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支线·专业对口 5
道场的门被拉开一条缝隙, 三人贴在门缝观察里面的情况。
经过老板一番显得有些夸夸其谈的讲解，大家有点不太懂对方这个操作的意思。但介于妖魔鬼怪的行为一向不好理解，三人已经各自按自己的思维去作出如下考虑。
名取周一对于狐之助的结论并不信任。高科技可以比人类更能判断对方是神明还是妖怪, 这一点听起来就匪夷所思，何况他所知道的审神者，是正式起源于神道，是可以审查、辨认、规劝神明的职业，并非来自什么时之管理局的设定。
夏目手中已经拿着除妖人常用的收纳瓶, 他意外地理解了老板所说的含义, 付丧神是为了挑战将要进入道场的人, 那么是否是因为人类在某处冒犯到了他？
而有面对付丧神经验的藤丸立香，此刻他一手拿着不久前收到时之管理局回信的手机, 一手拿着礼装，只有一个思考。
——那就是直接怼上去，还是等下怼上去。
付丧神还没注意到他们, 在道场内严阵以待。道馆中的大小道场每日都有打扫，木质的地面光可鉴人，墙边的木桶装着许多竹木制的剑与摆放好的护具, 一件漆黑的工艺盔甲立在墙中, 在阴影下显出一种肃穆感。
整个道场氛围沉重，一时间让人不知道该怎么办。源赖光却在旁边露出了一个感兴趣的表情。
藤丸立香像是有所感应，回头看了他一眼。
紫发青年淡淡一笑, “感觉很有意思呢。”
说完他十分淡定地伸出手, 拉开了道场的门, 走了进去。
由于他的态度太过自然，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ber、berserker！？”
道场中的付丧神因此发现了他们，阴沉沉的目光透过了挡住面容的长发，直接落在了源赖光的身上。
但很快，他的视线又转移到了藤丸立香的身上。
那视线犹如实质，看得少年背后有些发凉，并且一头雾水。
藤丸立香：我没招他惹他啊！？
唯独源赖光保持着温和的笑容拦在少年身前。
“啊啦，大将阵前还有武士在呢，认错对手可真是有失风度。”
目标被遮挡，付丧神身上一下就爆发出了锋利的杀意。名取与夏目一时被憾在原地。
源赖光想要动用从者的力量必须满足“泡温泉时被偷窥”的条件，现在却依旧面不改色地挑衅对方，藤丸立香在他身后扯了扯他的袖子，抬起眼。
“berserker？”
源赖光的狂化偏执是基于对孩子的爱，藤丸立香相信他具有的大局观和知性设定是不会变的。听到疑问，从者转而露出慈爱的神色。
“不用担心，立香……虽然作为从者的力量被抑制了，但即便是作为普通人类，在我可爱的孩子被刀剑相向的时候，也要用毕生的武技将对方施以……”
紫发的男人温柔地笑着，一边反手抽出竹筒中的木刀，流缎一样的紫色马尾在空中荡开一个弧度。他一步不让，动作干脆利索，无不昭示着武将出身的身法与技艺。
他笑着说，“天诛。”
藤丸立香默默收回手。
哦豁，他怎么忘了还有这一茬，英灵是来自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英雄或者传说，去除从者光环，本身就有着极为强悍的能力。狐之助说对方是刚刚诞生不久的付丧神，所以真要比较剑技，berserker还真不一定会输啊。
那可是源赖光啊，某种意义来说超可靠的……
“原来、如此……”
另一头的付丧神缓缓站了起来，声音磕磕碰碰，像是未曾说过几次话一样组织着语言。
“只要解决了你，就可以取下你们大将的首级……救回我的主人。”
诶，救回？主人？
付丧神也拔出刀，声音低沉，逐渐顺连贯地轻喊道：“主人啊——待在下将贼人性命取下——”
水亮的刀身，直指藤丸立香——身上挂着的——那只塑料兔子钥匙扣！
