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莫白眼中的古怪越发浓烈了些,“陆公子这是要阻止我救小师妹?”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针灸的话......”
陆清风解释,他怎么可能不让他救袖儿,他比任何人都在意她,只是若要宽衣的话,是不是还有其他方法?
毕竟莫白可是医圣的大弟子。
“针灸有什么问题?”
莫白直勾勾的看着他,眉眼之间全是疑惑,“陆公子是不相信我的医术,还是看不起师父的独门针法?”
“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九阴九阳起死回生针上次在无痕山庄袖儿用过两次,我深知它的厉害,只是施针需得宽衣,莫大人虽是师兄,到底是名男子。能不能有别的法子?”
原是因为这个。
莫白总算了然,竟有些无语,“施针宽衣,那是因为小师妹医术不精。”
别的法子太过复杂,哪有针灸方便!
医术不精?
听到这句话,陆清风表示需要替苏月袖辩解一二,但转而又突然悟了,“莫大人的意思是,你施针就不需要宽衣了?”
“当然。”
莫白并没有骄傲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
几乎是话落地的瞬间,陆清风就收回了手,端端正正行了个大礼,“那么就请莫大人下针吧。”
莫白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虽然先前的举动有些恼人,但也足以说明他对小师妹的在乎,只要在乎,其他的一切都可以抹平。
李府。
李兆望站在府门口,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父亲的尸首寻了回来,母亲也安然无恙,可这个家,已经不是原来的家。
陆恒站在旁侧,抬眼看了看他,目光有些闪烁,“李公子,令堂......”
李兆望闻声与他对视,“我娘在哪里?”
“在后院。”
“多谢陆公子。”
李兆望行了个大礼,整了整衣衫,迈步入了府。
李家虽然冷清了,父亲虽然不在了,但他必须得要坚强,他还有母亲要照顾。
陆恒望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揉了揉眉心,该如何向他开口说明李夫人如今的状态?
李兆望走得很快,全然没有在书院行走时的淡定从容、悠闲自在,他心系李夫人,不出片刻就入了后院,到得主屋。
然而推开房门的那一刹那,他只觉眼前一黑,脚下一软,顺着门框就倒了下去。
“娘!”
凄厉惨绝的声音响彻整个李府。
陆恒快步跑了过去,当看到吊在房梁上的李夫人时,心情异常沉重。
他自手中飞出一枚袖箭,斩断那条白绫,将下落的李夫人接住,探了探鼻息,缓缓勾起了唇角。
“还没死。”
三个字,总算让悲伤过度的李兆望有了点反应,他快速从门口爬了过去,将李夫人抱在自己的怀里,泪流满面,“娘,娘......”
李夫人好半晌才缓过一口气。
她轻轻睁眼,当瞧见自己儿子的脸时,眼泪亦是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望儿......”
她想伸手摸摸,却发现自己毫无力气,又想起昨夜之事,只觉羞愧无比,“望儿,你让我随你父亲去吧,我对不起你父亲,我无颜见你。”
“娘,你说的什么话!”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如今的李兆望,却哭得像个泪人。
“我......”
李夫人想起李原,想起两人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爱,内心煎熬绝望不已
终于,她使出全身力气,紧紧握住了李兆望的手,一字一句的叮嘱,“望儿,你要记得,你父亲的心血,万万不能落到旁人的手中,切记、切记!”
话落,双眼一闭,永远睡了过去。
李兆望哭得声嘶力竭。
陆恒张了张嘴,终究没有告诉他李夫人的遭遇。
人已经死了,就让她永远美好下去吧。
李家别院。
柳傲天凌厉的眼神扫过柳若馨与大悲和尚,“糊涂!”
大悲和尚垂眸,一副听训的模样,柳若馨却不满的抗议,“爹,这件事情本来就漏洞百出,被人掌握人证物证又有什么办法?”
“我当然知道漏洞百出,但我堂堂金齐国大将军,还能压不住一方县令,要不是你擅作主张让大悲去截杀什么苏月袖,那陆清风能跑到衙门里去吗?”
“就算他不去,不是还有太子吗?”
柳若馨才不会承认自己做错事。
“太子?你以为太子真有那个闲心去管区区一个李家,若没有陆清风在后面推波助澜,太子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可是......”
“没有可是!”
柳傲天怒吼着打断柳若馨,“成天就想着怎么争风吃醋,能成什么大事,这次若不是你,李家早就落到我的手里。来人啊,将小姐带下去,好好看管,没有我的命令,不准放出来。”
“是。”
柳傲天出行在外,排场自然是有的,带了不止一队人马。
柳若馨不服,还要辩解,却被柳傲天一个眼神将话杀回了肚子。
待得柳若馨被带下去,大悲和尚才抬起眸子,看向柳傲天,“将军,那李家二房的人?”
