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主线·叙述者 13
第五层的大奥做得更精致了, 每一个房间都传来了有人行走的响动声, 就像是时间回溯于幕府时代隐秘又传统的门闱里, 如万花筒一般层层向藤丸立香打开。
“一看到我们就衣襟大开的靠过来了啊……”
藤丸立香尽量贴着廊道的墙壁走, 避开一个个看见他就想靠过来的女偶。
“不用战斗的话还是很轻松的。”
“可我觉得很诡异啊……”
“也就是说完全没有性趣吗？”杀生院笑着说，“master果然如传说中的那样比较喜欢同……”
“等等传说中是什么意思！我的风评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啊！？”
藤丸立香震惊且怂地继续缩在神父的身后走着。女偶们肢体僵硬，肤色呈现着一种诡异的死灰, 胸口和颈间还有黑色的裂痕, 一个个面无表情却搔首弄姿, 把自己的和服拉得松松垮垮，朝他们贴过来。
“将军大人, 请让我们服侍您……”
少年恶寒，又往墙壁缩了缩。
“我只是觉得这些自动人偶就像是那些做工劣质的充气娃娃一样, 不是攻击的姿态反而更让人毛骨悚然！”
这不是怂，是谨慎！
“姐姐当初到底是怎么走过这一层的？”藤丸立香突然想到，脑洞大开：“迦摩会变出美男吗？”
“不记得了呢，不过日本的大奥居住的都是将军的女人，换一种说法, 说是‘后宫’也可以呢, 所以‘淫-邪’这一戒, 作为最后一层真是最适合不过了。”
不论藤丸立花当初是怎么通过这一层的, 至少藤丸立香的情况远比自己的姐姐差远了。他从第一层下来到现在, 浑身脏兮兮还有着酒臭味, 双手还沾满了杀生院的血, 一身狼狈只剩脸还是干净的, 看到这些女偶仿佛就是瑟情道具一样没有自主性地贴上来，他从各种意义上都倍感不适。
两人越走越深，少年古怪地看着周围：“除了需要躲避这些扑上来的色情人偶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异动或者敌人。”
“啊，这就是我要道歉的地方了，”杀生院突然说，“因为我具有的某些特性，可能在它们眼里会有比您更大的吸引力哦。”
“诶？”
不加多时，两人就走到了漆木镶金的大门前。
藤丸立香突然觉得有些尴尬。
既然是要破除戒律才能走到下一层，那不就是……呃……
他的目光忍不住往杀生院祈荒的身上飘过去。
袒胸露乳的女偶们源源不断地扑来，被白鹳骑士一翅膀扫开。
神父似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一副不想再说下去的模样再度讽刺了一遍：“不过就凭这些粗制滥造的人偶就像引诱master堕落，迦摩的品味真的……”
藤丸立香：“你的重点居然是这一个吗！？”
杀生院祈荒朝他诚恳地劝说道：“所以平静地经过这最后一层迷宫，达到大奥的深处，才是master应该做的事，请不要被这些不入流的□□破坏了您的晚熟。”
“可是要怎么……”
结果不等他们做出任何行动，空间再度开始了变化，像是一个滚动的巨木齿轮依次带动起机关全部的零件，由远及近，迷宫运转的声音哐哐袭来。
房间的变动进入藤丸立香的视野里后，他惊讶地发现迷宫正在像是一个折叠的空间一样，将他们所行走过的地方一块块回收起来。
回收过后的部分，虚无的黑暗再一格格朝他们逼近。
地板发出了轻鸣，面前的大门徐徐打开了，伽摩的声音像是从没有尽头的回廊中传来：
“大奥？这可不再是大奥了啊，杀生院祈荒。”
“这一座大奥不过是我将曾使用过的特异点模板复制过来罢了，我说过我可不会像之前那样犯同样的错误，让你们找到可以凌驾于这个空间的支点。”
“欢迎来到，我的宇宙——”
黑暗将他们直接推进了门，四周的一切像是忽然间被拉长了。
一颗紫色的星子落入了这一片黑暗里。
藤丸立香陷入了失重的状态，随即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了。
“这是，宇宙！？”
一片星云像是摔碎的晶体一般旋转而出，瑰丽的星辰依次炸开形成新的系统，不计其数地光点充斥在空间的四处，背后的黑暗都被晕染得粉一片紫一片。
脚下的支撑点震动剧烈，等藤丸立香回过神来时，他和杀生院祈荒所站立的地面已经变成了酷似迦勒底中模拟战斗的数据海形象——荧紫色的线条排列成虚空中的地面，再之下，依旧是无穷无尽的漆黑与星辰。
银发红瞳的女神出现在宇宙之中，鄙夷地告诉他们：
“你以为自己没有破坏五戒又如何呢，那不过是我随便设下的规矩罢了，要是你真的耽于享乐到还正合我意，就算没有中计也没什么……”
藤丸立香：“这是在为她的豆腐渣工程找借口吗？”
杀生院祈荒：“一定是的呢。”
迦摩：“……”
前后差距甚远的场景变化让身经百战的藤丸立香惊了一会儿就冷静了下来，宇宙一般拥有无尽黑暗与星辰的空间他早就经历过最难忘的时候了，他操纵的莹白色的钢丝编织出鹰鸟停在自己的手臂上，谨慎地看着空中的伽摩。
