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副本·圣杯问答 17
“生气了吗, master？”
钥匙上的小女孩笑着问：“因为我是个坏孩子？”
因为是一个精神化的形态, 任何物理上的攻击都无法对邪神投出的这一个意识攻击奏效。
在恩奇都于乌鲁克南壁种树的时候，藤丸立香拄剑面对着这一个意识体，脸色极为糟糕。
她的每一句话或许都很寻常，字句语言清晰明确，但在另一个层面上，却充斥着一种发泄不出的疯狂，令人听起来觉得心神不宁，烦躁异常。
察觉到少年的目光，女孩打量了一下自己, “还是说使用了这幅形态让master非常生气？”
她的主语总在变化, 或者听起来像是被省略掉了，但无论她怎么误导, 藤丸立香都清楚面前的人并非是自己熟悉的从者。
“这么想可不对哦，master, ‘我’会出现在这，是因为您在梦境中希望‘我’的出现。‘我’是foreigner，是阿比盖尔~阿比盖尔·威廉姆斯。”
她的语调沉了下来，完全和伪神形态的阿比盖尔声音一致，神态举止甚至和那本不成形的灵基都也开始逐渐贴近仍在迦勒底中的小女孩。
“啊哈哈，啊哈哈，还不错呀。这幅形态……”
她旁若无人地低喃了一句, 猩红色的眼睛带着碎裂的影光看向天空, 数把金色的钥匙罗列成环出现在她的身后, 让‘它’越来越接近‘她’。
“就暂时让我用这幅舒服的形态与您对话吧，”小女孩一字一句地叫道，“ma~s~tar~”
藤丸立香忍无可忍！
坐在钥匙上的邪神看到少年举起剑再度朝自己劈来，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无论‘我’是不是阿比盖尔，master，愤怒吧，愤怒可是灵魂的沸点~”
想当初在藤丸立香有了“foreigner”这个猜测的时候，迦勒底属于这个职介为数不多的从者面孔就自然浮现在了脑海。
他这无非只是因为关联词简单地想了想而已，也清楚梦境会给他安排相熟之人的样貌代替陌生的人，可苏美尔和一个美国小镇出身的小女孩根本不可能会有联系，怎么可能会被使用其样貌代替原住民呢。
但万万没想到，阿比盖尔居然会以这种方式出现！
最主要的是！
藤丸立香挥剑：“——就算是在迦勒底我们也不会让阿比盖尔穿上这身衣服啊！”
少年的攻击依旧无效，金色的光芒穿过意识体之后，场面陷入了一阵沉默。
能清楚感知藤丸立香思维活动的邪神发现少年的态度是认真的。
女孩的衣带像是无数灰色的蝶翅串联，又像是水生生物的长满叶片的触须，花一样地漂浮在那副营养不良地幼小的身躯上，把她病态而苍白到极致的在胸腹与跨完全呈现在外人眼里，明显凸出的骨骼形状显得女孩瘦弱又可怜，被黑色的花蝶与触须包裹着更像是献给邪神的祭品，而不是充满恶意的意识体。
要知道，阿比盖尔的身体本来就是最适合降神的。
谁能忍受自己可爱的小女孩被人钻了壳子！
还使用了阿比盖尔从来不使用的降神形态！
藤丸立香：呸！说什么暂时用这个舒服的形态来精神污染我！你那就是馋她的身子，你——
触手见缝插针地嗖嗖射来，少年不得不迅速跳开。
女孩难得不带恶意地自问了一句：“这就是……被数万命运线缠绕的灵魂之人的思维吗？”
所以恶意凝结出来的意识体在实际上对藤丸立香的影响并不大。
就像可以直视邪神一样，仍在意识中的亚瑟王们不可能会让那扭曲攻入藤丸立香的精神。龙类是最神秘古老的幻想种之一，其血脉与精神若是追本溯源，乃是足以世界之里侧力量的存在。
就算经过岁月稀释了神秘性，那也足够对抗面前这一个异星邪神投于地球上的小小阴影。
阿比盖尔在钥匙上晃着脚，她的身边明明什么都没有，只是单纯地充斥着一种浓烈的疯狂，藤丸立香想要移开视线，可那双如镜面碎裂的红色眼睛又让他忍不住去回视。
他陷入了一个矛盾之间，这样的情况远比灵魂消融的结果来说要好得许多许多了。
邪神却不是很满意。
她想要将人类的灵魂（连同理智）剥离出大脑，亚瑟王们的声音却像是一颗钉子一样死死将少年的灵魂钉死在那儿，让她无从下手。
但“它”也并不着急，它只需要在等待一会时间。
“那又怎么样呢？master，你知道吗，只要‘我’能在大地上落下哪怕一截触须，早晚有一天，能开满这一个世界~”
“不如和我说说话？”她提议道。
“我对一个一直让我犯生理恶心的邪神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藤丸立香忍着极为不舒服的感觉回嘴，又忍不住看了一眼阿比盖尔柔软的笑容。
女孩对于两位女神对自己躯体的伤害无动于衷，在脑海中给它打上诸如“变态”、“恋x癖”种种标签后，少年得到亚瑟王的提醒，不再理会她，干脆头也不回地往邪神露出的躯体跑去。
女神的吵架还在继续。