“便将您救出来！！！”
说到最后他声如洪钟，震碎了众人的三观。
“诶！！！？？？” x3
随即付丧神压低刀尖，迅速攻了过来。
源赖光不疾不徐，凛然提刀，格挡下来。
场上一时刀光剑影。
场下三人呆若木鸡。他们僵硬地转过头，盯着藤丸立香手里的那一个很萌很萌的钥匙扣，仿佛兔子脸上那很可爱的一个抿嘴笑忽然就变质成了一种喜闻乐见的表情。三人头顶万马奔腾，拉了数条弹幕横飞而过，满满都是崩溃的颜文字和数不清的槽。
狐之助一歪头。
“啊，吾辈是不是忘记说了，刚刚成形的付丧神在认知上会有些许误差？”
究竟是什么样错误的认知，才会把一个大小连半个巴掌都不到的塑料兔子认成主人啊——！！！！！
……
场上依旧刀光剑影。
名取、夏目、猫咪老师，以及劫持“人质”的藤丸立香，心情复杂地坐在地上，身后仿佛拉出了搞笑漫画中表示无语的明晰黑线。
三人的眼前闪过一道完美的弧线。源赖光不愧是日本传说中集一切斩鬼逸事在身的英雄，即便褪去了怪力乱神之说，也是平安时代南征北伐，以勇武闻名于世的武将。在付丧神面前，仅用竹刀就与对方的真刃打得不相上下，甚至逐步占了上风。
但是他们打得越是精彩，藤丸立香就越觉得憋屈。
这时候身经百战的夏目站了出来，安慰他：“藤丸，我也被经常误认为是我的外婆玲子……”
“你们那是因为血缘关系，而我，是因为一只害我摔进温泉的塑料兔子。”藤丸立香幽幽道。
“呃……”
“哼，这有什么，”猫咪老师不屑道：“还有一个天花板妖怪把夏目当成天花板呢！”
夏目很吃惊：“猫咪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夏目小时候的发生的事情，寄居夏目房间天花板的妖怪在夏目病倒时无人调戏，便显出了身形抚摸了少年的额头。是一个暖心而在夏目成长后才逐渐理解的故事。
藤丸立香把猫咪老师这句话捋了一捋，听起来好像是比自己更无厘头，也就看开了（夏目：？？？）。反正迦勒底日常搞笑事件合集都已经出到125话，玩梗玩得飞起，要是还有啥看不开的，那就去怪作者好了！*
少年握拳。然后又一个头槌敲到了怀里的狐之助的头上，决定回去就让达芬奇给它安排更新。
另一头，付丧神和源赖光的战斗也以后者胜出为结果，结束得非常迅速。紫发男性笑得一脸矜持，仿佛只是热了一个身，“看来是我多虑了呢，这个时代的鬼神连虫子都称不上，最多能够让我的孩子玩耍。爸爸我终于放心了一些……”
藤丸立香又记起来了一点，源赖光所在的平安时代本就是百鬼丛生的奇幻时代，现代一个刚刚生成的付丧神算什么，都不够塞八岐大蛇的牙吧。
看来这次温泉之行，意外召唤对了人。
被砸进地里的付丧神颤颤巍巍地抬起头，锲而不舍地看向藤丸立香所在的方向，“主、主人，呜……”
神明可怜的模样让夏目有些于心不忍，当然前提是他奋力攀爬的目标不是朋友身上挂着的钥匙扣的话……
藤丸立香脑门又忍不住跳起了青筋，他不信邪地取下兔子，放到付丧神的面前，往左晃了晃，又往右晃了晃。付丧神的头也跟着摆过来，又摆过去。
——是真的！！！
——他真的把这个兔子当成是他的主人！还在半夜来偷窥我泡温泉！！！
——他到底是有多瞎……不，是我的人生到底有多无厘头啊！！！
夏目艰难地出声，“这位……刀先生，您再仔细看一看？”
付丧神一刀剁入了地面，忿忿道：“宵小鼠辈！若不是在下的主人行动不便！怎么可能会受制于你！”
藤丸立香仿佛听到自己脑子里面有一根弦崩开的声音。以往出现这种声音的时候，并不是代表他气到了极点，而是他要开始皮了。
“狐之助！”
“在在在、在！”
“张开嘴！”
“昂？……嗝！”
看到这个钥匙扣了吗，我让狐之助吃掉都不给你！
付丧神瞬间暴起，仇恨转移，“妖兽！你居然吃掉了我的主人！？”