女神又扬起一个阴沉的笑容：“也对，之前我可是亲自加入不淫-邪戒中引诱了那个小姑娘呢，不知道男性的救世主又能不能抵过我的‘爱’？”
第一次的迷宫迦摩以大奥为基础引诱藤丸立花堕落，当然知道仅凭自动人偶的魅力是不会有效果的，所以的确“亲自上阵”了一番。
这个情报大大地惊住了藤丸立香：“噫！”
杀生院祈荒仍是毫不留情地怼道：“不惜自己亲自称为对象，也要给我们打破戒律，真是丢人的做法。”
“我可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啊。”迦摩不悦地眯起眼睛，转而继续对藤丸立香说道：“我知道你有许多不明白的地方，人类的愚蠢我也是会去‘爱’的，你可是比那个小姑娘还美味的食粮，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我的构成吧，藤丸立香……是叫这一个名字吧？同时也是个‘被排除在外的人’。”
白鹳骑士飞袭而去的攻击被迦摩抬抬手就化解了，鸟类的被爱神的火舌舔舐，发出最后的嘶鸣就消散在了宇宙中。
迦摩高高浮起，对藤丸立香这无力的挣扎充满了嘲笑，手脚逐渐变成虚化的晶体，带着若有似无的美丽火焰，“我说过了，这里不再是大奥。”
春日局曾作为概念上的大奥管理者，站在藤丸立花的一方和伽摩抢夺大奥这一个空间，从而将伽摩赶出大奥，失去力量。
所以伽摩才在这次告诉藤丸立香，这里并不是大奥，这里没有春日局，她只是用自己曾经建造过的大奥来充当这一个特异点的外形。
当最深处的属于爱神的宇宙形成完毕。
他们没有站立在这一片空间中的支点。
“你们所在的这一个空间，就是我的本身。”
女神的声音忽而带起回响，像是这片宇宙都在因为她的声音发生了看不见的规则的变化。
“因为我本身是一个‘无形体者’，湿婆的第三只眼具有烧却宇宙的力量，而我就是被帕尔瓦蒂连累，被那只眼睛烧成了灰，□□与概念都变得暧昧不已，从而获得了和宇宙对等的一个概念。”
藤丸立香的双膝一沉，不受控制地跪倒在了地上。
“身体……变得好重……！？”
“你们已经没有任何的话语权了。”女神的声音从高处传来。
伴随着一个清脆的某物破裂的声音。
迦摩的外形进行了第三次的变化。
藤丸立香艰难地抬起头，看到了一个头生双角、缠满欲-火与晶体的银发女神。
“因为被可以烧却宇宙的力量烧尽，所以本身变成了宇宙？”少年额头冒出冷汗，筋疲力尽地支撑柱自己，思考着刚刚迦摩说到的理论，“这个逻辑的概念我是第二次听说，但这一个规格也太大了！”
杀生院祈荒同样捂住胸前的伤口撑在他的身边：“不，master，迦摩只是和宇宙一样具备了‘无限’这一个可能性，所以才拥有了展开这一个空间的权能。”
“当然，我也可以大发慈悲地告诉你们，想颠覆这一个宇宙的支点是什么。”
看着他们如蝼蚁一般跪在地上，迦摩露出了享受的笑容。
“这一次我设立的支点，就是专门针对你的，藤丸立香。”
藤丸立香冷汗涔涔地抬起头。
女神的唇边浮现出一个冰冷又讥讽的笑容。
“是特异点。”
“什……”
她张开双手示意，声音带着巨大的回响，“只要你想修复这一个特异点，这个空间就会作为特异点一直存在着！”
“这就是这一次我利用你的力量构建出来的宇宙！”
话音一落，藤丸立香立刻被虚无的重压压进地面，趴在地上。杀生院祈荒想要扶住他，胸口再度被罪歌洞穿。
迦摩警告他：“右的容器的断片，别想在像那时候一样，我这次一定会做到你没有做到的事情！”
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女神的意识操纵中。
“右的容器”、“断片”这类的称呼让神父捂起鲜血淋漓的胸口，同时又像一个殉道者般了然地叹道：“啊，果然，看到你头上角，我大概也清楚你是什么身份了。”
“杀……杀生院……”温热的鲜血滴落到他的手背上，藤丸立香牙齿咬出细响，话语像是磨砺出来的一般。
“master，迦摩的神性与魔罗的神性都是爱与欲的化身，现在的她不仅是爱之神，同时也是引诱人堕落到极致的第六天的魔王。”
杀生院倒还能自如地抬起头，但也不禁露出严肃的神色，“和借用称号的英杰从者可不一样，你是真正的，他化自在天、第六天魔王波旬，这一片无限的空间，就是名为你的宇宙！”
“没错，更何况我们之间的天平动摇了，杀生院祈荒，被罪歌破坏掉部分灵核的你就算是能从御主身上补充回那么一点魔力，也无济于事。”迦摩轻轻抬头，轻慢地说：“你变得弱小，我就会变得强大。”
她烧起了漫天的火焰。
“这次就让我彻底把你们回收吧，再度介绍一次！我是beast iii/l（lapse），显现事象为堕落的兽——”
迦摩！
藤丸立香无声地呐喊着、颤抖着，看着脚下不断旋转的星空，仿佛无数梦魇接踵而至，从宇宙的最深处睁开了一双恶魔的眼睛。
七大人类之恶……
自己面前的敌人……原来又是，会给人类带来终焉的……
灾厄之兽！！！