“明明是死和蛆和霉和污秽，说到底还不是拉下脸来要和人类结盟？私自来到地面上，又遇上一个完全不害怕你的活着的人类，真是难得的狗屎运啊！”
黑发女神的宝石魔术用得毫不吝啬，天舟马安娜同时也是威力最强大的弓体，邪神小山一般的又如沼泽一样黏腻的身躯上炸开一个又一个爆炸火花。
它的躯体遍布黑色的窟窿，攻击过后，又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合拢。
金色而锋利的枪刃在金发女神身后旋转，带着死之概念急速飞出，将邪神的触须洞穿定死。
“别搞笑了，伊什塔尔，我的契约是可是对双方都公平的契约，才不像你是不要脸的欠下一屁股债！”
凡是被她钉在河岸的触须都再无被修复的可能，只能在挣扎地拍打土地，以一种古怪的方式留着污垢般的血液原地溶解，然后在地上变成密密麻麻的触须，反复进行再生又死亡的过程。
攻击在实际意义上产生了效益的艾蕾什基伽尔发出了嫌恶声音，摇晃鸟笼让冥界的怪物硬生生啃下那块土地搬走。
同时也毫不留情地讽刺自己的双生姐妹：“真是软弱的攻击啊伊南娜，如果你犯蠢被消灭了的话，那副容器（躯体）我就毫不客气地帮你使用了！你就尽力白忙一场然后死透吧！”
藤丸立香下意识地在脑子里打出一个问号。
她死了不是可以随便在你冥界复活的吗？
“啊啊真是惹人不快！”
金星女神的权能在大地上近乎仅次于大神安努，她和艾蕾什基伽尔明明是双生姊妹，同是天与地、表里一体的女神，所以艾蕾可以将伊斯塔尔拥有的各种权能化为自己的东西，甚至她曾被艾蕾没收的七大宝物都被她打造成女神之冠。
唯独自己，却无法拥有对方的“死亡”之权能！
艾蕾什基伽尔这一句嘲笑完全戳中了金星女神好面子的痛点！还是在人类和敌人面前！
金发女神怒了，叉腰站立于天空之中，黑发不住地飘荡。
天空震动。
属于战争女神神性的那一面缓缓浮于凭依的人格之上，伊斯塔尔双瞳熔金。
“既然如此，你就跟着这个恶心程度堪比公牛粪便的怪物同化吧！”
艾蕾冷哼了一声，“有本事就来试试吧，伊南娜！”
下一秒，双女神异口同声。
“可以，就让我把你带去金星吧！”
“好啊，我会将你扔进地底深渊！”
女神吵架起来说动真格就动真格，但双双都忘记了对方作为神明一个可以任性复活一个就是死亡本身的属性。
双重宝具的概念空间顷刻展开。
神明们的概念空间远比固有结界要高级许多，以藤丸立香的理论知识，他都能清楚结界之间不可相容，空间更甚，只会有吞噬和被吞噬的关系产生。
可现在同时释放空间（宝具）的是艾蕾什基伽尔与伊斯塔尔，她们的宝具都是由一个关于“山之死”传说形成，展开的空间具有着相同的概念，和同一个目标。
——灵峰艾比夫山。
那么，现在谁会是这一座倒霉的山峰呢？
“要跳跃了哦，马安娜！”
“拜托了，美斯拉姆忒亚！”
两位女神双双呼唤她们手中的武器。
随着概念空间的展开，天空大地一应变成了两个女神的领域。
其上是星辰遍布的宇宙，伊斯塔尔拉开了时空的门扉，利用远近法将最明亮的金星捧在了手掌上。
而在这星域之下，河流消失，冥界大地彻底上浮，山崖轰隆作响地升起，圈定了整片土地。
因为河水被概念抽离，藤丸立香这才观看到了邪神的全貌。他再度重重地深吸了一口凉气，觉得胸腔之间被撑得发疼。
对于怪物的躯体之巨大，他想得还是太过天真，现在眼前出现的景象让他无法叙述出对方复杂的形状和令人反胃的表皮动态，简而言之，“它”就像一个黑色的泥沼在被不断翻搅，被双女神的普通攻击打得一声不吭不过是在拖延时间。
小女孩又来到了他的身后，伸出双手搭上他的肩膀，贴着他耳边低语着。
“你很受欢迎哦，master，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邪神真正的、浓稠黏腻而没有固定形状的肢体其实都在河面下混合相融成了一团，慢慢慢慢地，在接近藤丸立香。
双女神看到这一幕后更是震怒。
伊斯塔尔生来就被宠爱出高傲而不可一世的性格，艾蕾也从诞生之初就管理冥界没有受过一点来自下位者的轻视。
邪神在戏耍她们。
“它”真正的目标其实是一个弱小的人类。
“呵——这可是你的光荣哦？”
金星女神怒极反笑，她撩起自己黑发，然后抬手将掌心里的概念行星填充进了天舟的弹匣。
她咬牙切齿，也威严足具：“这可就是我的全部力量啊——”
地上的艾蕾什基伽尔紧接着将发热神殿之枪插入地脉，脚下碎石迸裂，眼眸灿亮胜金。
她低声怒喝：“吾之踵乃冥府之怒，出现吧，发热神殿——”
她们在灵峰艾比夫山上下两端，发动了毁灭性的破坏宝具最后一步。
女神们一同高声。
“灵峰踏抱冥府之鞴（kur kigal irkalla）！！！”
“山脉震撼明星之薪（an gal ta kigal sh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