狐之助直接跳了起来，“吾辈没有吾辈不……嗝！”
前一刻还被摁在地上的付丧神举刀追起狐之助。后者仗着自己体型娇小，计算好逃生路线后上蹿下跳惨叫哀嚎。
不大的道场顿时闹腾无比。
期间还传来咻地一声。
猫咪老师炸毛：“喂——为什么突然我也要被打！？”
“难道不是你吃下了我的主人吗！？”
“？？？眼睛不需要请捐献给其他人类！那边的狐狸，过来！这是你的锅！”
“呜哇哇吾辈不要qaq！！！”
夏目匆忙上前，“猫咪老师，不要跳到别人的盔甲上！”
“夏目你让开！”
接着场面一片混乱。夏目追着猫咪老师，猫咪老师追着狐之助，付丧神只要是个动物都追，瞎到让人看了只庆幸芙芙不在。而狐之助，它的躲避技能满点。
乒乒乓乓，咚咚锵锵。
名取周一目瞪口呆地看着藤丸立香变相地成为这个场面的始作俑者，搞完事后气鼓鼓地坐到了一边。
紫发男性笑着说，灰蓝色的眸子满是欣慰，“立香依然那么活泼，爸爸又可以放心一点了呢。”
“……那么，立香猜到了吗？”
“你就不能直接告诉我吗！？”
源赖光伤感起来：“我也希望立香依赖爸爸啊……”
藤丸立香瞪着他那双蓝色的眼睛，与理性微妙的berserker对视。过了一会儿，少年还是没坚持住地眨了眨。
名取周一：“……藤丸？”
“——狐之助之前提到过，这个付丧神的身上，有一个奇怪的气息。”藤丸立香说。
“我好歹是个审神者，虽然是半吊子，但是瞎到这种程度的付丧神，都能辨认出兔子上微弱的旧主的气息，为什么辨认不出我身上被同类型付丧神承认过的痕迹？搞笑也要有个限度，而且berserker身上也具有神性与魔性……”
早上时之管理局来了电话说通道修建完毕，也彻底坐实了藤丸立香在此世的“审神者”之名。
“那我只能猜测，问题应该出现在狐之助所提到的‘付丧神身上混杂的其他气息’上面——有什么东西让他的感官混淆了。连同他的视觉、他的认知，都处在一个错误的状态。”
而且这个错误出现的时间也非常巧合。
最后一句藤丸立香没说出口，因为很可能会与他此行的真正目的有关。但大部分内容也足够把过来旁听的夏目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现在要怎么办？”
藤丸立香摊手：“我也不知道，万一是像猫咪老师之前一样，吃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果实，那就只有费尽力气去寻找线索了。”
猫咪老师曾经吃下了长在夏目家门口的树上奇怪的果实，当晚就分裂成了三个小的猫咪老师。藤丸立香活久见地能看到这种萌死人形态的猫咪老师，拍下了不少照片，这也是猫咪老师为什么总在和他呛声的原因。
不过很快，他们谁都不用头疼了——
狐之助非常给力的没有被付丧神削掉一根毛，仍旧在上蹿下跳大哭大叫，这都要功归于它是一只靠光能充电的机器狐狸。
眼见付丧神追得精疲力尽，猫咪老师就在一旁嘲笑对方。付丧神气得头发都要飞起来了，凌乱的长发无序地飘起，模样比起神明，更像妖魔。
所有人见到他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两个东西，像是要开挂之前宣誓般大喊了一句“吾主啊！请一定要保佑在下替您报仇成功！”，然后就把手上的东西吃了下去。
名取周一：“那是什么！？”
藤丸立香吓得直接从地上跳起来，阻止都来不及。
他从没在夏目的片场遇到过过于凶险的情况，所以在委托开始前都处于一个比较安逸的状态。
但是，对啊！能带来奇奇怪怪功效的物品除了妖怪的口水、神鸟的诅咒、恶魔的果实等等等等……
还有他的圣晶石碎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