愧疚，回国之后，他就可以放开手去收网了，太子，镇远侯府、德妃、太后，一切挡在圆圆面前的障碍，他都要一一踢开。
提笔给明宣帝回了封信，告知了回国的日期，让吴宗送走之后，他便与苏家宝去逛了褚云的京城，苏家宝拿着那块特杉令牌，开始视察褚云墨送他的几处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