“全部灭口。”
这件事□□关重大,万万不能留活口。
大悲和尚了然,点了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柳傲天深深吸了口气,抬头望了望雨后一碧如洗的天空,蹙紧了眉头。
任务失败,又得挨训了。
莫白收了针,接过无涯递过来的热毛巾轻轻擦拭了下额上的汗水,自床上下来。
陆清风连忙上前将苏月袖扶着躺平,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庞,他不免有点担心,“莫大人,袖儿什么时候能醒?”
他明明记得袖儿上两次施针都用了近半日时间,且施针完后体力透支,倒头就睡,为何莫白速度这般快,且精力充沛?
果然是入门时间比较久,医术更为精湛的缘故吗?
“毒虽然已经清除,但在外淋了太久的雨,难免烧起来,怕是要等到明日了。”
莫白回答,喝了一口水,又嘱咐无涯,“稍后我写个方子,你去将药抓回来,熬一回,端来与小师妹喝。”
“是,大人。”
无涯应着,替他收好针囊,又看了眼正在替苏月袖盖被子的陆清风,“陆公子,你还是给苏姑娘再换身衣服吧。”
针灸过程中,苏月袖虽然一直昏迷,神情也并没有当初柳若裳与裴夫人那般痛苦,但逼出的毒素与汗水到底黏在衣服上,这般睡着,定不舒服。
陆清风点了点头,目送莫白与无涯离开。
天光微亮,苏月袖悠悠转醒。
陆清风挑了挑眉,倒了杯热水递过去。
“你怎么在这里?”
苏月袖接过喝了,却是看着他十分不解。
陆清风笑,没有回答。
瞧她脸色,倒是红润了许多,想来没什么大碍了。
苏月袖尴尬的摸摸鼻子,“大师兄呢?”
“不知道。”
“我在这。”
正巧这时,房门被推开,莫白端着药碗走了进来,淡淡瞥了眼陆清风,走到床边坐下,将药碗递了过去,顺便抽走她手中的茶杯。
“喝干净。”
温润醇厚的声音,听着就让人安心。
“哦。”
苏月袖超级听话,接过药碗一口喝尽。
陆清风在旁边看得直皱眉,那药得有多苦?
“啊,对了,大师兄,李公子那边什么情况你知道吗?”
喝完药,苏月袖想起了李兆望。
莫白摇摇头,将药碗端回放到桌上,看向陆清风,“陆公子当该一清二楚。”
陆清风勾唇一笑,将肩膀轻轻倚在床框上,挑了眉头,“自然。”
“那你且说说。”
苏月袖露出明媚的笑。
陆清风倒也没有隐瞒,将李家的情况缓缓道来。
他的声音真的很低很好听,且说话的时候抑扬顿挫、富有感情,便是不看颜值,光听声音,也能让人陶醉。
苏月袖悄悄捏了下自己的大腿肉,告诫自己要清醒。
“情况就是这样。”
陆清风陈述完,戏谑的看了眼苏月袖,“所以,李公子暂时不会有娶妻的打算。”
额......
苏月袖惨兮兮的看着莫白,“大师兄,你看......”
“你确定钱姑娘喜欢的人是李公子?”
莫白没有看她,只是平静的问了个问题。
苏月袖霎时犹如雷劈,“可是无涯说......”
“无涯说你就信,你找钱姑娘证实了没有?”
“可是无涯他不至于骗我啊。”
“不至于骗你,却不能保证他得到的消息是正确的。”
“大师兄,你怎么不早说?”
苏月袖有小情绪了,这两天她为了这件事受了多少伤,如今告诉她都白受了?
“小师妹,做人做事,需得脚踏实地、实事求是,万不可人云亦云、以讹传讹。还有,耳听为虚、眼见都不一定为实,凡事要用心、用心、用心!”
得,开始说教了。
苏月袖真想伸手握住两耳朵,“我知道了。”
所以他不提醒她,就是想给她个教训吧?
大师兄果然最腹黑!
“知道就好,既然风寒好得差不多了,那么午后再去一趟钱记吧。”
呵、呵呵!
“是。”
苏月袖委屈巴巴的回答,旁边陆清风却只想笑。
这时,无涯突然出现在门口,脸色有点古怪。
莫白瞧见,便问,“出了何事?”
“漕、漕帮被灭了,是曲教主,他正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